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复程非马上下了车，她是跑过去的，生怕学霸马上要走了。不过距离太短，她也没能跑几步。
她跑到学霸面前时，学霸才抬头。
程非刚刚一直在找他，现在找到了，却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是学霸先开口的。
“你还没走呢？”
“嗯，堵车。”
还能说点什么呢？学霸似乎也没找到好的话题，沉默几秒之后，俩人相视一笑。
这大概就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不说话也很舒服。
“我很想和你聊聊考题，但又觉得很扫兴。”
学霸把行李箱挪过去，示意她可以坐一会。
“不坐了，我站一会。”
说话间她看到赵欣芯正往校门口走，赶紧从学霸对面挪到了靠赵欣芯要走的路线稍远一些的一侧，希望她不要看到她。
赵欣芯确实一直往前走，没有偏头，可她把行李箱放在一个角落后又走了回来，旁边还跟着她的好朋友和另一个班上同学。她的目标太明显，程非没办法装傻。
“你哥呢？”
“在那边。”
那时程非还天真的以为，赵欣芯是想找宋屿，给她指了方向，赵欣芯放东西的地方旁边。可赵欣芯没有回头看，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他不是你亲哥啊？”
赵欣芯说这话时，似笑非笑，之后马上转身往自己的行李旁走去。旁边两个人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来那么一出，有点错愕，在她走后和程非道了别，也别扭的跟过去。
程非感觉自己知道她的心理，她似乎是想让自己也窘迫一下，报之前的仇。这句话的攻击力并不强，程非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有一种和她从此两清的快慰。
她和程非做同桌的那段时间，程非也帮过她许多忙，她不欠她什么。
“原本我还在想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安慰你，或者转移一下话题，要不然干脆去找她帮你出口气，现在看来不用了。”
学霸往后头的墙上一靠，语气轻松。
“嗯，不用，不过还是谢谢你。”
出气的前提是她有气。
程非有点讶异，一向与世无争的学霸居然有帮她出头的想法。
她想自己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认识学霸了。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程非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宋屿的声音。
“先去吃饭吧。”
程非看过去时，他正下车。赵欣芯是从他下车的时候注意到他离她那么近的，之后视线就移不开了，直到宋屿和程非汇合，赵欣芯才倔强的低下头。
程非走过去时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想吃什么？”
“那边有一家罐罐米线不错。”
这地方程非经常去，主要是因为它有二楼，而且一楼和门口位置很多，二楼不大会有人，程非享受那种包场一样的感觉。
“还要堵很久。”
言外之意是，可以吃个好一点且费事一点的东西。
“往右拐有一家牛肉火锅听说不错，旁边的炒菜好像也不错。”
这些程非都只是偶然听说的，她总是一个人，所以更常吃的是米线盖饭一类更适合一个人吃的东西。
“你更想吃什么？”
程非觉得，这个不是很重要。
“我可以叫上我的朋友一起吗？”
“不行。”
就这样被拒绝了？也太干脆了吧。
“吃什么？”宋屿又问。
“随便吧。”程非的语气有些失望。
还想着和学霸吃顿散伙饭呢。
宋屿扫了程非一眼，转身进了那家牛肉火锅店。
吃完饭宋屿问起附近有没有奶茶店，程非有点诧异，她以前是不知道宋屿会喝奶茶的。虽然不奇怪，但确实没见他喝过。
宋屿给自己点了一杯柠檬水，又给程非点了一杯杨枝甘露，俩人在奶茶店里坐了好久，看路上没有堵得太夸张了，才出去。
很多人还在等车，其中也包括学霸，赵欣芯她们倒是不见了。
“我走啦。”程非过去找学霸道别之后才上车。
车启动时，程非看着周遭景物后退，竟有些伤感。她原本以为自己对对这个地方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车慢慢前进，很快到了学霸面前，学霸也正看向这边。程非脑袋一抽，突然探出头朝学霸大喊了一声：“张延晖，再见！”
再见了，她在这唯一的朋友。
眼眶有点湿，程非赶紧缩回脑袋，在两行眼泪流下来之前看向前方。
原本以为只是随便流两滴眼泪祭奠一下她已逝的高中时光，谁知道一哭就止不住了，她整整无声的流了十分钟眼泪。
比起伤感，她更多的情绪是尴尬和害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感性起来。眼泪也不大敢擦，怕宋屿注意到，只敢假装捋头发时抹一把。
要命的是，伴随眼泪一起落下的还有鼻涕。这个没办法，只能抽纸擤一下，同样不敢弄出声响。
好在宋屿突然打开了车载音乐。
“车能动了再叫我。”
宋屿说完开始闭目养神，这次堵车只堵了几分钟。
“可以了。”
程非的眼泪和鼻涕是止住了，只是声音不知道怎么带着哭腔。
丢脸死了！程非也开始闭目养神。
没养一会，手机又响了，是张延晖。
“这阵子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有，你什么时候想去告诉我。”
虽然突然，但程非很乐于接受。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张延晖这句话问得奇怪，语气也挺沉重，程非挺疑惑的。
“打算？就等成绩，然后报志愿，等着上大学呗。”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张延晖又问。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她应该遇到什么事吗？
“那你刚刚那么悲壮做什么？”
程非不禁哑然失笑，想起刚刚的社死行为，她有点想挂断这通电话。
“我难得感性一次，你……”
程非原本想说不许笑我，但最后她说：“不准再提！”
“你是因为怀疑我情绪不好才要请我吃饭的吗？”
“不是，本来就想。”
张延晖实话实说。
他是程非在这唯一的朋友，程非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那就成绩出来再聚吧，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志愿问题。”
张延晖一锤定音。
“回头见。”
俩人约定时间后，程非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