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色正浓。
卧室内,空调温度设在二十六度,林纯翻了翻身,撞入一个结实的环抱,修长的手指从腰间移到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嘴唇,五官在眼前被慢慢地放大,她闭上了眼……
“铃铃铃……”闹钟的响声打断了她的美梦。
林纯既懊恼又羞耻,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傻傻地笑了笑。
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与江泽最后的交集,也停留在了游乐园回来的那天。
回归正常的工作,林纯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地漫长,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发呆,那是上次在游乐园秦梦拉着她一起拍的合照,上面还有江泽,也是他们第一次合照。
整个下午,林纯的心就没在工作上,同事陈欣欣连喊了她几声都没听到。
陈欣欣:“林纯,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怎么了。”林纯呆呆地转过头。
陈欣欣:“苏总找你。”
“哦,好的,我现在过去。”林纯起身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林纯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敲了敲门。
“你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苏臣一眼看出她不在状态。
“没有。”林纯却不愿承认。
见她否认,苏臣也不再追问,开口道:“有一个新项目,根据对方的要求,跟你的画风比较接近,接不接。”
第一次被人选择,林纯眼前一亮,难得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真的?”林纯确认道。
“真的。”苏臣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不过,因为这个合作对象有些挑剔,所以你可能需要多做些准备。”
林纯一听到这话,笑容渐渐消失。
“学长,你坑我?”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苏臣心虚地喝了口桌子上的咖啡。
苏臣是她大学的学长,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开了一个工作室,机缘巧合下,苏臣从学长变成了她的老板。据她的了解,苏臣这人除了花心一点,人还是靠谱的。
看着苏臣手上的咖啡,林纯突然想起了在咖啡店兼职的林白,不知道最近这么样了。
林纯刚坐下,陈欣欣就凑过来。
“新项目?”
“嗯。”林纯回答。
“加油。”陈欣欣留下两个字,就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
林纯简单地看了下苏臣给她的资料,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林白给她发了一张在咖啡店工作的照片。
林纯:“我问的是地址,不是你的自拍……”
林白:“哦,你要来?”
林纯:“不行?”
林白:“行。”
等林纯到达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这个时候喝咖啡晚上会不会失眠?林纯想了想,她习惯晚睡,好像不太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推开门,没看见林白的身影,林纯点了一杯冰拿铁,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喝了口咖啡,入口有些微苦。
林白没回复她的信息,不知道又在忙什么,她原本也只是比较好奇,现在发现,林白挺会挑地方。店内比较安静,很舒服,她打算在这待一会儿。
刚刚拿出包包里的平板,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映入眼帘,一个与林白年纪相仿的男生,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温声道:“姐姐,你好,我是林白的朋友,他刚刚有急事先走了,帮你点了份蛋糕。”
“啊,是吗,谢谢。”林纯有些受宠若惊。
林白到底有什么事,竟然会请她吃蛋糕?信息也不回,林纯突然觉得有点反常。
嘴里残留着咖啡的苦味,林纯吃了几口蛋糕,蛋糕的甜味在嘴里蔓延,瞬间盖过了咖啡的苦味。
甜品总是莫名地让人心情变好。
注意力回到平板上,她太过投入,渐渐忘记了时间,直到外面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声音很响,像是习惯了这种变化莫测的天气,林纯的内心毫无波动。
直到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他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袖子被随意挽起,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装裤,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些。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林纯差点认不出来。
江泽直接走到前台,点了杯咖啡,店员从面无表情到满脸笑意,那是面对好看的人自然流露出的笑容。
江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看得出来,他只是想买杯咖啡,不料正好碰上下雨,万不得已在此停留。
林纯的位置偏角落,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而江泽刚好背对着她,但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她再考虑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正打算起身,旁边的女人却比她抢先了一步,正朝着江泽的方向走去。
女人直接坐到江泽对面空着的座位,直白地开口:“你好,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对面的男人缓缓抬头,像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他面无表情,语气有些漠然。
“不好意思,不方便。”
拒绝得真干脆!林纯突然想起上次向林白要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对比之下,眼前的人算得上是绝情了。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后,女人的脸上有些惊讶,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因为她不止身材火辣,样貌也不赖,完全算得上是一个美女,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连林纯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自信,就算被拒绝,也没有露出一点慌张的模样,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林纯突然有点佩服她。
没一会儿,女人朝门口走去,雨并没有停,但她还是潇洒地走了出去。
店里人的并不多,但经过刚刚的那个小插曲,店员们还在小声地议论着,声音不大,但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让本来打算上前打招呼的林纯迟疑了一下,现在上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敢肯定,下一个被议论的对象将会是她。重点是,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美女,她现在上前,感觉就是自取其辱。
本以为这场雨像平时一样很快就消停,如今反而越下越大,店员已经在准备打烊的工作。林纯待的时间较长,咖啡里的冰块早已化成水。
等雨渐渐变小,见江泽起身,林纯快速收好东西,跟上他的脚步。
不知道是她走得太慢,还是江泽太走得太快,一出门,人就不见了,一股失落感从心底漫上来。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车辆少得可怜,林纯拿起手机叫了车,过了很久,手机显示还是无人接单,这时又开始下起了蒙蒙雨。
林纯跑到路边的屋檐下,可雨水还是打湿了她头发和衣服,当她考虑要不要先去买把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及时地停在了她面前。
本以为叫的车到了,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车牌号,发现并没有车主接单。
眼前的车窗被摇了下来,车里的人正是江泽。
林纯怔怔地站着,而后,听见他说了句:“先上车。”
反应过来,林纯有些狼狈地坐到副驾驶上。
车内开着空调,她刚坐下,就被一股凉意包围着。
江泽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拿了条毛巾,然后又调了调车内的温度。
“谢谢。”林纯接过他手上的毛巾。
随便擦了下头发,林纯不自然地说了句:“好巧。”
“是挺巧。”江泽语气平淡。
“要不是碰见你,我可能还要淋会儿雨,这个时候又不容易打到车。”林纯像是在跟朋友吐槽刚刚的遭遇。
江泽专注开车,外面的雨声太大,几乎快盖过了她的声音,像是没听清她说的话,久久才回了一句:“下次可以叫朋友帮忙。”
“那个人可以是你吗。”林纯差点脱口而出。
“我们算朋友吗。”林纯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觉得呢。”江泽的语气不像是在问她,反而像在说,“不是朋友会让你上车?”
“我当然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林纯急忙说道。
“那就算是。”江泽语气淡定。
亲口听到他承认,林纯瞬间感觉和他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而且还多了一个可以找他的理由。
身上的衣服有些湿,布料贴着她的皮肤,让人难受,林纯有些煎熬。
外面的雨没有要停下的样子,江泽行驶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沉默了一会儿,林纯打算坦白,目光向着江泽。
“其实,我刚刚在咖啡店看到你了。”
“是吗。”江泽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刚想跟你打招呼的,你在那没待多久就走了。”林纯尽量表现出自然的样子,她当然不能说出真相。
“原来是这样。”江泽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对于她的话并没有怀疑。
“你只是为了来买杯咖啡吗。”林纯看到车里喝了一半的咖啡。
“嗯,刚好路过。”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喝咖啡。
犹豫片刻,林纯忍不住问了一个她好奇的问题。
“你的工作是做游戏相关的吗。”
江泽似乎有些惊讶,但表情并不明显。
“你别误会,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秦梦提起过,好奇地问一下。”林纯急忙解释。
“没关系。”江泽永远一副淡定的模样,也并没有怀疑她其实说了谎。
包包里还装着未画完的图稿,林纯隐隐不安,苏臣说的那个挑剔的顾客不会是江泽吧?
苏臣给她的材料中负责人那一栏出现了江泽的名字,她一开始以为是同名。有一点她现在可以确定,江泽就是那款恋爱游戏的制作人之一。
一想到这,她有点不敢直视江泽。
车子停了下来,雨却没有要停的样子。
“到了吗。”林纯抬头问。
“到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林纯正打算打开车门。
“等一下。”她被叫住,“我送你到门口,外面还在下雨。”江泽从后座拿了把伞。
江泽下了车,打开伞,绕过车头,走到她坐的那一侧,拉开车门。
“现在可以下来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林纯没反应过来,默默地接受着他帮忙。
一到下雨天,这条路就变得特别的滑,林纯没有平时走得那样快,像是在配合她,她明显感觉到江泽随着她放慢了脚步,俩人距离靠得很近,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雨水打湿了他的白衬衫,他看起来却丝毫不在意。
注意力都在江泽身上,所以当有车辆经过的时候,她并没注意到。
“小心!”耳边传来江泽紧张的声音。
比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动作,江泽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踉跄地往后退,撞到了他的胸膛,她下意识地抓住可以稳固的东西,江泽的衬衫被她扯乱了些。
在这嘈杂的雨声中,她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越来越快。
林纯急忙起身,扶着他的手臂。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江泽刚刚担心的情绪早已不见。
“我们慢点走吧。”林纯这次不敢再看他,与他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在发烫。
江泽把她送到楼下,林纯在考虑等下要不要请他进去坐会儿。
直到两人停下脚步,林纯尽量表现出自然的样子。
“你……需要去我家换身衣服吗。”
江泽看了看身上湿了一半的衬衫,又看了看她。
“你家有合适的衣服?”
“应该有,上次我弟过来住了一段时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穿他的。”林纯一脸真诚。
停顿了几秒,他似乎在认真考虑。
下一秒。
“没关系,我家离这里不远。”
“那……我先上去了,你注意安全。”
林纯的动作有些迟钝,她还以为他真的……
关上门,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刚刚她竟然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