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易安和刘婕各自回了家,刘婕借口明日去石也寺祈福,早早回屋歇下了。易安也跟父亲告假明日陪二姐祈福。李夫人这边跟李大人的说法是玉儿的师傅云游归来,这几天在石也寺歇脚,自己前去问问师傅有没有跟玉儿有联系,本来李大人也想陪着李夫人去的,李夫人想到了刘家姐妹的话,便借口说万一玉儿突然回来,家里没人接应她怎么办,将李大人硬留了下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三人在城门外聚集,准备出发了。

    快进入腊九天了,天气已经转冷了,天空中零星的飘着些雪花,落在马车上,落在车夫身上,又被寒风吹到了地上。

    李夫人一晚上都没睡好,但现在也不觉得困。易安本想说些什么让李夫人宽宽心,但是搜肠刮肚确实没什么好消息,马车内静悄悄的。

    到石也寺需要整整一天的路程,中午三人在中途驿馆匆匆吃了点东西就上路了,上了车李夫人突然说道:“你们多多少少听说过伯母与你们李伯父之间的故事,说实在的,我早已释怀,也有与你们李伯父和好之心,只是没想到到底是把玉儿给逼走了,我本想玉儿与淼儿年后成婚,我就让你们李伯父过了年就不再出去了,也算趁着节日和喜事,我们两个一起找个台阶下,可。。。。。。玉儿虽然嘴上不说,她肯定是因为我们两个至今还闹着别扭,而她自己要嫁人了,觉得自家父母太过难看,才出的走。”

    易安和刘婕默默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夫人,易安一度想将李大人的事情告诉李夫人,但还是被姐姐的眼神给制止了,只是说:“李伯母,玉儿姐的出走跟您没有关系,应该是跟李大人。。。。或者我哥哥有关,没准玉儿姐姐是真的不想嫁给我哥哥”

    李夫人摇头:“你们不知道呢吧,玉儿跟淼儿早就和解了,我不止一次见到玉儿去一个叫玉珍馆的地方找淼儿,两人打打闹闹早就生出感情了,我还看见玉儿在偷偷的学女红,怕是害怕在你们母亲面前露了怯。”

    易安与刘婕面面相觑,也突然明白了大哥刘淼前段时间的翻唱态度。

    眼看着快天黑了,他们也终于到了地方,有僧姑引他们入了合生殿,这是来石也寺的贵人们住的地方,如果是皇家的人,住的则是德惠殿,在石也寺的最里面,是一栋非常大的独立院子,门口都是有重兵把守的。

    到了地方,李伯母就想起身去找李玉儿,被刘婕制止了:“伯母务急,玉儿姐的消息是宫里人提供的,说明玉儿姐在德惠殿,听说华妃娘娘和三皇子近日来了石也寺,不知现在走了没有,我们不可无名无由硬闯进去,惹了大祸。听说每天早上所有的僧人都要去大殿诵经一个时辰,我们就乔装守在大殿附近,寻机会与玉儿姐姐见面。”

    李夫人同意了,便早早就歇下了。

    除了李夫人、易安和刘婕,秋莲也来了,只不过跟着丫鬟们坐同一辆马车。秋莲最近日子不太好过,何家赵姨娘自从禁了足,就一直在吵吵着生病,没办法还是让何家人放了出来,赵姨娘被放出来以后便开始找秋莲的麻烦,毕竟秋莲出身丫鬟,属于贱妾,赵姨娘有管教的权利。本来秋莲跟着刘婕、孙姨娘打理店铺打理的好好的,赵姨娘却突然频繁传唤她,美其名曰自己不能侍奉官人,何小夫人又忙于店铺,自己便帮助何小夫人调教调教贱妾,好侍奉官人。

    刘婕自从上次与官人把话挑明后,就更热衷于打理店铺了,刘婕没办法与赵妤硬碰硬,只能尽可能将秋莲带到身边。今天看秋莲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自己决定要好好跟秋莲想个对策了。易安想加入,但是刘婕觉得易安还没有成年,便把她赶了出去。

    易安百无聊赖,决定让丫鬟陪自己出去走走。合生殿占地面积同样很大,分为前后左右四处院子,平时达官贵人们来石也寺如果要过夜都是需要预约的,石也寺的主持不管官级大小,只论先后,谁先约到院子谁就能住下来祈福。只要德惠殿没有皇家的人来,平时石也寺来的人很多,但是只要德惠殿来了人,大家都约定好了似的,一般不会过来,怕打搅宫中过来清修的贵人们。

    今日合生殿就最北侧的院子来了人,就是李夫人、易安等一行人。易安百无聊赖,时不时的烦恼着玉儿姐姐和大哥的事情,不过还好两人是情投意合的,只是情投意合的人情路也变得坎坷了呢,吴柳到底跟玉儿姐姐说了什么。

    易安溜达着,就溜达到了大殿附近,大殿位于合生殿的最南端,是供奉佛祖和菩萨的地方。易安想四处转转,看看明天在哪里等着玉儿姐姐最合适。突然易安看见从正殿缓缓走出了四五人,中间拥簇着以为气质绝佳的夫人,这位夫人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贵气,虽说身着素色衣裳,但那衣裳一看就是布料极佳的,比二姐婆母、杨思思的母亲杨夫人要显得高贵许多,而前者两位已经是易安见识中最雍容华贵的夫人了。

    易安猜测这应该是华妃娘娘,好像她们一行人也注意到她了,易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拔腿跑是不可能了,眼看着她们要往易安这边来了,易安竟吓出一身冷汗了。

    没办法,易安只能局促的迎上去,在距离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深深的行了大礼,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华妃上下打量了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姐,个子不高,应是没成年,看身上穿着应该是哪家大人家的小姐。华妃蹙眉,平时只要宫中来人,这石也寺一般也就没有其他人前来叨扰了,这不知是谁家小姐,难道是故意来碰面的?华妃示意身边嬷嬷,嬷嬷会意开口了:“小姐快请起,敢问是谁家小姐,夜色那么深了还来拜见菩萨,真是与我们家夫人如出一辙,真心可鉴啊!”

    易安听了话疑虑,夫人?难道是华妃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华妃来了石也寺,今天接待的僧人说留宿的只有他们一家,并无旁人,也就是说出现在这寺里的贵妇人只能是华妃娘娘啊!

    易安缓缓起身,硬着头皮说道:“小女乃书院博士刘秉森三女,深夜叨扰夫人了”,易安说这着起身后再次鞠躬。

    华妃看着低着头的易安,心里琢磨着她口中说的刘秉森,并无印象,难道是这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前来试运气?华妃眼神示意了下嬷嬷,嬷嬷先是凑近华妃身旁,小声说道:“娘娘,这刘大人应是三皇子挚友何元何家的亲家”,华妃面无表情,点头。

    嬷嬷接着向易安说道:“小姐言重了,这大殿是公共的,何来叨扰,只是这夜深了,小姐还是需要快些拜见菩萨,不然等一会回去晚了别碰到了什么不该碰见的人”。华妃知道了这小女子的来历,对自己的儿子、穆家没什么利害关系,就不想再搭理了。

    易安听到嬷嬷的话,忙再次下跪。易安身上忍不住战栗,声音有些微抖:“嬷嬷教训的是,小女。。。。小女本知道夫人在此处,但实在是有万分着急的事情才前来此处的,还请夫人饶恕。”易安哆嗦的说完,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易安知道上次杨思思事件以后,宫中三位皇子都变得低调了不少,大皇子本来喜玩乐,现在却一直称病;二皇子辞去盐税通查任务,不咸不淡的偶尔出来露脸;三皇子则是陪着华妃娘娘来石也寺清修。杨思思事件说来也奇怪,本来门当户对的,大家都以为杨思思会顺利成为二皇子妃,没想到后来杨思思竟然许配了人家,而且要两年后才能成婚,本来杨思思就已经逾正常婚配年龄两岁了,这又要等上两年,杨家这阵子没少受议论。

    杨思思这件事情说来非常奇怪,而这件事情过后听说宫中的气氛又变得十分诡异,易安心里想难道今天她要倒大霉了么??

    这时,那贵妇人慢慢走到易安身旁,无意间低头扫了眼易安颤抖的双肩,眼神又飘向远处的池塘,慢悠悠开了口:“万分要紧的事?”,华妃冷笑:“这寺庙中能让你干什么万分要紧的事?,刘三小姐不要告诉本宫深夜你赶来此处为父、为母祈福,要当真是这样,还不知是祈福,还是引祸呢”。显然华妃将易安当做前来碰运气的官家小姐了。

    易安不知道怎么回应,但她绝对知道她不能撒谎:“回娘娘,臣女不敢说谎,臣女来此处为寻一人,她已经消失十余天了,昨日我听闻她好像在这寺中,所以今日马不停蹄来到此处,可惜今日臣女未寻得她,想着明日大殿诵经时候她应该会出现,于是前来探探路,想明日好寻得她。”

    易安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华妃一看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加上她那未道明失踪人士是男是女的描述,一下子就误会了。。。。。华妃以为易安是来寻情郎的,可情郎可能早已出家。。。。。

    华妃突然想到未进宫时的自己,如果当时她能想这小女子般勇敢,是不是现在一切烦恼就没有了,就能过上平常人家的生活了。华妃顿时同情心泛滥:“你快起来吧,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中爱而不得占四五,你年龄还小,能如此勇敢已经不错了,本宫祝你成功吧”,华妃说完,便要起步离开,留下一脸懵的易安。

    易安想着问问华妃娘娘什么意思,但回头就看见三皇子宋明前来接华妃,便低头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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