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星

    一道白光划破夜空,骤然照亮整个封灵山。

    鹤隐门的道士们纷纷走到围栏前察看,发现那道白光径直坠入西北梧桐岭,并且将黑色的障气划出一道浅灰色的裂口。众弟子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皆在讨论是不是数月前宗主让众道门防范的“天降灾星”。

    若是灾星,他们必须得立即去抓捕,可是如今门主以及众长老前去摘星阁参拜星君,梧桐岭上又囚禁了一只妖力强悍的大妖,整个山坡上全是大妖怨念凝聚成的障气,以他们的法力,只要进了障气的范围,不仅走不出去,还可能会死在障气之中。

    可是,门主之命,又不敢违抗。于是,为首的几个弟子,将目光逐渐转移到厚朴的身上。他们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厚朴,要不然,你先去探探?众弟子当中,你天资最差,实力最弱,若我们前去,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很浪费师门的培养。你先进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若久不出来,我们再去救你。”

    厚朴回首看了一眼障气中消失的白光,眼神担忧。

    数月前,他时不时会梦见一个白须及地的老者,老者告诉他,未来会有神女降世,让他帮助神女驱除世间邪念。

    彼时,他还疑惑,如今四海升平,哪来邪念。老者却说,邪念就是七位星君,他们颠倒是非黑白,让世界脏污不堪。

    刚开始,厚朴并不是特别相信,因为七位星君,就是他们现世的神明,可是,当想起所有的师兄弟,总是以欺凌弱小为乐,以斩杀妖精为荣,肆意践踏所有的生命,他也开始慢慢相信老者所说的话。

    “厚朴。”师兄弟们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你快去啊,怎么,不乐意吗?捕杀灾星,那可是门主的命令。”

    “没,没有,我去。”厚朴立即点了点头,师兄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尤其是,不能让道门先发现神女,一旦神女暴露,或许就会被带去摘星阁。

    梧桐岭上,曦煌坠落的地方烟雾缭绕。她半个身子都嵌在泥土里面,若不是她是天神之躯,肯定会摔成一滩烂泥。

    现如今,挣扎无能,即便想要张嘴呼救,也只能用喉咙发声。

    这该死的扶光,怎么说都不给她说一声,就直接将她给推了下去。现在神力被封,身体被困,别说诛杀星君了,自己要想从这地里出来都十分困难。

    挣扎扭动了近半个时辰,曦煌才听到一阵低声呼唤,好似在唤神女。

    没过多久,一双手便将她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曦煌终于解脱,于是看着来人道了声谢。蓦然想起他之前叫自己神女,曦煌开始猜测,这莫不是时神口中所说,助她诛灭星君的人类。

    她歪头看向厚朴,只见他双腿修长,肩膀宽厚,看起来气力不小。虽然自己现在的神力被封,但是能有这样一个辅助,任务肯定会轻松不少。

    就在她心中暗喜之时,厚朴身体后仰,缓缓倒在地面上。

    曦煌慌忙起身,走到厚朴的身侧,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是累到了吗?”

    “不……不是。”厚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是……是障气。”

    “障气?”曦煌眉头微蹙,一脸疑惑地看向四周。只见此处乌漆墨黑,百草不生,百木凋敝,周围还萦绕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这和自己之前在娑婆幻境中看见的不太一样,难不成,凡域已经被那几个星君霍霍成这个样子了?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厚朴,问道,“障气,是什么?”

    “障气,是生灵怨念所化的地气,能困人,也能杀人。”

    “杀人?”曦煌眉头紧蹙,这障气对她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身处其中,觉得十分困倦和乏力罢了,但是,她不能让这个唯一的辅助出事,于是立即将厚朴扶了起来,“那我们快走吧!”

    “走,是走不出去的。障气会惑人心智,蔽人的双眼。对了,你是神明,应该会一些很强大的术法,或许可以用瞬移或者飞行……”

    “可是,我不会啊。”曦煌一本正经的看向厚朴。

    “啊?”厚朴眼神震惊。

    “扶光说,凡域是承受不住天神的神力的,一旦天神下凡,整个世界都会破碎消散,所以,将我的神力给封住了,我现在除了这幅躯体,和普通人差不了太多。”

    “啊?”厚朴呼吸越发困难。

    “你应该就是晓钟口中说的,帮助我诛杀星君的人类吧?按照晓钟所说,你的力量应该是世上最强,怎么,你不能带我出去吗?”

    “我?”厚朴一脸惊愕,“我来道门三年,但是在道门的修为,还赶不上一个初阶弟子,平日里,就只是在鹤隐门当中端茶送水,连鹤隐门最强,都算不上。”

    “你的意思是。”曦煌停下双脚,杵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两个,都是菜鸡。”

    “啊……”厚朴身体佝偻,越发难以站立,“神女大人,我……我要不行了……你别管我了,自己想个办法,先走吧。如今,七大星君下了令,要满世界抓你这个天降灾星,你不能被道门中的人发现,否则……”

    “天降灾星?”曦煌一脸无奈地指着自己,“我是天降灾星?那七个不知哪儿来的妖邪才是天降灾星!”

    抬头看着厚朴这一脸虚弱的模样,曦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晓钟,真的是坑人,明明告诉她,此人力量非凡,能够助她诛杀星君,现在眼瞅着,都快没气儿了。不过,她有且仅有这一个值得信任的辅助,即便不能成为她的力量,也要成为她的方向。

    为今之计,是先尽快离开此地。

    可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悲戚的吟唱声,声音似灵鸟一般婉转,又似钢铁划开石头一般尖锐,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曦煌一脸疑惑地看着厚朴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怪异,这里面,还有什么人吗?”

    “不是人。”厚朴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远处,“是,是女妖。这梧桐岭上的障气,就是她心中的怨念化成的。这女妖十分凶狠,我们还是尽可能地离她远一些,否则,就会沦为她的口中之食。”

    “什么?”曦煌一脸惊愕的环伺了一下四周,“这里,这么凶险的吗?”

    “是。”厚朴微微点了点头,“平日里,门主都不允许我们踏进梧桐岭半步的。”

    越往前走,那吟唱声就离他们越近,即便曦煌调转方向,也是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厚朴,他的面色开始发紫,看起来也愈发虚弱。曦煌心想他们要想走出这片森林,要不有人搭救,要不从内部化解。搭救,是不可能的,外面都说她是灾星,还想抓捕她。内部化解,就要从这个女妖身上入手了。

    思考了一瞬,曦煌看着厚朴问道,“这女妖的怨念,为何会如此深重呢?”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门主私下也不喜欢弟子们谈论此事。我猜测或许是她妖力强悍,最后却落得个被囚禁的下场,所以心中不甘罢了。”

    话音未落,吟唱声嘎然而止,四周骤然变得十分安静。偌大的山岭,却连一阵风吹虫鸣都听不见。

    曦煌搀扶着厚朴站在黑夜中,顿感时间凝滞,唯有面前沸腾的障气,让她感受到世界的存在。曦煌猜测女妖就在前方,半晌,黑夜中盈盈飘出一缕清脆的女声。声音很重很长,仿佛是锁链拖着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就是如此告诉你们的吗?”

    “是,是那个女妖。”厚朴的神色变得有些惊惶,“神女,要不然,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曦煌紧紧地抓住厚朴,神色平静地看向远处。面对女妖,她倒是丝毫不惧,虽然现在神力被封印,但是神体能迅速痊愈。只是若不尽快将这唯一的辅助带出去,谁来引领自己去杀死星君?

    “他,是指门主吗?”曦煌小心翼翼的看着空寂的黑夜问道。

    山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曦煌甚至能够听见厚朴的心跳声,以及脚下一阵阵细碎的“嗦嗦”声。垂首一看,只见地面上忽然延展出很多细长的发丝,将她的右脚给紧紧地缠住。

    分神之时,厚朴也忽然从自己的身侧给抽走。再次抬头,障气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衣服残破的女子。她面色惨白,嘴唇猩红,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微微泛出一丝淡淡的绿光。凌乱的发丝就像一件黑色的斗篷,罩住了她的全身,盖住了她暴露在外面的肌肤。

    厚朴被她用发丝裹住,悬在半空中,如同一个黑色的茧壳。

    曦煌用力抬脚,想要去救厚朴,可是自己如今没有神力,在发丝的束缚下,根本动弹不得。好在女妖暂时没打算伤害厚朴,只是将厚朴移到她的面前,盯着厚朴的眼睛说道,“给我解开,我身上的锁链。”

    厚朴皱眉看着女妖,说道,“我解不开。”

    “你是这里面的道士,为什么解不开!”女妖被激怒,披在身上的头发就像张牙舞爪的猛兽一样开始散开,“快给我解开,我要出去杀了他!杀了他!”

    缠住厚朴的发丝越收越紧,厚朴被勒得面色涨红,青筋直冒。曦煌眼瞅着自己的辅助快要断气,慌忙伸出右手阻拦,“能解开,能解开!您别动怒。”

    女妖缓缓转头看向曦煌。

    “您先松开他,让他喘一口气,您把他勒死了,他还怎么解。再者,这梧桐岭上的障气这样强,他肯定也想帮您解开这锁链,如此他也才能平安的出去呀,您说是不是。”

    女妖缓缓松开厚朴,用愈发沉重沙哑的声音看着曦煌说道,“快给我解开。”

    “我真解不开她身上的锁链。”厚朴咳嗽了几声,然后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她身上的锁链叫千丝缚,是广陵道君用清一法师剃度之前的头发所铸。千丝缚能锁住所有心存怨念的生灵,怨念越深,锁链越韧。要想解开锁链,除非是她消除心中的怨念。”

    “千丝缚。”女妖忽然抓狂地笑了起来,其声尖锐刺耳,就像针尖一样刺入人的脑髓,听得曦煌也控制不住皱紧了眉头。

    看着精神愈发不正常的女妖,曦煌立即解释道,“或许,锁住你的人,就是希望你放下心中的怨念呢。我认为,他其实并不是想把你锁住,而是你,自己把自己锁住了。”

    “什么意思?”女妖面对着曦煌,朝她步步逼近,“他不想把我锁住?他不想把我锁住会骗把我骗进这困妖阵,他不想把我锁住会亲手将我打伤,他不想把我锁住,会带着他的妻儿成日站在道观之上看我?一日又一日,重复地刺激我!我那么相信他,那么爱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修为,他竟然那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我的身上,说是我杀死了他的师兄弟,刚一把我困住,就娶了门主的女儿。就在那鹤隐门中,身穿红衣,敲锣打鼓,鲜红的喜服,如此刺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放下怨念,凭什么!我要杀了他!我要出去杀了他!”

    障气涌动,吞噬了所有的月光。女妖开始抓狂,束住她双手的锁链也发出“叮当”的声响,甚至响彻整个封灵山。

    曦煌也被发丝缚住,悬在半空中。垂首看了一眼厚朴,他也已经晕厥过去。想起娑婆幻境中经历的一切,曦煌慌忙辩解道,“因为他爱你!他爱你!他不得不这样做,是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爱我?”女妖歪头看着曦煌,情绪逐渐冷静。

    “对对对。”曦煌继续胡诌,“他知道你会恨他,所以才会用千丝缚将你锁住。因为,有爱才会生恨。他知道他对不起你,所以希望你能放下他,不要再爱他。当你不爱他了,心中自然也就没有恨了,更没有怨念了,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离开此地了。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想害你,真的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没有杀死你。既然你已经被锁住,以他的实力,应该可以斩杀你啊,为什么还留着你呢?就为了刺激你?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引起你的嫉妒,让你发疯,你们之间又没有任何仇怨。我猜测啊,可能是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他不得不娶门主的女儿,不得不抓你,如此,才能保住你,但是他知道他和你是没有未来的,所以,他希望你能够放下他,于是,总是带着他的夫人站在楼上刺激你,让你误以为,他不爱你了,想让你能够放下心中的爱意恨意,和他再无瓜葛,你看,他真的用心良苦啊。”

    “真的……真的是这样的吗?”女妖缠住曦煌和厚朴的发丝逐渐松动,身上的障气也逐渐变淡。

    “肯定是这样的,首先,他留下你的性命,就肯定没有不爱你。我觉得,他在锁住你的时候,内心肯定是非常煎熬不忍的。你就快别恨他了,你看啊,你只要放下对他的爱恨,你就自由了。”

    “就自由了?”女妖的眼神有些茫然,“那为什么,当初他说,是我杀死了他的师兄弟,明明出事的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的。如果,他不这样说,鹤隐门就不会将我误解成那个杀人的妖精。”

    “或许……”曦煌迅速地转动了一下脑子,“或许是当时门主原本是想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他的,后来发现他和你在一起了,于是,准备亲手杀了你。门主的法力肯定是比他强的啊,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他就说是你杀了他的师兄弟,然后亲自去擒你,如此一来,既能保住你的性命,以后当你悟通想透,还能放自己自由,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你想想看,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呀,这有违天道规律,你俩结合能生出个啥呀,人妖?他可能想通了这一点,不想耽误你,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是。”女妖身体一软,跪坐在地面,所有的发丝也全部垂落在身上。障气逐渐散去,月色打在满是黑树枯枝的森林里,衬得她哭泣的面容更加苍白。

    曦煌和厚朴也落在了地面上,她慌忙爬到厚朴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厚朴的脸颊,在确认厚朴还有呼吸的时候,才缓缓松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既然他不爱我,当初,又为什么来招惹我。”

    “哎呀,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或许,就是那一眼的回眸,那擦肩的笑容,都情不自禁,控制不住的。”曦煌语重心长的看着女妖。

    “你说得对。”女妖哭泣得愈发厉害,锁住她的千丝辅,也从她的手腕上松落,“或许,真的是我误解他了。”

    “对对对。”曦煌疯狂地点头,她现在哪管那个门主为什么囚禁这个女妖,只要能让她放下心中的怨念,让他们平安离开此地就行了。好在她以前在娑婆幻境中了解过人类本性,女人感性,最是好哄,但是也最容易被感情所缚。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解开身上的枷锁。”女妖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锁链,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缓缓起身,然后在手掌中幻化出一件白色的纱衣,递给曦煌,“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一件修行时留下的蛇蜕,将其穿在身上,能够隐匿身形。原是我蜕皮时帮助我护身的一个法宝,现今送给你以表我的感激之情。”

    曦煌微微摆手,原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和这个辅助又都没有什么法力,如果将其留下,或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于是笑着谢过女妖,“既然现在你已经自由,就快去寻找新的生活吧,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够幸福的。”

    “我要去找他。”女妖一脸坚定地看着曦煌,“有些话,我还是想同他说清楚。”

    “你去找他干嘛呀……”曦煌正想劝阻,没想到女妖一个飞身,人没了。

    曦煌无奈扶额,看着女妖在月光下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干甚么,干甚么啊,干甚么为了一个男人那么执着。

    如今,既然道门中的人想抓她,她和厚朴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他们之间的纠葛,就由他们去吧。天道自有定数,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正如是想,厚朴忽然睁开了双眼。他按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抬起眼睑看了一眼天空,问道,“月……月亮?”

    “嗯,月亮怎么了?”曦煌看了一眼天空,然后顺势将蛇蜕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能看见月亮了?”厚朴起身看向四周,“可是,这还在梧桐岭,障气散了?”

    “嗯。”曦煌点了点头。

    “怎么散的?”厚朴一脸惊愕。

    “咳咳。”曦煌一脸骄傲地清了清嗓子,“你这个神明,也不是混饭吃的。”

    “你的神力不是被封住了吗?”

    “害呀,做事情,不能全靠武力。”曦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将厚朴从地上扶起来,“还要靠脑子。”

    “那,那个女妖呢?她没有吃我们?”

    “嗯,被我说服了,在去鹤隐门了。”

    “什么!”厚朴慌忙迈步回鹤隐门,“她是不是找门主报仇去了?我的师兄弟还在上面呢!他们会有危险的。”

    “莫慌。”曦煌拉住厚朴的胳膊,一脸平静地说道,“她是去谈情说爱的,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你们门主的口才了。之前,你不是说那些道士想抓我吗?我还能回去吗?再说了,你如今答应了时神,是要助我诛灭星君的,现在你就是我的人,要跟我走的。”

    “哦,好吧。”厚朴微微点头。

    “对了,你知道,我们如何能去冥域吗?”

    “你是说,冥府?”

    “对,大概一个意思。”

    “去冥府,做什么?”

    “向死神借全知之眼,如此才能明辨善恶,完成我们的任务啊。”

    “全知之眼是什么?为什么要明辨善恶呢?”

    “哎呀,去了冥府,你就知道了。”

    “可是,要想去冥府,要用九幽盏才行,现在九幽盏在鹤隐门当中,我们……要回去吗?”

    “什么?”曦煌满脸震惊,“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回鹤隐门?”

    “是。”厚朴点了点头,“九幽盏是唯一能够进入冥府的法器,往年还经常有人来借用,门主宝贝得很,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只是,我们怎么去问门主借啊,以我的身份,门主肯定不愿意借给我的。”

    “当然趁他不知道,偷偷拿出来啊。”

    “可是,这不是偷吗?”

    “害呀,偷什么偷,我们这是为了拯救世界,是借。再说了,他们是星君的人,星君就是反派,我们拿反派的东西拯救世界,那不就是在做好事吗?”

    “可是……”厚朴眉头微蹙,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在做好事,你不要顾虑这么多。”曦煌按下了厚朴想要解释的右手,幸亏刚才女妖给了自己一件可以隐身的蛇蜕,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离开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忘了拿。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原来是落在地面上的千丝缚。如今,多一些法器,就多一份助力。听厚朴说这玩意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暂时先收入囊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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