魏连

    “之前,你比我还怕到晏王府来,说话也没这么利落。”谢芷兰道。

    翠雀也知道有些是托了魏绵的惊吓,有些是郝掌殿的教导。

    “人都是会成长的。”翠雀道,“而且,其实晏王一点也不可怕,他对你可温柔了!他会教你练剑,会跋涉千里为你带好吃的果子,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护你。”

    比那只会说甜言蜜语的阮青秀好多了!这句话翠雀忍住了。再提那男人只会让小姐伤心罢了。

    “那都不是对我……”

    “就是你!”翠雀定定道,“你才是晏王明媒正娶的妻子。”

    谢芷兰怔住了,眼下一切回到原点,也只能如此想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做?”谢芷兰问。

    翠雀不敢乱说,从前都是魏绵拿主意,没出过问题,她也只看到表面的晏王,若是换了她身处谢芷兰的位置,照样六神无主。

    “她不是说了吗,不要怕,不想亲近他就说不舒服。”翠雀只能如此说。

    谢芷兰点点头,稍稍安心了些。

    第五日,晏和晚归,谢芷兰平复了很多,不再那么戒备他了。

    夜里,他试探着去触碰她,一上手就是缠绵的抚摸,谢芷兰如见鬼一般惊跳起来,缩在角落紧紧捏着被子,指节都泛白了。

    晏和侧躺着,叹了一口气,又安抚她许久,谢芷兰放轻松了,他才睡去,不敢再碰她。

    第六日,谢芷兰下定决心,不能再如此抗拒。

    谢芷兰与翠雀商量,翠雀劝慰道:“小姐就当与王爷新婚,新婚之夜,夫君虽然陌生,只要按郝掌宫教导的来做,定不会出错。”

    谢芷兰应下,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不想这日,晏和却没有回府。

    天黑时,他收到黔中分司传回的加急邸报——魏不绝现身落霞城。

    .

    魏绵连日赶路,已先于金鳞司情报回到了上京,她找到慕纭易了容,化名魏连,报名应征金鳞卫。

    考核的教头上下打量她几眼,她的身长在女子中出类拔萃,在男子中算不上高,也不至于矮,只是身板看起来很瘦,头脸小,肩膀薄,腰细,腿长。

    不过她面色沉肃,脊背挺直,如一根青松扎在地上,看起来是个练家子,教头倒是没有小看她。

    与她一同应考的还有另外三人,魏绵排在最后,根据前面三人的表现,觑着教头的神色,确定了自己该如何表现,不能太弱,也不至于强得令人起疑。

    “用什么武器?”教头问她。

    “拳脚。”魏连开口,一把清脆的少年音。

    教头看了看他递来的名帖,十九岁,洛阳人士,家里走镖的。

    教头便也不与他多说,收拾了好下值回家。

    寒风阵阵,吹得二人衣袍猎猎作响,教头也不用武器,他长得高壮,抬手便是数拳朝魏连挥来。

    魏连左右腾挪闪避开,动作干脆利落。

    几个回合下来,魏连还有余地,教头道声不错,加快了速度,魏连不再闪避,以拳脚抵挡回击。

    教头的拳风凌厉,腿脚更是重若千钧,魏连只堪堪挡下,艰难寻得一处破绽,以指节为武器击上他侧腹。

    教头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

    一旁准备下值的金鳞卫都好奇看过来。

    魏连还要进攻,教头抬手叫停。

    “可以了可以了,我这关你过了!”教头哈着气叫痛,旁边的人都暗暗笑他。

    “明日来找宋副使,他问你些话。”走时,接引的人对他说。

    魏连一一对他们行礼道谢,转身离去。

    金鳞司里不见异常,数墙之隔,官署背后的金鳞狱也一片祥和。

    出了金鳞司大门,魏连走远了。邹儒佑和凌松鸣跨进大门,他们下值了又被刘锵叫回来,怨声连连。

    刘锵恨铁不成钢,把他们带到正堂。

    “魏不绝重出江湖了。”晏和对他们说。

    凌松鸣瞬间来了精神,邹儒佑亦是双眸发亮。

    “接下来三日,他必定会出现,你二人轮流做好准备,听从刘锵安排,务必把他留下。”晏和说。

    凌松鸣摩拳擦掌答应下来,邹儒佑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晏王下了数道命令,金鳞司内有条不紊执行,他想了想,让庄思飞回王府加强府上防卫,让王妃的暗卫时刻守在她身边,不能离开半步,有异常立即来禀报他。

    第二日,魏连上门,昨日就他一人过了武功考核,宋简百忙之中接见他。

    宋简外形如文官,年纪四十上下,常年习武,显得年轻,心思内敛,看似随意打量了魏连一眼,看着他的名帖问了几个问题。

    “姓魏,没听说洛阳哪家镖局姓魏的。”

    “小镖局,经营不下去了,这才离家谋生。”魏连说,不卑不亢的样子。

    宋简本就对洛阳镖局不了解,如此说只是诈他。他的态度没有破绽,一句话解答了两个疑问。

    这几日金鳞司情况特殊,但也确实是缺人,宋简又问:“可曾婚配?”

    “未曾。未有立业,不敢耽误好人家。”魏连说,笑了笑。

    宋简点头,还有些志气,谈吐也不错。他又问了年岁之类的问题,心中满意,忽然朝他面门一掌挥去。

    魏连不防他有此一招,差一点就要施展轻功避开,僵了一瞬,只是侧身躲闪。

    “很好。”见他身手敏捷,宋简更满意了,让他直接去内门签字画押。

    “无事的话,下午就进来适应。”宋简说。

    魏连说无事,下午便来了。

    接引的金鳞卫带他四处熟悉,介绍金鳞司的结构和规矩。他听得认真,双眼如鹰隼般细细记录每一间房,每一道门。

    行至金鳞狱外,停住了。

    “里面关押的都是重犯,你如今还不够资格进去,回吧。”

    魏不绝回头望一眼,金鳞狱墙体石砌,坚硬无缝隙,比附近的房屋两倍还高,站在底下看不见顶。

    虽然他早知里头布防,但他们知道他重出江湖了,必定安插了不少陷阱等着他。

    金鳞卫带他转出来,由小门穿过正堂时,他远远听见有人说话。是极熟悉的音色,只不过语调沉肃。

    他心跳忽然滞了一下,稳住脚步跟上那小兵,刚转过拐角,晏和从正堂走了出来,恰与他们错开。

    “有人来找,就说本王出京了。”晏和穿过两道门,走出金鳞司阶扬长而去。

    晏和连着两日不曾回王府,明日就是第九日,他在天黑前匆忙回了一趟王府。

    谢芷兰正在熟悉府中事物,不在房中,晏和径直去了练武场,却不见她。

    等了片刻,她从小径里走出来,晏和想抱抱她,看见她的眉眼,不动声色放下了手。

    “风雨剑还记得吗?”晏和问谢芷兰。

    谢芷兰疑惑,晏和便知她定也忘了。试探着对她挥出一掌,她脸色一白,不知道躲避,只抬手护住脸。

    看来剑招忘了个干净。

    “我曾教过你家传剑法,你很有习武天赋,已练得极好了。”晏和耐心解释,“在我身边很危险,方才我只是试一试你是否还会用风雨剑。”

    谢芷兰讷讷摇头:“不记得。”

    晏和便叮嘱她,“近几日万不可出府。这次的人不像以前……”想了想她不记得从前遇到的危险,没再说下去。

    谢芷兰不说话,二人无言,晏和还很忙,叫来槐影,吩咐他不得离开王妃半步。

    槐影领命,侍立于谢芷兰身旁。

    “这个你拿着。若魏不绝出现在此,便立刻发出。”晏和走时递给庄思飞一支金鳞令。

    庄思飞接过,留在了王府。

    一夜风平浪静,最后一日,魏连进入金鳞司,接引继续领他熟悉司中事务。

    除了专管外勤的金鳞卫,他们人数最多,也最重要,还有一些管文书的,管膳食的,除他们之外,人人都会武功。

    金鳞狱守卫武功最高强,也是金鳞司的心腹所在。

    接引带他再次路过金鳞狱,正遇上几人进去,守卫对他们行礼。魏连一一记住了他们的身形相貌。

    傍晚下值时,整个金鳞司人人都一脸肃然,天空黑云密布,风雪欲来。

    .

    夜色浓重,天冷得人伸不出手来,天色黑得投不出一点光亮。

    一人自黑暗中行来,守门的金鳞卫双目炯炯,拦住他。

    来人瘦削,脸上带着尴尬的笑:“白日里掉了东西在里头,内子非要我去取,我去去就出来。”

    是狱监老郭,守卫与他相熟,若是平日还得打趣他几句,今夜特殊,他们放他进去,只叮嘱他快去快回。

    老郭笑笑,踏入了那厚重的木门。

    木门在他身后合上,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不大不小的瓮城,里面的大门如法炮制,进入金鳞狱,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前方开阔起来,金鳞卫锐目瞟他一眼,见是熟人,都转开了。

    大大小小的牢房成排罗列,大多只是栅栏围起来,只有少数牢房四面不透风,想必关押的都是重犯。

    老郭面色自然,借口找东西逛遍了整个牢房,终于在一处四面皆是栅栏的牢房看见了竹月。

    他多日不见阳光,面色苍白如纸,正闭着眼躺在杂乱的稻草中,天气如此冷,他只穿着单薄囚衣,也没有被子,蜷缩着,睡得不安稳。

    老郭说看见他的东西就在这间牢房,叫人来打开这牢房。

    “这是要犯,开不得。”来人背着一串钥匙,却不讲情面。

    狱中通透,半点动静都会引人注目,老郭蹲下,招呼他也过来。

    那人过来半蹲着,老郭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他凑过来,老郭洒出药粉,他一下软倒,老郭扶着他,飞快瞥了一眼那锁孔,找出钥匙,试了三次,打开了牢门。

    牢门一动,不知何处的钟声大作,想必是示警的机关启动。

    “有人劫狱!”惊呼声四起。

    竹月惊醒,便看见胡子拉碴的郭狱监朝他走来,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往外走。他手脚皆戴着镣铐,走得不快。

    “少主?”竹月颤抖着声音问。

    “是我。”魏不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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