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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刀的先生,暴脾气的学生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女子愤怒的声音随着花瓶茶盏摔碎的声音一起传出来。

    青杳站在廊下已逾一个时辰,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又换回左脚,膝盖已经僵直得有些疼痛。

    这才是来慎勤伯梁府的第一天,还没见到梁家大姑娘的面,就被她带着愤怒的哭叫声给震住了,青杳此刻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开局仿佛有点不顺利。

    “你们既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见人,就尽管逼我吧,逼死我你们就眼不见为净了!”

    梁大姑娘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提着裙角迈出堂屋,大步走出了这个院子,瞧也没瞧廊下的青杳一眼。她步子迈得太大,走得又快,青杳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青杳被一个体面的婆子引进堂屋拜见慎勤伯和伯夫人李氏,地上花瓶茶盏的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只还留着些擦过未干的水迹。

    慎勤伯梁大人四十如许,头发有少许花白,此刻眉头轻锁,脸色发青,显见得是动了怒气。李夫人要年轻些,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段窈窕,眉眼细长,云鬓高耸,像画上的人似的。青杳前日就是和李夫人定下了这一桩差使。

    李夫人请青杳坐,又招呼丫鬟上茶,自始至终面上都带着恰到好处、得体而又优雅的微笑,不论发生什么,这副笑模样在,她们的风度就不会丢。这副精心修炼打磨过的笑容让青杳想起夏怡,这副精致的虚伪是她们的铠甲。

    李夫人向梁大人介绍青杳:“伯爷,这就是给瑶娘请的闺塾师,顾娘子。”

    慎勤伯看了青杳一眼,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慢条斯理饮着,期间李夫人不断在给他介绍青杳的情况,说的都是那天两人聊过的情况。

    慎勤伯放下茶盏,问了一句:“你是女学肄业?因为什么?”

    青杳知道妙盈的荐信中肯定不会隐瞒自己退学肄业的基本事实,但也不会提那首诗的事,这中间就留给青杳一些迂回宛转的空间。

    “家里给说了亲,婆家等不得结业,就退学了。”

    这当然不是谎话,但也并非全部事实。

    “既然奉朝廷政令断离了,怎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寻一个好人家再嫁?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青杳心想你们府上需要人,我需要赚钱,各取所需而已,问这么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但还是心平气和、半真半假地答道:“家中负担重,我是长女,不忍见父母双亲操劳,想自己攒一份嫁妆,再嫁的事就往后挪了。”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青杳看得出慎勤伯和李夫人都被说服了。

    “既然你是妙师荐来的人,才学肯定是没话说的。我只提一点,将那贞训的《女则》《女诫》多与我家瑶娘诵读抄写,还有那女红针织的静心养性的活计多做些,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些精致的玩意一律不许提,没得把性子给学坏了!”

    青杳虽然心里不认可,但是主家说什么,先应下就是了。

    李夫人也笑着忙忙补充:“是了,我家瑶娘从小也是延请名师指点的,请顾娘子来更多是做半个老师,半个玩伴,待到瑶娘顺利出嫁,顾娘子这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估摸算起来,最快就是年内,慢一点,来年开春也就要办喜事了,绝不耽误顾娘子再嫁的。”

    青杳在心中一算,差不多能攒十两银子,感觉能买小院半面墙,顿时很有干劲。

    谈定了细节,李夫人就带着青杳去见梁大姑娘,闺名唤作瑶娘的。

    李夫人是慎勤伯的续弦夫人,瑶娘是先一位伯夫人所生的长女,平素自己住在伯府的东跨院。青杳踏进瑶娘的院子便觉得十分安静,这安静与其说出于主人的心性所致,更多呈现出来的是一副疏于打理的萧条模样——院中的花草长得歪七扭八,落叶就在庭院中也没有及时清扫,廊下的柱子斑驳掉了漆,整个院子都不像是个伯府小姐的精致去处,反而带上了一丝粗粝和萧索。

    看来这位瑶娘在府中的处境也并不怎么优渥啊。也是,生母早亡,这位继母李夫人看上去就是那种惯会做表面功夫的后妈模样,慎勤伯看样子也是个甩手掌柜不管事的,再结合刚才的争吵,瑶娘和双亲的关系可以说有些紧张。

    内室的门紧闭,李夫人不停地敲门,力气和戾气都越来越重,但里面的人就是没有丝毫动静。青杳感受得到李夫人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强忍着怒气。

    “瑶娘,开门,我带顾娘子来了。”

    没有应声儿。

    “顾娘子是你父亲请来陪你读书做女红的,你把门开开。”

    没有动静。

    李夫人失去耐性,给身后的婆子使了一个眼神。

    那婆子蒲扇似的大手轻轻一扬就把青杳扒拉到一边去,青杳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坐地上。只见那婆子表情凶神恶煞地抓住房门推了两下,见从里面插住了门栓,下大力气拍了两把,这木门显见得已经有些年头,门栓被拍松,婆子拿把小花铲拨了两下就把门栓拨开,李夫人带着婆子推门而入,瑶娘想冲出来把她们拦在门口,可是那婆子就像扒拉青杳一样,动动手指就把瑶娘扒拉倒地。

    青杳不明就里地跨过门槛,迈进姚娘的房间,只见姚娘卧倒在地,一绺碎发从发髻上垂落,眼神仍是桀骜不屈的。

    “我说了,我不嫁,谁爱嫁谁嫁,你爱嫁你嫁!”

    没有慎勤伯在场,李夫人对着继女讲话也是没轻没重起来。

    “你不要打量着你父亲纵容你就以为可以在伯府横行,我不怕告诉你,我才是伯府内宅的理事人,想一辈子不嫁人待在伯府浪费粮食,趁早断了你的美梦。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货色,现在满长安城打听打听去,谁还敢要你?自己不掂量清楚,有一门可以和皇后攀亲的婚事,是你那死鬼亲娘积阴德给你累的造化,上次皇后娘娘安排你和杨国舅见面你都敢不去,还得我在皇后面前替你赔罪赔笑脸,不管你想嫁不想嫁,若是这回你和杨国舅的亲事黄了,我就亲手送你跟你死了的妈上阴曹地府过去吧!省得活着辱没了伯府的家风!”

    一番话,说得青杳心惊肉跳的。

    曾几何时,也是被姨母这样类似的一番话逼得母亲把自己嫁给军户罗剑;而就在不久以前,又是这样类似的一番话滋养了青杳想要出家入道的念头。对于女子来说,活路就那么窄窄的一条,仿佛稍有过失,就处处绝境,生不如死了。

    眼前的瑶娘还是伯府贵女呢,可似乎她的处境与青杳并没有什么不同。

    青杳涌上恻隐之心,走上前去将瑶娘扶起来,瑶娘很抗拒,把青杳推开,自己站起来。

    李夫人继续用那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这位顾娘子是你父亲主张给你请来的闺塾师傅,你就跟着她好好学吧。哼,要我说何必浪费钱请什么师傅,狠狠地打上一顿就老实了。”

    瑶娘咬牙切齿地回敬:“你打死我也不会从的。”

    而青杳却是再一次地讶异了,合着这回自己不是内宅夫人点头聘请的,联想到上一回,青杳觉得自己这回的营生还没开始,就岌岌可危了。

    李夫人带着婆子扬长而去,留青杳和瑶娘二人面面相觑。

    瑶娘身量高挑,有着俊逸的眉骨和漂亮的下颌曲线,修长的脖颈此刻微微垂着,像一只优雅的鸿鹄。青杳从前不知花木兰该长什么样子,今朝见了瑶娘,便觉得应该长她这样,英姿勃发的美。要是能够选择的话,青杳也希望自己能长她这样。但美中不足的是瑶娘似乎很久未见阳光,白皙的皮肤泛着青色,有一种高贵的孤清。

    “你看什么?”

    梁瑶就连声音都带着高傲和孤清。

    青杳环视四周,内室中几乎没什么陈设,估计都被砸碎了。床幔半放下来,床上的被褥胡乱团放着,桌案上也已经落了一层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我……我住哪儿?”

    梁瑶拧着眉头:“你爱住哪儿住哪儿,谁找你来的你找谁去!”

    青杳决定换个话题,先拉近一下关系:“我叫顾青杳,是府上聘我来……”

    “我管你是谁!”

    青杳没想到自己的新学生是这么爆的脾气,突然觉得没法往下聊了。

    “出去!”梁瑶下逐客令。

    青杳没动。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出去!哪来的回哪去,我不需要闺塾师、不需要丫鬟、不需要陪读,我什么都不需要!”

    青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怎么还没正式开工呢就仿佛又要失业了。但这一回她不打算任人宰割了。

    “说好了试工三个月,我得干满了,拿了工钱再走。”

    青杳不能走人,她有个二百两的院子要买呢,那是她全部的幸福、希望、憧憬和未来。是以一步都不退让。

    梁瑶的声音提高了:“你缺这点钱啊!”

    青杳很坦然:“我缺。”

    梁瑶很明显被青杳这副我穷故我在的态度给气到了,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发现并没有银子,于是就把妆匣盒子里的戒指手镯拿了几样往青杳手里塞。

    “给你,你走吧,快走!”

    青杳又塞还给梁瑶。

    “我不收白来的钱,我要用劳动换取报酬的。”

    梁瑶气得把首饰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冲着青杳吼:“你给我滚!”

    青杳想为了自己的院子再坚持一下。

    梁瑶发出撕心裂肺几乎喊破声的嘶吼:“滚!!!”

    好女不吃眼前亏,青杳速速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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