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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做贼

    永和宫,殷从容百无聊赖的扫着地。这两日她什么也不能做,寝殿都由德妃身边从北凉带过来的侍女守着,进也进不去。

    寂静的后院,她坐在台阶上焉头耷闹,精神萎靡。

    “叹什么气呢?”徐问青不知从哪摸进来的,一下子蹦到她面前。

    殷从容吓了一跳,她连忙起身环视了一圈,然后把徐问青拉倒后院无人居住,用来堆放杂物的偏房。

    “这是嫔妃的寝宫,你不要命啦!”殷从容忍不住小声低斥。

    徐问青见她宫女打扮,一身粉白色的衣裙,长发挽了一个双环髻垂在两侧,眉头微皱,唇瓣翕合,像一只喋喋不休的小兔子。他想。

    “别动。”徐问青将人揽进怀中。

    殷从容手里还捏着扫帚,被徐问青一抱不知该怎么反应,浑身僵硬。

    “你......”

    “辛苦了。”他说,“殷玉轻,别怕。”

    殷从容指尖一动,手掌逐渐松开,扫帚倒在地上。她垂着眼睛,双肩不断地下沉,直到最后彻底将自己的身躯送到他怀中。

    “衿风,抱歉。”殷从容眼圈泛红,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平津王的事情,是我失算了。还有元一,是我没保护好他。”

    徐问青收拢双臂,仿佛要将人嵌在自己怀中,他的下颚抵着殷从容的肩窝,“嗯,不怪你。”

    殷从容又想起那日满眼的鲜血,想起自己在平津王手中逐渐失去呼吸,不禁低下头,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滚,一点点浸湿徐问青胸前的衣服。

    她再坚强,也不过是十八岁的闺阁姑娘。

    徐问青伸手轻轻拍着她纤弱的脊背,而怀中的人泣不成声。他没做声,任由殷从容啜泣,此刻,她不需要安慰,他只会把怀抱和肩膀随时为她准备着,她可以深入敌营做女谋士,也可以在他这里只做殷从容。

    殷从容哭够了,抬起头,晶莹剔透的眼睛像上好的琥珀玛瑙,细碎的光落在她眼中。

    徐问青觉得,她若是想,可以一辈子坐高台,做金枝玉叶的丞相嫡小姐,而他自会把无上荣耀送到她手中。

    可他更懂她,她不会囿于一方窗格,不会眼巴巴的等着任何一个人为她折腰,她会自己一步步找到想要的答案。

    “徐问青,你欠我好大一个人情。”她擦着眼泪,默默控诉。

    刚在朝堂上气势如虹的三皇子被一名女子堵在狭窄的房间,周围尘土飞扬,当真是委屈的不得了。

    他失笑,“我怎么到处欠人人情。”

    殷从容掐他,他连忙举手求饶,“好好,我欠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揽过人的腰肢抵在桌边,贴着她的脸颊,去嗅她颈边浅淡的香气。

    在扬州时的故作疏离和客气,在这一路的颠簸中被消弭殆尽,此时的徐问青和六年前很像,又或许说他其实并未变,骨子里的狂妄和骄矜是如何也磨不去的。

    殷从容转动眼珠,对上他晦暗的目光,两人的呼吸纠缠,密密麻麻的在心脏扎根、破土、开花。

    徐问青指尖的温度很烫,他掐着她的手腕将人摁在桌上,遂吻上她的唇。

    津液交换,暧昧暗涌。

    殷从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很快,徐问青贴着她,能感受到她逐渐混乱急促的呼吸和心律。她的身子发软,只能牢牢地被徐问青锁在怀中任人索取。

    殷从容的鸦睫抖动,被掠夺的氧气让她头脑昏沉,下意识挣扎。

    徐问青终于松开她,用指腹蹭掉唇边被晕染开的口脂,他的动作明明干净利落,可殷从容却看出点无法言说的挑逗意味。

    她难捱的别开眼,捂着胸口呼吸,“荒唐。”

    这里是后宫,她现在是宫女,徐问青是皇子,怎么像都觉得不对劲。

    徐问青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有心说些不入流的话引她惊慌,“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偷情?”

    殷从容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嘴。

    门外穿来两道女声,“咦,玉茸呢?方才还在这里打扫。”

    徐问青挑眉,感受到她的身体紧绷,连呼吸都放缓了。他不知怎的,恶劣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殷从容惊慌,像受惊的兔子缩回手,她瞪大眼睛,用目光制止他的动作:别乱来。

    “在偏房吗?”

    脚步声逐渐朝这里走来,殷从容忍不住伸手揪着徐问青的衣袖。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人捏在手中的袖口,舔了舔唇,能尝到口脂甜腻腻的味道。他垂眸,喉结滚动,覆唇重新吻上去。

    殷从容没想到徐问青会如此胡来,她一边仰首被迫承受着窒息的吻,一边还要分心关注屋外的动静。

    有人推了推门,发现放洒扫杂物的门居然推不开,“这门怎么打不开了,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吗?”

    是徐问青随手落上了门栓。

    殷从容拧眉,双手搭在徐问青的肩上,她妄图推开男人,却被对方重重掐了一把腰。

    好痛。

    殷从容眼泪汪汪,一声嘤咛被徐问青吞在口中,他的呼吸也开始粗重,凑在她的耳边,声音嘶哑迷人,“专心点,玉轻。”

    殷从容哪里能专心,她快要紧张死了。

    徐问青是疯子吗?

    “算了算了,估计是被叫去别的地方了,咱们先干活吧。”

    脚步声逐渐走远,悬着一颗心的殷从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咬了一口徐问青的唇,男人松开嘴,目光哀怨地看着她。殷从容别扭地舔着微肿的唇,她一开口就是软下的娇音,“够了,堂堂三皇子,跑到宫里来偷腥。”

    徐问青尝到口中微弱的血腥味儿,他轻叹一口气,搂着殷从容闷笑,“要做正人君子的是你,不是我。”

    殷从容咬牙,踩了他一脚,“滚出去。”

    徐问青唇边的笑愈发灿烂,他揉了揉殷从容的头顶,笑道:“说正事,有没有在德妃宫中发现什么。”

    殷从容无奈地摇头,“我是洒扫的宫女,不能接近德妃娘娘的寝殿,而且我发现她贴身的宫女都是北凉人,每天刚一日落就宫门紧闭了。”

    “德妃璋和二十一年入宫,至今八年。”

    徐问青算了算日子,“我被贬扬州的时候她才入宫,所以我比你更不了解她。”

    “德妃娘娘是一个十分深居简出的人,她入宫之后除了必要的宫宴,其余时间几乎不露面,二十一年入宫至今七八年,在四妃位置上已经坐了太久了。”

    “宫宴?”

    徐问青忽然想到什么,“马上就是清明了,皇帝会带着妃位以上的妃嫔去相国寺祭祖,大概要提前七日出发,斋戒三日。”

    殷从容眼睛一亮,“到时候咱们摸黑进去。”

    “你现在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挺熟练的。”徐问青目光晃动,笑意斐然。

    殷从容瞪了他一眼,“我这是特殊手段,哪像你,直接跑到刑部去劫狱。”

    徐问青耸肩,也没否认。

    殷从容离开的时间太久,怕惹人生疑,不能再留在这跟他腻歪,“你帮我跟阿爹问好,让他别担心。还有,你等没人了再走。”

    殷从容转过身警告他。

    徐问青乖巧地点头,目送她悄悄离开这里。

    徐问青在偏房又呆了半柱香,随后踩着树干一跃房梁翻走了。在自己家里梁上做贼、飞檐走壁的徐问青还是头一位。

    他并未急着出宫,而是绕道皇帝寝宫,去见了跟着孙禄的小太监成伍。

    “奴才见过三殿下。”

    成伍见着徐问青,低声行礼。

    “孙禄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徐问青站在房檐下,面容微冷。

    成伍摇头,“陛下病重后便不许人伺候了,孙公公没见有什么异常,除了那日派奴才去给大皇子送信。”

    徐问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盯紧他,有任何异动都及时联络我。”

    成伍:“是。”

    徐问青推门进了养心殿,皇帝、皇后、太医院使齐开暨都在场,他不免愣了一瞬,“父皇,母后。”

    他淡淡地问好。

    “三殿下,多年不见,可还安好啊。”齐开暨笑眯眯地问道。

    徐问青挑唇,凤眸斜睨,自顾自坐在下首倒了一盏茶,“这话应该我问齐院使,您安好才是真安好,否则谁来陪父皇唱戏。”

    齐开暨大笑,“三殿下的嘴当真是比六年前更厉害。”

    徐祈宗坐在上首,随手丢给徐问青一本折子,“看看吧。”

    明黄的奏折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徐问青手中,他抖开看了看,兴致缺缺,“御史台有这个闲心思,怎么不去犁两亩地。”

    下了朝,弹劾徐问青和殷家的奏折如雪花一般落在他的桌上,还有不少朝臣联名上书,一定要交出殷从容和徐问青,案子可以查,可也得按律法办事,殷从容作为女子参政已经引起御史台不满了。

    现在还能以她失踪的理由挡一挡,可时间长了终归不是办法。

    除此之外,递上来的还有立储的折子,眼看他这病越装越重,李峥和范策可是坐不住了。

    高延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磨墨。

    徐问青一目十行的扫完密密麻麻的字,轻啧一声,“您若是有中意的人选,尽可立为太子。”

    徐祈宗盯着他,目光暗沉,“你知道朕一直属意你。”

    徐问青抿了一口茶水,对上皇帝居高临下审视的眼神,“父皇,您不是属意儿臣,而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压住这群心思各异的朝臣。”

    徐祈宗唇瓣干涩,慢慢弯下脊梁骨,皇后高延嘉在听到这句话时双手一抖。

    “所以你是不愿意做这个太子了。”

    “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儿臣无心太子之位吗?”徐问青掸了掸衣摆,靠在椅背上,“是,儿臣会完成您的任务,还您一个稳固的政权和朝堂。”

    所以现在,就让它乱吧,越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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