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听得驿馆中静了下来,魏绵戴上面具,走在前面出了门,她奋力压制毒性,此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她出了门,晏和才跟来,落后她一步,看得她的背影不如平日稳健,脚步有些虚浮,他靠近她一些,微微抬手护着她半边身子。

    魏绵带着晏和穿过几条街,匆匆赶到附近一家旅社,晏和才发现她是包下了一整家客栈。

    伙计和掌柜见了她,热情至极,想来她花了大价钱。掌柜径直领他们去了她挑好的房间,房中宽敞又整洁,侧厅雾气腾腾,已经备好了热水。

    魏绵让他们不要来打扰,关上门,上了闩,靠着门平复了片刻,见晏和杵在房里少见地有些无所适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克制着扑上去抱他,对他上下其手的冲动。

    “……王爷先去洗洗吧。”魏绵声音沙哑,开口就是叹息似的吐气。

    说完看也不看他,坐到矮桌前,摘下面具,倒了一杯茶来喝,喝完就闭眼专心运气压制毒性。

    晏和看着她嫣红水润的嘴唇,随着她吞咽冷茶滚动了一下喉结。

    此情此景,让晏和心底生出奇怪的错觉——他才像个无法反抗的男妓。

    晏和走进用轻透纱帘隔开的浴房,缓缓宽衣,瞥了一眼外面,魏绵坐在桌边纹丝不动,便跨进浴桶,安心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晏和正出神回想方才魏绵说的话,突然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响起,他看过去,魏绵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靠着门框催他:“好了没有?”

    她的声音柔媚,压抑着低喘,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着,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嘴唇红得仿若滴血。晏和想她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他站起来,水花哗啦四溅。

    魏绵看着他浑身挂着水珠走过来,呼吸更加急促,情潮在周身鼓胀叫嚣,她双腿脱力要软倒在地。

    晏和一只手臂箍着她的腰,把她捞起来,她发出一声低吟,自然就贴上去,攀着他湿漉漉闪着水光的肩背。

    魏绵理智临近崩溃,与晏和触碰比这毒还让她难以抵抗。

    晏和捧着她滚烫的脸,问她:“可以碰了么?”

    他的声音也是沙哑低沉,眼眸染着朦胧情欲。

    晏和的声线让魏绵更加失去理智,两人已经身躯紧贴,魏绵难耐地扭动腰肢,这个问题已是走个过场。她仰起头,抵着他的额头,颤抖着启唇,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可以。”魏绵喘息着在他唇边说。

    晏和心头一颤,呼吸加重,俯身把她抵在墙壁上,含上她的嘴唇,魏绵心头紧绷的弦一松,抛开理智,放任情潮将她全然淹没。

    唇舌交缠,属于对方的气息盈满感官,每一寸触碰都让人沉沦。魏绵热得大汗淋漓,不得满足,松开晏和去解自己的衣带。晏和却先一步解了她的衣服,坚定地侵入,与她痴缠。

    魏绵很是满足,想到晏和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再推开她,心中积郁缓缓消解,仿佛悬于半空起伏不定的身体终于落地,踏实又安心。晏和不再推开她,她仰头就能亲上他,抬手就能碰到他,她不由自主地把他紧紧抱住,晏和几乎动弹不得。

    “松开些。”晏和在她耳边喘道。魏绵不听。他只好把她放下,强行把她的手臂拿下来,她眼里水色加深,几乎要哭了,他便低首去吻她的眼睛。

    “我不走。只要你需要,我一辈子……”他想到她说她醒来都会记得,又止住了要说的话。

    良久,晏和安抚好她,才放开手脚为她解毒。魏绵的媚态尽显,勾魂摄魄,与冷静得没有感情的魏不绝判若两人。

    晏和也很满足,无论身份如何,她都独属于他,想逃也逃不掉。她不是无情的人,她需要他,身心都是。

    .

    第二日一早,室内静谧,有暖阳从窗外投进屋里,魏绵睡醒,睁眼便见晏和的脸,几乎与她鼻尖相抵,她呼吸一重,他便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片刻,都没有动弹。又是肢体交缠,肌肤相贴,昨夜情景涌入脑海,近乎失控的动作和喘息让他们同时红了脸,又不约而同转开脸,拿出缠着对方或被对方压着的腿和手臂,若无其事躺平。

    魏绵还好一些,她是毒性驱使,可晏和那般热烈而动情,不好解释,便起身迅速穿衣准备离开。

    “若无意外,今日就回上京。”晏和走时尽力维持自然,还是泄露出一些柔和的端倪。

    魏绵脑袋埋在被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晏和先行离开后,魏绵躺了会儿也起身了,身体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迈开腿去找衣服,全在浴房里,扔得左一件右一件。

    她捡起来,臊得脸蛋发红,不过好歹没有再觉得耻辱。昨晚晏和似乎有些配合得过了头,她后来好像已经解毒了,他还压着她不放,她没有力气推开他,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无论如何,与晏和的嫌隙算是弥合了大半,不用担心日后毒发晏和冷漠对她,她不会在死亡边缘游走,也不会尊严扫地,魏绵安心了许多。

    魏不绝回到驿馆,少有人注意他,只有邹儒佑问他昨晚去了哪。

    魏不绝心情不错,敷衍了他一句:“办我孤霞山的要事。”

    邹儒佑没再多问,也压根不会想到昨夜晏王离开宴席,办的与他同一件事。

    .

    姜释被抓,大理寺三番四次要人,都被挡了回去,晏和答应苏胤,回上京后,审完他,便把人移交给大理寺。

    苏胤还是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回京时,金鳞卫烈马狂奔,将犯人横绑于马上,比他大理寺快了许多。待他回到上京,慢了两日,金鳞司已经审完了人,晏和很给面子,让宋简亲自把人送到大理寺。

    虽然姜释已是半死不活,好在案情几乎已经被他完全查明,只需要他的口供和画押即可。

    捕快将他抬进狱中,苏胤刚回到上京,片刻不停歇就来审他。

    姜释浑身是血,几处伤口皮开肉绽,被魏不绝伤到的地方也没给治,脚腕伤得重,行走不得,被抬着送到大理寺时,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虽然知道此人翻下的罪行更加残忍,狱卒还是忍不住嘀咕:“金鳞司真是雷霆手段。”

    “怕是活不过今日。”另一狱卒接话。两人合力把人提出来,拖了一地的血迹。

    苏胤坐定,姜释歪在椅子里,脑袋都直不起来了。手足上的枷锁镣铐磨出了血,深处可见骨。

    苏胤怕他死了,让人解开锁链让他轻松片刻。

    “金鳞司不给钥匙。”狱监说,语气间不无抱怨。

    苏胤只好如此审问:“姜释,这些人,你是怎么杀的?老实交代。”

    姜释动了动手指,眼睛张开一条缝。

    “他们该死。”姜释开口,声音沙哑,嘴唇几乎动不了。

    “说说你是如何作案的。”

    “那些蝼蚁,我只动动手指,他们就死了。”姜释很是虚弱,却还不知悔改。

    “这些女子,是你侵犯了她们?”苏胤眉头皱了起来。

    姜释五官剧烈抽搐了一下,眼睛睁得开了些,他看着地面,喉咙里呕出来声音:“不是她,不是她,啊——”

    他痛苦嚎叫,嘴唇迸裂开,鲜血一痕痕渗出。

    苏胤翻到案卷第一页,那是他第一次犯案,也是唯一一个被奸杀的新娘。

    “为什么杀了方芮芝?”苏胤盯着他问。

    听得这个名字,姜释呆滞了一瞬,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牢房里,他的瞳色几次闪烁,红与黑交替一瞬,最终定格在黑色。

    苏胤几乎以为他看错了。

    苏胤走访过姜方两家人,得知姜释与方芮芝私定终身,不过后来方芮芝移情别恋,与别的人订了婚约,姜释多次挽回无果,于方芮芝婚宴上第一次作案。

    杀方芮芝应属情杀,但除了方芮芝,其余女子都与他毫无交集。

    姜释状似癫狂,不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也不用他回答。

    苏胤问出更让他迷惑的问题:“这几对夫妻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侵犯那些新娘?”

    姜释喉咙里发出几声状似笑声的声音。

    “想杀便杀了,奸夫淫.妇!”他嘶哑喊叫道。

    苏胤皱眉,这人不正常,看来他得与金鳞司协查才行。

    正想着,姜释突然噤声,挣脱木椅束缚,拖着行将就木的躯体站了起来。

    狱卒严阵以待,见他两只眼瞳彻底变红,灯烛映照下,泛出赤色凶光,可他五官松弛,面无表情。

    “姜释!”苏胤叫他,他毫无反应,仿佛失了神智。

    苏胤走两步靠近他,他突然朝他看过来,双眸血红,面色空洞,苏胤骇得后退一步。

    姜释没有反应,只浑身发出一阵浩荡内力,将牢房栅栏冲撞开,近处狱卒纷纷受伤,吐了一大口血。

    苏胤只觉胸口剧痛,脑子发麻,嘴里涌出一口血,锈腥味弥漫开。

    苏胤挣扎着想站起来,浑身乏力起不来,对牢房外面的人沉声喊:“快!通知金鳞司。”

    他一出声,姜释看向他,要出手杀掉苏胤,枷锁镣铐所束,未能得手。姜释想挣脱枷锁,用力得青筋冒起,一口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他眼瞳闪了闪,恢复了黑色。

    苏胤半躺在地,眼看着他喷出一口血雾,裸露在外的皮肤霎时变作猩红。

    苏胤头皮发麻,往后挪了挪,一旁狱卒也敬而远之,不消片刻,苏胤亲眼见他的鼻腔流出血液,接着是眼睛,耳朵。

    似乎是血液流尽,姜释重重倒地,眼珠凸出,七窍流血不止。

    对见惯死尸的大理寺来说,姜释最后的死状不算可怖,但由于目睹了整个过程,加上差点被他杀死,众人都惊骇得浑身汗毛倒竖。

    半晌才有人把苏胤扶起来。苏胤去探姜释鼻息,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苏胤看向他到死也没挣开的金鳞司镣铐,质地厚重,比大理寺的牢固数倍。

    难怪要晏王亲自去。

    “去通知金鳞司。”苏胤抹了把冷汗,叹道,“又欠了金鳞司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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