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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途经

    这会儿,金善堂才刚到桌对面坐下,不等对方开口,江慎怜先轻飘飘地瞥了对面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这里吵死了,下次约见面,最好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还有,这里的酒太难喝了。”

    金善堂笑了笑,没有立即回话。他此刻照样穿着当天的那件紫衣,只是腰间多了一把刀。他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也很会忍,像江慎怜这样说话刁钻刻薄的人,他见得多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满脸堆笑地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给自己的碗斟满酒,端起碗浅尝了一口,咂嘴道:“嗯,酒味香醇,我看是江公子的品味太高,所以才看不上这小地方的酒。”

    “唉,跟金管家在一起喝酒,哪里的酒都会变得难以下咽。”江慎怜故意深深叹了口气,把碗哐当一声丢在了桌上。

    金善堂只当没听见江慎怜说的话,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江公子,我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脚力,因此来迟了些,莫见怪啊!江公子若要喝好酒,有机会我再请江公子去松霖最好的酒楼喝酒,那可是卢老爷名下的酒楼,不管是厨子还是酒,都是一流的!闲话少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以为江公子会先人一步找到这柴淳和洛芸,没想到江公子却比我迟了好几天,不知是什么事耽误了江公子?”

    江慎怜的笑容冷了下去,可是转瞬间又笑了,这反倒叫金善堂有些看不明白:“金管家,如果你再啰嗦,我就不奉陪了。”

    要说这些天里有什么让他最不痛快的事,大概就是救了陆千渺,为了救她,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如果不救她,他会更不痛快。可是一想到金善堂还不知道卢老爷已经死了,却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卢家,他心里又松快了不少。他就等着看金善堂的笑话呢,金善堂现在笑得越开心,得知这个消息时就会哭得越惨。

    “别别别,江公子,我找你来不就是为了合作吗!虽然卢府的那批客人大部分被我除掉了……”

    “哼,被你?”江慎怜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金善堂的话。他觉得金善堂的话实在可笑,卢府的客人鹬蚌相争,金善堂只是坐收渔翁之利,却敢说是自己除掉了他们,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他金善堂最多只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引得众人厮杀,最后他再出手补刀罢了。

    即使江慎怜没有亲身经历这天所发生的事情,光看那晚厮杀后的情形,他也能猜个大概。

    金善堂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他那光滑圆挺的鼻子——被江慎怜用轻视的目光注视着,这感觉并不好受。他赶紧又端起碗,把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完了。酒壮人胆,金善堂喝了酒,似乎又有了底气,接着道:“不管怎么说,对手越少越好。可惜那座宅院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我们一群人闯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不住在那里。而且来柴府的人可不止我们这群人,我们去柴家还碰见了别的江湖人士,他们也是在找洛芸。这……这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些冲突!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卷入这件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你想如何?”

    “这些天里我一直在这附近寻找柴淳和洛芸的下落,但是在寻找的途中,我还遇到了别的高手。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联手比较好。”

    江慎怜又笑了:“让我,和你联手?”

    “是的。敌人太多、太强,我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是奉卢老爷之命办事的,若我空手而归,难免受罚。直到昨日在街上看见了你,我才觉得有救了。”金善堂抬起脸,朝江慎怜看去,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哦,你想怎么做?”江慎怜顿时也来了兴趣。

    “这个嘛……”金善堂忽然压低了嗓音,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身子越过桌面,向江慎怜凑近了过去,“那就是——”

    “你去死!”金善堂面目狰狞地低喝道。

    倏忽间,一声弦响,一枚又细又长的铁箭从暗处射了出来,江慎怜耳朵动了动,早已听到异动,哪怕是金善堂的声音也无法干扰他捕捉危险的信号,他感知到箭从背后而来,欲要抽身躲开,金善堂却已右手摸到了刀柄,抽出来往他脖子上划。

    江慎怜眼疾手快,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双手抓住桌角,使出平生气力朝前猛地一推,整张桌子猛地撞向金善堂。

    但冷箭却比江慎怜先一步没入他的后背,穿透了他自个儿的胸膛,鲜血喷涌。江慎怜中箭的那一刹,整个人好似从背后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身体为之一颤。他咬紧牙关,忍痛将桌子全力推了出去。

    啪的一声,桌沿狠狠地顶上金善堂的腹下,他脸色一僵,被桌子撞退了半步,手中的刀划了个空。

    江慎怜趁势起身抽出随身携带的金鳞刀,晃眼的金光闪烁,刺痛了金善堂的眼睛,使得他动作一滞。江慎怜一脚蹬到空中,啪地一下踩到桌子上,对着金善堂一刀落下去,一股强风贴着金善堂的面扫过,金善堂只来得及举刀挡下。只这一挡,他脸都冒汗了,只因这一刀好似千斤巨石般重,直压得他单膝跪地,难以招架。江慎怜半蹲在桌上,前胸后背被血浸染了大半,头上青筋暴起,举刀的双手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金善堂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却在此时,又一枚冷箭射出,江慎怜闻声而动,不得不撤刀,翻身从桌上跳了下去,避开了那枚冷箭。

    这店中的人见得有人动手,早就吓得四散逃去,哪里还有不相干的人在此?只是酒店窗口分明站着个戴白色鬼面的人,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正朝里张望,手上持着一架袖口大小的箭弩。

    陆千渺再一次回到了松霖,她想去卢府看看赵德禅。尽管这么多天过去了,卢府的那些尸体,肯定都已经被处理了,陆千渺即使去了那里,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人有些时候,有些事非做不可,没什么理由,仅仅是一个念想:要去做。陆千渺现在就是如此。

    她进城后,没有立即去卢府,而是在一家街边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茶,顺便点了一盘饼子,就着饼子饮茶喝。

    天空布满阴云,隐约有下雨的兆头,但今天上街的人很多。陆千渺已吃完了饼子,剩下的半碗茶,她边喝边注意听茶摊的其他客人说话。

    其中一个客人看起来是个做买卖的商户,他和他的同伴交谈,提到了卢府,现如今卢府大门紧闭,府上已经没有人了。卢铁死后,卢家的人草草举办了丧事,又接着变卖了卢府的铺子和田产,带着剩余的家产离开了松霖,不知去向。只有那家酒楼还在经营着,却不知道是谁接手了那家酒楼,据说酒楼老板是个大美人,也有人说酒楼老板是个俏公子,但是谁也没亲眼见过。他们谈着谈着,渐渐讨论起最近松霖城里的一些神秘传闻,卢府的事很快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茶水已喝碗,陆千渺抬眼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照旧,人们还是各过各的生活,卢府的消失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是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同样的,一个人的消失,也并不算得什么。

    陆千渺把钱放在桌上,离开了茶摊。走了几条街,她很快就在城中最繁荣的街上找到了卢府。卢府大门紧闭,门前久无人打扫,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在门前的街上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凝望着那扇也许永不会再开的大门,她忽然忆起赵德禅死之前说的最后一番话:“顾丰的妻子……洛芸……就在枫鸣镇……柴淳家里……”

    她轻轻摇着头,喃喃自语道:“算了,这一切与我何干呢?”也不知内心在挣扎什么,或是想些什么,她终究还是决绝地背过身,步入了人群中。赵德禅的事,在她心中落幕了。

    走出卢府门前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陆千渺拐入另一条宽阔的街道,向着城外走去。

    她心里又开始想着自己最初的目的,她要去一个地方——名剑宗。

    名剑宗是天下最负盛名的门派,有“百家剑道之首”之称,又是打造神兵利器的铸造圣地。世人都说,名剑宗有三绝,一是名剑宗的剑法:名剑宗的剑法多种多样,千变万幻,奥妙深邃,令学武之人心驰神往;二是名剑宗的镇宗之宝隐天神剑:此剑乃是开山立派的祖师所佩,一直留传至今。传闻此剑不仅吹毛可断,而且此剑能在黑暗中发出如日月般的辉光。三是名剑宗的铸造师,这天下大部分的神兵利器,莫不出自名剑宗的铸造师之手。

    这些都是陆千渺幼时听父亲所言,她的父亲陆羁,曾经也是名剑宗的铸造师,因此她从小就憧憬名剑宗,在她的认知中,名剑宗就是名门正派,是最有实力,最为人称道的宗门。江湖上没有哪个人听了名剑宗三个字,不会不心存忌惮的,这恰好足以说明名剑宗在江湖中的地位。

    她最初的计划就是去名剑宗投奔风行雪,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帮助自己报仇。她只恨自个消息闭塞,走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却得知风行雪早已不在人世。

    既然风行雪不在,她现在只能改变主意,去投奔她的另一位叔叔,温舒玉。可问题是,她并不知道、也打听不到温舒玉现在何处,她只从别人口中得知,温舒玉在八年前与花锦大婚后,便宣布退隐江湖,从此再也没有露面了。

    陆千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过,不知该何去何从。她走出松霖城时,听见远处的天边传来闷雷响,想必不久将降下一场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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