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奥站起身擦着嘴角的血冷笑

    “你这英雄救美的精神，还真是可嘉”

    甄汕没有理他，冯奥一步步靠近祁美素

    “有意思，怎么你每次救的人都有秘密瞒着你”。

    甄汕拉着祁美素的手就要离开，冯奥抬手拦在他面前

    “这是她咬的，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瞒着你的秘密是什么吗？”

    甄汕抬手将冯奥的手甩开挺身向前走，还没来得及离开，班主任已站在门口。

    三人被叫到办公室，无论怎么训斥，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高二年级主任进到办公室，冯奥才开口叫屈，说甄汕一直记恨他的检举。

    祁美素打断他的话

    “不是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甄汕拉住她的手制止她，祁美素低头看着甄汕鲜血有些凝固的手不再说

    话。

    甄汕抬起头

    “是，他躲着我把门锁了，我只能打碎玻璃”

    班主任还没开口，高二年级主任就大发雷霆

    “这还得了，必须严肃处理，把你家长叫来”。

    祁美素能感觉到高二年级主任的偏私，但此刻的她还并不知道冯奥和他是叔侄的关系。

    班主任看着祁美素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美素还没开口，甄汕就已抢了去

    “她只是在里面打水，什么都不知道”。

    冯奥此时也随即附和

    “我可以作证，我和这位学妹只是在水房里面接水。”

    班主任若有所思的看着祁美素

    “你先回去上课”。

    祁美素看着甄汕，甄汕也看着她，似乎在通过眼神安抚着她的担忧。

    她回到教室不安的等着甄汕。

    可一节课过去，甄汕还是没有回来。

    中午放学，祁美素走在走廊上，听到身边同学窃窃私语，她看向同学们目光投向的方向。

    操场上，甄汕大步走在前头，她的母亲和高三年级主任跟在身后，似乎高三年级主任在对

    甄汕母亲说着什么。

    冯奥距离他们身后一米左右，跟着一起走出学校。

    中午回到家，书桌上的闹钟此时12点48分，秒针滴滴答答一圈接着一圈，她无心再去实验

    室。

    冯奥的刁难总是让她无处可避，她脑海中回想起冯奥对甄汕说的话，如果甄汕知道自己将

    叶淼淼的事情瞒着他，他还会再相信自己吗？

    窗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她走到窗前将窗帘再拉开一些。

    甄汕在窗外的小路上，慢慢地来回踱步，看到他，祁美素有一丝惊喜但又有一丝担忧。

    她翻出药箱，拿着一管药膏背起书包下楼。

    看着甄汕已经包扎好的手，祁美素收起手中的药膏。

    甄汕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

    祁美素踏上高中楼三楼的台阶，冉桐等在实验室门口

    “怎么这么晚来？”

    甄汕上了台阶头也不抬地走向教室。

    祁美素打开实验室的门，冉桐跟在她身后

    “上午怎么回事？我听同学们在议论…”

    祁美素放下书包面对着冉桐

    “你相信我吗？作为朋友你相信我吗？”

    冉桐第一次见她神色这样急躁不安

    “我当然相信你”。

    祁美素宽心的笑着

    “谢谢你”

    冉桐扶住手边的桌子

    “可是…”

    “可是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冉桐已晕倒在地上，指尖被桌边翘起的木屑刺破，血流不止。

    祁美素焦急的扶起冉桐，掏出药膏和手帕给他止血，无论她怎么唤他的名字他都无动于

    衷。

    祁美素情急之下跑到走廊尽头向教室里的甄汕求助

    “他晕倒了”。

    甄汕看到气喘吁吁的祁美素起身便往实验室跑去，他背起冉桐一路奔向医院，祁美素跟在

    身后。

    医生将冉桐推进急诊室时，甄汕满头大汗，他掏出手机

    “有没有他家里人电话？”

    祁美素摇着头

    “你先在这等我”

    说完甄汕就跑出医院，他知道冉桐的父亲是刑侦队的队长，他只能给警察局打电话。

    回来时他递给祁美素一瓶水

    “我已经打去警察局，他爸出警了，他们会想办法通知他”。

    祁美素接过水看向坐在身旁的甄汕

    “谢谢你”。

    甄汕看到祁美素被汗水贴住的头发，他掏出身上的纸巾递给她。

    两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等待着，直到冉桐的父亲赶来。

    冉桐父亲给学校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转过身走向祁美素

    “谢谢你们，我已经给学校说明了情况，你们回去上课吧”。

    甄汕见祁美素担忧的模样，故意抬起手表看了一下

    “回去也赶不上最后一节课，我们还是在这等他醒吧”。

    冉桐父亲点点头没有再多说，祁美素看他徘徊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便起身走到他面前

    “冉叔叔，冉桐的病…”

    “血友病，他妈妈就是这个病，刚生下小桐，她就走了”。

    祁美素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冉桐，难怪他说自己蹲下会头晕

    “有没有办法医治呢？”

    “很多医院都看过，这么多年不间断就会病发，只能通过血浆尽量维持”。

    从冉桐父亲的神情和话语里，她知道冉桐给她说的‘病已经好了’原来都是为了安慰她的

    假话。

    一个多小时以后，急诊室的门打开，冉桐躺在病床上。

    医生交待，因为外部出血，内部关节有多处轻微淤青，需要住院输血观察一段时间。

    冉桐父亲的手机不断有急电，祁美素看到他挂断电话来到他的面前

    “冉叔叔，今晚我在这儿陪着冉桐吧，明早您给他带些干净的衣物过来，我再去上课。”

    冉桐父亲看着瘦小的祁美素，声音微小但坚定的样子，难为她心细如发想得如此周全，他

    点点头离开医院回到警局。

    他们说话的间隙，甄汕在医院外买了盒饭，他将盒饭放在病床床头后便走出病房。

    祁美素跟出病房看着甄汕的背影

    “谢谢你”

    甄汕脚步停下立在原地

    “记得吃饭”。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祁美素慢慢地了解甄汕放荡不羁的外壳下，秘而不露的古道热肠。

    冉桐醒来时，已是深夜。

    他小心的抬起手却不想惊动了祁美素，祁美素惊喜地轻声询问

    “你醒啦？我去叫医生。”

    冉桐拉住她的手制止她

    “我有点口渴”

    祁美素连忙扶着他坐起来，拿着水杯扶着吸管喂到他的嘴边。

    喝完，祁美素刚坐下，冉桐从病服荷包里掏出手帕

    “这个…你又要拿回去洗了”

    祁美素接过手帕看着上面布满的血渍，想起冉桐爸爸说的话，她强忍着泪水站起身

    “我去给冉叔叔打电话，要不他该担心了”

    说完匆匆走出病房。

    冉桐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大大小小的针管，祁美素还是一样，他总是能通过她眉眼间微小的神

    情看到她的心绪，即便她强忍着也还是一样。

    患病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坦然接受并且习惯。

    但这一次他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人，能够健康平安的活着。

    守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

    祁美素打完电话回到病房时，冉桐已经躺下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的调整着输液管，然后才放心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冉桐苍白但俊秀的睡脸，自

    己也盘手倚靠在椅子扶手上睡着了。

    冉桐装睡着，他不想让祁美素担心他，也不想让祁美素故作坚强地面对醒着的他。

    他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疲惫却静谧的祁美素，他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眼睛不看她，因为他不

    知道自己究竟能这样看她多久。

    通过病房门的窗户口，甄汕看到冉桐的样子，他的眼睛里无限温柔。

    隐含着对祁美素的眷眷之心，甄汕的心中五味杂呈，转过身独自离开。

    天朦朦亮，冉桐父亲拎着东西来到病房，靠近窗户口看到病房里的一幕，他喟然轻叹。

    随即小心翼翼开门进到病房里，朝看着自己的冉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冉桐父亲买完早餐，正往病房的方向走。

    病房走廊的尽头，他看见甄汕提着水壶的身影进了另一间病房。

    他疑惑地进到病房，轻声唤醒祁美素吃早点。

    冉桐父亲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讯问着

    “刚见你们同学在其他病房里，家里也有人住院吗？”

    祁美素正扶着冉桐坐起来，两个人疑惑的相视着，冉桐看着他父亲

    “什么同学？”

    “昨天送你来的小伙子”

    祁美素看着手中正在忙碌的冉桐父亲

    “叔叔，我该去上课了，放学，我再过来”

    说完看向冉桐笑笑然后离开。

    祁美素望着走廊尽头的两侧，他不知道甄汕在哪个病房里。

    顺着出口的方向，每经过一间病房她都有心朝里面探头望去，始终没有看到甄汕的身影。

    2006年11月

    楼下传来祁卯玉稚嫩纯真的声音

    “你是谁？找我姐姐做什么？”

    祁美素和华虞听到声音即刻走下楼去，姜逸阳和井绍茗相对而立。

    看到站在楼梯间的祁美素，姜逸阳微微笑了笑

    “晚上开统筹安排会，一直都找不到你”。

    华虞没好气的回他

    “现在你不是找到了？”

    说完走到祁卯玉身边

    “他是谁？他是大灰狼”。

    祁美素拿起外套，蹲在祁卯玉身前

    “你乖，在家听妈妈话，姐姐下次再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