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他们一起长大,怎能不知元莫晦的脾气。

    他是最霸道,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元庭玉少年顽劣,仗着元莫晦常避让他,常出尔反尔,每一次元莫晦都会教训他,让他不敢再犯。

    这三年柳晚意不在,还不知道元莫晦在朝堂上的手段。

    元庭玉清楚得很。

    “这么说,皇后恐怕要遭殃了。”元庭玉摸摸下巴,瞟到柳晚意一副愁苦之色,一下住嘴,嘴上的话又变了一变,“不过阿姐,这消息是柳丞相传出去的,皇兄未必会把火撒在娘娘身上,你要不先放心?”

    “……”柳晚意有些无语,“什么叫要不先放心?皇兄行事你最是清楚,柳解犯了错,他会不会为难娘娘都不好说。”

    元庭玉看着她。

    “我来是想问你,你人在宫中,能否探探皇兄的口风?”柳晚意解释道,“娘娘在相府待我很好,如今柳解蠢到这种地步,我得为娘娘想想办法。”

    “阿姐,你现在自身难保,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只要我在想,能想不出办法?”柳晚意一拍桌子。

    她也有些急了。

    元庭玉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先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能见到一面,他说起了些别的自己关心的事,雀跃地道:“阿姐,姜怀漠出了远门,我打听到他至少去小半月,如今我们相见再也不用躲着他了。”

    “?”柳晚意气笑了,“我如今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去多久,就算他死了,我们也要躲着别人。”

    元庭玉有些失落,又懊悔自己亲手把柳晚意推进了这个火坑,坐着看柳晚意吃糕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事,“阿姐,你不是说过要和姜怀漠和离吗?他怎么说?”

    “这事还没影子。”柳晚意塞了块糕点,用帕子擦了擦手,“不愧是德景楼,果然好吃。”

    元庭玉脸上露出些笑意,“阿姐,若是你喜欢,往后都来这雅间就是。”

    柳晚意也笑笑,“以前在宫里,竟不知这虚名这么好用。”

    说到这个,元庭玉又后悔,“阿姐,若是没有当初那些事,你也可以和我一样,都怪我……”

    柳晚意无所谓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平白无故说起这些干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怪你也没用,而且那身份对我而言只有禁锢,给我我也不要。”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元庭玉还是坐立不安,最终沉默地垂下眼睫。

    他问:“那我若是探得了皇兄口风,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你一般什么时候在这?我来找你好了。”

    “好。”

    柳晚意说完准备走人,元庭玉一下站起来,问道:“阿姐,若是和离出什么问题,我来助你。”

    他还想着这个呢。

    柳晚意回头笑他:“还助我,你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还没解决,尽想这些事。”

    -

    没想到才说句话的功夫,外面又是翻天覆地。

    柳晚意和元庭玉分开后下楼,一楼的宾客甚至已经开始猜柳清姝怀的男胎还是女胎。

    她皱眉。

    如今阻挡不了柳解,她只好放任这些人。

    她正想出门,忽然又一群人闯进来,制止了有关柳清姝的话题,为首的还只是一个小公子,他叉腰大喝:“说什么呢?也说给小爷听听?”

    “小爷告诉你们,”那人朝着皇宫方向拱拱手,“贵人的事不是你们饭后谈资,都给小爷住嘴,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听到没?”

    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柳晚意转头看去,竟然是宴甫。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甲片反光,此刻还有些神气。

    她在打量宴甫的时候,宴甫眼光一转,也定在她身上,随即眼神一亮,朝着她跑过来,“嫂子,太巧了,你也在。”

    柳晚意微笑颔首,她问:“你怎么来了?”

    “将军有任务出去了,让我一个人在京中照应照应将府,早就听闻皇后娘娘有喜,没想到城中到处都是闲人在说,娘娘的事岂容这些人非议?我想嫂子定然也不乐意听,就过来了。”宴甫眼中光波流转,似乎觉得自己帮上柳晚意的忙,很是得意。

    柳晚意笑道:“没想到你年纪小,正事干的有模有样。”

    宴甫得了柳晚意的夸奖,人就像小公鸡,下一秒要飞上天一样。

    “嫂子,你一个人过来的?你是要回府不是?我送你吧!”宴甫看她身后没人,热情地叫人过来护送她。

    柳晚意婉拒无效,只好跟着他走了。

    元庭玉在身后远远地目送。

    宴甫带路,一张嘴根本停不下来,“嫂子,听将军说你从前待在相府不曾出来,今日来德景楼是不是早就听闻他俩饭菜可口?我对你说,德景楼别的可以不行,但是那红烧狮子头可谓一绝……”

    柳晚意没法插嘴。

    宴甫带着她走出德景楼,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连马车都没备就叫你出来了,我让人去叫车来。”

    柳晚意连忙拒绝,“我和下人一起来的,我让他们替我做事,估计也快来了。”

    宴甫听到这话也就作罢了,叫她一路小心。

    柳晚意看他带了一众人,问道:“你带着这么些人,接下来是要去哪?”

    他笑道:“自然是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人多了才会有非议嘛!”

    “你要一直带人去处理这些?悠悠众口凭你带人怎能拦住?”

    “给他们些颜色看看,自然就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了!”

    柳晚意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怪异之感,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恰好这时下人们也找到了她,她和宴甫告了别,准备离去。

    宴甫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准备往下个地方去。

    此时凭空一道声音传来,让他们两人都顿住脚步。

    “站住!”

    这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柳晚意回头,过来的人肥头大耳,胡须都气得吹了起来,不是柳解还能是谁。

    她心里害怕柳解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悄悄往回走,站在两人偏远的中间。

    宴甫收敛了神气,作揖道:“丞相大人。”

    柳解圆目怒睁,“宴甫小儿,你何故打伤我相府中人?!”

    听到这个称呼,宴甫也不生气,没心眼似的依旧笑得开怀:“我听闻京城风言风语,带人过来止住不良风气,从未下重手,不知打伤何人惹得丞相如此生气?”

    柳解哼了一声,身后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男子站了出来,他捂着右眼,露出的躯体尚有淤青,看上去好生可怜。

    围观者吸一口凉气。

    宴甫收敛了笑,清澈的眼尽是疑惑,“此人是?”

    柳解怒道:“此人是我雇来的金匠,你今日莫名其妙带着人上门把他打了一顿,你作何解释?”

    宴甫义正言辞,“怎么可能!我从不打无罪之人,况且我何时叫人下如此重手!”

    “他为我相府打造金锁,何罪之有?!至于你手下人下手怎样,我从何而知?”

    “我今日打的只有捏延是非的人,既然我手下人打了他,他一定就是捏造是非!”

    柳解看向金匠,“可有此事?”

    金匠连忙解释:“大人,小人今日除了在外吃顿饭,都在相府里,什么捏造是非,绝无此事啊!”

    柳解又看向宴甫,捏着胡须,眯着眼,似乎想听他有什么解释。

    宴甫气得跳脚,“我绝不可能冤枉别人!”

    “他老实造金,你无故打了人,还在这里辩解!非但是我不能理解,在场百姓也义愤难平!”

    他们争吵时,周围聚集了一群人。

    听到两方的解释,再联想到刚刚宴甫在德景楼的一系列行为,他们已经相信是宴甫无故打了人。

    宴甫听见周围都是对他的指责,俊秀的小脸通红,转身看向自己带来的士兵,“你们有没有人见过他!”

    士兵们面面相觑,好像没人见过。

    柳解看见这副景象,指责道:“好好好,没曾想将军手下人竟还敢做不敢当,他伤成这副模样,除了你带的这些人,还有谁能做到?”

    百姓们纷纷偏向柳解,议论之声渐大。

    宴甫那边仍是一无所获。

    柳解得意地抚着自己胡须,“你没法证明自己未曾胡乱打人,明日上朝,我本应参你一本,谅你年纪轻轻就在将军营下,可谓年少有为,今日你对这金匠道个歉,我出钱为他医治,我就做主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宴甫气得上蹿下跳,连声道自己没错,此时连德景楼三楼窗口也聚满了人,黑压压的人头给他的压迫简直要把他压扁。

    眼看着就要没办法对百姓交代了,千钧一发之际,有个士兵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他嗫喏:“我见过这金匠,他在李家馄饨摊上议论是非,制止后还说日后相府有喜,他身价难估,我们休想止住他。”

    满场哗然。

    柳解睨了他一眼,“我相府金匠岂容你们黄口小儿扯谎侮辱!”

    宴甫脸上没有柳解那般绵长的胡子,也气得吹胡子瞪眼,“岂有其理!我们出身军营,绝不做乱语伤人之事,还有,侮辱皇后娘娘,匹夫皆可出头,我们身在军营,更是不容他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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