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15章

    自从退婚,姜阮就没再关注过秦家,也不知道秦家发生的事。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种植药材,苏大壮已经带人开出好一片荒地了,她和姜母每天都在清理地里的大石头,四个孩子放学了也会来帮忙。

    捡石头需要一直弯着腰,别说姜母的身体了,就连姜阮也吃不消。

    连续捡了几天,她的腿和腰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轻轻一动就是厚重的酸痛感。

    “我不行了。”她用扶着腰,神色痛苦地艰难站起来,扭头望向姜母说道:“靠我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捡完?”

    姜母与她同款姿势表情,“那能怎么办?雇人的话,我们又没有钱,不然你就放弃种药材了。”

    姜阮扶额,痛苦面具。

    所以要么放弃,要么继续坚持捡石头。

    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姜阮还真不相信了,她抬眼望向姜母,“筹钱吧,两个山头,靠我们自己哪里能捡得完?”

    “还能去哪里筹?”姜母闻言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自从姜述去世,跟姜家有关系的人家都疏远了不少,生怕被姜家的老弱小赖上。

    殊不知,姜阮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借亲戚的钱,“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她就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不管前路怎么样,只有自己踏上去了,才会知道好不好走。

    姜阮将身上的草帽和水壶往地上一放,强忍酸痛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往山下走。

    她和姜母清理的位置在山腰上,想着从上往下,石头会比较好扔,所以下面的地还是堆着石头的,然而没想到,姜阮往下走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块被人清理干净的地。

    比她和姜母清理的都要干净,而且很贴心地垒好一垄一垄,到时候直接在上边种植就行。

    如此巨大的工程,可是她和姜母半天的活儿,但是没想到别人两个小时就做好了,因为她两个小时前上山还没看到。

    姜阮惊讶地四处环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田螺姑娘啊!这是!

    姜阮带着满心疑惑下了山,种药材的山离姜家宅子并不远,走路五分钟左右,只是她腿脚不方便加从山腰下来的时间,满打满算花了有十分钟。

    “姜阮,忙完了?我想问问啊,你们家现在开始收购药材了?”

    她才到家门口,立马就有人满脸激动地上前询问。

    姜阮愣了一下,“没有啊。”

    当初说过药材的收购要等她的通知,村民们也都知道,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物色哪里有药材,哪里的药材长得好,就等着她的通知,好挖过来卖。

    问话的人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姜家的门口,伸手指了指,“那怎么有人送过来了?”

    姜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姜家宅子门口摆放着一把整齐的紫苏和枸杞,下面的根部用大片的树叶子包着,仔细看叶子里还被人细心地填充了湿润的泥土。

    “谁放在这里的?”她问道。

    然而无人承认。

    姜阮疑惑地环视了一周,视线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摇头。

    “不是我们放到,我们到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

    “对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始收购药材了呢,正想着赶紧去挖,嗐,没想到白高兴一场。”

    众人暗戳戳抱怨了一番,不过倒也挺诚实的,没有出现冒领之类抓马的事情。

    姜阮跟大家又说了几句,这才拎起地上的药材,满头雾水地走进门。

    她关上门才有机会打量那一把幼苗,看得出来对方是细心挑选过的,都是一些比较健壮的苗。

    可是,到底是谁放在门口?跟帮忙清理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姜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现在的重心是在怎么搞钱,这事儿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想到异样的地方,她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姜母回来的时候,她说了一嘴,姜母顿时也觉得很奇怪。

    “你下山的时候没看到人?”姜母疑惑地问道。

    姜阮摇头,“真的没有,我就看到清理好的地,走到门口又发现一把紫苏和枸杞苗。”

    姜母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抬眼望向姜阮,“要不让安平去找村长问问?看看是谁做好事儿不留名。”

    被点名的安平也绷着小脸认真地抬头看向姜阮。

    一旁的安生满脸期待地举手,“要不我去吧?”

    姜母见状顿时露出没好气的表情,“你是去捣乱吧?要去也是让你哥去。”

    安生闻言立马撇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奶奶,我看你就是偏心!”

    “我就是偏心怎么了?”姜母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哥比你靠谱。”

    安生更不高兴了,直接双手抱胸,小下巴微微抬起,开始耍赖,“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就是要去!”

    姜阮:……

    安生的话跟念咒似的,让她的脑袋瓜子仿佛都在嗡嗡响。

    “都别吵吵了,安平和安生都好好待在家里。”她实在没忍住了,开口打断他们,又伸手指向春至,“春至你去,你自己去,谁也不许跟。”

    姜阮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安平倒是没什么反应,安生却是不服气地撇撇嘴,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春至更不敢说什么了,接到指令后,将弟弟往安平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安平帮忙照看一会儿,撒腿就往外边跑。

    安生是个好奇心重又八卦的孩子,他对这件事也很着急,春至一出门,他就跑到门口抓耳挠腮地等待。

    姜阮看得很开,小孩子只要不捣乱就可以,倒是姜母没忍住数落,“你怎么跟村口那些妇娘似的。”

    安生不高兴地撇嘴,梗着小脖子顶罪,“奶奶,你这就是偏见。”

    “什么偏见,事实就是如此。”

    “那你敢不敢跟村口那些婶娘姨婆说一说?”

    姜母脸上的表情一僵,顿时被噎住了,眼睛瞪着安生“嗐”了一声,又伸手点了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安生得意了,安平想拦都来不及。只见欠揍地吐了吐舌头,“看,是我说对了吧?”

    姜母火了,抄起一旁的棍子撵得安生满院子跑。

    霎时间,整个姜家宅子都充满了安生哇哇大叫的声音。

    厨房里的姜阮没忍住按了按太阳穴,明明只有四个孩子,却仿佛有四十个孩子。

    姜家的晚饭吃鲜笋炒腊肉,竹笋是在山上的竹林里挖的,姜母还去捞了一条鱼,青菜也是自家种的,春至和安平刚去摘回来。

    腊肉切得薄薄一片,煸得微黄发亮,鲜竹笋均匀切成方片,夹上腊肉,入口爽脆又带着腊肉油脂独特的香味。

    鱼是直接清蒸,出锅点缀上青红色的葱丝辣椒丝,再浇上滚烫的热油激发出香气,每一块鱼肉都裹满酱汁,最为香口嫩滑。

    青菜是独特的农家味道,每一根都清甜脆口,恰到好处地解腻。

    一顿饭吃得众人意犹未尽,安生摸着小肚子,恨不得自己的肚子能再大些。

    吃过饭,姜母收拾碗筷去清洗,憋了许久的春至终于可以向姜阮回报去村长家的情况。

    “小姨,村长伯伯也不知道,不过他说他会找人问一下。”

    姜阮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也猜到是这个结果,倒不失望。

    其实沤的肥差不多可以用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再过几天,但是那一把紫苏和枸杞需要及时种下。

    姜阮想了想,临睡前又去了一趟姜母的房间。

    “娘,我们家的地有没有闲置的,能不能空一块出来先种上紫苏和枸杞?”

    姜母闻言表情立马变了,“不行,家里的地都是要种庄稼的,怎么能让你拿来种药材?”

    那可都是她们的退路,要是药材没有种成,家里有地有粮食,至少不会被饿死。

    姜阮自然也明白她的顾虑,耐心去解释说道:“我不要种粮食的地,要平时种菜的地,一小块就行,菜地种太多菜,我们不是也吃不完?”

    “不行,你想都别想,种不了菜,我还能种玉米、红薯、黄豆、绿豆、赤小豆、花生。”

    总之就是不可能种药材。

    姜阮还想说。

    姜母直接露出拒绝沟通的表情,“你回去吧,这事儿没得商量,药材你自己想办法,总之别打我地的主意。”

    姜阮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然而姜母不为所动,只当做没看到。

    姜阮研究了半天,最终没有办法,征求安平安生的同意之后,将院子外边姜大嫂种的花都拔掉,种上紫苏和枸杞苗。

    幼苗的事情暂时处理完,村长那边却依然没有消息,山上的地也没有在出现“田螺姑娘”。

    姜阮正式开始着手筹备资金。

    她直接找到村长,村长家在桥头村的村子中间,一个宽敞的青砖宅子,外边立着青绿色的柳树,带着浓重的年代古朴味道。

    “你说什么?”是村长激动而不敢置信的反问声。

    只见院子里村长站在姜阮的面前,表情呆滞,眼睛微微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

    姜阮神色不变,淡定而认真地点头,“村长,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这有利于桥头村的发展。”

    “可是你怎么保证?”村长稍微冷静下来,神色也恢复自然,他怀疑地看着姜阮。

    姜阮耸了耸肩,看似很不在乎,只是随口提了一个小建议,“我肯定是不能保证的,这是投资,但凡投资都有风险,就看大家愿不愿意搏一搏。”

    村长愣愣地看着姜阮,放在今天之前,他完全想不到姜阮会对他说这些话,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姜阮也才二十岁,放在平时,他定会觉得她是在信口雌黄,然而现在看着她,他实在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

    她怎么能那样自信?她是怎么来的底气?

    村长脑中闪过许许多多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疑不定,试图冷静地与姜阮对话。

    他问道:“若是你不能保证,你凭什么能让她们拿钱出来?”

    “要是我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挣,凭什么分钱给大家?”姜阮理不直气也壮,说得竟该死地平静又自然。

    村长:……他竟无言以对。

    姜阮打量着他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再添一把火,“那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先回去了,你尽快给我答复。”

    说着她果真转身就要走,没有一丝犹豫的意思。

    村长见状顿时着急了,伸手挽留她,“等等。”

    姜阮从善如流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你还有想问的?”

    村长脸上闪过一抹为难而纠结,脚步踌躇地挪动两下,又抬起眼睛望着她,“你对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

    姜阮闻言立马笑了,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说的把我有多大?”

    村长看着她的笑,一时竟有些语噎,心道自己当真问了个蠢问题。

    “算了,我问你也是白问,这事儿我确实得好好考虑,不出意外的话,我晚上就能给你答复。”他挥了挥手,示意姜阮快走,不要影响他思考问题。

    姜阮轻点下巴,“行,那我就先走了。”

    村长看着她利落地转身抬脚,背影瞬间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难道真是他多想了?事实真的如姜阮所说,她只是希望桥头村村民的日子过得更好?

    姜阮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镇上的方向走。

    桥头村附近的镇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芙蓉镇。传说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后来镇上出了一个叫做芙蓉的贵妃,为纪念这个贵妃才改的名字。

    镇子外有一片树林,因为都在传林子里有蟒蛇,所以平时鲜少有人踏足,姜阮的记忆中,姜母曾千叮嘱万嘱咐她不要靠近。

    然而此时,她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鬼鬼祟祟从里面钻出来,神色异常地紧张,看见她的瞬间还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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