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终于约了李宝珠去买花。李宝珠非常高兴，她认真地化了妆，穿上了了最舒服的衣服，准备一会一起骑车去花市。
趁着化妆的时候，李宝珠给妈妈打过去了视频电话。
“化妆呢？”
“嗯，要出去玩。”
“跟小白啊？”
“嗯。”
“行，化好看点。我看看你穿啥？”
李宝珠站起来，给妈妈看了眼自己穿的T恤衫、牛仔裤和运动鞋，说：“我要骑车出去。”
“脚刚好没多长时间，还是别骑了，穿条裙子好看点。”
“行，一会就换，待会打车。”李宝珠答应得痛快，但心里已经做好了不听老妈指挥的打算。该爱她爱她，该不听话也要不听话。
“你打电话啥事？
“我爸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去我姥家了？”
“你爸说什么了？”
“说你离家出走了，不接他电话也不回家，没人给他做饭了，他天天吃外卖都吃拉肚了。他让我劝你回家。”李宝珠从来都没想过老妈这辈子还能扔下老爸离家出走，简直就是人生一大飞跃。
“不用劝，我现在不想回去。”
“我没想劝，我是想跟你说你在外面多玩一会，不用着急回家管我爸，我在网上给他买了止泻药。”
“哈哈哈哈，你还给你爸买止泻药，那你爸肯定觉得你在骂他。”
“我大姑二姑没给你打电话？”
“打了好几遍了，天天念叨我，我这两天都不接她们电话了。”
“我看我爸才是个妈宝男，就让他自己过两天吧，看他能不能过下去。”
“我在你姥这找个了短工，在蛋糕店帮忙，还能当学徒。等以后你去哪工作了，我就去你那开个蛋糕店。”
“那我就能天天吃蛋糕了。”
“也别天天吃，胖。给小白吃吧，他太瘦了。”
“妈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谁让小白找人稀罕呢。你快走吧，别让小白等你，注意安全啊。”
“嗯。拜拜老妈，爱你。”
“爱你。挂了。”宝妈一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活像小孩趁着家长不注意偷拿家里的糖，抓了就赶紧跑。
挂掉电话，李宝珠也化完了妆。她将老妈对自己衣着的指导抛到脑后，穿着身上这一身衣服离开了宿舍。
校门口，李宝珠见到了白玉，还是那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两人汇合之后，正打算骑车离开学校，姜哲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姜哥……”李宝珠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就过去。”
“怎么了？”
“姜哥他俩出事了，在医院呢，姜哥声音都抖了。”
“那咱们赶紧过去。”
“在市医院。”
“市医院？！”
“那我叫个车。”
李宝珠和白玉很快就来到了市医院，找到了候诊室外的姜哲，只见姜哲脸上青了几个地方，鼻子上还被贴着一大块纱布，又受伤了。
李宝珠冲过去仔细检查着姜哲，说：“怎么又受伤了呀？你的身体是打糕吗，非得让人打才行？”
“得得得，别哭啊，我就是撞树上了。”
“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没开玩笑，真撞树上了，开车撞上去的。”
白玉问：“你鼻子骨折了？”
“奶奶的！老子这张脸上最好看的就是这个鼻子！”
“治疗了吗？用手术吗？”李宝珠连忙问。
“不用，大夫说没有移位，骨头也没碎，抹点药养着就行。”
“还有哪伤了？”
“别地都是小伤，没事。”
“胳膊上这是怎么了？”李宝珠发现姜哲的胳膊上也有伤口，还没有处理。
“那傻缺一生气把仙人掌撇我身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我以后再也不养多肉了，有刺的花我一个都不带碰的。”
“真是仙人掌打的？”
“啊，我寻思把仙人掌送她，结果一吵架她随手就把花拿起来甩我身上了。”
“那玉坤姐呢？”
“检查呢，还不知道啥情况。她妈和她哥都来了，陪着她呢。在做全身检查。”
白玉问：“你的伤口也去处理一下吧。”
“我没什么事，我等她出来。”
李宝珠和白玉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说服不了姜哲，就没再勉强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受伤了呢？”李宝珠问。
“我俩今天开车出去玩，玩得挺嗨的。回来她要开车，我本来不干，她磨叽半天还不高兴了，我就让她开了。我们一直在讨论假期一起出去旅行，她越说越兴奋，一直说个不停。后来说着说着就因为去哪旅行吵起来了，她突然就失控了，猛踩油门，怎么说都不停。然后前面窜出一辆车，她一拐我俩就撞树上了……”
“玉坤姐伤得很严重吗？”她的妈妈和哥哥都来了，显然有点不寻常。
“看着还行，不知道检查结果咋样。又耽误你俩约会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实在是有点慌。”
“看出来了。”李宝珠过来之后就注意到姜哲一直在抖腿。
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姜哲立即站了起来，叫了声：“阿姨。”
“你为什么让她开车？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就出事了！”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我也没多想——”姜哲还没说完，就看见姜玉坤的哥哥带着姜玉坤出来了。姜玉坤低着头没有看姜哲一眼，跟着哥哥快步离开了。
“小坤没事吧？”
“身体没有大碍。”
姜哲听出了这里面的潜台词，再次道歉说：“对不起……”
“坤坤会休学一段时间，你暂时应该见不到她了。”
“那我能去看她吗？”
“她说她不想见你。你好好回去做个检查，哪里有伤就治疗，医药费不用担心，我们会承担。你保重身体，我先带她回去了。”
“阿姨，可以麻烦您把这个给她吗？”姜哲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他亲手织的腕带，彩色的针织腕带上还有一颗红色的心形图案。
坤妈接过姜哲的护腕，问：“这也是你织的？”
姜哲点点头。
“我会给她的。你——”坤妈略一犹豫，问道：“你好了吗？”
“好了，好两年了，没复发过。”
“她最近都不会见你，你要是还有心，就给她发个短信吧。”坤妈拍了拍姜哲的肩膀，走了。
李宝珠担心地走到了姜哲旁边，问：“姜哥，玉坤姐到底怎么了？”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姜哲懊悔地说：“她不是抑郁症，她是躁郁症。之前出事是抑郁症发作，今天是躁狂症发作了。”
姜哲突然眼睛红了，越想越后悔：“症状这么明显我都没发现，还以为她只是跟我在一起太高兴了，我可真是太他妈自恋了……”
李宝珠心疼地握住了姜哲的手，说：“这不怪你。”
“先去检查吧，她跟着家人回去了，你暂时也别太担心，后面的事检查完再说。”
陪姜哲做完检查、处理了伤口，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姜哲和李宝珠、白玉直接在校门口的路边摊买了三分鸡蛋灌饼，坐在路边吃。
“你们每次都在这吃东西吗？”
“嗯，姜哥特别喜欢坐这。”
“我就是喜欢围墙之外，这的尾气都是自由的。”还在围墙里的姜哲自以为是地说道，听起来还挺潇洒。
“姜哥，你别太担心了，玉坤姐会好起来的。”
“我不怕她不好，我怕她不理我了。上次她跟自己玩命把自己划拉了就不理我了，这次都带着我玩命了，她还敢理我吗？”
“她只是不敢理你，不代表不愿意。”白玉说。
“哎，两个精神病谈恋爱可真不容易。”
“你是精神治愈者。”李宝珠说。
“她不会真的不理你的，她就是怕伤害你。倒是你，以后还会理她吗？”
“不知道，明天我鼻子要是好了，我就跟她一刀两断！要是好不了我就找她去，让她掏钱给我隆鼻！”
“让她再给你刷几个大火箭。”李宝珠说。
“那不行，刷火箭都让平台挣去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哎……”姜哥突然叹了口气说：“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有啥办法……”
眼见着姜哲手里的食物已经见底，白玉说：“姜哲，我再给你买一个鸡蛋灌饼吧。”
“加个肠，谢谢。”
“没事。”
“还没复合啊你俩？”白玉一走，姜哲就问李宝珠。
“还没有把他打动。”
“你因为他这薄脸皮都厚成城墙了，他要是再不同意，我可就把你介绍给别人了。”
“别逼他了，我还没让他喜欢上他自己呢，他现在没有力气喜欢我。”
“哎……”姜哲看了眼远处摊位前的白玉，说：“谁能想到咱家这么耀眼的男神也会膈应自己呢？你们两个自厌症患者谈恋爱也不容易。你最近都好吗？还有力气撑下去吗？”
“今天有。我今天的力气足够爱你们两个，还多一点点给我自己。”
“真不错。”姜哲满意地说：“你再也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李宝珠了，你现在是真正的宝珠了。没力气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多给你一点。”
“你还是给玉坤姐吧，她现在更需要你的力量，你耐心点，她会好的。”
“白玉也会好的。”
“嗯，我们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