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弱之初

    接下来的生活过得安稳又平静。

    三个小徒弟按照既定的道路慢慢长大。这十几年里,殊劫倒是没有再出远门,指意针被她压进了藏书阁的箱底。

    等最小的道绝崖长到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她就可以重新出发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仍让殊劫时时忧心,那就是她的小徒弟道绝崖的身体,虽然长大了许多岁,但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好转。

    殊劫也曾私下里拜托伯攸找些出名的医师,伯攸倒也十分积极地替她张罗了,不过殊劫多次带道绝崖下山去固霞城看病,每次都无功而返。次数多了,不仅殊劫觉得很不好意思,道绝崖自己都不愿再去了。

    后来殊劫便另想了法子。

    她模糊地记得师父皇唐真人曾有一位同是长生教派的老友,名为狄公羊,擅长各种法阵及药理,二人经常有书信往来。

    殊劫翻阅师父在藏书阁留下的与其他各地长生教派人士的书信,终于找到了狄公羊所在的地方,是中州西南部一个叫灵泉谷的地方。路途遥远,直接带着小徒弟去实在不妥,殊劫便自己先去了一趟。

    但是当她到达灵泉谷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殊劫在那方杂草丛生的小院子里寻觅良久,也等了良久,方才确认狄公羊确实不在这里了,或许只是离开此地,或许是已经像师父一样离开了这个世间。

    离开时殊劫遇见一位来此地采摘草药的女子,听那女子说,之前住在灵泉谷的是一对老夫妻,后来妻子离开了,没再回来,剩下一个老头儿苦等无果,便去寻她,至今也未曾归来。

    殊劫又问那女子知不知二人所去之地,女子摇了摇头,殊劫的线索也就此断掉。

    找不到人,殊劫也只能悻悻回到不逝山。

    有了这么一遭,殊劫一直闷闷不乐,反倒是道绝崖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师父,说什么治病一事不急于一时,也是要看缘分的。

    殊劫听他这么说,也只能重新打起精神,毕竟已经活了几百年的师父还要十几岁的小徒弟来宽慰实在不像话。但殊劫心里也知道,她这小徒弟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心里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在意得很。

    于是殊劫便常常待在藏书阁里,翻阅着众多的书籍,各门各类都有,希望能找到治疗绝崖身体的方法。

    但很快,殊劫开始发觉自己变得不对劲起来。她开始觉得总是睡不够,这种睡不够不是赖床不起的那种,而是明明睡够了时辰却总觉得困乏至极。

    一日,殊劫又在藏书阁。枯雪去找她时,见她正用手支着侧脸,一动不动。枯雪走上前去,刻意沉重的脚步声都没能惊醒她。枯雪皱着眉头把殊劫的手拿开,完全睡过去的人这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好像又睡过去了。。。”殊劫嗓音嘶哑,眼中十分迷惑,似乎对自己又在藏书阁睡过去这件事无从解释。

    枯雪透过窗户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日头还没升到最高的位置。“最近,你变得越来越嗜睡了。”

    “我知道,”殊劫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把睡意从自己的脑袋中驱除。

    “这不对劲。”

    “我知道。”殊劫又重复了一遍:“难道是我最近太累了?可我似乎,也没做什么劳心费力的事情啊。。。”

    枯雪本在案前踱来踱去,脚下突然一顿,转过头来盯了殊劫半晌,艰难道:“你还记得我们刚相识的时候我与你说的话么?”

    “啊?”殊劫抬头看着他,努力回想枯雪说的那一段话。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隔一段时间你就会进入一个较为脆弱的时期,就像姚水上的波浪一样,有最高点,也有最低点。与女娲伏羲相比,你确实不能算是真正的永恒。”

    殊劫想起了这段话,心中不由得打鼓,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慢慢地。。。变得衰弱?”

    枯雪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殊劫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体会过如今这种感觉,她觉得有点慌乱,忙去问枯雪:“那它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持续多少时间?我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枯雪抓住她的手,在对面坐下,宽慰道:“至多也就是会让你陷入沉睡而已。至于后两个问题,我也不知。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在,还有三个徒弟守着你呢。”

    枯雪手心的温暖给了殊劫一点应对未知的勇气,她点了点头,给自己鼓劲:“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回去休息。”

    殊劫抱怨着,站起身来:“看来长生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总觉得自己现在虚弱的要死了。。。”

    “长生若真的不是好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控灵者为此寻觅一生呢?”

    殊劫没再搭话,毕竟她只是嘴上抱怨一下而已。

    两人走下藏书阁,见殿中道绝崖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什么东西。

    “绝崖,你在做什么呢?”

    道绝崖抬起头来,见是师父,忙道:“师父,刚才一只小鸟撞到了窗户上,撞伤了翅膀,飞不起来,我就想着给它上点儿药。”说着,把手中托着的东西展示给二人看。

    殊劫失笑:“这可不是什么小鸟,这看起来好像是一只乌鸦。”

    道绝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鸟是不小。不过它伤的不重,估计过几天就能好了。”

    殊劫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三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殊劫和枯雪便离开了。道绝崖看着手中扑棱着翅膀的乌鸦,又望着师父离开的方向,眼中晦涩难明。

    “看我教出来的徒弟,连一只乌鸦都关切非常,多有爱心!”走得远了一些,殊劫忍不住开始和枯雪炫耀。

    “我也教了他们的!”枯雪开口提醒。

    “哼,我可是他们的师父。。。”

    枯雪见她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欲与她斗嘴:“好好好,你说得对,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师父,一定能教得出这天下最好的徒弟。”

    殊劫心满意足地回卧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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