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扬是真的会哄长辈开心啊，他随口说的两句话，都是程非费很大劲也学不会的。
临走时陈歆然和宋嘉年被他带动起的情绪还是没平复，让他下次再来玩，还不忘叫程非和宋屿送他。
“不用不用，我送他就行了。”
没必要吧，她也没送过宋屿的朋友，事实上也没见宋屿自己送过。
“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吗？晚上的夜景很美哦，你以前都是天黑前就往家赶了。”
程非有点心动，要是能找到一个能俯瞰这个城市的地方，看万家灯火，应该很美吧。
“我问问家里。”
“没想到你还是个妈宝女。”
陈歆然马上答应了，但是嘱咐不能在外头过夜。
“欸，你哥，要和他打声招呼吗？”
程非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宋屿，只看了一眼，她就戴上了头盔。
“不用。”
隔那么远，打招呼要用吼的，她不想，难道要跑过去再打招呼吗？她也不想。
总之……她不想。
机车疾驰在宽阔空荡的路上，风拂过耳畔时，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阳光和煦的下午。
自行车在林荫道里慢悠悠前行，光影不断掠过她面前的白衬衫。
“那个女孩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吗？”
程非知道他是说江澄雪。
“你……你怎么这样问？”
“那女孩明显喜欢你哥啊。”
“那他喜欢她吗？”
程非当然是隐隐能察觉到江澄雪心思的。
“看不出来，你哥心思太深了。应该喜欢吧，你哥一看就是没什么女性朋友的那种人，能带她来家里玩，也算表现得也挺直白了，他们关系不错吧？”
“嗯。”
章扬得出定论：“那就对了！”
他们没有看成想象中的美景，半道上下雨了，而且不小，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还去吗？”
“算了。”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划不来。再者那么大的雨，还能看得见什么呢？
很遗憾，但程非已经挺习惯遗憾了。
也没什么地方避雨，章扬只能冒着雨带着程非折返。机车停在门口时，她看到宋屿撑着一把伞从大门里头走了出来。
“你真的不在这住一晚吗？”
程非第二次挽留，这么大的雨，她有些担心章扬的安全。
“不了，外公有点感冒，我不放心他。”
说话间宋屿和他的伞都到了。
“那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路上骑慢一点。”
“好。”
“注意安全。”
“知道了，不是刚刚才说过。”
章扬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一把普通尺寸的伞下躲两个成年人，着实是有些为难。往回走时程非尽量往另一边挪，可宋屿的伞一次又一次凑了上来。
“你顾着自己就行了，我都已经湿透了。”
“没事，反正一会都要换掉。”
倒也是，而且这么大的雨，衣服不湿，裤脚也是没办法幸免的。
“这把伞哪来的？”
程非没见过它，但看上去也不像新买的，使用痕迹挺重的。
“保安叔叔借我的。”
他在还没下雨的时候就到这里来了？还是说他没回去过？
回去时江枫正躺沙发上，而江澄雪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侯在门口，像是日剧里等丈夫归家的贤惠妻子。
程非很自然的觉得毛巾是给她的，毕竟她都从头湿到脚了，可江澄雪眼里的犹豫，让她知道她是自作多情了，虽然毛巾最后还是到了她手里。
穿着湿衣服的感觉很不好受，程非急切的想去洗一个热水澡。
可江澄雪一直看着她，她明显想说点什么，可她就是不说话，程非只好主动问。
“怎么啦？”
“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程非很多年没和别人睡过同一张床了，何况江澄雪和她其实也只是点头之交，她当然有点抗拒。
愣了一下后她说：“我习惯一个人睡。”
说完又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一起睡一晚又能怎样呢？
江澄雪明显也是一愣，之后强撑着笑脸：“那好吧。”
等程非洗完澡换好衣服出去时，江澄雪正找宋屿借T恤当睡衣。
程非难免多想，找男生借衣服当睡衣听上去多少有点暧昧，难道是自己刚刚的拒绝，让她觉得自己太小气，所以才不愿意找自己借。
宋砚回答前，程非主动说：“我可以借给你。”
江澄雪看到她后脸突然烧起来的，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这才知道自己有想多了，不仅想多了，还想少了。
章扬说得对，江澄雪表现得确实明显，只是自己以前太迟钝了。
她给江澄雪找了一条睡裙，还是新的。之前陈歆然给她买了两条差不多的，程非穿了其中一条，感觉不是很舒服，就换回了以往习惯的短裤配吊带或者短袖。
那一条都闲置了，这一条自然也就没动过了。
江澄雪看着睡裙有点为难：“太短了。”
那睡裙其实不短，程非穿能盖住膝盖，江澄雪高一点应该也能在膝盖中间位置。再者睡衣只是在房间穿，短一点问题也不大吧，程非有点疑惑，但还是准备邀她进来选一套合心意的。
可江澄雪又突然说：“算了，就这样吧。”
“还有事吗？”
看宋屿还站旁边，程非问道。
她不想问的，可他一直杵在她门口，她关门也不好关。
“借我两本书。”
“你想看谁的？”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
程非给他拿了王小波的那本《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程非总觉得宋屿应该爱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书，或者深奥些的，他书架上是这些，程非一点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