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暑假快过去了,秦慧提前离开了超市,钱一昆对她不冷不热,落雁对她还不错,知道她家里困难,开工资时还给她多算了不少。

    她自己感到无趣,每天看够了两人撒狗粮,才提出不干了。

    钱一昆租到了房子,虽说是个老破小,但离超市近,房子是两室一厅,用钱一昆的话说,以后有了小孩也有住的地方。

    这天晚上,钱一昆还专门提着礼物正式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在老刘家的客厅里,老刘夫妇识趣地上了楼。

    谢宝林瞪着钱一昆,钱一昆保持着内心的镇定,开口道:“伯父伯母,请允许我和落雁结婚。”

    王小霞和谢宝林都大吃一惊,这也太突然了,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道惊雷,把王小霞和谢宝林差点轰晕过去了。

    谢宝林冷笑道:“我们一直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还谈什么结婚,结婚是这么容易的吗?你买房了吗?结了婚住哪里?”

    “我们租房住,日子都定好了,过几天去领证。”落雁开口道。

    王小霞坐直身子抚了抚额,看向落雁,“你刚才说什么?谁要结婚?”

    “我说我要和钱一昆结婚了,日子都定好了,过几天去领证。”落雁从容地说。

    “谁允许你们结婚了?你要气死我们是不是?”王小霞突然声泪俱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呕不出来。

    谢宝林在一旁直翻白眼,捂着脑袋喊头痛,倒在了沙发上,吓得王小霞喊道:“老谢,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落雁也吓着了,走过去:“爸这是怎么了?”见老爸脸色发青,一脸痛苦状,一时手足无措。

    王小霞对落雁和钱一昆吼道:“快打120呀!”

    这天晚上,谢宝林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室抢救,高血压引起的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损伤了神经,可能导致半身不遂。

    落雁非常自责,守在老爸的病床前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王小霞让她回去休息,她也坚持留下来,她想回去了也睡不着,不如留下来守着老爸。

    其他三姐妹都回来了,守在病房外面,医生说病人需要安静,不能吵着他。

    钱一昆每天也过来,王小霞不让他来了,说是怕病人醒来看见他又会引起血压升高,钱一昆只能悄悄地交了一笔住院费离开了医院,谢宝林的病因是他引起的,他的内心很是自责。

    落雁和母亲守在老爸的病床前,医生进来检查了一下仪器,又翻开谢宝林的眼皮用电筒照了照,对王小霞说道:“病人应该很快醒过来了,不能刺激他,不能让他激动。”

    两人都点头,王小霞拍了拍落雁的肩,低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你回去吧,我不想你爸醒来看见你生气。”王小霞对落雁说道。

    如花过来劝道:“你也几天没休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我们。”

    杨远山也劝道:“落雁,听你姐的,回去吧。”

    落雁回去后,洗了一个澡倒在床上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由于心事很重,总是睡不实,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梦到老爸死了,是自己杀死的,吓醒了,再也睡不着,到厨房做吃的,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说是老爸已经醒过来了。

    落雁的心情好了一点,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钱一昆,钱一昆压在心里的石头也才落了地。

    她想起医生交待的,现在病人只能吃些流食,便去外面菜市场买了一只鸡拿回来炖汤。

    不能在医院伺候老爸,落雁便每天在家里做好一日三餐送去给爸妈吃,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才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一段时间后,谢宝林出院了,每天只能座在轮椅上,头脑也变得混沌不清,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清醒的时候脾气很坏,对身边照顾他的人常常发火,碗碟不知摔坏了多少,家里请的保姆被骂走了几个。

    糊涂的时候他谁都不认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像个一岁孩童还留口涎,吃饭、喝水还要人喂。

    家里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两层的房子,那些天都是如花几边跑,要照顾老爸,又要管着房子的装修,还要兼顾酒店。

    搬进新居后,谢家的人都没有半点喜庆之色,因为老爸的事都开心不起来。

    落雁和钱一昆的婚事也暂时搁浅。

    王小霞见请不到愿意来照顾谢宝林的保姆,便把饭店关了,自己来照顾他。谢宝林身材魁梧,体重不轻,王小霞身材瘦弱,又上了年纪,一个人照顾半身不遂的谢宝林有些吃力。

    落雁见状便和钱一昆商量,她想在家里照顾老爸一段时间,钱一昆当然支持。

    如花考虑到家中的情况,老爸这个样子,家里的几个姐妹,必须有一个要留在家里照顾老爸,得招一个肯入赘的上门女婿才行,便和母亲商量,王小霞也考虑过此事,她头一个想到了落雁。

    如花道:“钱一昆一看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未必肯答应。”

    王小霞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毕竟他是想和落雁过一辈子的,他家里还有一个兄弟,全家五口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咱们家房子够多,这也是优势。”

    “如果落雁和钱一昆愿意给你们养老,这栋房子以后就是他俩的。”如花说道。

    “我找个时间和落雁谈谈,全家人还得开一个家庭会议商讨一下。”

    这天晚上,王小霞到落雁的房间,看着女儿这段时间也瘦了,有点心酸。落雁洗完澡正准备睡觉,见到母亲进来,问道:“妈,有事吗?”

    王小霞拉着她的手,开口说道:“真的就这么喜欢钱一昆,这辈子非他不嫁了?”

    落雁苦笑了一下,“妈,爸都成这个样子了,我不嫁了,一辈子在家照顾老爸。”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认为钱一昆还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同意你们结婚,不过……”王小霞话没说完。

    “不过什么?妈,你快说呀。”落雁一下子开心起来。

    王小霞把让钱一昆入赘的事同落雁说了,落雁当然同意,开心的很,家里终于同意了她和钱一昆的婚事,当天便告诉了钱一昆。

    钱一昆看到她兴奋的红扑扑的脸,把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家里也不会同意,但为了这个女孩,他愿意同家里撕破脸。

    “我跟家里说说,听听爸妈的意见。”钱一昆对落雁说。

    落雁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去,“如果你家里不同意呢?”

    钱一昆刮了刮她的鼻子,“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学你,不同意就离家出走。”

    落雁打他,“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得带我回家见见你爸妈。”

    “行,今晚就带你回去,他们其实已经见过你了,前段时间装作顾客来过咱们的小超市,对你还比较满意。”

    落雁呵呵笑起来。

    钱一昆的父母也找人打听了落雁的家庭,得知落雁并不是秦慧说得那样不堪,见到落雁后也觉得不错,这姑娘对人热情,落落大方,长得也标志,配得上他们儿子,最主要的是儿子喜欢,只能得罪秦慧一家了。

    钱一昆早早打了烊,和落雁在水果店挑了一些上好的水果,两人一起回家了。

    钱爸钱妈见到未来儿媳首次登门,自是热情款待,让钱一昆都感觉意外,他们来之前商量好了,暂时不把钱一昆要做上门女婿的事情告诉两位老人。

    钱一昆的母亲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两人,吃饭的时候钱母老给落雁夹菜,弄得落雁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钱一昆打趣:“妈,看来您是有了儿媳忘了儿子了。”

    钱母笑着也给儿子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你小子,落雁今天是客人。”

    饭后,落雁要帮忙收拾碗筷,被钱母拦下了:“你今天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你看电视去。”

    钱一昆的弟弟在学校,姐姐今天上晚班不在家,家里如果人都到齐了,这狭小的空间会让人感觉拥挤。

    落雁和钱一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落雁第一次来到这个家里感觉有些局促,钱父调着电视频道看新闻,他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只是跟儿子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便不再说话。

    钱母洗了一些水果端了出来,让落雁吃,顺便坐下来拉开了家常,问落雁父母的身体情况,落雁一一告知了。

    聊了一会儿,钱一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落雁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落雁起身,“叔叔,阿姨,那我走了,谢谢款待。”

    钱母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塞给落雁:“以后常来阿。”

    落雁知道给红包是男方家的礼数,就没有拒绝,收下了红包道谢。

    落雁回到家中,王小霞打听钱一昆家中的情况,问房子是不是真的很小,钱父钱母对她怎么样,有没有给见面红包。

    落雁这才想起未来婆婆给的红包,忙不迭取出来打开,数了数钱,一共八百元。

    王小霞撇了撇嘴角,“有点抠门。”

    落雁道:“要是知道钱一昆要来做上门女婿,可能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才不愿把儿子送出去。”

    王小霞诧异,“钱一昆还没跟他家里说这事?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们结婚,你爸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们造成的,你们得对他负责。”

    落雁只好保证:“妈,你放心了,他不上门,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一辈子伺候你们,行了吧?”

    睡在床上的谢宝林突然嚷嚷道:“我要喔屎,快点!”

    王小霞赶紧去拿便盆,落雁和王小霞二人合力才把谢宝林搀扶到轮椅上,落雁转身走了出去,她想照顾老爸确实是一个体力活,如果钱一昆能来帮手是再好不过的了。

    钱一昆慢慢把落雁家中的情况告诉了父母,说谢宝林瘫在床上都是自己引起来,他必须要负起这个责任,去做他们的上门女婿照顾岳父。

    钱父钱母肯定反对,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去了别人家,家里的支柱都走了,他们家还有什么盼头。

    “不行!我不同意。”钱父说道。

    母亲苦着脸,哀求着:“儿子呀,这个家没有了你可不行,你弟还在上学,你爸现在处于半下岗状态,有时十天半个月厂里没事做,这点工资都不能糊口,你不能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钱一昆道:“我以后又不是不管你们了,家用照样给你们,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也会按时给,你们不用操心。”

    母亲摸了一把泪,“你以后挣的钱,我怕你做不了主了,都要去别人家里了,钱还不是得让别人管了。”

    “爸,妈,你们放心了,落雁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善良,不会不管你们的,我跟你们保证,你们的生活水平不会下降,只会越来越好。”

    两位老人见儿子如此坚持,内心很悲痛,咬着牙也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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