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霍中浚到家,他刚刚发完一则信息却看见一个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的女人出现在他的家门口,她的身后推着行李箱。

    对方看见霍中浚来了, 立马勾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微微碧蓝的瞳眸,对方放下架子,一面摘掉口罩,一面说着:“熠熠,我等你半天了,你才回家啊。”

    “虞女士,你怎么来了?”霍中浚淡淡地说着,大门自动开了。

    “我想儿子了,不能来看看?”她说着,推着行李跟着他走进去,雨人圭年纪大了,体态仍然轻盈,没有因为导过许多的影片后就积压了过劳肥。

    她做瑜伽,跟着楚辞做,跟着裘可拉做。只是,近年,她每次掌镜起来,不得不承认,有些体力不支了。

    雨人圭一见到儿子,就想亲个不住。每次拍完一部大电影,都会来看他,填补思念之情。雨人圭本名为虞圭圭,她与霍启航相恋在前,后来,她追求梦想,出走异国,抛弃恋人,换了一个姓名。当年霍启航一怒之下,娶了霍彦霖的母亲董红珠。两个女人,都怀孕了,董红珠早产,生下霍彦霖,随后一个月,雨人圭诞下霍中浚,将他托给霍家。知名导演未婚生子,不是罕见事,公众的目光审视着她,她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这么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保护儿子,不敢太接近他,也怕见不到他了,就这么过去了许多年。她若有空,无论多远,行程多忙,都会飞来看他。

    “儿子,不给妈倒水。”

    霍中浚脱掉外套,仰面坐在沙发上,冷冷静静,缓缓起身,走到厨房,递她一杯水:“虞女士,最近不忙?”

    “年底前把片子拍好了,后边就是档期和声誉营销。”

    他一声“嗯。”

    “上面高度重视口碑效果,首映周的口碑是我的生死攸关。”

    霍中浚没有多问她,倒是雨人圭的话,多了起来,见到儿子,她就欢喜。

    “到底什么是受人类喜爱的共同的东西,这是妈妈倾注一生的疑问。倒是谁会闯进我儿子的心房,也是困住妈妈的难题。”

    霍启航视游走娱乐圈的女人为戏子,霍彦霖玩名模,玩车模,玩明星也不敢娶戏子。多少业界人士都看不起戏子,不管是知名导演,还是明星,即便他们由于事业而呈现出某方面的才能和魅力,获得知名度,在商界之中,都只是商品,行走的商品。

    今晚雨人圭过来的时候,以为霍中浚不在家,她等了好久,就算等到天亮,她也会等,她的母爱并不凉薄,那股看见儿子就心奋的感觉,足够她高兴好一阵子。雨人圭将墨镜挟沙发对面的茶几上,她今晚并不能久留,还要赶早班机。

    霍中浚坐在沙发上,他朝雨人圭看了几眼,这个年轻时候不称职的母亲,为了梦想抛弃了他,虽然心狠,却也坚强。

    两人叙话着,时间转眼即逝。

    雨人圭抬手抚了抚他眉腰上的东西:“别戴了,他早忘记妈妈了。”

    “习惯了。”

    雨人圭那一双碧蓝的眼睛含着湿笑,灯光扎眸,她笑容一牵,扫一眼细手腕的飞轮表,愁着眉腰。雨人圭推说着:“儿子,小可经常照顾你爸爸,你替妈妈谢谢她,好吗?”

    霍中浚拧眉,目光一凛:“怎么,她又跑你这儿诉苦了?”

    这话却让雨人圭抿了抿唇,在接下来的话题中,愈发拐弯抹角了起来。

    雨人圭说:“儿子,你约她吃顿饭吧,或者陪她看一场画展,小姑娘,很讨你爸爸欢心,妈妈也忙,不知道怎么谢谢她。”

    “知道了,”他冷声应着。

    霍中浚又与雨人圭唠嗑了半个小时,时间不早了,她要离开了。

    “儿子,我晚上干脆住下来吧,好吗?”

    “怎么,想要我明天陪你吃斋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针很快走到一点,片刻后,她又问:“儿子,你心里有人了?”

    “没。”

    雨人圭微微努嘴,拿过墨镜和行李,匆匆走到玄关处,霍中浚送她出门,送她下电梯,他问她:“明晚生日宴,能来吗?”

    雨人圭听着这话时,眼中水雾翻出:“明晚,由你带上我的祝福吧。”

    “好。”

    霍中浚替她摆放行李,她对他说:“儿子,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

    “嗯。”

    他送她上车,最后看着母亲在车窗里朝他挥手,那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黏窗。

    那一抹车影汇入车流之中。

    另外一边,尤寐刚敷完面膜,坐在梳妆台前,想到两个小时前收到一则来自霍中浚的短信:“明晚小瑞生日,下午六点,我会接你。”她就睡不着,匀着面霜,轻轻拍脸,轻轻拍脖,笑意绕唇,她钻进被窝,趴在枕头上,那小脑袋就在枕头上扭啊扭,也不知得了什么劲。

    晚风为暖,月柱折星,她做了一个甜梦。

    第二天早上,她醒得早,下床也快。尤寐推开窗户,这个城市一早就醒了,哪怕是周六。昨夜的喧嚣得及平定,朝霞浮出薄云,有人赏晨景。马路上那妆容精致的白领裹衣骑车,那满脸倦意的学生低头刷手机,转来转去等公交。换作平时,尤寐会懒回被中,补一个回笼觉。

    她洗漱后,看了一眼群里的各种工作信息后,关上手机,情绪高涨地从一排衣柜里翻衣服。

    正值秋末,出去就冷,尤寐的衣柜里挂着整齐各色羽绒服、呢大衣、小香风套装。

    尤寐扫一眼柜子里的衣服,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她抬起指头,一件件地拨动衣架,各种衣服晃荡在她的眼前。尤寐撩着衣服,记忆剥开,她想起那天她去航站楼的飞机模拟机舱,他带她体验虚拟世界,那种晕眩的感觉至今难忘,当时,他竟然主动提出带她体验,不可思议,她还穿过飞行服,当时好难为情。

    她平时工作繁忙,园中办活动,也多套园服,偶尔团建,才穿明艳。

    她左看右看,也没选中,犹犹豫豫,于是,她干脆拿包出门,直接买现成的好了。

    她来到一家服装店,走进去的时候,女店员就过来迎接她,她环顾四周,女店员给她推荐衣裳,她来到镜子前,比对着一套女店员给她的西装,她举着西装的衣架子推到镜子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店员说:“你穿得真好看,这件很适合你。”尤寐笑了笑,伸手抚住浅褐色的衣架,也笑了笑,将衣服拿到换衣间试穿,片刻之后,她走了出来,一身浅灰色的西服内搭白色衬衫,她提了提裤子,女店员亲切地走到她的旁边为她翻衣襟。她检视自己的着装,又将所有的卷发撩到左脖子痛的一侧,她美美地照着镜子,很满意自己的妆扮。她又来到一家理发店,给自己挑了一款盘发的发型,穿着白色衬衫的发廊帅哥给她戴上一件淡绿色的理发围布,他为她做头发,一顿操作后,她照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

    当下,她忽然想到了眠眠,她干脆自拍一张照片,传给祝眠眠,让她点评一下自己的行头,自从上次尤寐跟眠眠坦白,她要报复袁伦,拿住小三她哥,骑渣男头上,祝眠眠双手赞同,助她为乐。

    尤寐:怎么样?我穿这一套过去,可以吗?

    祝眠眠秒回:尤尤,你是去开会还是去赴宴啊。

    尤寐:不合适吗?多正经啊!

    祝眠眠:正经过头了,岂止不合适,简直拉垮啊。

    尤寐:那我该穿什么呢?

    祝眠眠:天啊,平时穿衣飞起的尤大人都不会择衣了。

    祝眠眠发给她几条礼服裙的图片。

    尤寐:嗯。

    祝眠眠:你在哪儿呢?

    尤寐:印象谷

    祝眠眠:买这样的穿,对了,你脖子还差一条项链。

    尤寐:嗯,我去买。

    祝眠眠:我知道一家店的美项链,我给你发地址,你顺便帮我取一套对戒,好吗?

    尤寐:好,对了,眠眠,你婚纱定下来了吗?

    祝眠眠:预订了几款,你改天陪我去试穿看看吧。

    “嗯,”发出一个字后,尤寐迟疑了一下:对戒是不是要本人取。

    祝眠眠:不需要,尤尤,你报我身份证和手机号。

    尤寐:好。

    二十分钟后,尤寐挑了一个粉澄粉澄的朝霞出门,骑着单车,人流如潮围着高楼大厦,那宽敞绿意的街道,那掉叶的树木都在点缀着城市。

    尤寐进入商场中,商场播着音乐,都是往来购物的人群,热闹得像街头的市集。

    那一楼有许多新店营业,四处设灯结饰,入口处摆着一株金色的摇钱树,各店门立着花哨的折扣架子似要挤进每个人的视野,催生顾客的购买欲。

    那尤寐被商场的打折店吸引着,她逛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祝眠眠发她的地址,倒是她的两只胳膊肘吊上几袋礼服的购物袋,似豆腐贴臂。

    她摸摸脖子,她想找一条中意的项链,却没有心仪的款式。她又逛了一圈,终于找到祝眠眠给的“钻石之港”的地址,那明亮的灯光穿破微尘的玻璃,映出这一家珠宝店内部的高奢。

    她走了进去,天花板上挂着一只巨大的水晶吊灯灼眼亮堂,珠宝店的墙壁和柜台上铺着精致透亮的镶钻玻璃,整个店面,贵不可言,尽显奢华。

    “您好,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我为您推荐,”黑色西装的柜姐对着她笑吟吟,柜姐看她穿得如此朴素,卡里也没多少钱吧。

    “我来取一款对戒,”尤寐说着,报上手机号。

    “好的,您稍等。”

    又一个柜员走来:“呀,您定制对戒啊,我们家钻石切工没话说的,请问您还需要买些什么?”柜姐说着,横竖随意宰宰看吧。

    “有什么推荐的项链款式,我看看?”尤寐说。

    “没问题,您跟我来,这些都是我们家新供的款式,而且都是设计师的限量款,您可以看看,”柜姐说着,心里想着,要是把便宜的钻石推销出去卖给她,提升业绩也好啊。

    珠宝店的玻璃柜台展示着各种珠宝,似纳日月星光。

    “这是几克拉?”尤寐问。

    “我们每一个女孩啊,心里都有一个克拉梦,这些都是一克拉以上的,您可以看看,”柜姐说,

    “有没有更好看一点儿的款式啊?”尤寐很自信,既然来了,就不能光脖出去:“更符合我气质一点儿的。”

    “看出来了,您品位比较高,您再看看这几款?”

    珠宝区光影交错,尤寐来到柜台前,随意选中一条还算不错的心形钻石项链:“这个价格有点贵啊?有没有那种同等重量,价格又便宜点的。”

    “您买不买没关系,您可以先试一下,感受一下,”柜姐说。

    她跟着柜员走向一排精致的柜台前又选了一款精致的项链,“您这边请坐,佩戴好了,您可以照一下这边的镜子,看一下效果,是不是非常符合您的气质,”柜员替她扣项链道。

    “嗒”妥扣子,尤寐对着镜子照脸,却听见了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音色,苦涩感涌出脑壳。

    “欢迎光临,男士,请问您想看什么?”门口又奔过去一个柜姐。

    “袁伦,我们的订婚项链,选哪个好呢?”袁伦举着他的手机视频,看着手机里的于怜怜。

    他对着视频说:“都行吧!你选你喜欢的!”

    “我今天太忙了,上次过来选啊,每一条都很美。”

    袁伦说:“不如你美!”袁伦一贯油腔滑调,搪塞了事,来帮于怜怜取项链。

    手机视频里的于怜怜对着袁伦道:“你帮我试戴一下那几款我定制的项链?”

    “我是男的,”袁伦说。

    “那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临时有会议,我就自己过来了,人家今天特别想见到它嘛!”

    “好的,”柜姐抢先一步应着视频里的于怜怜说。

    尤寐睇去一眼,见那个耳垂佩着一对金色耳钉的柜姐端着一只小巧明亮的高档盒子,拿到袁伦的面前,供他选择,视频中的于怜怜直发散在肩后,温柔地看着袁伦:“你戴给我看嘛。”

    渣男的声音,直接淋醒尤寐的脑壳!

    视频中于怜怜的夹子声令尤寐浑身不适。

    尤寐没有起身,观着镜子中那一抹扎眼的背影。

    尤寐立时郁郁了!竟然和渣男进同一家店买钻,还有比这个巧合更巧的吗?她还要见证渣男为小三戴女士项链。

    永远不想见到的人偏偏就是越容易撞见。

    走吧!凭什么,要走也是他走,爱情渣掉一次,难道珠宝店也要让他?

    尤寐纤细的手抚着锁骨上的项链,目光早就调到袁伦的身上,手机视频里的于怜怜大约推嫌了十几条项链,没有一条得到视频中的于怜怜青睐。

    那个小年轻的柜员又为袁伦呈上一盘项链:“先生,我觉得这一条项链能衬出您女友与众不同的脱俗的气质,款式极搭。”

    视频中的于怜怜看去,命令袁伦手指滑过珠宝,她对他说:“你给我戴上看看。”

    袁伦顺着她的意思,他戴着女士项链,转着脖子,那样子令柜姐忍俊不禁,生生捂嘴忍住笑意。

    袁伦哄着于怜怜,他看到于怜怜全心扑在珠宝上,更加卖力地表演。

    尤寐坐在妆台前,对镜探敌,毫无愉悦的心情,又烦躁又憋气。另一边呢,手机视频中的于怜怜“哈哈哈哈哈哈哈”的蜜糖似的声音越发令她不适。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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