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

    慌张过后魏绵飞速思索,回想一月前,是离开晏王府前一晚,那晚,她确实兴致很高,但她以为只是因为不舍,加上晏和精心呵护,她从始至终不知毒发,也不知毒解。

    不过看来解毒不需要如第一次那般耗费巨大,情潮逐渐累积,是清晰的情毒发作之兆,晏和说的或许是真的,但她只相信自己人。

    “改日再与王爷解释。”魏绵当机立断,她运功压下毒性,转身就走。

    “你若走出去,必死无疑。”晏和的声音传来。

    魏绵仍旧毫不犹豫朝大门走去,只差一步就要碰到门,身后有不明利刃飞来。魏绵不转身,千百绿叶自窗格飞入,数片绿叶将那毛笔切做碎片,其余的全化为绿光,朝晏和极速缠去。

    晏和只动用一只毛笔,她却全力使出了满庭芳。密密麻麻的杀机飞来,晏和的冷静再次被打破,他抬手去挡,魏绵趁空挡打开了门。

    外面寒风刺骨,魏绵方走出门槛一步,忽然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她往后拉去,身体悬空片刻,就要落地,她一脚蹬上门框,借力旋转身体稳稳落地。

    她抬起头,见晏和眉峰处一点细小的伤口正在渗血,因动武内力松动,情潮窜过身躯,她无暇去想她与他实力悬殊,怎会伤得到他。

    魏绵站起来,她心口剧烈跳动,脑袋昏沉,她再次用内力压制药性,维持呼吸平稳。

    被晏和提前发现的局面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她自认手握筹码,即便晏和怒不可遏,她也有信心从容面对,可是眼下身体里的感觉提醒她,事情不再那么简单。

    “既然王爷知道这毒,可有解药?”魏绵问,声音还算平稳。

    晏和好似冷笑了一声:“本王就是解药。”

    魏绵顿了片刻道:“王爷曾说金鳞司需要我,若我带着这毒,定是麻烦,让我走,我自去找法子解毒。”

    “本王说过,你若走出去,必死无疑。”

    魏绵看向晏和,他此刻对她冷若冰霜,与曾经的他也是判若两人。他是别人的丈夫,她不应再与他有感情牵扯,她是魏不绝,他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突然一下,情潮猛地倍增,魏绵的脑子和内息乱了,呼吸也再维持不了平稳。她收拢思绪全力压制毒性。

    魏绵安静许久,几乎以为把药性压制住了,一阵猛烈的情潮袭来,她身体一麻,随即脱力发软,她后退半步,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才站稳。

    她看了一眼晏和,生出求救的冲动,但他的神情让她无法靠近,她五指扣紧,引来一片叶子扎进自己的腿。

    痛楚让她清醒,她承受着身心的折磨,还是想走,“晏和,放我走,明日,你想如何都可以。”

    “你今晚若踏出此门,本王便立即抹除秋水小筑。”晏和声音平淡,仿佛只是陈述,听不出威胁的意思。

    魏绵再无法说话,极乐狱已占据她的神思,她只想压下去,熬过去,她不信这毒真能要她的命。

    晏和冷眼看着她以自伤来抗拒,看她不像第一次那般,见到他就放下防备,动情地与他痴缠,已经失望到极点。

    他曾费尽心思不让她知道她带着这样的毒,所谓极乐狱,是一重无形的监狱,她向往自由,若是知道身上带着这样无形的牢笼定会难过。

    可现在,他只想看她能扛到什么地步,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有没有心。

    晏和耐心等待,魏绵全力对抗毒性,费力压下,情潮总窜得更高,几乎要把她的身躯冲得破碎。

    直到濒死的空洞一闪而过,她浑身一震,是熟悉的感觉,五脏六腑被掏空,心脏被碾碎,再撑下去真的会死,魏绵心头绝望,内息更加紊乱,她难以支撑,颓然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闷哼。

    晏和冷漠的冰面起了波动,他几乎一字一顿:“摘下面具。”

    魏绵颤抖着手,触上面具,几次想摘都没能成功,身躯颤抖,呼吸急乱,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终于倒在地上,蜷缩着抖如筛糠。

    魏绵落地,晏和走过去把她捞起来,揭开她的面具狠狠丢开,她的脸终于露出来,是他日夜思想的妻子,眉眼与谢芷兰很不一样,细细的长眉,略显清淡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眉头紧皱着,绯红的脸仿佛被汗水浸过,皮肤透薄,吹弹可破,嘴唇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热汗一颗颗从额际流下,顺着脖颈滚进衣襟。

    她很痛苦,却能忍到现在,晏和又恨又痛,“你若想死,本王可以帮你一把。”

    魏绵浑身热烫似滚,头脑胀痛欲裂,晏和的声音遥远,她已经听不清晰,她想推开晏和,更想抱着他,除尽他的衣衫,让他也抱她,互相痴缠拥有。

    魏绵松开嘴唇发出一声长长的叹吟,想抬起脸凑近晏和,晏和偏头避开。

    “救我。”魏绵双眸迷离,蒙了一层雾一般,看不清晏和的神情,她被折磨得没了理智,伸手去拉扯晏和的衣襟。

    恨怒交加,掩盖了不该有的疼惜,晏和粗暴扯开她的手,双眸含霜。

    “如何救你?”

    魏绵急喘几口气,晏和握着她的手腕,麻痒便从手腕传遍全身,几乎让她发疯。

    魏绵看着他,眸中满是碎碎的光,渴望不加掩饰,软着声音说:“要我。”

    晏和心头闪过一丝痛快,但不甘和失去挚爱的痛苦潮涌般叫嚣,他想看她付出代价,他想看她的脊背弯折,尊严扫地。

    “求我。”

    晏和眼眸黑沉,两个字说得清晰而坚决。

    魏绵理智被情潮淹没,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

    “……求你。”她颤抖着双唇说出这句话,眼泪随之落下。

    她终于屈服了,可看着她的眼泪落地,晏和没有丝毫预想的痛快,他的心冷到极致,冷得他浑身发寒,心口的痛楚也冻得麻木。

    他的妻子就在这里,但这片刻后,他仿佛已经永远失去她。

    晏和忽然用力抱紧她,魏绵的渴望得到疏解,被他雪松般清冽的气息包围,她理智全无,颤抖着捧着他的脸就去亲他。

    晏和僵硬了片刻,魏绵闭着眼,看不见晏和面容空洞,亲吻密密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火红的唇,炙热的呼吸,湿润的舌尖,无法将晏和的神智拉回来。

    从他的鼻头吻到嘴唇,下巴,喉咙,晏和眼瞳遽然转红,挥手灭了所有灯盏,门扇也嘭一声合上,把她按倒在地。

    .

    金鳞服眨眼被除尽,魏绵还有理智,但也不多了。晏和覆上来,她立刻要抱他,被他大力钳住双手。

    晏和衣裳没有脱,好似急着给她解毒,魏绵想扯他衣服,双手被握在身前动弹不得,猛地一下碰撞,力道大得吓人,她疼得哼了一声。

    她想出声说话,碰撞疾风骤雨一般落下,她被撞得往后移动,头顶磕上柱子,发出咚一声闷响。

    晏和似有所觉,箍着她的双手拉近,腕骨似要碎裂,魏绵觉得痛,但毒性驱使下她又觉满足,疼痛和快感折磨得死去活来,手腕被死死拖住,额头又要撞到柱子,她弯腿猛地把晏和踹开。

    魏绵翻身压在他身上,晏和轻易立起上身,拉下脖颈上魏绵的手臂,反剪在她身后。

    魏绵仰起头,大口大口呼吸,身体软得没有力气,只能抵着晏和,随着他与他胸膛碰撞。

    猛烈颠簸不停,她疼得闷哼,毒性催发又让她觉得畅快,两相交织,魏绵只觉头脑发昏。

    晏和突然分出一手掐住她的脸,俯首在她颈侧吮吻,尖锐疼痛密密麻麻,她痛呼出声,晏和转而含住她的唇舌,掐住她的脖颈,似要夺走她的呼吸般深入。

    魏绵手腕被捏得生疼,唇舌被吮得发麻,意识被撞得破碎,掐住脖颈的手收紧,渐渐呼吸困难至窒息,她脑中一片空白,濒死的恐惧让她清醒了一瞬。

    她想动用武力,身躯早已被禁锢得分毫不能动弹,想用一叶度,才发觉晏和封住了她的内劲。

    她想叫晏和,已然出不了声。

    晏和怕是怒极想让她死。

    念头一闪而过,无助和委屈顿生,心头涌出钻心的酸意,传到鼻头眼眶,魏绵的眼泪成线掉落,落在脖颈的手上。

    大手力道顿松,唇舌也被放开,魏绵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耳边只有她失而复得,粗重如大风的呼吸声。

    晏和的动作全都停了。

    魏绵毒性未解,没一会儿又觉难耐,空洞和麻痒占据理智,魏绵眼泪未停,手臂能动了,便抬手环住晏和的肩,仰头去贴近他。

    晏和浑身颤抖,额头冷汗如瀑,他清醒地记得方才他做了什么,他不敢再碰魏绵分毫。

    偏偏她毒性驱使,捧着他的脸,一寸寸亲吻他的脸颊,她的泪水冰凉,随着她的亲吻沾上他的鼻头,下巴。

    晏和不动弹,她胡乱扭动不得其法,委屈更加难抑,她语带哭腔在他耳边说,“晏和……我难受。”

    晏和僵了良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颤抖不停,他转而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魏绵的身躯,把她轻轻放在地上,仍不让她碰他,只给她解毒。

    .

    第二日,天蒙蒙亮,外头有爆竹声传来,魏绵猛地惊醒。

    神思和身体一样僵硬,望了天花板许久才恢复知觉,昨晚发生的一切刻在脑中,也刻在身上,她只觉头疼欲裂,身体也没有一处不疼的。

    转头只见一面书墙,房里没有人,她动了动手,拉开身上乱糟糟的衣衫,垂首所见僵了一瞬。

    她手忙脚乱捡出自己的几件衣裳,飞快穿好,找到被扔在角落的面具,戴上便要推门逃离。在门口站了片刻,又退了回去。

    她想等晏和回来,若是他仍在气头上,最好在这里说清楚,想了一会儿,又怕晏和怒极已经去了秋水小筑。

    她赶回秋水小筑,一切平常,竹月和槐影来关切她昨晚去了何处,她只说在苏胤家里耽搁了。

    魏绵进屋,等了片刻让人打水来。

    雾气氤氲,镜中的她面色苍白,嘴唇破了几个口子,颈侧红痕无数,双手手腕青紫,腿上一道淡淡血痕,不可名状的地方也红肿着,沙沙地疼。

    魏绵动了动嘴唇,伤口裂开的疼痛微不足道。她颓然垂首片刻,闻到一缕药味。她碰了下颈侧的红痕,指尖上有明显的药味。

    晏和给她上过药了。

    他应当消了些气,魏绵略松了口气,心里好受了不少。

    回忆起来,除了锥心的痛和蚀骨的快意,便是耻辱,并非耻于开口求晏和,而是耻于即便晏和盛怒之下如此狠心待她,手脚能动了,她还是被情欲支配着去贴近他,吻他。

    想来晏和心里或许比她更痛苦,心思比她更复杂,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就算他要杀她,她也只能认了。

    当下情形,本是简单的与他解释,求他不计前嫌,眼下加入这可恨的情毒,一条线变作一团乱麻。

    魏绵沐浴后神思仍旧混乱,昏沉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

    一日无事,晏和没有找上门来。

    “少主,快下来吃年夜饭了。”槐影来敲门。

    魏绵应声下去。竹月做了满桌丰富菜色,还备了淡酒。

    槐影当先举杯:“庆新岁。”

    竹月和魏绵皆露出笑意,这一岁可真不容易。

    竹月又举杯:“庆劫后余生。”

    三人都体会颇多。魏绵也高兴起来,至少,他们还活着,比当初无能为力的局面好多了。

    她便也举杯:“庆大吉大利。”

    三人喝得微醺,翻上小楼的房顶看上京的除夕夜。

    偌大的上京城,灯火辉煌望不见头,比二十个落霞城还大。

    竹月和槐影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魏绵说:“明日我带你们出门去逛逛。”

    “我也可以出去?”槐影立刻问。

    “可以。”魏绵说。她看着灯海,眼眸深深,“他已经知道了。”

    槐影赶忙去看她,她的眼眸映着灯火,泛出淡淡光泽,嘴角勾着勉强的笑意。

    定不是很愉快,槐影不敢多问,嗯了一声。

    “谁?知道了什么?”竹月盯着魏绵问。

    “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告诉你。”魏绵说着跳下了房顶。

    她白天睡得多,夜里毫无睡意,便去找到槐影,让他为她诊脉。她把手腕裹得严实,槐影也不问,他正襟危坐,凝神细查,并未发现异常。

    “他打伤你了?”槐影问。

    魏绵摇头:“世上有什么毒平日看不出异状,到特定时日才会发作吗?”

    “有。”槐影回答,“不过很是罕见。到底怎么了?”

    魏绵心下一沉,若晏和所说是真的,那这不仅是她的弱点,可以说是她的死穴,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我感觉身体有异,你帮我查查有没有中毒。”

    槐影不太相信,但魏绵不多解释,他只能照做。魏绵的脉象正常,他取了银针,刺入她的指尖,再取出,仍不见异常。

    “只有取点血看看,要耗费些时日。”

    槐影从魏绵指尖取了几滴血。

    魏绵又说:“过几日,晏和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告诉竹月,不必细说,尤其是我受伤中毒的事。”

    槐影回答:“放心,我比你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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