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许宁宁终于赶到谷仓门口,可不论她怎么喊叫,里面就是寂静一片,鬼火因为她的停步而离她只有一线之隔,许宁宁望着谷仓的眼神,恨得几欲充血。

    眼神一扫,她发现旁边豁口的大水缸里竟然有一缸雨水,虽然脏的不得了还生了苔藓,可眼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当即整个人钻进缸里,连头顶都向下弯腰全部没入,而马上就贴到她身体上的“鬼火”,自然被她淋的逐个慢慢熄灭。

    许宁宁因为紧张,喉咙下意识吞咽了几口,待到确认了鬼火确实都没有了之后,她憋到受不了,一口气猛地钻出水面,一边呕吐刚才咽下的脏水,一边转过头,用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谷仓的门。

    她伸出手指着谷仓,话说出口的嗓音仿佛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阴寒可怖,“吴芸和刘栋才在里面乱搞男女关系!我要报警举报!”

    后赶过来的村民一听,都是面面相觑,而一向爱看热闹的范春花,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冲上前去,想不管不顾捂住许宁宁的嘴。

    可谁知,当许宁宁从水缸里站起身,转回头后,手电筒的光往她身上这么一照,众人都是惊恐大叫。

    范春花更是愣愣地看了许宁宁两秒,大叫一声,然后两眼一翻,人竟然直接昏厥了过去。

    范春花这一叫,里面的刘栋才坐不住了,他听了半晌,顾不上吴芸的死死阻拦,还是从谷仓里跑出来,冲到近前,一把抱起范春花,一个劲到轻晃惊叫,“娘,娘!你醒醒!娘!”

    边上突然传来的轻笑声,让刘栋才心头火起,可等他扭过头,看清许宁宁的样子时,他吓得立马放开范春花,站起身踉跄往远处手脚并用地爬。

    边疯狂急速打跌地爬行,边下意识呢喃道,“鬼,鬼……鬼啊!是真的有鬼,是真的鬼啊!鬼啊!!!!”

    许宁宁前面受了莫大的惊吓,心里又恨极了吴芸和刘栋才,眼见着范春花被自己“气”到晕倒,虽然察觉情况好像有点异样,但她并没有多想,只觉得痛快。

    而眼下刘栋才一边爬一边叫有鬼,而且意指自己,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然后就一口气堵在喉咙间,让她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梗到嘶哑。

    只见许宁宁刚才浸在水里的衣服,全部是一片血红,连着她的手,和沾到水的脸,全部好像被血染红,甚至那血还在顺着衣角,指尖,正在往地下滴着,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醒目的血点。

    而一个人呆在黑暗里的吴芸,听到外面的嘈杂和刘栋才的惊叫,无论如何都无法一个人在黑暗的谷仓里继续停留。

    可等她见到外面背对着自己,头发湿漉漉,发梢滴着血的许宁宁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忍不住身子一晃。

    许宁宁正牙齿打颤,就要惊恐到极致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她下意识惊惧回头,眼睛因过于恐惧而睁大到极限,吴芸与这样的许宁宁近距离直接对视了两秒,而后吴芸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吴芸面露痛苦地捂着肚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挪动着屁股往后远离许宁宁,根本不敢再看许宁宁,她面色苍白地冲着人群求救般惊声叫道,“肚子……啊……我肚子好……痛……救命,救救……我,不要让,女鬼……杀……我!肚……好痛……救、命……”

    随着吴芸的哀哀痛叫几声后晕倒,前面的村民才猛然发现,吴芸的屁股底下居然也蔓延开了一大道血红,顺着她的挪动痕迹,触目惊心。

    站在人群外的司曼丽对眼前的大戏无动于衷,而梁安宁则紧紧地搂着司曼丽的胳膊,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曼丽,我想回家,真的有鬼,呜呜,这是真的啊!许宁宁太吓人了,这是不是鬼附身啊……我,我们快回家吧!”

    说到最后,居然扯着司曼丽就哽咽起来。

    这眼泪说来起来,看得司曼丽好气又好笑,她左右看了看四周,贴在梁安宁的耳朵上低声道,“没有鬼,最起码,这次不是鬼。”

    梁安宁闻言顿住哭泣,她吸了吸鼻子,寻思了两秒后,慢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司曼丽。

    司曼丽与其对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梁安宁呼吸加重了两秒,然后赶紧低下头,以免自己的失态被别人发现,她假意又擦了擦眼角,然后贴着司曼丽的耳朵,磨牙道,“你吓唬别人也就算了,简直也吓死我了!你……你等回去的,我再跟你算账。”

    司曼丽看着梁安宁张牙舞爪像小猫的脸,忍不住喜爱地伸手掐了掐,而就在这时候,得到消息的许旺气喘吁吁地赶来,“让一让!都让一让!”

    谢江流跟在许旺后面,看着许旺在前面处理乱局,见司曼丽和梁安宁在人群的外围,便走上前牵起司曼丽的另一只手,“冷不冷?”

    司曼丽学着梁安宁的姿势也搂紧了谢江流的胳膊,假模假样地道,“冷倒是不冷,就是听说有鬼呢,我有点害怕。”

    一旁的梁安宁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起来,司曼丽无可奈何地给她拍背,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谢江流在一旁挑挑眉,梁安宁也许自己没发觉,她的好多动作,已经越来越像司曼丽了,可见她有多喜爱和依赖自己的媳妇。

    谢江流低头看着嘴上说着害怕,眼睛里却藏着狡黠的媳妇,又看了看明显已经知道内情,但恐怕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倒霉蛋梁安宁,只得微微勾起隐藏在掌下的唇角。

    见前面的人都被许旺派人送到了县卫生所,谢江流走上前,主动帮许旺将地面整理好,又摸黑把水缸里的水和水缸全都处理了,以防村民之后因为畏惧而谣言四起,许旺对他赞赏有加,十分感激。

    而送完饺子就乖傻傻回家的郝雨,正一头雾水的和两个小豆丁有滋有味地吃着饺子,一边吃,她还一边嘟囔,“曼丽和安宁不讲义气,看八卦都不等我,太坏了!”

    谢明瑞小朋友听不得别人说他妈妈坏,当即严肃下小脸,“妈妈不坏。”

    郝雨忘了自己正在人家孩子面前说当妈的坏话,当即不好意思地冲谢明瑞嘿嘿一笑,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司曼丽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瑞,是不是郝姨说妈妈坏话了呀?”

    谢明瑞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就往门口跑,司曼丽张开双臂,一把将对方抱起来亲了一口,“哎呦妈妈的乖儿子,这都几天没好好抱你了,诺你是不是又长个了?妈妈好像都快抱不动你啦。”

    谢明瑞眼睛亮晶晶地笑着点头,“是!李婶也说我好像又长个子了!”继而他又有些害羞,但却下意识伸手揽住司曼丽的脖颈,不舍之意明显,显然不太愿意接受妈妈即将抱不动自己这个事实。

    “小瑞,先下来吃饭,妈妈一直抱着你会很累。”

    谢江流发话了,谢明瑞再不舍也还是老老实实下了地,然后回到位置乖乖吃饭。

    郝雨吐吐舌头去盛锅里热乎的饺子,梁安宁气呼呼坐在椅子上,看着司曼丽道,“好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今天那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说清楚,我今天估计都睡不着了。明天可不能好好考试了,呜呜。”

    一开始还气呼呼,说到后面却带上了假得不能再假的哭腔,司曼丽翻了个大白眼,”好了好了,等小雨回来,吃完饭我再一起说。”

    这之后,司曼丽示意谢江流将孩子送到她屋里玩,然后她就将自己推测的过程一一道来

    原来今天早晨,许宁宁刚说要她去谷仓,她就猜出来,许宁宁大概率就是希望她撞破别人好事。

    毕竟那个旧谷仓早就有不好听的传言,几乎是村里野鸳鸯的温床,而明天复试在即,这个时间点,许宁宁最可能使坏的,就是参加高考的人。

    而许宁宁明显还很怵自己,无缘无故的,自己并不像许宁宁第一个要针对的目标,再联想到吴芸比许宁宁好的成绩,司曼丽大胆猜测,许宁宁要害的多半就是吴芸。

    所以她结合了谷仓的地点环境,推测如果许宁宁想一直观察谷仓,必会在能够隐蔽她的地方,而夜黑风高,她一个女孩,不太可能独自藏在在草丛深处。

    所以她在最适合观察谷仓的位置的草丛边缘处,放置了遇到合适温度就会低温自然的复合物质。

    今晚没人在那里驻留的话,物质会直接挥发干净,而如果有人驻留在那里,人的体温会引起周围环境变化,“鬼火”便会相应产生。

    又因为它质量极轻,人的走动、跑动,甚至大喊大叫带来的空气震动,都会让它一直“跟着人走”。

    但其实“鬼火”温度极低,哪怕跟上人,也很难真的对人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烧烧衣服,但因为她放的含量极低,所以很容易扑灭,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恐惧。

    所以她料定许宁宁一定会下意识往“有人”的地方跑,她也料定,谷仓里的人不论是谁,对方都不会管许宁宁。

    因为那代表自己的丑事会暴露人前,哪怕能多拖延一秒,里面的人都不会提前暴露一分。

    所以,她故意在谷仓旁边的大水缸里倒了很多碱粉,又放了一包以大黄粉末为主的米纸包。

    厚米纸只能坚持在静止的水里一段时间,但如果有人踩进水缸或者试图倒水缸里的水,那里面的水产生波动,米纸破裂,脏雨水就会变成“血水”,古代一些没有道法的假道士,吐口水符纸就会变红,就是这么掩人耳目的。

    所以许宁宁才会前面遭遇鬼火,后面又一身都是“血”,从头到尾都是司曼丽的安排,非要说有鬼,那司曼丽就是他们心中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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