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桑榆站在楼梯的尽头,一楼客厅里只留了靠墙的一排小灯,窗外的月色趁机倾泻进来,佣人也早已经回房休息,她就那样靠着楼梯扶手静立着,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环境存在感却奇异的强。

    “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她看着那盛满月色的窗户答非所问道。

    若是以前,许长亭一定懒得跟她扯那么多直接就走了,但今天不太一样,那股子眩晕颤抖的感觉依旧停留在身体里,使得他的脑子不太清晰,竟然直接开口,“你是在等我吗?”

    桑榆转过头,眼睛在暗处闪着光,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楼梯上的许长亭,可惜灯光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是又怎么样?”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许长亭低笑两声,慢慢的走下楼梯,“不怎么样,只是我要走了,你等我也是白等。”

    话音落下,许长亭与桑榆的距离愈来愈近,直到擦肩而过时被迫停下脚步。他低头看自己被扯得死死的衣服,低声道,“松手。”

    “你带我一起走吧。”桑榆眼睛直直盯着他,闪烁着某种执拗的光,还未等他开口又紧接着说,“反正你今天也不开心,不如带我一起走。”

    那股萦绕在心间的恶心感散去了一点,许长亭深吸一口气,与她对视,“我带你走,松开吧。”

    桑榆见好就收,松开许长亭的衣角,跟在他后面离开老宅,一直到坐上车都没开口问许长亭到底要去哪。

    她好像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和信任许长亭。

    车停在郊区一所墓园前,许长亭下车后轻车熟路的往前走,桑榆生怕被丢下,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只是没走两步,许长亭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又被扯得变形的衣角,又看了一眼面上若无其事的桑榆。

    被盯得心虚,她眼神四处游移,“我害怕。”

    呵

    又是一声冷笑,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打定主意跟过来的是她,害怕的还是她,许长亭倒是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冬夜的月亮不如夏天的清澈透亮,总是雾蒙蒙的像是披着一层什么一样,月色穿透那层屏障落到地上,清辉不减。墓园的路修得规整,又有月色开路,不比白天难走。

    半夜时分,墓园,这些要素组合起来容易让人想多,桑榆刚下车时对许长亭来这里看谁还有些不解,现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显然,对方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经常来,经过七转八拐的小路,终于他停在一座墓碑前,直愣愣的盯着碑上面有些模糊的照片。

    桑榆早已松开他的衣角,退到一边宛如一个隐形人,她粗略的扫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精致漂亮的混血面容和许长亭有七八分像,只是碑上的女人即使笑着,低垂的眉眼也总给人一种难以开怀的忧郁感。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长亭的亲生母亲,从照片上。

    关于许长亭的身世以及父辈的那些往事,她了解不多,只知道许长亭的生母在许家是禁止提起的名字,好似一旦触及就会招惹什么厄运一样忌讳。

    她很难想象许家曾经的女主人会被葬在这么一个偏僻寂静的小墓园里,内心的唏嘘散去,只剩下对许长亭的担忧,连她一个外人都这么觉得,那许长亭呢?眼睁睁看着生母变成不能提起的存在的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没有人在意过他怎么想。

    站在墓碑前,他面上没了虚伪客套的伪装,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照片上的人,像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周围彷佛有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与世界隔开了,此刻的空洞孤寂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桑榆心里有些难受,比她刚发现自己喜欢许长亭时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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