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

    经过漫长的暑假,中际正式开学了。开学的这一日,许园长和老师们含笑立在园门口迎接幼儿回园,后勤部的龚梓和尤寐配合班级老师做好迎娃入园的升班仪式,“升班”对于每一个幼儿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中际的幼儿带着老师的祝福,越过一道道寓意吉祥的电子火焰,开启新学期的美好篇章。中际特为幼儿准备许愿瓶,愿幼儿在三年后的毕业典礼时能与父母共同拆启许愿瓶,见证成长的时光。

    幼儿入园时间为8:30——9:00,所有家长于园门外放手,幼儿自主入园,入园晨检,幼儿对着机器扫描体温和口腔状态,背着书包,包中有幼儿单寸照、家长单寸照、体检单、保健册、接种证、备用衣物及遮阳帽。

    中际幼儿的今日流程是这样的:8:00—9:00幼儿自主进行室内和户外的体育锻炼,9:00—9:20集体喝水和吃点心,9:20—9:40集体活动,9:40—11:00区域活动。今天有开学第一课的亲子活动,体育老师在10:00带动跳,幼儿结束带动跳后于园中随意散玩。

    转眼中午,幼儿午休,各年龄段的老师整理班级工作,她整个早上举着摄像机捕捉幼儿活动精彩瞬间并发给房园长做公众号,到了中午,她又给迟到的幼儿敲完“升班卡”的印章,已是疲惫不堪,连个午休的空隙也没有。

    尤寐理完照片,她被魏迢迢的一通微信语音叫进小三班的班中。

    “迢迢,怎么啦?啥情况?”尤寐问她。

    “尤寐,你早上捡过一个书包吗?我班有个宝贝丢了书包,刚发的中际成长包,家长说没标名字,书包外面有一个熊猫勋章,我在群里问了问,目前没有人回复我。”

    尤寐说:“每一个勋章都有它的序号。”

    “许园长看重勋章,啥都要弄一套勋章,嘘嘘,可把我们累的,”魏迢迢说。

    “那个幼儿执拗,非要自己的旧包上的勋章,新给的勋章还不要嘞,我得抓紧给他找回来,找不回来,家长就不信不过我,烦我了。”

    “嗯,我帮你找。”

    魏迢迢说:“我配班也急,她一着急,就跟无头苍蝇,见到家长就跟见鬼,怕的不得了。”

    “许园长把孙荫给你配班,她想让你多带带新人,多多指导她。”尤寐说。

    魏迢迢点头,深深叹气。

    “我烦着呢,一堆事情没做,还要去找一个书包上的勋章,我上哪儿给他找回来啊。”

    魏迢迢又掏出手机,翻开教师群的一张照片,递给尤寐看,尤寐扫了一眼照片。

    “这是……”尤寐看了一眼,确定是楚辞。

    “新来得舞蹈顾问,延时课指导舞蹈课的,”魏迢迢说。

    尤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她瞅瞅照片,转了转眸,真的是她,霍中浚的婶婶,她来中际指导舞蹈课。

    “也不知道是哪个名牌的舞蹈专业大学毕业,过来送金吧,我打探过了,她认识许园长嘞,应该是霍氏集团的亲戚。”

    魏迢迢说:“本周见不到她,第一周我们没有延时课,下午接送时间为15:50——16:20,第二周,她就入园了,指导舞蹈课,家长们放学能迟点接幼儿。”

    尤寐吊下眼尾,脸色搭惊,她是霍氏兄弟的婶婶,铁杆亲戚。

    魏迢迢说:“你看她的身姿,你看她的富态,估计是豪门之女下底层来体验生活。”

    “舞蹈。”

    魏迢迢说:“舞娘”

    “……”尤寐道:“看起来就是时髦啊。”

    魏迢迢接着说:“听说她之前入园见许园长,我们有几个老师见过她的面,开着低调的名车,手上提着名牌包,样样拿得出手,怎么偏偏来中际指导舞蹈呢。”

    魏迢迢特意把楚辞的照片转发给尤寐,一脸八卦,笑说:“你离办公室近啊,后勤园长龚梓又向着你,你打听一下,把她的信息,挖掘出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不找勋章,不找书包啦,”尤寐转移话题,站着说话都腰疼了:“我在中际的微信公众号看到很多客户发的幼儿成长记录册,客户有空就会分享幼儿在家的趣事,为自家幼儿留下美好的回忆,你们老师还要挨个点赞,辛苦啦!”尤寐说。

    “老样子呗!”魏迢迢说:“我去找书包和勋章了,掉哪里去了呢!”

    “好,拜拜。”

    尤寐回到杂物间的工位上,她对着厚厚的一沓又一沓的收据发了呆,她手头算着中际各教室正常办公的电费、维修电脑的费用,还要清算本月教职工的工资的转存,本月标兵奖金的发放与相关解释。

    半个小时后,她的脖子开始酸疼,屁股也坐麻了!

    令她烦恼的是,她不光要算清楚各种账,还得掏出被资本家压榨的剩余精力对着隔壁办公室的园长们演戏,去谄她们,俘获园长们的信任,做一个认真的现代奴隶。

    话是这么说,忙碌起来,她的神经要被工作抽疯,没完没了的算账,天昏地暗。

    尤寐一边记账,一边敲着计算机,她苦恼了十分钟后,干脆放松一下精神。

    她站起身,准备去一趟厕所,楼下传来脚步声,她仔细听,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其中一个是后勤园长龚梓,她对她的脚步声太熟悉不过了,直到龚梓转上楼梯,尤寐才看到她身侧的年轻女人楚小姐,龚梓把楚辞引进办公室。

    这一次,尤寐更细地打量她,银盘圆脸,衣着精致,一双杏眼圆乎乎,体态轻薄,成熟稳重,不慌不迫,从容淡定,专业舞蹈,身份已婚。

    尤寐在楼梯碰到楚小姐。

    龚梓说:“尤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辞,楚老师。”

    二人含笑见面打招呼,尤寐对着后勤龚梓展示职业笑容,中际的老师们动不动就笑,无论亲敌,唯笑至上。

    “尤老师,你好啊,又见面啦。”

    “你好啊,你来指导幼儿的舞蹈课吧,以后有机会请多指教。"

    “哪里哪里,合作愉快!”

    她这么快就来报道,后勤园长龚梓亲自把人接到办公室,她向来行事谨慎,估计早就知道楚辞的来头,尤寐入厕回到工位上,许园长和她聊东谈西,畅谈半个多小时。还是龚梓亲自送她出的园门,尤寐知道她的来历,默默掐住心底抓狂的念头,怎么霍中浚的婶婶跑来中际了,她来干啥呢?

    尤寐坐在工位上就开始统计本学期幼儿保育教育费、伙食费、代办费的收缴,她进入账本中,就好难抽身,完全忘我之态,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她站起身来,懒懒得伸了一个懒腰,拿过一只喝空了的水杯,绕过一面墙,来到主办公室,接水后又回到工位,叠着密密麻麻的收据。

    她继续工作,马不停蹄,尤寐负责园内经费的收支管理,确保经费的合理使用,她还需要认真编制年度预算和决算报告,并将预算执行情况进行汇报。同时,她还需要根据园内的规章制度,对经费使用进行把关,确保经费的合理使用。

    这时,夙收收拿着一沓奖状走进杂物间:“尤老师,我来盖印章,奖励暑假完成任务的孩子们。”

    “嗯,”尤寐道,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装有印章的盒子递给了她。

    良久,尤寐转头,打量一眼夙收收,见她惊慌失措。

    啥事?她怎么啦?

    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尤掌印,我盖章用力过猛,你看,公章压碎了,怎么办啊。”

    “夙老师,你上班怨气挺重啊,全拿章发泄了。”

    “幼儿园好歹弄个油墨好的,每次在奖状上敲公章,老印不全,每次我使出拧瓶盖的力气来按。”

    “大力出奇迹啊,夙老师,看不出来,你的手劲挺强啊,”尤寐说。

    她说:“这下碎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你允我悲一下。”

    尤寐思索着,看了一眼夙收收: “最重要的底没碎,我重新换个壳子,上次公章也被迢迢盖碎,她一口气给我上网买了五个壳,现在还扔在抽屉里,这下派上用场了。”

    尤寐说着,便伸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袋塑料袋,里面果真放着五个圆圆的印章黑壳。

    “给。”尤寐将透明袋子递给她魏迢迢,“你会吗?来,接住印台,再弄个鼠标垫。”

    夙收收接过壳后,说:“我们的公章怎么能是塑料做的,就不能用铜做吗?很重的黄铜做的那种,我骨头碎了,它都不会碎的那种?”

    尤寐笑说:“用习惯了。”

    夙收收一边装着,一边说:“我们不如用钢章得了,我把它重新装好,就给你。”

    “行。”

    另外一边,楚辞前脚离开办公室,后脚打开微信就播放了霍彦霖给她发的语音,她愣了一愣,那一连串的语音信息全是阻止她入园管教他的儿子霍小瑞,仿佛霍小瑞是她的儿子而不是霍彦霖的儿子,她对霍小瑞的关心远胜于沈慧娴,霍小瑞与沈慧娴并不亲近,他见到沈慧娴就会面露恐惧,小孩是最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种支配他的恐惧,楚辞明显感受得到,也许,因为她太需要一个孩子了,这辈子,她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替他过世的丈夫留下一点血脉,守住他的江山。

    楚辞听完语音,将近七分钟的语音,霍彦霖与霍中浚截然不同,霍彦霖作为霍中浚的哥哥,对他这个弟弟,始终不亲,他弟弟从小被爷爷带大,虽然公司异常忙碌,多少还是管教过霍中浚的,可是,霍彦霖不同,他从小就寄宿,一直就是在寄宿学校中长大,直到进入霍氏集团名下的子公司,他的童年冰冰冷冷,就像他常年戴着的乌丝琥珀眼镜,深不可识。

    霍彦霖在语音中零零散散讲了一堆关于霍小瑞的事,继而又扯到合作上面,楚辞算是听懂了,霍彦霖以护子名义,行借钱之事。

    她不再听霍彦霖长长的废话语音,退出微信,遂阖上手机,大约听了太多霍彦霖做作的语气,心神不畅,险些踩空,径直走出园门,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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