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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昨日重现

    时间常会把往昔的投影再度抛向我们,但重现的昨日并非昨日,相似的故事总有不同。站在过去与未来的联结,我们从过去得到一些东西,又把它交给未来,交给未来的你、未来的我、未来的许多人,这才是我希望传递下去的神圣火焰。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

    “赫奇帕奇!赫奇帕奇的新生到这里来——”

    又是一年开学季,开学晚宴后,阿米莉亚站在礼堂门口招呼着刚刚被分到赫奇帕奇的新生,胸前的级长徽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远处,她的朋友们正看着她微笑。

    乔安娜抱着手臂,煞有介事地点评:“阿米莉亚有些太严肃了,总觉得那些孩子们对她有些敬畏。”

    伊芙琳笑着点头,又补充道:“不过站在她旁边的麦克米兰足够亲切,甚至有些散漫,大概能抵消一些阿米莉亚的气势。”

    索菲亚抱着自己的扫帚,含着期待的目光从新生们一张张青涩的面孔上掠过:“不知道今年的孩子们里有几个想要加入魁地奇球队的……没准等我毕业以后,就要靠他们了。”

    “还有三年呢,你最近好像总是想到毕业的事……看来我们索菲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了。”维斯塔调侃着,戳了戳索菲亚的腰。

    乔安娜十分做作地叹了口气:“那当然咯,毕竟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和某位布莱克先生分别两地了嘛,如果能早些毕业,就可以早点和他团聚了呀——唔!”

    “乔!”索菲亚扑上去捂住了乔安娜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同时辩解道,“才不是因为他呢,只是因为只有长大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哦!快到时间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去球队的会议室——”

    她飞快地钻进了人群里,其余女孩相视一笑,伊芙琳感慨一句:“开学第一天就开会……总觉得我们小矮星做了队长之后,赫奇帕奇的训练会更不轻松呢。”

    “也不光是她,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都一个样……不过,如果能在这几年里一直把魁地奇奖杯连同学院杯留在我们学院,倒也不枉她这副打了鸡血般的模样。”维斯塔没有提起让她生出那句感慨的雷古勒斯,而是转向乔安娜和伊芙琳,“你们呢?现在打算去哪里?”

    乔安娜冲她眨了眨眼,从领口拽出一条项链,蓝宝石吊坠上闪过一道神秘的光:“谢谢你的友情赠送,维斯塔,这次轮到我来等鱼儿上钩了……我可不会放过那个可恶的家伙。”

    “当然,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维斯塔顿了一下,再次强调,“不过就算有防御饰品,你也要小心,毕竟它只有最基础的防护功能,如果对方用上黑魔法或者一些比较高深的恶咒或是诅咒,它就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乔安娜握着她的手晃了晃:“放心吧,不是还有伊芙在吗?她会看好我的。”

    伊芙琳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她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乔安娜和洛哈特独处。

    她们相携离开,另一边阿米莉亚和麦克米兰已经点齐了赫奇帕奇的新生,维斯塔站在原地发呆,视线不由飘到站在队尾的那个女孩身上,脑海中出现了今天分院仪式上仿佛昨日重现般的一幕——继她之后,一个罗齐尔家的姑娘在这一年被分进了赫奇帕奇。

    虽然同样是家族中绝大多数成员都为斯莱特林,罗齐尔和沙菲克情况也有些差别,比起只剩一个继承人的沙菲克,罗齐尔还算繁荣。这姑娘出自旁支,虽然平时不太受重视,但被分到赫奇帕奇对于他们家族来说或许依然是一桩丑闻……

    心中的不安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驱使维斯塔跟上了新生的队尾,最前面的阿米莉亚大概已经看到了她,可隔得太远,维斯塔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知道,阿米莉亚不会反对。

    只是有这样一位明艳动人的学姐跟在身后,不少新生已经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因为频频偷看她险些撞上楼梯拐角处的墙,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最前方的阿米莉亚叹了口气,看了眼莫名其妙红着脸傻笑的麦克米兰,只能继续扮演最不近人情的角色:“这边!加快脚步——”

    维斯塔也有些无奈,当那些孩子们再度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刻意沉下脸说道:“别看我,看路,听阿米……听级长的话!”

    刚入学的小獾大多乖巧听话,都纷纷照做,维斯塔稍稍加快脚步,几乎要和队尾的小罗齐尔并肩,只是她还不确定要不要主动和这个与自己境遇相似的孩子说话。

    如果要开口的话,说些什么呢?告诉她别管自己家族的那一套,也别理会其他人的冷嘲热讽?还是提醒她不要总是照着过去家族所教的那一套处事,和同学们友好相处?唉,可是她以什么身份和立场说这些话呢?她以前可从不爱多管闲事……

    没等维斯塔做出决定,甚至不等她发现小罗齐尔已经红着脸悄悄看了她好几次,身后就传来惹人厌恶的议论声——

    “看见没有,两个家族怪胎竟然凑到一块儿了!”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罗齐尔从小就是个怪小孩。”

    “小声点,沙菲克毕竟是布莱克的女朋友——”

    如果说那几个斯莱特林新生的议论只是窃窃私语,接下来粉墨登场的人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那句话里的恶意几乎能从字里行间渗出来。

    “布莱克?算不了什么,就算那家伙十六岁加入食死徒,也没见黑魔王对他有多重视,不像我——不过,如果小罗齐尔也想像沙菲克那样为自己找一个庇护,我倒是不介意……”

    是诺特,一个六年级竟然主动申请来带队——看到他身边的帕金森,维斯塔猜到了某种可能的原因,可是想到假期在订婚宴上撞见的事,她胃里一阵翻腾,把小罗齐尔挡在身后。

    诺特身上有隐隐的酒气,真难想象开学第一天就醉醺醺的人竟然是斯莱特林的级长,而他可怜的未婚妻帕金森此刻已经难掩饰厌恶,甚至顾不得昔日情敌就在对面。

    维斯塔四下环顾,随后优雅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般说道:“真奇怪,好像听到了癞蛤蟆的叫声。”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笑,诺特或许还留有几分神志,至少听得出维斯塔话中的嘲讽之意,瞬间向她举起魔杖。

    见到这种阵仗,新生们大多被吓得聚集起来,维斯塔还察觉自己的袖子似乎被身后的小罗齐尔拽了一把——她或许想阻止自己和诺特的冲突。

    维斯塔并不怕诺特,哪怕诺特比她高一级,哪怕父亲当初在吼叫信里说她被惯成了一个草包,可她心里清楚,比起一直以来都要为心中抱负付出十二分努力的自己,生来就被定为继承人却又因唾手可得而不懂得珍惜、一身恶习欺软怕硬的诺特,才是真正的绣花枕头一个。

    她甚至有种天真的期待,如果食死徒都是诺特这种蠢货,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取灭亡,可惜……雷古勒斯和一部分人的加入还是拉高了这个群体的智商。

    被那根魔杖指着,她心里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暑假的学习和训练成果都没有真正的战斗作为验收途径,维斯塔拔出魔杖,给身后的新生们施了个防御咒,眯起眼睛盯着诺特的动作……不过,她好像已经听见了阿米莉亚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喘着粗气的诺特甩出一道红光——

    “昏昏倒地!”

    维斯塔迅速闪躲,同时不忘反击:“障碍重重——”以及,锁舌封喉!

    无声咒命中了敌人,见诺特扼住自己的喉咙,维斯塔收起魔杖,心想,不得不说,斯内普发明的小魔咒对于还无法熟练使用无声咒的人来说,的确相当有效。

    “维斯塔,你……”阿米莉亚从自动让开路的新生中间走了过来,“没事吧?”

    维斯塔冲她灿烂一笑:“收拾一只狂吠的癞蛤蟆罢了,能有什么事呢?”

    “你啊……”阿米莉亚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没在这时揪着她在走廊上对其他人使用攻击魔咒事情不放——要知道放在过去,这种可能扣学院分的行为可是会被她絮絮叨叨说上好一会儿,而现在,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涨红了脸的诺特,让赫奇帕奇新生们继续往前。

    等麦克米兰带他们拐进通往公共休息室的走廊,她才对维斯塔说道:“还好没有闹大,要不然你就要被费尔奇抓去关禁闭了。”

    “我倒是不介意被关禁闭——”维斯塔的目光依然落在那群斯莱特林身上,她看见帕金森惊讶中又带着其他情绪的复杂眼神,没等她理清那道目光的含义,诺特就拽着帕金森让她帮自己解咒了。

    维斯塔看得出来,帕金森大概相当乐意诺特暂时做个哑巴,只是或许碍于彼此身份,或许为了家族还不能和诺特彻底撕破脸皮,她最终还是用了一记“咒立停”,把诺特从难堪之中解救出来。

    可惜了,维斯塔心想,如果她是帕金森,这时候只会无辜地回答诺特“抱歉,我的‘咒立停’用的不太熟练”,又或者干脆在使用魔咒的时候犯些小错误,当然,真实想法暂时还需要被隐瞒……

    被解救的诺特毫无感激之意,反倒趁机在揽住了帕金森的腰,那种几欲作呕的恶心感再次袭上心头,维斯塔冷漠地收回视线,拉上阿米莉亚:“走吧。”

    诺特愤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大概想借机偷袭,帕金森皱着眉,视线在维斯塔的背影和他的魔杖之间来回往复,似乎在纠结什么。

    而斯莱特林的不少新生在听了好几年诸如“如果你不好好听话,就会像沙菲克一样被分进赫奇帕奇丢人现眼”的论调之后,却在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被这位传说里“丢尽纯血家族颜面”的沙菲克小姐好好上了一课,此刻正陷入无尽的怀疑当中……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液体浇到诺特头上,让他从刚刚因为醉酒而有些癫狂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却又被无止尽的难堪与恨意所取代。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斯莱特林新生当中穿过,黑色头发,深灰色眼眸,魁地奇球服裹着颀长而矫健的身体,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带起宽阔的袍袖,左侧小臂上的暗色影影绰绰。

    “诺特,”雷古勒斯冷淡的声音里透着股矜傲,“如果你对黑魔王的安排有意见,我不介意在下次集会时帮个小忙,把你的不满……”

    “我没有!”诺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利,甚至听得出一丝颤抖。

    雷古勒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在离开前抛下一句:“别给斯莱特林抹黑。”

    他像风一样离开了,帕金森望着那道身影出神,只是脑海里浮现出的,却还有另一个围着黑黄相间围巾的影子,而在她未察觉的地方,诺特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双拳。

    离开的赫奇帕奇们顺利抵达公共休息室,阿米莉亚和麦克米兰学着当初路易莎和威尔逊的方式教新生们记住进入公共休息室的方法,维斯塔抱着手臂立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转眼间已经四年过去,欣欣向荣的植物们在细心呵护下已经愈发繁茂,一届又一届毕业生离开,又有一个又一个新生加入,公共休息室却似乎还是老样子,只是她们都已经在这里收获了最宝贵的东西。

    阿米莉亚已经帮新生中的女孩们分好了寝室,维斯塔这才发现,小罗齐尔身边已经有了两三个同龄的姑娘,看起来还算融洽,接下来她们就该跟着阿米莉亚到寝室里……

    她还在出神,却见刚刚已经和同伴离开的小罗齐尔又半路返回,并且径直朝她走来。

    小罗齐尔在维斯塔身前站定,神情有些局促,却还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远处她的同伴似乎也在看着这里……她深吸口气,行了一礼,认真说道:“谢谢你,沙菲克学姐!”

    维斯塔透过她,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和朋友们,她轻声笑了笑,微微蹲身平视着那双还带着天真懵懂的眼睛——小罗齐尔和四年前的她不一样,或者说,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

    她望着这个孩子,声音温柔而笃定:“不用管别人的非议,用你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去感受……赫奇帕奇很温暖,在我看来,它是最好的学院。”

    小罗齐尔懵懂地点点头,又跑回同伴身边去了。

    维斯塔和远处的阿米莉亚遥遥相望,笑意无声绽放在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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