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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却不惧他,只微微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人实在喜怒无常,若非她真心喜爱验尸破案,为死者伸冤,她当真是不愿意与这人多处哪怕片刻。

    她微微气恼的转过身,虽然自己与这宋阔并无不可见人之事,可这般被人听了墙角,心里也着实不快活的很。

    看着宋阔那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弯腰抓起一把稻草狠狠砸在他脸上:“笑什么笑,难看死了。”

    宋心慈怕失了工作而不敢得罪应淮,只能拿宋阔撒气,砸完后转身就走,只留给两人气呼呼的背影。

    宋阔一时不查,被丢了满头满脸的稻草,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忽的便笑了,抬手拿下悬在头上的稻草,捏在指尖轻轻转动,眼底的笑也从方才的调笑变成了讥讽:“原来姑娘的娇嗔竟是这般可爱。”

    应淮只冷冷看他,始终一言不发,如今他为刀俎,他为鱼肉,他自是不屑与他多话,只转身就走,而身后满脸僵硬惧怕表情的应钧连忙上前锁上牢房门。

    应钧快步跟上应淮脚步,还不待他言语,却只听见应淮冷然开口:“自己去领罚。”

    纵使满心冤枉,应钧也断然不敢违抗都督的命令,只得拱手称“是”,再抬头时,恰好看到都督转过拐角,只留一抹衣角的身影。

    应钧无奈叹气,看方才都督的神色,当真是被气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儿被别的儿郎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却连为她出气的资格都没有,能不气吗?

    若自己的这顿罚能让都督消气,那也不算白挨。

    宋心慈自牢狱出来后,便兀自去了验尸房,大约是知道她回来,验尸房已燃了灯,只是望着那十一具尸体时,心情依旧沉闷的难受,连气都有些喘不匀了。

    胸口实在堵的难受,她干脆在小杌子上坐下,如婴儿般抱着膝盖瓮声瓮气的叫了声“系统”。

    “宿主终于记起我了。”

    “想让我记得你,你也得发挥你的效用啊?如今这案件越来越复杂,难道你就不想提供点线索什么的?”

    系统学着人的模样叹了口器械气:“并非我不想提供,而是不能提供,若我帮忙,那这循环便永远无解,如今你有那都督保护,倒是没有再令循环重启,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要你何用?”宋心慈虽说的咬牙切齿,却也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心中郁闷之气待发泄罢了。

    “我只是起协助作用,可若没有我,宿主定然也是无法破了这循环的,而且,日后某一天,宿主也定然会感激有我的存在,当然了,若宿主能获得一万积分,便可兑换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宋心慈微微眯眼,“那可多了去了,若是能改变仵作的命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实在想不通仵作这么重要的职业,为何是贱役,只因为仵作需与尸体为伴?这古人是思想当真顽固守旧。

    “想想此刻在你家那个如今还在备受痛苦的人吧!”

    崔崇?

    宋心慈心里一跳,随即垂下头,这确实是她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如今宋家欠了崔家,父亲更是为报恩不惜牺牲自己的人,若她能代父亲报了这恩情,自是最好的。

    诸多事等待自己解决,哪有时间在此伤春悲秋。

    她双手一拍大腿站起身:“干活。”

    “哎呀!”她忽的又一拍脑门道,“我好像把桃雨忘在暗室了。”

    方才她气恼的离开,全然忘记桃雨还在暗室等着,这许久不见她出来,怕是要等急了。

    她放下手套转身便要去寻桃雨,门却先她一步打开,桃雨出现在门口,却是迎面冲击而来的腐臭气味熏的险些吐出来。

    身边便是大都督应淮,她自然不能失仪,转身跑出去又是吐的昏天暗地。

    应淮抬手请掩鼻尖,却也站在门外不肯进来,盯着宋心慈的目光依旧冷冽,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

    宋心慈看见他,方才已经压下的气恼又浮了上来,直接将他的生气无视,语气凉凉道:“嘟嘟怎的有空到这验尸房来?这边气味呛人,都督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应淮却兀自进门,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都不怕气味呛人,自己又怎会怕?

    见桃雨归来,脸色煞白,才一到门口又是一阵干呕,宋心慈无奈摇头昂:“你去寻个地方歇着吧,这尸臭味并非一朝一夕便能习惯的,慢慢来。”

    桃雨本想再试试,可又实在怕了,又一眼瞥到都督在里,便点头应下:“那奴婢便在这外面守着,若是小姐想要,随时叫奴婢便可。”

    宋心慈点点头,准备关门却被斜伸过来的大手挡住,应淮皮肤嫩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日光的照耀下竟是白的反光一般。

    “别关门。”许是许久不曾说话,他清朗的声音里多了些喑哑,甚是好听。

    宋心慈在心里默默和那宋阔的声音做了对比,果真还是觉得应淮的声音更好听些,不似那个登徒子那般放浪。

    “不关门我如何验尸?”宋心慈却是执意将门关上,“她们虽是孩童,却也是女童,死后的尊严依然是要维护的。”

    好在这验尸房内开了多扇气窗,虽不能让气味散尽,却也不至于当真把人熏中毒了。

    宋心慈拿了面巾给自己戴上,随即又取出一面递给应淮:“我可不想担上谋杀皇城司大都督,兼黎王府世子的罪名。”

    应淮伸手接过,宋心慈却不理他,兀自戴上手套走向第一具尸体前。

    这尸体便是在河岸边发现的那具,这会儿已经有尸斑沉淀,按压后可消失,她眉头微蹙,检查尸体脖颈断裂处伤口,果真如她先前所判断的那般,切口光滑平整,乃是一刀砍下头颅,随即她又掀开衣领查看,却是蓦然瞪大眼睛,随即快速解开尸体衣物。

    “这……”看着眼前尸身上遍布伤痕,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宋心慈也不免惊讶。

    应淮见她诧异,声音里亦是夹了些颤抖,便立刻上前一步,却见童尸胸腹处皆是伤痕,刀伤、剑伤、甚至是烙铁印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单单只是看着便让人浑身冰冷,刺痛。

    不过才八九岁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竟是下得去这般狠手。

    宋心慈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旋即她又以最快速度脱去另外十具尸体的衣服,虽然尸体都已腐烂,但那些伤痕依然隐约可见,俱是刀剑乃至烙铁的伤痕。

    胸口的沉闷再次涌上来,她后退两步,目光中带着恨意和不解:“都督可否告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甫一看见这些伤痕,应淮心中便已有了答案,如今看着面前的姑娘眼含热泪,那四个字却如同鱼刺般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更咽不下去,卡的他生疼生疼。

    见应淮不言语,宋心慈便已经想到他定然是知道答案,情急之上上手抓住他衣袖摇晃:“你快说到底为什么呀?是不是……是不是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尸体?”

    “这件案子你不必再查了,回去休息一段时日吧!若有需要我自会找你。”应淮冷声说完,转身便要走。

    “你把我当什么?”宋心慈止住哭声,语气亦然变得冰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何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应淮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是夹着冰凌,“你既要做这皇城司仵作,自是需要时便来,不需要便走,有何错?”

    宋心慈后退一步,她竟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胆大到敢质问皇城司大都督,她凄然一笑:“大都督说的没错,小人忘了身份,忘了小人只是个小小仵作,既是如此,小人告退。”

    听着她一句一个“小人”,应淮的心狠狠揪疼,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而这情绪几乎让他失控,再眼睁睁看着她拉开门决然离去,忽然就有种力气被瞬间抽光的剜心痛感,这痛几乎让他站立不住,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稳稳站着,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也是这一刻,他方才明白,她与别人是不同的,于自己而言亦是不同的,那惧怕失去她的心情犹如一双手紧紧箍住他的喉咙,他深吸口气,理智终究是战胜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应元!”应淮清朗的声音里夹了沉闷的怒火。

    守在门外的应元立刻出现,却见都督面色阴郁肃杀,他已经许久不曾在都督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了。

    上次见是什么时候呢?

    该是王爷被杀时吧!

    所有人都以为王爷是病死,殊不知王爷死于令人肝肠寸断的剧毒,那毒不会在顷刻间要了人命,只会每日每夜慢慢折磨,直到自身再无法承受而选择自戕。

    彼时世子尚小,每日看着父亲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直到王爷再无法承受,甚至连自戕都做不到时,王爷央求王妃杀了他,王妃自是下不去手的,还是世子看不下去做了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也是那时起,那个天真快乐,喜好抓鸟爬树,斗蛐蛐的世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少言寡语近乎到冷血的世子。

    “将这些尸首处置了。”

    应元抱拳应“是”,随即走入屋内,只看一眼那尸体上的伤痕便已明白:“都督,这是……有人在训练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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