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杨笑笑终于迈入成年的标志，年三十这天所有人都在忙着手上的活，杨笑笑和母亲一起跟婶婶在厨房里包饺子，杨子琪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周佩后面抱着裤腿不松开。
“笑笑你带妹妹出去玩。”她巴不得赶紧出去呢，她对做饭实在是一窍不通。
杨笑笑抱着杨子琪坐在餐桌前玩翻花绳，小孩的耐心有限，玩不了一会就吵着要去看动画片。
杨志刚刚写完一副对联，便使唤杨笑笑去大门口把春联贴上。刚写出来的对联带着浓浓的墨臭味，熏得人只想吐。
杨笑笑捧着一碗浆糊往门上刷，杨明远刚买了鞭炮从门外回来就看见她在那贴春联，忍不住吐槽：“你贴个春联要刷二斤浆糊。”
杨明远今天换了一身新衣服，灰色的羊绒大衣，头发也黑了不少看来是新染的头发。
“再说我不干了。”
“你贴吧，我在后面扶着。”杨明远搬了一个板凳放到门口，杨笑笑踩到板凳上把春联盖在厚厚的浆糊上。
“小叔看看贴歪了吗？”
“往左一点。”
“好了吗？”
“可以。”贴完了两边，杨笑笑踮起脚尖去贴横幅，门头有些高她得垫着点脚尖才能够得到。
“完美！”杨笑笑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刚要从凳子上蹦下来腿一打滑，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来。
杨明远眼疾手快双手卡着杨笑笑的腋下把她抱在了怀里，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怎么毛手毛脚的。”杨明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很好闻，具体什么牌子的杨笑笑闻不出来。
“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杨明远松开手领着板凳进了主屋，回想起刚刚小叔的怀抱很宽敞也很暖和，杨笑笑的脸忽然有些烫。
屋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也盖不住屋内热情高涨的气氛，过年是每个孩子最悲喜交加的日子，喜得是有红包收，悲的是要当着所有人面说一大堆祝酒词。
“祝愿大家，无事牵绊，所念皆所愿，来干杯！”杨笑笑说完祝酒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特许她喝了一杯鸡尾酒，虽然酒精度不高，可一杯下去也是让她头昏脑涨。
“来来来，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了。”老太太从花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杨子琪和杨笑笑。
“王宁靖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王子琪，小娃娃抱着红包连声道谢。
“小叔叔我的呢？”杨笑笑厚颜无耻的把手伸到对面的男人面前。
“少不了你的。”杨明远从大衣里侧的夹层掏出一个红包，杨笑笑接过红包，红包沉甸甸的还带着身体的余温。
“笑笑也十八岁了吧，等考上大学也可以交男朋友了。”周佩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杨笑笑碗里。
杨笑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害羞，小脸红扑扑的。
杨明远端起面前的白酒杯一口闷下接过刚才周佩的话头：“女孩子迟一点成家最好。”
“明远啊来来来，继续满上。”杨志又给杨明远倒了一杯白酒，看样子杨志应该是喝多了，整张脸像个关公一样黑里透红。
杨笑笑坐不惯这种长条木凳，只觉得腰疼腿疼的，想伸腿放松一下。
刚再桌下把腿伸出去就踢到一条硬邦邦的腿，她慌张的又把腿收回来，瞟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还在喝酒像没感觉到一样。
“姐姐我们放烟花吧。”杨子琪拉着笑笑的袖子趴在她耳边悄咪咪的。
“你们姐两说什么悄悄话呢？”周佩看到两人说悄悄话，忍不住问着。
“子琪想放烟花，正好我也吃好了，婶婶我们去外面放烟花了。”
“去吧注意安全。”
杨笑笑拉着杨子琪来到屋外一片空地。
“子琪我们玩仙女棒好不好？”烟花被点燃的瞬间火花四溅，蓝紫色的烟火像雨滴一样，一颗颗喷洒出来。
“子琪你去屋里把那根冲天炮拿来。”杨子琪听完屁颠的朝着老屋跑去。
烟花燃烬只留下烟雾残留在空气中，杨笑笑点完了最后一只烟花，还没看见杨子琪过来，她有些不放心便往回走去寻她。
附近都是些加盖两层平房，楼宇之间间隙很宽敞，今天是个阴天，没有月亮夜色便有些灰蒙蒙的。
杨笑笑走到一处墙角差点被吓了一跳，杨明远靠在墙根处站着，嘴角的烟头闪着微弱的火光。
“小叔，你在这站着干嘛？吓我一跳。”
“出来买包烟。”
“子琪回家了吗？”
“嗯，你婶婶带她串门了。”
杨明远熄灭了烟头朝着她走过来，当他靠近时，扑面而来一股酒精的味道。
“我去买烟一起吗？”
“我想吃辣条。”杨明远轻笑一下点点头，双手插着兜带着杨笑笑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街道两边的路灯坏了不少，杨笑笑有些看不清路，只能勉强跟着男人的身后缓慢行走。
“照你这个速度，到了超市也是明天了。”杨明远回过身站在原地，等着后面小跑过来的杨笑笑。
“我看不清路太黑了。”
杨明远从口袋里把手伸出来轻轻握住了杨笑笑的手：“我拉着你走。”
男人的手掌很烫也很大，自己整个手掌都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中，她的心跳突然快了两拍。
“冷吗？”男人忽然问了一句。
“有点。”
杨笑笑刚说完，杨明远就包裹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两个人挨的很近，近到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到了超市杨笑笑站在超市门口等他，见他出来朝自己扔了一个棒棒糖。
“我的辣条呢？”
“那玩意不健康，吃糖吧。”
杨笑笑恨恨的撕开包装袋把糖放进嘴里，是牛奶味的她不爱吃。
“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杨明远没有在拉着她走，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两步路的距离，好在是刚刚走过的路她也大概记得一些。
到了老屋，客厅的饭菜都被收拾干净了，王宁靖正擦着大桌见杨笑笑回来了，便朝她努努嘴：“去帮你婶婶刷碗去。”
厨房的地上摆了两个铝制的大盆，里面堆满了飘着油花的碗盘，杨笑笑欲哭无泪她真的下不去手啊。
“婶婶洗碗布呢？”
“在水盆里你捞一下，挤点洗洁精洗一下。”
杨笑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盆前，她忍着恶心把手伸到水盆里翻找，一块灰色的百洁布被她捏了上来，上面糊满了黑色的酱汁。
洗碗的工作异常枯燥，等她忙活完都已经晚上九点二十了。
所有人都回屋子睡觉了，客厅里只剩下王宁靖还坐着看电视。
“洗完了，过来做。”王宁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累死我了，我再也不要洗碗了。”
“你自理能力太差了，锻炼一下也好，省的以后上大学了什么都不会做。”
杨笑笑懒散的斜靠在沙发上：“我晚上睡哪啊？”
“你跟老太太睡。”
“妈你不守岁了？”
王宁靖站起身子打了个哈欠：“太累了，今年不守了你也早点睡吧。”
杨笑笑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正在播放小品，她不是个爱看电视的人，她觉得电视里传来的声响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她刷着手机，微信里都是一些同学发来的新年贺词，手机叮的一声传来一条消息。
“守岁呢？”是备注战友发来的。
杨笑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突然心跳的有点快。
“嗯每年都这样习惯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新年你有什么愿望？”
对方接连发了两条消息，杨笑笑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笑出了声，新年愿望？她其实还真想不出什么愿望出来。
“我想抽烟。”
她每次见到杨明远见他总是抽着烟，她好奇烟到底是什么味道，。
“你到屋外等我。”
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对方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她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窃喜。
十一点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杨笑笑站在老屋的大门外冻得搓着手。
吱呀一声老屋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杨明远撇了一眼在原地哆嗦的杨笑笑皱了皱眉头：“穿的太少了会感冒的。”
“没事我耐冻。”杨明远把脖子上的白色羊绒围巾围到她的脖子上。
“把围巾戴上别冻着。”
杨笑笑跟着男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墙角，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壳的烟，熟练的点燃再把烟雾吐出。
“试试？”
杨笑笑接过烟盒学着他的样子点燃了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呛的直咳嗽，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太难抽了，我不抽了。”
她把烟盒又扔给他，又使劲呼吸新鲜空气净化下自己的肺。
“小叔你为什么答应让我抽烟？”
“你是大人了，你有选择的权利，抽不抽全都看你的选择。”
“你人生才刚开始，未来会遇到很多的抉择，你的家人朋友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有正确的认知和判断。”
“小叔你不会是为了教育我才让我出来吧。”杨笑笑眯起眼打量着男人。
“我哪敢教育你，你当我发牢骚好了，明天要祭祖你记得起早一点，回去早点睡吧。”
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杨笑笑低头吸了一口羊绒围巾，是一股淡淡的烟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