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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梦碎1981

    亲爱的阿米莉亚:

    我凭借本能写下了这封信,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话该写什么,你或许知道原因。

    他杀死了我的哥哥,西里斯·布莱克是个食死徒!

    我不敢相信,我要去问个明白。

    如果那是真的,我想我会疯掉的……

    **

    “索菲亚,索菲亚!”母亲的呼唤将索菲亚从睡梦中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似乎夜里做了极其可怕的噩梦。

    “来了,妈妈!”她一边回应着佩迪鲁夫人,一边利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水盆里的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而后走出了房门。

    佩迪鲁夫人前些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一条腿,虽然她的大儿子彼得上次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一瓶生骨灵,但佩迪鲁夫人没舍得用,一心想留着以防儿子以后受伤,索菲亚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用魔咒为母亲做了初步的治疗,又效仿麻瓜巫师在伤腿上打了石膏。

    索菲亚对母亲的做法很不能理解,虽然因为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要养育两个孩子,生活拮据惯了,但眼下在她和哥哥都长大以后,索菲亚不觉得他们还需要如此节俭。

    但她已经学会了在适当的时间保持沉默,毕竟她不想把自己的时间花在听母亲唠叨上,尽管母亲静养的这段时间里,她必须承担起几乎所有的家务和照看她的责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自己的哥哥一样是个巫师。

    索菲亚熟练地用烹饪魔法让厨房里的炊具们运作起来,又到母亲房里扶着她解决了生理问题,在将母亲搀到床上准备去厨房看看时又被抓住了手。

    “你哥哥来信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这已经是这些天里佩迪鲁夫人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起这两个问题了。

    索菲亚只能先安抚住母亲,用她一向爱听的话答道:“妈妈,我现在就去查看信箱,哥哥这次走的时候说他要去干一件大事,他和他的朋友们都跟着邓布利多教授,而且你不是一直都说,他是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吗?”

    佩迪鲁夫人松开了索菲亚的手,“是的,没错,有你们那位校长在,一定不会出事的,索菲亚,你快去看看今天有没有信?”

    索菲亚对她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在过去的十年里,佩迪鲁夫人最骄傲的无疑是儿子被分到了格兰芬多这件事,虽然她只是个对魔法界认识浅薄的麻瓜,却不知道为什么也和一部分人一样,认定格兰芬多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学院。

    虽然在索菲亚看来,这话十分偏颇,至少她觉得赫奇帕奇也很棒,不比其他三个学院差。

    就在前不久,她以相当不错的成绩从霍格沃茨毕业了,这位出身赫奇帕奇的姑娘过段时间就会去圣芒戈参加治疗师面试,这个结果倒是令佩迪鲁夫人相当满意,她认为对于一个姑娘而言,这十分体面的工作。

    只是,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成为一名治疗师。

    索菲亚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的信箱,没有新的来信,只有一份《预言家日报》,佩迪鲁夫人倒是一直坚持着订购巫师界的报纸。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送来报纸的邮差,看来上次她许诺给那只小枭的礼物这次是送不出去了。

    索菲亚拿起这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一边往屋内走一边翻到了头版头条,可是这则新闻令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索菲亚,怎么样?有你哥哥的消息吗?”佩迪鲁夫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甚至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撑着拐杖走了出来。

    索菲亚慌忙将手里的报纸藏到了身后,下意识地答道:“妈妈,今天还是没有收到信。”

    佩迪鲁夫人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她长长叹了口气,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那今天的报纸呢?有没有什么和你哥哥有关的消息?”

    索菲亚忽然一个激灵,如果她刚刚看到的那条新闻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神秘人真的被打败了?可是现在,她最在意的是那个头条下的另一则新闻,那让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

    佩迪鲁夫人对一切和儿子可能相关的事情都十分敏锐,在索菲亚没有立即回答她那个问题的时候,就马上察觉了端倪。

    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女儿,缓缓向她伸出了手:“拿来。”

    “妈妈……”索菲亚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她不敢让母亲看到那个噩耗。

    “拿来!”佩迪鲁夫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踉跄着朝索菲亚这里走了两步,被那条伤腿拖累,险些再度摔倒在地,好在被索菲亚及时扶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在索菲亚分心的一瞬,佩迪鲁夫人将她手中的《预言家日报》夺了过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神秘人被救世主击败的消息,可佩迪鲁夫人甚至没来得及为此感到高兴,目光就落到了下方的另一则新闻上。

    她握着索菲亚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一字一顿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彼得……我的彼得……他被……西里斯·布莱克……残忍地杀害了……这不是真的,索菲亚……”

    索菲亚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母亲捏断了,可是对上她泪眼朦胧的双眼,却没忍心说出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话,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哥哥死了,死在他的至交好友西里斯·布莱克手上,这怎么可能?

    敲门声愈发急促了,似乎让陷入绝望之中的佩迪鲁夫人清醒了一些,索菲亚趁着她松开自己的间隙,迅速地抹掉了颊边的眼泪,“我去开门。”

    她掀开门上那块小窗糊着的报纸一角,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是莱姆斯·卢平。

    索菲亚颤抖着拉开了房门,“莱姆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新闻里说……说我哥哥被他杀死了?还有神秘人……”

    “莱姆斯,是莱姆斯吗?”佩迪鲁夫人拖着伤腿急切地走了过来。

    莱姆斯看起来格外狼狈,裹着灰尘的袍子,火焰咒燎过的袍角,被魔咒割开的衣服和还在微微渗血的伤疤,都昭示着他昨夜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你们……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沙哑,被痛苦填满的眼睛望向屋内的母女。

    佩迪鲁夫人抓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莱姆斯这根稻草并不能拯救即将溺亡的佩迪鲁母女,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分重量。

    “我不知道……你们应该听说了那个预言,神秘人和食死徒一直在找詹姆和莉莉的下落……后来他们用赤胆忠心咒将屋子保护了起来,大脚板……不,布莱克是他们的保密人,可是昨天晚上,神秘人还是找到了他们的居所,他们……”

    “哦,不……”索菲亚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泪水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詹姆和莉莉牺牲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布莱克出卖了他们……我真的不敢相信,他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叉子最信任的就是他……”莱姆斯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那彼得呢?我的彼得为什么……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佩迪鲁夫人依然死死抓着莱姆斯的手,哀求一般望着他。

    莱姆斯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凤凰社的其他人去追贝拉特里克斯那几个食死徒了,彼得没有跟我们一起……我想他或许是发现了布莱克的背叛,想要去质问他,给詹姆和莉莉报仇,结果却……”

    索菲亚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会是那样穷凶极恶的人……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一个街区的麻瓜都已经……很抱歉,在那样的爆炸里,我们没能找到彼得的遗体……只有一根手指……”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佩迪鲁夫人。

    佩迪鲁夫人哆嗦着打开了盒子,只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

    索菲亚将母亲转移到了卧房里,帮她调整好睡姿后悄悄退了出去。

    莱姆斯还在客厅里坐着,索菲亚仓促准备下的茶他一口也没动,而是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索菲亚静静地坐在了他身旁,两个人都很久没有说话,直到莱姆斯轻轻道了句“节哀”。

    “杀死我哥哥的凶手呢?”索菲亚问道。

    莱姆斯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或许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知晓索菲亚与西里斯关系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们或许可以感同身受。

    一个是自己的恋人杀害了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朋友杀害了他们共同的其他朋友。

    “他在魔法部……傲罗逮捕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

    索菲亚沉默了半晌,忽然轻声说道:“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问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能这样残忍地害死那么多人,还要问他在做出这样选择的时候有没有一刻考虑过自己,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如果他最终还是会加入食死徒,那么他过去那些对家族的反抗,对自由的追寻,那些为她点亮了一盏明灯的所有过往,又算得了什么呢?

    索菲亚在家里设下了一些简单的防御咒,随后便披上斗篷跟着莱姆斯去了魔法部。

    法律执行司的人听说来的人是彼得·佩迪鲁的妹妹,脸上都不免带出了一些同情,并最终给了他们一次短暂的与凶犯西里斯·布莱克见面的机会。

    索菲亚和莱姆斯一起走进了关押西里斯·布莱克的地牢,昔日里始终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西里斯眼下正蓬头垢面地缩在牢狱一角,看起来格外狼狈。

    “为什么?”莱姆斯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除此之外还带着更多的困惑不解,“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西里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一片死寂,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分辨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声音干涩,“是我害死了詹姆和莉莉,是我……”

    索菲亚捂住自己的胸口,她为自己至今看到他这个样子竟还会心痛感到愧疚,“还有我哥哥,西里斯,为什么……”

    可是没等她说完,西里斯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冷冷地看向索菲亚,似乎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任何暧昧的关系。

    索菲亚在那一瞬如坠冰窟,因为从那双熟悉的灰色眼眸中,她看不出一丁点哪怕曾经存在过的爱意,反倒翻涌着仇恨的浪潮。

    “你哥哥?”西里斯嗤笑了一声,索菲亚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滚。”布莱克吐出了这个词,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索菲亚在那一刻听见了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开的声音,不只是她的心、她本就岌岌可危的恋情,还有她最后残存的自尊。

    她转过身,迅速逃离了这间牢房。

    她流着泪冲出了魔法部,没有顾及身后莱姆斯的呼喊,也完全忽略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盛夏的日光与喷涌而出的泪水在她仍显稚嫩的脸上做着斗争,最终以泪痕干涸在颊侧结束,同样结束的,还有她与西里斯·布莱克的关系。

    哪怕他们并没有提起关于分手的任何字眼,可她清楚,他们已经彻底完了。

    可是,西里斯·布莱克对索菲亚而言,并不单纯只是带她品尝爱情滋味的恋人。

    在比那更早的时候,在她对爱情的甜蜜与苦涩一无所知之时,他就已经是她心底一场秘而不宣的梦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羡慕他,向往他,憧憬他,渴望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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