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告别了飞梅，跟着镜花水月又回到了她来时所在的那座桥上。

    蓝染依然在河岸站着，他拢着袖子，望着河面上荡漾的月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雏森大人，请回吧。”镜花水月做个了请的手势，他笑了笑，面目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水面泛起的涟漪。

    清嘉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下一秒却遁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离开了精神空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雏森，你醒了！！”吉良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清嘉，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

    “雏森，太好了……太好了……你活过来了……”露琪亚坐在清嘉床边，紧紧握着清嘉的手哽咽道。

    “你简直要把我们吓死了，雏森……”恋次的眼角也有些红，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在你总算醒过来了……”

    “卯之花队长说让你在这里再休养三天再回队里。”弥纲代赖光抱着几包草药走了过来，将草药放在清嘉床边的桌子上，交代道，“这是有助伤愈的草药，你回去之后煎成药茶，要坚持喝上半个月。”

    清嘉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好久没有聚齐的四个伙伴，笑了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她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正是四番队的治疗室，四、五、七、八组的十来个伤员也都躺在病床上。

    ——没有六组的人。

    “我们队的全部伤员都在这里了吗？”清嘉的心沉了下去。

    “其他人都……”吉良痛心道，“此次任务重伤十七人，阵亡二十八人。”

    “二十八人……”清嘉喃喃道，她感到心脏一阵阵痛楚起来。

    二十八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被变化为他们最在意之人的大虚杀死了。

    五年来，这些人和她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出任务，都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伴，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可只是一只普通的大虚，只是短短半个时辰，就让他们全部都失去了生命。

    信美姐热情爽朗的笑容、菊次郎弯弯的眉眼、玲珑娇憨可爱的面庞、森川悟清澈平静的眼神，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

    “雏森，你不要太难过了，蓝染队长和市丸副队长已经把那个大虚杀掉了。”恋次握紧了拳头，“大家的仇已经报了。”

    “雏森，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死神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不断失去，残酷地让人绝望，同伴们死了，我们还是要好好活着，连他们那份一起活下去。”吉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破破烂烂的靛蓝色布条，递给了清嘉，那正是佐藤信美、松下菊次郎、藤野玲珑、森川悟四人的头饰。

    清嘉接了过来，忍住快要奔流而出的眼泪，将它们放入了怀中。

    在四番队又休养了三日，清嘉回到了五番队，参加了队葬仪式。

    队葬仪式上，蓝染亲自点燃了柴薪，大火瞬间笼罩了所有殉职队员的遗体。

    在火光的映射下，蓝染低声吟唱起来：

    “今日汝等之身魂远去，

    心灵永恒托付于同伴，

    意志永恒传承于后辈，

    坚信吧，汝等之刃永不逝去，

    坚信吧，汝等之心永有归地，

    安心吧，即使天崩地裂，

    护庭之心永远坚韧。

    护庭之剑永远矗立。”

    “这首诗一年都要念许多次，我都听腻了。”市丸银撇了撇嘴埋怨道，脸上难得没有一丝笑意。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一些女队员听着蓝染的吟唱，失声痛哭了起来。

    结束了队葬仪式，清嘉独自一人回了寝寮，原本有些拥挤的三人寝寮只剩下了她一个，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书柜上青木隆介的画像还端正摆在那里，画中的他脸上挂着阳光爽朗的笑容，弯弯的眉眼仿佛在望着清嘉。

    清嘉掏出了怀里的那些布条，找出针线，将它们织补到一起，做成了一个新的发带，给自己系上。

    “我会成为五番队副队长的。”清嘉看向画像笃定道，“实现你和大家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