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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他后面扯衣松手,他后背西服皱了,霍中浚略略侧目,暼见尤寐的一头卷毛全扑上她的脸,还有那被秋风吹白的耳朵,她弯着胳膊抓着自己的两边耳垂,她的鼻尖因夜风刺刺耸着红。

    尤寐没有察觉到霍中浚的目光,她想摩托车这样飞驰下去,她的耳前庭平衡感受器受到过度刺激,可能当场就要摔马路,惨不忍睹吧!

    就当她支撑不住时,她胃里的胆汁翻涌不止。

    前方红灯停,霍中浚立时刹车,她猛然一撞,撞上他的背,尤寐刹不住自己前倾的腰。

    霍中浚将摩托车停靠路边。

    尤寐又气又恼,她痛失面子,毛发蓬蓬,脚双落地,仅那一瞬间,尤寐脚软,整个人一抖,脖子被冷风吹冰,她极快地掀掉头盔,夹在胳肢窝下,微微躬身就着路面剧烈呕吐起来,呕得脸红脖粗。

    她一边呕吐,一边想着,臭男人没品,真不愧是小三的哥哥,尤寐揉了一把自己的胃,方才吐得她,内脏都移位了吧。

    尼玛,哥诡妹轨!基因无敌!

    尤寐捂着肚子,那呼啸在她耳边的风弱了,路灯下的小姑娘吐了一地的污秽物,连漫天星头也想凶凶她的脏。

    尤寐侧头,狠狠瞪着霍中浚一眼,霍中浚连正眼都没多扫她,他摘挂头盔,跨下摩托车,走向了她。

    她喘气,胃里缓和,总算吐净了,她慢慢抬直身子,连退两步,避着霍中浚的样子。

    霍中浚站在一侧,睥睨着她,自得其默,漫不经心脱下一双黑手套。

    “不骑了?”霍中浚问她。

    尤寐摇头,眼神坚定,薅直肩膀处的卷发,说时还喘着气:“我适合坐车。”

    不远处王磊开着一辆黑顶宾利过来,摇下车窗道:“霍总,追尾处理完毕,老陈遇上点火灾的事,来不了,我绕回去向沈总借的车。”

    霍中浚默默点头。

    王磊停车,当他从车里下来时又与霍中浚交代着追尾的事,说对方不似刻意为之。王磊不停地向霍中浚说着什么,霍中浚用余光望了尤寐一眼,王磊看着尤寐,轻轻颔首。

    尤寐侧头,听得霍中浚“嗯”一声,见他躬身入车,她翻起白眼,默退一侧,没反应过来。

    还是王磊引尤寐过去,尤寐第一次别别扭扭不情愿地钻进车里,靠向车窗一侧,她又给王磊说了住址。

    三人进车之后,霍中浚续默,尤寐望着窗外,两人仍无交流。

    彼时,在尤寐眼中,霍中浚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尤寐算是领悟出来了。

    他,表面冷绝,内里冷绝,方才捎她不管不顾的飙车,哪像一个绅士会干出来的事?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标注自己是绅士这件事!

    尤寐平复情绪,越来越恼,吐的口干,又熬夜了,愠怒积向心底。

    两人并坐后排,车子行驶着,尤寐侧头,翻出手机,时针刚转过十二时,她望向车窗外,天啊!忍耐了八个多小时啊!

    徒留一台随手就被忘的摩托车在原地撩夜。

    今天她耗费心神,疲惫不堪,没过几分钟,她就睡着了,头磕在窗玻璃上,无知无觉。

    她再次醒时,王磊刚从车子外面打完电话,她翻看手机,已凌晨一点多了,这么迟了,她立马开门扑出车外,王磊将车停在她家小区前面,尤寐向王磊表谢,却没看见霍中浚,他早回去了?算了,哪儿落到她管他,她火急火燎冲回小区。

    尤寐冲回小区时想:“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尼玛,没错了。”

    她踩进电梯后,摸着自己的包,那只桶包,糟!糕!了!魏迢迢交给她的那么重要家访资料都在包里,这是……落他车上了吗?要是丢了,她别想有爽路。

    包才不重要,资料是饭碗!

    怎么办?怎么办?她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检查通话记录,翻到魏迢迢的微信。

    魏迢迢:怎么样了,女人?

    魏迢迢:尤寐,我爸没事啦,对了,今天多亏了你,你回家了吗?

    魏迢迢:我把沈慧娴的手机号发你,有事联系我。

    魏迢迢:到家了,回我。

    尤寐连忙发了一个微笑表情。

    她看见沈慧娴的号码,顿了顿指腹,明天拨吧,都几点了。

    “叮——”电梯到了。

    她到家门口,按了指纹,推门进去。

    尤寐没有多余的力气,她像被抽干的河,身上枯着黄疸的味,来到卧室,扑床就睡。

    第二天早上,尤寐挺着黑眼圈,冲了一个澡,就去上班了,她来到中际幼儿园,匆匆忙忙按下指纹,途径大型器械的操场,她来到魏迢迢的小三班,前脚刚踩进去,孙荫就给魏迢迢递上一堆的班级表格。

    魏迢迢特地给尤寐准备感谢早餐!

    尤寐快她一步,反应过来:“迢迢,你的家访资料,我明天带给你。”

    “好,昨天多亏你了,姐妹,”魏迢迢说:“姐妹,你今天的眼睛怎么肿成了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昨天紧张的,”她断断续续地说。

    孙荫软着声音,低声问魏迢迢:“早上你没收到群里信息吗?我看你没接龙。”

    “昨天我睡得晚,睡前群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太多了,没来得及看。”魏迢迢接过她手中的表格,“什么事情?”

    “上午九点,我们开会!”

    “开会!”尤寐道,她昨天睡得迟,信息没接收。

    “是啊!”孙荫说。

    “嗯,”魏迢迢梳理着班级三十个幼儿的名字牌,将它们打印八份,再把每一个幼儿的名字牌分别剪下来,逐个贴在鞋柜、成长袋、杯架前。

    而孙荫和尤寐极快吃过早饭,对着手机收拾脸蛋。

    不知不觉,忙到九点钟,魏迢迢和孙荫准时开会,尤寐旋向二楼的杂物室,她拿了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跟了过去,走向开会的大圆厅。

    所有教职工围坐一起,许园长严肃着脸激情全无地说着开学后的各种注意事项。

    魏迢迢环看四处,调低声音,附耳于尤寐:“我今天早上看见还筑老师去园长办公室,她班上有一个孩子从自己家的二楼摔下来了,身上多处骨折,真是太不小心了。”

    “太不幸了,”尤寐脸色平淡着:“还老师太惨了。”

    “尤子,还有更惨的呢,听说那孩子摔下来的那天,正好还老师过去家访哎,家长陪着老师聊欢,把自己熊孩子忘了。”

    尤寐吃惊:“这就有点麻烦了,还没正式开学呢,就出事了,怪不得许园长今天的脸色这么难看。”

    “听说,那个家长一直闹着转学,把还老师骂得头不像头,脚不像脚,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魏迢迢说时,孙荫也贴身过来了,变成她的八卦搭子。

    魏迢迢说:“我想她这两三天都没心思上班,班级里的事情都扔给她配班去做了,她配班边做边恼,还要多加她的班。”

    “不容易,”尤寐应着。

    魏迢迢说:“今天早上,我去办公室打印照片,偷偷看见还老师哭了,她哭得多痛苦啊,被那个家长整疯了吧,怪她运气太差了。”

    尤寐问:“人总有疏忽,孩子又这么调皮,事情发生在家里,幼儿园没责任!”

    魏迢迢说:“我就不信了,这个熊孩子以后换园就会更好,哪个民办老师不是被家长牵着鼻子走的。”

    “都怕扛责,”尤寐说:“你们班的游戏角布置得怎么样了?”

    魏迢迢挠头:“赶工中,”

    许园长看了过来,尤寐补“嘘…”魏迢迢连忙噤声。

    魏迢迢想到布置环境,她就脑仁疼,虽说暑假也做了一些东西,远远不够,植物角尚未动工,阅读角也在赶做中,班级群还有一堆琐碎的杂事,她心态要崩了,肺都要炸了。

    晨会结束,教职工回各自的班中,尤寐回到办公室旁边的杂物间销账。

    “魏老师,整体环境色,以什么色为主?”孙荫问。

    “大面积以紫色为主,小面积随便加点颜色,”魏迢迢揉了揉太阳穴,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抹布,就搁在电脑桌上。

    保育员张老师走进教室,她穿着一只雨靴,两只手套着白色塑料手套,胳膊下夹着一只超级大的不锈钢盆,慢慢走进幼儿卫生间。

    “张姐,电风扇上的蜘蛛网,别忘记弄噢!”魏迢迢吩咐着,张老师对着她笑着说:“好的,魏老师,所有椅子搬操场上冲了,等会儿筛蛛网。楼上的都贼着呢,抢阳光。”

    “交给你,我放心。”魏迢迢说着,自己也走进卫生间,取两桶接水,一桶盛污水,一桶盛清水,她提着两个水桶架到教室中间,孙荫将泡过两个月尘烟的教具统统搬出。

    魏迢迢侧头,看了一眼电脑桌上的抹布,便走了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将抹布裁成两块,方便擦教具。

    很快,魏迢迢和孙荫坐在小椅上,就水做活,洗擦一堆的教具。

    孙荫拿着教具凑到鼻前,嗅了嗅,仔细看了看:“魏老师,这么旧了,这些嵌板都生锈了,幼儿园都不给我们更换一下,都锈得没有图案了,真是不美丽啊,你看看别的班级全新的。”

    魏迢迢说:“坏不彻底,休想让幼儿园来换,”

    “真想把这些教具埋掉啊,”孙荫接话。

    “你回头拿丙烯颜料重新刷一遍,” 魏迢迢弯腰坐着,她腰本来就不好,容易累,她捧掉小椅子,直蹲下身,继续拿抹布搓着水盆中的一堆教具,握着抹布,皱起眉毛:“差点忘跟你说,这批木制教具不能长时间泡水哦,把灰尘抹净就捞出水,别叫龚老师见了。”

    “嗯,”孙荫回道。

    “班级门口的“我来读”,你记得把新学期问候语打印出来,放进去,”魏迢迢想了想,呢喃着:“开学初还要弄一个欢迎小朋友回家的仪式,材料都买齐了,应该不缺什么了吧!”魏迢迢说。

    孙荫说:“魏老师,你的装饰材料,我看过了,没缺的了,每一个小玩意都新鲜。”

    魏迢迢自言自语:“职业病,老是觉得缺什么东西……情绪内耗!”

    两个小时后,孙荫去一楼找公厕,魏迢迢起身,她双腿发麻,如蚁爬膝。她挺着身,缓着气,蹭到电脑桌前,抽纸擦手。

    尤寐欲下来找她,问她要号码,索要小三哥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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