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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一粒种子

    那是1977年的夏天,属于时代的暴风雨还在蓄势,一切悲剧都尚未发生。命运的转折点即将到来,而一无所知的我们在谈论青春期的少女情怀,争论爱情是不是人生的必需品。爱情的种子陷进心田,伴随着的还有心血来潮种下的另一颗。

    ——《三个人的回忆录:阿米莉亚·博恩斯》

    **

    索菲亚当然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西里斯遭遇的“不幸”,她一路飞奔回了城堡,愤怒的泪水很快便风干在了脸上。

    带着黑夜温度的风让她渐渐冷静下来,索菲亚抹去了眼角残余的泪水,低着头试图避开其他人的瞩目,却在进入礼堂的时候险些一头撞到焦急等待着她的阿米莉亚怀里。

    “索菲亚!你的——”乔安娜发出了一声惊呼,但紧接着就意识到了这样的不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说道,“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索菲亚对朋友们挤出了一个微笑,没等她开口,阿米莉亚便拉着她往楼梯口走去,“我们回去再说。”

    她们自发地把索菲亚挡在了中间,这样的举动让索菲亚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她轻轻晃了晃被阿米莉亚牵着的手,低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她们就这样回到了寝室,几乎是在进门的一瞬间,维斯塔便按捺不住问道:“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如果被他欺负了别闷在心里,我们要他好看!”

    索菲亚走过去抱了抱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说法,“我没事,是这样的……”

    她便把自己慌乱中用出阿尼马格斯反咒的事说了出来,“那条大狗就在我面前变成了他的样子,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逃跑,结果……因为他拽住了我的头发,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当时一个冲动,就直接用切割咒把辫子割断了。”

    维斯塔看起来更生气了,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跑什么?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有问题,哼,这家伙当初还那么义正辞严地指责我,我看他的行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换做是我,索菲亚,我才不会逃跑,至少得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

    索菲亚愣愣地眨了眨眼,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啊……我当时只想着快点结束和他的纠缠,所以没想过留在那里……而且我打不过他。”

    伊芙琳和乔安娜对视了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亲爱的,你应该意识到,这件事既然是他理亏,在他暴露出来之后,依照那几个格兰芬多的观念,他应该会站在那儿任你出气……他欺骗你在先,如果在你反击的时候还要还手,那未免也太不绅士了。”

    “绅士?”维斯塔的眉毛高高挑起,“西里斯·布莱克的字典里会有这个词?他可不像雷古勒斯那样——”

    “那是你对他有偏见。”乔安娜躲在伊芙琳身边探出头来小声反驳道,“当然可以理解,毕竟他最开始做的那件事实在不太地道。”

    一旁的阿米莉亚帮索菲亚理了理头发,这时候才开口道:“其实把头发剪短了也不错,现在这样倒是更精神了。”

    索菲亚摸了摸自己现在刚到肩膀的发梢,因为阿米莉亚的话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还不错,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轻了很多,但愿那些以前分给我头发的营养现在能帮我快点长高,而且,这样一来也算一劳永逸了,反正他再想揪我的辫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另外几个女孩闻言都了然地笑了起来,长高已经变成了索菲亚这一年多以来的一个执念。

    进入三年级以来,因为发现了自己在体能上的短板,也为了不再很轻易就被大风吹跑,她根据乔安娜从做医生的父母那里得到的建议,给自己做了一日三餐和每天运动量的规划,并且严格坚持了下来。

    至于效果嘛……

    维斯塔捏了捏索菲亚结实了不少的手臂,又顺便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急,没准只是你的发育期来得迟一些呢。”

    乔安娜默默把“彼得个子也不高”这个想法压回了脑海最深处,逮着索菲亚刚刚的话好奇地追问道:“所以呢?他在暴露之后有和你说什么吗?”

    “在他变回来之后我立马就离开了,所以……”索菲亚摇了摇头,看见她有些失望的表情有些羞愤地争辩道,“乔!别继续那种完全不可能的猜测了,他只是觉得无聊罢了,我和他一点也不熟。”

    “也许只是他没机会说呢?”乔安娜反驳道,“就算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无聊,想要捉弄你,但真的会有人愿意总是变成动物陪在一个和他‘一点也不熟’的女孩旁边?”

    “好了,乔安娜,就算他喜欢索菲亚,索菲亚喜欢他吗?”阿米莉亚打断了乔安娜的话,索菲亚立刻摇了摇头,但是……

    乔安娜轻轻哼了一声,“这倒也是,但对方可是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布莱克怎么了?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充其量也就是个长相还过得去的男巫罢了,别忘了他们那伙人的秉性,他可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维斯塔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而且,我看索菲亚心里还只有魁地奇呢。”

    这句话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索菲亚却忽然有些迟疑地问道:“所以喜欢一个人,并且是出于爱情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作为寝室里唯一一个有交往对象的女孩,维斯塔自然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

    她回忆着发现自己当初喜欢上雷古勒斯时的心情,答道:“或许每个人在坠入爱河时的感受都不相同,就像爱情的开始也千差万别,有见色起意一见钟情,也有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我也只能说说我自己的体会。”

    “我跟他之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会喜欢的类型,虽然你们也知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一开始没有选择去接近他。后来就是那些匿名来信,其实在我们第一次猜测寄信人可能是他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些隐隐的期待,哪怕我并不知道他的目的。”

    “不过也有那种爱上自己以为绝不可能动心的类型的人吧。”乔安娜悄悄看了一眼认真听维斯塔说话的索菲亚,补充道,“很多爱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角一开始认为自己会喜欢具备某种特质或性格的人,最后却爱上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主角。”

    维斯塔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但她并没有反驳,因为乔安娜的话的确也有道理,她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就是我向他坦白我的计划,其实如果对方不是他,我大概不会那么诚恳——当然,就连他我也没做到完全坦诚。”

    “我觉得我喜欢他的心情大概就是,在他没有直接否定我的计划时不自觉的放松,在他考虑的那段时间里轻微的忐忑,在他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愿意和我恋爱时的喜悦,还有偶尔想到我们不会结果的未来时的遗憾……这是我能够感觉到的。”

    维斯塔说完之后,寝室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最后是被乔安娜鼓掌的声音打破的,她拍着手,似乎是要赶跑某种莫名伤感的氛围,夸赞道:“果然还是要真正经历过,才能有最深刻的体会!我也好想谈一场恋爱啊。”

    眼看她就要开始展开描绘自己对另一半的憧憬,伊芙琳一把拉住了她,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索菲亚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更不能理解的是,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恰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为什么我身边你们一个两个的,似乎都对恋爱没有兴趣呢?”

    阿米莉亚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把精力花费在那些幼稚的男孩们身上。”

    “所以六年级的拉文克劳也算是幼稚的男孩?”乔安娜好奇地望向一脸平静的阿米莉亚,“那位邀请你一起去霍格莫德的学长,他不是公认的博学吗?”

    阿米莉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申请修改一下措辞,我不想把精力花费在应付任何一个人的追求上,我很清楚我不喜欢他,我也不觉得这个年纪必须要来一场青春恋情。”

    这次轮到乔安娜无话可说了,她又看向伊芙琳,而后者给出的回答是:“有些人把爱情当做一种人生必不可少的体验,我对此没有意见,但对我来说,它更像是一种奢侈品——不过我忽然有个想法,或许我们的电台节目第一期可以以这个话题作为中心?”

    “嘿,亲爱的,别故意转移话题,让我想想,索菲亚好像还没有回答你刚刚那个问题。”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索菲亚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啊,因为你们总说我不开窍,所以我想看看我有没有过那种心情——我们还是继续聊一聊电台的事吧。”

    乔安娜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她的朋友们显然都对她们的女巫电台更感兴趣,她一个人可比不过四张嘴。

    伊芙琳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好歹当初是你最先想到的主意,现在你反倒成了甩手掌柜了。我妈妈说她跟我爸爸已经把魔法基站搭建好了,目前已经经过了两次测试,巫师界可以收听到那个频道——别看我,阿米莉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过如果你们乐意……”

    她眨了眨眼,笑道:“我妈妈邀请你们一起到我家做客,我想她和我爸爸可以解答我们的不少问题,不过在正式开播之前,我们得为这个频道想一个名字。”

    “好极了!不过名字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话说回来,我们几个是不是也最好给自己想一个代号?”乔安娜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是说你们打算用自己的真实姓名?那可没什么神秘感。”

    维斯塔看着她异常激动的表情,不得不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冷静点,乔安娜,我现在相当怀疑,除了我们几个知情者之外,还会不会有人愿意收听这个频道……关于电台内容的设计我们还要再考虑考虑,那应该是比什么代号更重要的事。”

    索菲亚顺着维斯塔的话问道:“就像是专做某一类节目还是设置很多个栏目?”

    维斯塔点了点头,但没等她继续开口,乔安娜便反驳了她刚刚的话,“就算是我们几个自娱自乐,该有的仪式感也不能少嘛,而且我们现在恐怕也只有假期有时间经营这个频道,况且在霍格沃茨也不能收听电台。”

    “但是从长远来看……”

    “好了——”阿米莉亚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对有关的各项工作进行比较明确的分工,否则我真担心这个暑假我们的频道能不能成功进行一次广播。”

    其他人在阿米莉亚开口之后齐刷刷地望向了她,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般,最后还是阿米莉亚给每个女孩分派了“任务”。

    伊芙琳自然是负责帮助家人完成一些硬件设施的准备,乔安娜则如愿以偿地拦下了所有和命名有关的任务,至于其他三个人则要每人负责两个栏目的内容策划,最后再一起讨论。

    此时的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像是心血来潮的点子会如何从一颗小小的种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又会在最黑暗最残酷的时代给予她们怎样的支持和庇护。

    三年级的末尾称得上风平浪静,尽管有些人已经窥见了底下危险的暗流。

    斯普劳特教授把魁地奇奖杯交给了麦格教授,礼堂里的装饰也变成了金红相间的格兰芬多色彩,赫奇帕奇们心中有些遗憾,但也远算不上介怀,只是不少人暗下决心,下个学年要加倍努力。

    又一个学年顺利结束,在大多数人热切的期待中,1977年的暑假翩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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