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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0·一朵玫瑰

    多年以后,当我回想曾经,询问我自己可曾后悔当初与他相爱,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并不后悔。这种不悔或许是因为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经历,但比那更重要的是,它是我生命中不该被否定的一部分,毕竟,我是如此爱着经历那一切之后成长起来的自己。

    ——《三个人的回忆录:索菲亚·佩迪鲁》

    **

    关于莱姆斯的秘密,索菲亚她们连乔安娜和伊芙琳都没有透露,至于西里斯的隐瞒,索菲亚其实可以理解,她甚至并没有像维斯塔说的那样,因为对方忘记了自己的生日而感到难过,最令她不开心的,是西里斯对她和她的朋友们的怀疑。

    第二天早上,还没从月圆之夜恢复过来的莱姆斯比西里斯先一步找到了撞破他秘密的三个女巫,看着他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脸,维斯塔最先说道:“你可以放心,卢平,我们并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谢谢你们,真的很抱歉……”莱姆斯诚恳地望着三个女孩,末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索菲亚,“抱歉,索菲亚,因为我让你的生日夜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索菲亚接过了这个迟到的礼物,认真地看向莱姆斯满含愧疚的眼睛,她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的礼物,莱姆斯,但是那并不是你的错。”

    莱姆斯对着三双真诚的眼睛,终于挤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谢谢你们……”

    他顿了顿,默默垂下眼帘,迟疑着补充道:“还有索菲亚,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和西里斯之间产生了误会……你知道他毕竟是为了我,我……”

    “那不是你的错。”索菲亚再次重复道,她向远处的某个方向望了望,又说道,“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让他自己来吧——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该去上课了。”

    女孩们离开了,西里斯带着苦恼的神情出现在了莱姆斯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月亮脸,谢谢你,她说的没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昨天晚上的表现太糟糕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主意了,他要带上自己的补偿,好好向她解释清楚。

    几天后,一个寻常的清晨,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在于第二天就是霍格莫德日了。

    索菲亚习惯性地往格兰芬多长桌上看了一眼,却依然没发现西里斯的身影,连同其他的掠夺者们一起——从那天晚上秘密暴露之后,除了和莱姆斯见面的那次,他们几个的行踪就变得极为神秘,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别看了,索菲亚。”维斯塔举起一片香肠塞进索菲亚口中,“或许他们又去进行什么‘绝妙’的冒险了,没准早就已经把那件事抛在了脑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为那天晚上的‘那件事’责怪他,事实上我后来想了想,如果我的朋友也遇到那样的情况,我大概会和他一样。”索菲亚戳了戳餐盘里的煎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够信任彼此,而在我看来,信任是最重要的,尤其对于这种关系而言。”

    维斯塔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但伴随着扑棱棱的翅膀扇动的声音,几百只勤劳的信使飞进了礼堂,打断了她的话。

    索菲亚把餐盘往自己面前拢了拢,准备像往常一样继续用餐——因为她平时很少收到信件或是包裹,刻意收敛起来的天赋也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打扰信使们的正常工作——可今天似乎不太寻常。

    先是一个金灿灿的包裹从天而降,险些砸到她面前的南瓜汁里,被阿米莉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颜色大小各异的包裹被猫头鹰们接二连三地抛了下来,落在索菲亚周围,惹得周围的赫奇帕奇们一边好奇地看着这边,一边仓促躲避。

    索菲亚被阿米莉亚拉着躲在了一旁,下意识释放出来的郁闷心情被一脸无辜的猫头鹰们捕捉到,又因为其中的亲和力而落下来围住了索菲亚。

    等索菲亚好不容易安抚好并委婉地送走了热情的信使们,维斯塔她们已经把那些落下来的包裹整理在了一起。

    “呶,一共十五个包裹,都是某不知名人士送给我们小矮星的。”乔安娜眼含揶揄,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索菲亚,“或许这封信可以告诉我们他的身份。”

    “我想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伊芙琳摊了摊手,指了指格兰芬多长桌上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身影,“可能寄件人正在那里看着你的反应呢,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布莱克为了得到你的原谅倒也算得上大手笔。”

    维斯塔瞥了眼远处的西里斯,轻轻“哼”了一声,但没再说什么。

    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好奇地落在了这里,索菲亚还是没忍住涨红了脸,她羞愤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给那些包裹们施了个漂浮咒,落荒而逃一般回到了寝室。

    几乎是刚刚关上寝室的门,乔安娜就欢呼起来:“快快快,我真好奇西里斯·布莱克这十几个包裹里都是什么!”

    索菲亚没有拦着朋友们帮自己拆礼物,她自己随手捡了一个最近的包裹,拆开之后从里面掉出来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洋娃娃,以及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虽然十一岁的索菲亚说她不喜欢,但,送给六岁的索菲亚,迟到的礼物,迟到的‘生日快乐’。”①

    她捏着那只有着华丽衣裙的洋娃娃,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而后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又拿起了旁边的另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颗鬼飞球和一颗金色飞贼——不是用变形术变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那种。

    卡片上写着:“我不能狂妄地将那场流星雨视为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但因为你的朋友们比我先一步送了飞天扫帚,我只能把它们送给我亲爱的追球手和找球手小姐了,十二岁生日快乐,你是我见过最棒的找球手兼追球手(尖头叉子只是追球手)。”

    其他人都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或许这些礼物由索菲亚自己来打开会更好,这些迟到了一年、两年……乃至十五年的礼物,没有人想到西里斯会这么做。

    最后是那封信。

    “亲爱的索菲亚:

    我知道我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在你面前我似乎总是在做这样的事。

    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请求你和你的朋友们的原谅,也很抱歉作为你的准男友竟然会忘记你的生日,我希望可以以这种方式来弥补,也希望你不要因此怀疑我对你的爱。

    最后关于我们几个把月亮脸带出去这件事,我还是想向你解释,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善良温柔真诚的姑娘,我想邀请你在明天的霍格莫德日再来一次冒险,到那时,你或许会明白我们的选择。

    另,你也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们——包括另外两个,月亮脸也同意了。”

    寝室里一片沉默,只有索菲亚翻动信纸的声音,其他人都关注着她的表情,直到索菲亚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乔安娜才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说?你们是不是马上要和好,然后在一起了?”

    索菲亚收起信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望向自己的朋友们,说道:“他邀请我们在明天的霍格莫德日来一场冒险,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伊芙琳皱起眉,疑惑地问道:“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是不能说?”

    阿米莉亚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另一个人的秘密,为了他着想,抱歉,伊芙琳,乔安娜。”

    “如果我们那天晚上和你们在一起就好了。”乔安娜撅起嘴巴,语气里满是遗憾,“我知道你们这样做才是对的,但我的好奇心可要把我折磨坏了。”

    “但是明天的冒险,他说……”索菲亚再次确认了一下信纸上的内容,说道,“我们五个都可以去,莱姆斯也同意了。”

    维斯塔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道:“我以为卢平不想……”

    “或许因为我们五个的关系就像他们四个一样紧密,他大概可以理解被排除在外的心情。”阿米莉亚分析道。

    “听起来我们也可以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和莱姆斯·卢平有关?我还以为是布莱克做了什么对不住索菲亚的事呢——”伊芙琳说着,又转向阿米莉亚,“听你们两个在这里打哑谜,我还偏偏不知道答案,这滋味的确不太好受。”

    阿米莉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再忍忍吧,亲爱的‘魔镜’和‘野天鹅’,我想这件事应该由当事人亲自告诉你们才好,明天你们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礼堂门口集合,但出乎索菲亚几人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维斯塔甚至找理由推掉了雷古勒斯的邀约。

    而等大部分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离开城堡之后,掠夺者们带着索菲亚她们来到了打人柳边上。

    维斯塔没忍住怀疑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想依靠打人柳把我们几个……”

    阿米莉亚拽了她一把,但同时也警惕地望向了掠夺者们。

    从见面开始就黏在索菲亚身边的西里斯趁机向她抱怨道:“你看,索菲亚,不是我针对维斯塔·沙菲克,她对我也一样……”

    索菲亚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虽然他的礼物让她十分感动,但只要一想到其他人因为他的大阵仗投过来的或好奇或促狭的目光,她就忍不住为他的高调感到生气。

    “唉,如果莉莉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怀疑我们。”詹姆嘟囔了一句,随后推了推身边的彼得,“好了,虫尾巴,也让你妹妹她们见识见识——”

    他的话音未落,彼得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虽然阿米莉亚和维斯塔她们早有准备,也被眼前大变活人的场景吓了一跳,更不用说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的伊芙琳和乔安娜了。

    还是最先冷静下来的阿米莉亚看着那只朝打人柳窜过去的老鼠,低声向伊芙琳和乔安娜解释道:“他们几个……不,他们三个,都是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

    不知道那只灵巧的老鼠在打人柳下做了什么,原本张牙舞爪的树竟然安静下来,西里斯拉着索菲亚朝树干下走了过去,而后是女孩们,最后是负责殿后的詹姆和莱姆斯。

    维斯塔捂住自己的口鼻,看着面前的洞口惊讶地问:“咳咳咳,这里竟然有个密道?”

    “霍格沃茨的密道可不止这条——好了,别愣着了,沙菲克。”身后传来男巫们催促的声音,索菲亚已经跟着西里斯跳了下去,维斯塔和阿米莉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进入了密道中。

    一行人在昏暗的地道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地道开始向上倾斜,索菲亚眼前出现了一片微光。

    西里斯攀上出口,熟练地钻了出去,又朝下方的索菲亚伸出手来将她拉了上去,随后是其他女孩们,最后是詹姆和莱姆斯,变成老鼠的彼得此时也已经恢复了人形,九个人挤在一个不算宽敞的屋子里,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通。

    伊芙琳本能地想要找到窗户的位置,却惊讶地发现视线所及,所有窗户都被封上了,她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在屋子里的家具上发现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抓痕。

    察觉到一直挽着她手臂的乔安娜有些紧张,伊芙琳安抚性地环住了她的背,问道:“这里是……尖叫棚屋?看起来像是什么极其危险的野兽曾被关在这里。”

    阿米莉亚和维斯塔下意识地望向了莱姆斯,看到男巫本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的确是尖叫棚屋……没有什么野兽,只有一只……狼人。”

    乔安娜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被伊芙琳拉着退到了入口边,却被詹姆和彼得一起拦住了,她们看向自己的朋友们,却发现她们脸上没有多少惊讶,伊芙琳恍然大悟,问道:“这就是你们那天晚上发现的秘密?当时刚好是月圆之夜——卢平是——”

    “听月亮脸说完吧,拜托你们。”彼得小声乞求道。

    “……我爸爸得罪了芬里尔·格雷伯克,在我小时候,他为了报复咬伤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狼人,我以为我没办法来霍格沃茨上学,但邓布利多校长接受了我这样的学生,这个屋子和那条地道都是为我修的,为了我每月一次的变形……还有打人柳也是……

    “但是我的秘密很难瞒过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却没有因此对我感到恐惧或是厌恶,而是学成了阿尼马格斯,陪我度过艰难的月圆之夜……”

    “但是抱歉,我想我不得不打断一下。”维斯塔说道,“如你所说,邓布利多校长他们做了很多防护措施来避免你的暴露和保护城堡里的其他人,但前提是你在变形之后好好待在这里,而不是被他们几个带出去——”

    “是的,”莱姆斯低下头,看起来愧疚极了,“我很抱歉我给其他人带来了安全隐患……”

    “得了吧,沙菲克。”西里斯打断了莱姆斯的道歉,“我猜你一定没有认真听过和狼人有关的黑魔法防御课!‘如果附近没有可以袭击的人类,又没有其他动物陪伴左右,那么狼人就会绝望地攻击自己’——这是一名合格的巫师必须掌握的知识。”

    维斯塔的目光掠过房间里遍布的爪痕,最后看向莱姆斯苍白憔悴满是痛苦的面容,最终选择了沉默——她的确没有办法再指责一个为自己的身份而困扰的狼人。

    “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这几年你们也没听说过霍格沃茨出现因为被狼人袭击导致的恶性事件吧。”詹姆走到莱姆斯身边,换住了他的肩,“而且你们一定知道月亮脸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的确没有人能否认这一点。

    索菲亚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没有其他方法能够缓解莱姆斯的痛苦吗?我们都知道狼人在变回人形后还会记得变形中发生的一切……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的能力对狼人是不是同样有效,如果有用的话……”

    西里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而莱姆斯对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说道:“谢谢你,索菲亚,但那太危险了。”

    “那么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或是缓解变形时狼化症状的魔药或是咒语呢?”乔安娜问。

    莱姆斯摇了摇头,回道:“目前还没有……”

    “如果没有就去研究,总能找到解决方法的吧。”维斯塔说道。

    “说的倒是很轻松。”西里斯抱着手臂嗤笑了一声,被索菲亚拽了拽,倒是乖乖噤声了。

    维斯塔也没看他,只对着莱姆斯说道:“我可以让我爸爸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在做相关的研究,如果有的话,我想以你的情况或许可以去帮帮忙……”

    “就算没有,我记得卢平学长的魔药学成绩也不错,或许你可以自己在这方面做一些研究。”阿米莉亚也提议道。

    即将毕业的男巫们没有嘲笑她们的天真,她们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而言,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的。

    这件事以一次大规模的牢不可破誓言画上了句号——是维斯塔在西里斯的不信任下主动提出的,最后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需要保密的内容包括莱姆斯的身份以及其他三个人未注册阿尼马格斯的身份。

    他们到午餐时才散,现在去霍格莫德大概还可以在三把扫帚吃顿午餐,而在所有人或乐见其成或被逼无奈的配合下,索菲亚和西里斯被单独留了下来。

    从打人柳下沿着禁林边缘漫步,不知不觉间,他们又走到了索菲亚的“训练场”。

    西里斯难得感到了一种可以称为怯懦的心情,明明在尖叫棚屋里当着其他人的面,他都敢抓住她的手腕,可现在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很久才再次握住了索菲亚的手。

    感受到索菲亚没有挣脱的意思,他乘胜追击道:“你喜欢它们吗?那些礼物。”

    这话问得可真让人难以回答,索菲亚腹诽道,难道她还可以说不喜欢吗?更何况,她的确从那些礼物里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意。

    她只好点了点头,但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抬头看向他,再次强调道:“除了一样!六岁的索菲亚也不喜欢洋娃娃。”

    西里斯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似乎也随之回来了,他在索菲亚头上揉了一把,笑道:“好吧,那我应该再补上一份能够让你满意的礼物。”

    “不用……”索菲亚的话还没有说完,视野里便出现了一片鲜艳的红。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正站在那株曾经被西里斯拔光了尖刺的玫瑰旁,而现在,那株无辜的玫瑰又被同一个罪魁祸首施了魔法,无数的花苞在枝蔓之间涌现。

    殷红的花瓣层层叠叠绽放开来,索菲亚恍惚间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我可以用它们作为那份礼物,来向你交换一个答案吗?”

    索菲亚抬起头,望向西里斯专注而深沉的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眸此时已经被他手中鲜艳的红添上了一抹亮色,其中颤动着以爱为名的火。

    她听见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一个早就可以给出的,在最近的经历后还是没有更改的答案。

    索菲亚伸出手接过了那束玫瑰。

    她垂下了眼帘。

    “好。”

    ------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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