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的雨，我这山洞本就漏风，现在这雨一下，漏风漏雨！”
计橙破口大骂，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在林府扫了半个月的地，终于可以睡个懒觉，还碰上这么大的雨。
“现在系统要是给我知觉，我怕是要冷死了！”计橙现在只能祈祷，这破烂系统能够人道一次，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还给她。
“我还没收到奖励的邮件呢。”这次任务的奖励发下来的太晚了。
“这洞什么时候漏成这样了，我不过半年没回来而已。你看看这个水都流成什么样了。”
计橙侧卧在铺盖上，用手拨弄身下的水流，这地方真的住不下去了，虽然她感觉不到冷暖，但被水泡着，这具身体也承受不了。
之前计橙刚从身体醒来，没有什么体力，看不见也听不到，她就在悬崖底下一直爬，终于爬到一个这个山洞，那个时候这里根本没有各种地下暗河，她就这样一直躺着，不知天明夜黑。
身体外的声音她都听不见，感觉世界安安静静的。没有五觉，不知疲倦，一人一系统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狗子在脑子里给她念清心咒，有时候念诗词鉴赏，有时候还给她念话本。
以前的她从来不看话本。至今还记得的，不过只有那本还没只打开一次的——《掌门师兄和妖精的二三事》。计橙自觉有些可笑，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从水中抽出，翻身面对着石墙。后来她慢慢地恢复，便把以前丢下的东西又重新拾起。看着这石壁上被她刻得满满的成型的，不成型的符咒，也有些感慨。
“如今来看，才知掌柜对我们几个小孩，是多么寄予厚望。”
不过，计橙实在没什么修仙的天赋，什么也看不懂，到现在唯一能学会的不过是那些符咒。
“你还记得，那个乾坤袋吗？”
计橙突然想起，里面还有很多东西，过去的东西，现在放在哪里了？
“可是乾坤袋不知去了哪里？”狗子当时只顾着要救她，哪还想着乾坤袋这种身外之物，看计橙突然想起，怕不是想找回来。
“乾坤袋当年挂在身上，指不定还能找到，反正睡不着我们不如就去找一找。”计橙说干就干，撑着身子从那堆不知泡在水里多久的破烂中爬起。
“乾坤袋里还有很多灵石，” 计橙看着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我想穿新衣服了。”
狗子知道计橙不是想要灵石，也没戳破她，可时过多年，还能找到吗？
“过了这么久，不知还有没有？”
计橙知它担心自己。
“我们出去找吧，反正这里，离那崖底也不远。”
既然狗子给她争取一次机会，计橙觉着也应该好好珍惜，无论是找回旧物，还是悼念旧人。
这是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应该现实一些，毕竟现在的她，早已不似刚醒那般无能，发誓要亲手手刃那些仇人，便绝不让他们好过，要让他们千倍百倍的偿还。
“嗯。”
主仆二人多年共存，早有一些无言的默契。
短暂的沉默后，计橙便走出山洞。
一出洞口的计橙被洞外的光线刺的眼睛痛，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没想到雨刚刚下的那么大，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太阳。
计橙身体奇特，虽然在慢慢恢复，但这身体不发育，也不长高，到现在仍停留在十三岁的模样，这两年为了任务，她虽然会做一些伪装，但脸上没有血色，没有呼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总不好掩盖。所以她不想与人接触，省的麻烦。
计橙本想着，赶紧入山寻了便回，现在只求山中人迹罕至，否则又要一番波折了。
“太阳这么大，估计一会儿就要来一些采药人。”
“现在很多药铺为了节省，都找小孩采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计橙一边宽慰自己，一边赶路。
她一路顺着溪水，边走边搜寻，结果还是在山中碰上几个猎户，好在对方问了几句，便不再多问，只是说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让她跟着他们，一直到日薄西山，计橙也没赶二里路，倒是捡了一兜的草药。
抱着这堆草药，计橙无语。
“这些草药好歹能换三颗灵石。”狗子安慰她。
“那些猎户什么时候走？”计橙快没耐心了，她的衣服本就破烂，再用来兜草药，别人就能看见她这满身裂纹，更是大大不妙，不能坐以待毙。她朝着后面小声喊，“猎户大叔，我的草药采够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计橙就往前跑。
“小丫头，唉，不对，你那不是——”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下山的路，还要忙自己的事，哪里理会他们的提醒。听着后面猎户的声音越来越小，计橙才停下来。
夜幕降临，计橙赶到崖底。
“这么黑，还找什么？明天再找吧。”
计橙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现在睡在哪里？她虽然没有体温，自然不用考虑生火，但这样夜晚的野外，随便都能出来个野兽精怪，实在不是个好睡处。计橙只能在脚下画符，坐在阵法中闭目养神。
这样的夜晚，熟悉又陌生的气氛。
故地重游，狗子都有些物是人非之感，怕计橙想起旧事心烦意乱，也不敢多说话。
……
朝霞从东边扩散，天渐渐亮了，云朵被点缀上金色的缤纷，向计橙这边扩散，她原本苍白的脸也被光映衬的红亮，仿佛有了生气。
计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色，和那时醒来看到的一样。
她手扶地撑着站起身，准备开始在崖底翻找。
“姑娘一个人上山采起了草药，不怕遇见妖怪？”
计橙听对方满口戏谑，心想，你不就是！不由的双手握紧，手心画符。
“多条营生，多条活路，哈哈。您不是应该林府被擒，怎么来了这荒山野岭？”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们可真是有缘人，今日，我可要好好报答你！”
那妖精看到计橙，便一眼认出是那晚帮那法师的人，便不再废话。狐妖化手为剑，朝着计橙刺来。
对方挥剑，黑影灵动，每一招都是杀招，这般猝不及防进攻，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心中咒骂，这缘分不要也罢。
计橙将手中的符印挥去，却被对方挡下。
四尾缺一，想必是自断一尾借以逃命。这妖狐如今修为受损，还能抗下她这一道符咒的攻击，怕是昨日那几位猎户大叔已命丧黄泉。
“你能从那般修为的大仙师手中逃脱，修为果然不俗！”
计橙一边拖延，一边在手中凝成新的咒印。
“这般修为，不安心修行，却做杀人这种自损道行的事，实在不该！”
“哼，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教训，受死！”
计橙以符咒为念，化叶为刃，朝着妖精攻去。
只见那妖精一跃而起，剑气凝结，将叶刃生批成两半。
计橙再次凝结符咒，以叶为鞭，朝着对方挥去。
只见她纵身一跃，叶鞭挥舞，在空中闪动这荧荧绿光，在对方挡住那一刻，鞭尾迅速转变方向，朝妖狐脸上挥去，立即抽出一道血痕。
那妖精捂着划破的脸，哇呀呀呀地大叫可恶。
“他怀里有东西。” 狗子提醒她，“是那个图腾。”
那个图腾！
计橙死也不会忘记，那日将大春扔下悬崖的那人身上也带着那样的图腾。
既然如此，便留他不得。
计橙左手画符，右手挥舞叶鞭。左手将符咒挥上天去，以符为囚，将狐妖困于方寸之地，右手将叶鞭化为万叶，围绕着那狐妖，一叶一刃，万刃齐发。
不刻，那狐妖便招架不得，以剑撑地，蹲跪一旁，“没想到，我竟小看你两次！你这怪物，到底什么身份！”
“妖精，怀里的东西哪来的？你回答了我，我便不杀。”
狐妖冷嗤一声，飞剑欲逃。
想逃？哼，一个也跑不掉。
“既然不说，便不留你过年了。” 说着，计橙便控制叶刃，双手交叠，指尖成符，将其切成碎片。
……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把他切那么碎了。”计橙跪坐在地上，将在散落四处的碎布一片一片的捡起，在地上拼着，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中连连叫苦。但愿狗子还能从这碎裂的布条里看出点有用的信息。
“有一些不同，但主图案是相似的。”
“你的意思是，那他们有可能不是一伙的？如果不是一伙儿的，又怎么会用同一种图腾？”就算不是，计橙觉着她也不算错杀，害人的精怪而已。
“只是有可能，但说些不准。现在的线索太少了，不过，这精怪是狐狸，那跟北边的狐族想必有些关系。”
“那我们这就去北境，打探一番。”计橙顺着原路下山，一番折腾，没找到她的乾坤袋，倒是有了意外的收获，也算不枉此行。
“这次太冲动了些。”狗子劝告她。
回过神的计橙，也是连连后怕，万一杀不死这妖狐，被他逃了去，她的秘密怕也瞒不住了。她能侥幸杀了一个断尾的狐狸，却不能杀掉千千万万的妖精，更别说是主角那种修为的大修仙者。
“那些猎户们也是可怜，不如咱们给他们收个尸。”
计橙特意选了原路，原本也是这般打算，听狗子这么一说，心中了然，步程便加快了一些，别让山中豺狼把人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