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6 金银海之殇

    “梦？不，这不是梦。”

    “不是梦就是幻境。”

    “也许是幻境，但没有真实作为基础，幻境根本无法迷惑人心......”雨泽的声音低下去。

    一开始以为金银海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幻境中的一场梦。但梦境开始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就像是记忆碎片。渐渐的，这些碎片开始连贯，有些名字呼之欲出，海榉、海魅还有泽葵，都慢慢鲜活起来。当她一闭上眼，那些宁静妙曼的时光就一点点呈现眼前......

    “不管怎么样，那个银昙肯定没安好心。”那天昏迷的雨泽被银昙送回来，让杲杲产生了极大不满和不安，“你真的没什么事？不会是被他给下药了吧？”

    雨泽失笑：“你懂什么叫下药？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我都说了，是因为在金银海里的一番经历让我精疲力竭，还多亏了银昙大人把我送回来。”

    说起这个杲杲也是悻悻，因为它完全帮不上忙。但它始终对银昙印象非常不好：“我跟你说他不是好人，还有那个跟他一起的女人也不是好人，”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对银昙他们的抵触，只能推到白隼身上，“连白隼都特别不喜欢那个女人。”

    “你是说那个叫菱菱的女孩？”对于白隼对菱菱的回避，雨泽曾经跟炎浪讨论过，认为可能是跟竹家人能控制鸟类的能力有关，但一直没得到验证。既然杲杲也知道这件事，不妨问问它的看法。“你不喜欢菱菱，为什么？为什么白隼也不喜欢她？”

    “她很危险。”杲杲一口咬定，但别的就不肯再说，看样子还是跟青白林的山榉有关。

    雨泽已经决定要去青白林走一趟，既然已经闯过金银海，她有预感，青白林能帮她解开很多疑惑。

    但在这之前，她还要办一件事。

    雨泽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灵鳍，一边思索该怎么跟银昙说清金银海里的经历。他依旧把灵鳍留下，应该就是想让她归还的时候一起把金银海的事告诉他。

    “你说灵鳍确实能够帮助你深入金银海，但金银海却不能够洗涤深渊之力，反而像是另一种深渊之力，想要蚕食人心？”银昙看起来很讶异，但仍打算耐心听雨泽解释。

    “它的力量跟深渊之力很接近，只不过被伪装成金光闪闪的样子，而不是深渊那种赤裸裸的阴冷黑暗。”雨泽努力回忆这两种力量给她的感觉，当她一接触到金银海涟漪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倒回到她探索深渊的那一刻。“我曾被拖入海底，在金银海的底部我感受到一种冰冷的饥渴，一股吞噬一切的欲望。而金银海的光芒，虽然美丽，却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一种想要吞噬一切的急切。”

    银昙默然片刻，不知道是在消化这些信息，还是在怜惜女孩的经历——她的声音中仍然藏着一丝不安，想必那时的经历十分艰险，他即使处在金银海外围都深切感受到其中的风起云涌和波涛诡秘。幸亏，她最后平安无事，还带回这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这两种力量都有一种吞噬的倾向？”

    “是的，虽然形式和外表不同，但本质上都有一种渴望掌控一切的趋势。我怀疑，金银海跟深渊其实有着什么联系。”这就是雨泽的结论，所以她已经全然放弃从金银海着手来帮助青鸾，这才来归还灵鳍。

    银昙凝视着远方金银海的方向，在这片迷雾重重的海域中到底有着什么，为什么空魅的先祖留下那样的预言？结果却与预言大相径庭？

    他并不怀疑雨泽的说法，因为这个说法与相荣曾经的说辞不谋而合。而且，他当时也算是在场，那奇异的景象、他瞬间的失神，都说明金银海夺人心智的力量。

    “喏，这个还给你。”雨泽把灵鳍递到银昙手上，“我能感觉到它对金银海的亲近，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银昙的神色，她其实始终怀疑银昙也跟金银海有着极大的联系，“无论如何，如果不想迷失在金银海的话，还是慎用灵鳍。”

    银昙接过灵鳍，苦笑道：“我们谁也不像你，能驱使的了它。”

    “不是，”雨泽否定了这个说法，“不是我驱使它，更像它在驱使我。我能做的，其实是冲破金银海的禁制。”

    “禁制？”银昙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你是说有人对金银海下了禁制？”

    “是的。”雨泽点头，“也许就是因为知道金银海对人心的迷惑作用，才用禁制禁止任何人靠近。”

    “为什么会是这样？”雨泽的说法完全颠覆了银昙对金银海的认识，但很有可能她的解释才是真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空魅始终无法突破到金银海的原因。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雨泽申明，“我在天域寻找了那么久，却从未在任何资料上看见过关于金银海的记载，这点非常奇怪。我怀疑跟金银海的禁制一样，这一切都被人故意掩盖起来，像一个禁忌。还有青白林也一样，明明有着那么多的秘密，可根本没人关心甚至注意到。”

    “青白林？”银昙对青白林同样敏感，“青白林有什么秘密？”

    “银昙大人好像时常去青白林，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雨泽反问。

    青白林确实是银昙经常去的地方，那里有鸟儿，也是方便他跟菱菱谈话的地方。但是普通人并不应该去那里，虽然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里有很重的阴气，一般人最好不要靠近。”银昙试图劝说她。

    “阴气？那不是跟金银海一样？”雨泽越发好奇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

    是啊，金银海也是危险的地方，他却曾极力怂恿雨泽前往，现在有什么立场劝说她不去呢？“那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去？”他退而求其次。

    “不用。”雨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次杲杲要跟她一起去，她也有很多疑问要解决，这些并不足为外人道。

    银昙并不常有被人拒绝的经验，尤其是女孩——当然，他也从未向女孩要求过什么——所以愣住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雨泽见他无话可说，觉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告辞：“那既然灵鳍已经归还，我就不多打扰了。”想了想，再说了两句不算客套话的客套话，“虽然金银海并不能清洗深渊之力，但是至少我能弄明白这件事，还是要多谢大人以及这枚灵鳍。至于灵鳍的用处，还请大人在尝试前多思量思量。”

    言尽于此，雨泽抛下仍然沉默的银昙转身离开，就像她毫不犹豫地抛下那片金银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