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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38(修一修)

    距离沈聿淮上一次踏入梁念的房间至今还没有超过八个小时。原本房间里淡雅的檀香味此刻已经被一股呛人的辣条味取代。

    他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回头盯着梁念看——大小姐捏着鼻子站在门口不肯进来了。

    她刚刚自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觉得,这会儿在外面站了站,再回来才发现味是真的大,屋里的暖气一烘,像是辣椒浸了地沟油把整个房间都腌入味了,她有点嫌弃。

    再闻了闻自己身上。

    “……”

    她也入味了。

    整个人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指挥着沈聿淮窗户和通风系统打开,再把辣条扔得远远的。

    扔的时候沈聿淮拎着袋口看了一眼,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杂牌,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甚至过期了三个月她都没有发现,他一时之间对她小木箱子里藏的小零食是否在保质期内这点充满了担忧。

    “真的吃了?”

    “昂。”

    现在是应该催吐还是就这样算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下回还吃吗?”

    梁念在外面等道屋里面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肯进去。

    因为房间里一股味,心里本来就烦,刚进来就被他这么一讲更烦了。不就偷偷吃半根辣条吗?又不偷不抢不犯法,至于这么严肃吗?

    “你凶我干什么!我不吃啦!”

    沈聿淮被她吼得一愣,不确定道:“我,凶你了?”

    “对!”

    她应得斩钉截铁,嘴唇被辣到了,现在还有些红,在外面冻得耳朵也是红红的,眼神却很凶,像是只要咬人的兔子。可怜跟好笑说不上哪个更多一点,反正让人完全冷不住脸。

    沈聿淮真的开始反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凶了,软了嗓音开口逗她:“要咬成三瓣嘴了。”

    梁念:“别打岔,我在跟你生气呢。”

    他轻抬了下眉梢:“讲不讲道理?”

    “不讲。”

    惯的。

    沈聿淮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梁念嘴上说着不讲道理,但还是去冲了两个杯子出来,下午出门之前泡的茶已经凉透,自然是不能喝了,梁念也怕喝了晚上睡不着,只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手边朝前一点的位置。

    探着头去看:“给我带了什么菜?”

    沈聿淮把筷子递给她,伸过来的手修长有力,淡青色的血管向上隐入袖口,视线顺着往上移就是他的一张脸,她还来不及说话,目光就落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撞上些许还来不及散去的笑意。

    她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被蛊住了,乖乖巧巧地接过筷子。沈聿淮又重新拿了双筷子给她夹菜。

    又是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梁念心里唾弃自己,慢吞吞地吃了半碗饭,觉得有些撑,放了筷子,视线转而又落到了沈聿淮身上,抬抬下巴示意他桌上的东西可以收了。

    从前指使他做事好歹还会撒个娇,现在已经直接绕过流程了。

    沈聿淮把碗筷重新收回食盒里,又拿湿巾把桌子擦了一遍。做完一切,手指不自觉地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不是想凶你,只是担心你。”

    梁念早就忘记这件事了,说起来刚刚确实是她有点情绪不好不讲道理发脾气,清清嗓子:“其实吧……”

    “但下回不能偷偷地吃这些东西了好吗?”沈聿淮打断了她的“其实吧”,句尾加了个“好吗”以示商量,让语气更加温和些。

    梁念不大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老爷子让你在房间里待着也不是想关着你……”

    “又想说是关心我?”这回换梁念打断他了,她的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直觉接下来的话大概是她不爱听的了,“要是他让你来打这种温情牌,还是别说下去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聿淮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眸轻抬:“你知道你是怎么被发现的吗?”

    梁念:“嗯?”

    “幼儿园里的监控。”

    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梁念的嘴巴张了一下,却没有出声,掩饰性的端起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她其实有考虑过监控,甚至还黑了两个,趁保安最少得时候再冒充家长进去的,当然,她还给那些保安塞了一点钱。只是事情成了之后她反手把那几个收了她钱的保安举报了。

    她有意避开过剩下的几个摄像头,居然还是被拍到了。

    她啧了一声。

    这么想来突然有些庆幸被发现了,不然事后她溜了就是溜了,洛艺这种熟面孔绝对跑不了,若是没看在魏冕的面子上,少不了要挨罚。

    梁念是一个话多的人,突然就沉默了十有八九是在复盘反思,沈聿淮没有开口打扰她。

    房间里散了味,关了窗,梁念重新点了香,清甜淡雅的香味让人的整个神经都放松下来。沈聿淮才重新开口:“而且你是在幼儿园把小朋友带走的,不管有没有被发现,孩子被带走了一段时间的事实跑不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幼师的处境?”

    梁念抿了抿唇上的水,她没有考虑过。

    那些家长奈何不了她,让一个幼师失业却是易如反掌,而且事情传出去了,不管这些家长之后还会不会继续为难他们,他们都很难再在北渝找到工作。

    他们和那些保安不同,保安完全可以不收她的钱拒绝她,选择权在他们。但这些老师哪里会知道他们带小朋友玩游戏玩得好好的会杀出她这个神经病。

    疏忽确实是存在的,但老师也不是哪吒又不能完全限制小朋友的自由,罪不至此。

    整件事情里最大的冤种,最无辜的受害者,完全没被考虑到的打工人。

    梁念复盘出了愧疚感。

    “这是我做错了。”梁念被法嘴硬了,她想给洛艺出头,但有可能连累了别人。这让她有些坐立难安,“我去弥补一下。”

    “不用你去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梁念:“…哦。”

    她迈出的步子又收回去,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因为愧疚产生的不安感能让她短暂的老实一段时间。闷着嗓音叹气道:“想做一件好事真难。”

    做坏事只要把自己豁得出去,完全不用顾忌别人的死活;做好事反而瞻前顾后要考虑的太多,生怕用错了方法让一件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是很难。”沈聿淮笑着跟着她叹气,“但每个愿意做好事的人在动机上都是值得被肯定的。”

    “谢谢你嗷。”好像隐隐约约是有被安慰到。

    “不用谢。”他扯着她的衣角的手还没有放开,轻轻地摇了摇,“所以我相信你这么聪明在下一次决定做好事之前一定会先想到一个妥善的方法,对不对?”

    大大的高帽“哐”的一下往她头上砸,砸得她有些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硬着头皮点头:“嗯…”

    沈聿淮又学着她的模样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她手上的淤青:“那比起妥善的方法,下回在去做好事之前能不能优先想好一个方法保护好自己呢?让你在房间里待着也不是想关着你,只是你完全不懂得保护自己,这让我们很担心。上回蒋博他们,你把苏暮拉走之前有想过自己会跑不掉吗?今天要是他们不联系你姥爷,直接跟你动手会怎样,你考虑过吗?帮助别人可以,但我们不希望你把自己陷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

    话题竟然被他绕回来了,幼儿园式手把手教学,他可真会绕啊。

    梁念表情很复杂,捂着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的淤青,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继续胡乱点头:“我…我平时其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沈聿淮低头笑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头,声音闷在胸腔里,笑了有一会儿。

    笑屁哦。

    梁念在心里骂了一句,在她拧着眉头怀疑他会不体面的笑死之前,他总算停下来了:“那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洛艺出头?”

    因为她听洛艺说她在幼儿园被欺负了,她的父母却选择不管不问息事宁人。在某一刻她可能突然就代入了自己和梁听序,所以才会打算去帮她出头。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每回受欺负的时候都很盼望有一个地方可以撒撒娇,有一个人会出现帮他们出头。

    在他们“丧父母”但不缺钱的成长里,不能说对魏箐蓉女士和梁延全是怨怼,这样好像显得他们特别没良心,但这么长大确实是不开心的。

    梁念不会把洛艺跟自己说的事情转述给别人,也不会过多的把自己的事情跟别人讲,人长大了最应该明白的事情就是不管是和谁,可以话多,但得有个度,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剖给别人看的是洛艺那样的孩子,而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所以梁念沉默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能。”

    “行。”

    外头的夜色愈深,沈聿淮没有再多问,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臂弯的位置,头顶的灯光照得他的眼睛黑而亮,像是浮着一层盈盈的光。

    梁念歪着头:“准备走了?”

    “嗯。”

    太晚了待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总是不好的,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伤风败俗的说法比较封建,现在的新说法是“这个女生只喜欢跟男的一起玩。”

    谣言从不止于时代,只是换了一个适应时代的形式。

    面前的人说要走了却很久没动。梁念稍稍抬了眼,就又撞上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好像能包容一切,包括她那些不讲道理的小脾气。

    她总是撞上他这样的目光,所以在一开始熟悉他这个人之前,她先熟悉的是他的眼睛,像是在哪见过。她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聿淮又想到了很久以前医院楼梯口的小姑娘,嘴上说着不管闲事,但在他面前装作无意的路过三次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这中间隔着很长很长的时光,久到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依旧嘴不对心,容易心软,说不管闲事,但每个闲事都没少掺和。

    如同当年,如同现在。

    他笑着回答她:“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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