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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管打结

    鱼说,你看不到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里。——泰戈尔

    白日,尤寐心事重重地坐在工位上,只见隔壁办公室的一阵电话响起,龚梓说:“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好,请稍等,尤寐,你的电话。”

    尤寐从工位上站起来,拐进办公室,拿起电话,她把电话贴在耳边:“喂,你好,”

    “尤寐,我是宋平旌,你最近有空吗?”

    “没空。”

    “我想约你吃顿饭。”

    “昨天晚上,谢谢你的酒,学期期末,太忙了。”

    “你不是要放寒假了吗?你们中际的股东,我都很熟啊,哎,放假前,你们搞团建吗?我供路线啊,你想去哪儿玩,都行的,地方无所谓,我熟地很。”

    尤寐说:“不好意思,我去不了,我朋友要结婚了,要我帮忙。”

    “没关系,改天约,我打扰你了。”

    尤寐:“再见!”

    龚梓笑笑说:“行啊,大老板追人都追到幼儿园来了,他每隔几天就给你打个电话,想跟你说几句话,他对你有意思,这是要吃定你啊。”

    尤寐抬眸:“这男人太油的一个男人。”

    这晚,中际所有教职工在大圆厅开会。尤寐的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吃青枣,魏迢迢喜笑颜开给尤寐递过去一颗枣后便开始写本学期的班主任总结和个人总结,夙收收坐在两人的前面,她看着前排的温黁又买了一个新镜子。

    大圆厅的桌上摆着许多的矿泉水瓶。

    许园长站在演讲台对本周的各项工作进行总结,中际为了让幼儿的运动会带有传统民族色彩的印记,弘扬和传承中华传统文化,本周中际幼儿园特在寒假来临之前,以为古代孩童的运动服饰为特色幼儿共同感受中华的古时的娱乐文化。尤寐刚整理完几组照片,都是小天使在操场上玩着每一个项目的精彩瞬间,例如古老的藤球、板球,射箭、垒球、马术舞等活动。

    今天早上,尤寐万念俱灰地做着账被许园长打鸡血,拖去后勤部服务教职工。尤寐从储备室拉着一个推车,她跟着十五个保育员把各种材料分送各班,她端着一个大箩筐,箩筐里装着藤球,藤球是一种独特的古老体育运动项目,它有着悠久的历史。运用自己的脚腕、膝关节等同时夹、顶球,不让球落地,类似我国民间踢花毽子。藤球跟排球比赛类似。尤寐把藤球端到小一班。她又来到操场上,挑出一些幼儿海绵板球棒全套后,推到小二班,她拿出一把又一把的板球,左右一握,嘿!还挺衬手,板球是一项锻炼手眼的协调能力,集上肢动作控制能力、技巧与力量为一体的综合性运动。

    尤寐在昨天的鸿门宴中,丢了手机,又盯着笔电,心里一阵空荡。那时,她想知道渣掉尤然的渣男,刚巧遇到霍中浚,她对他死缠烂打,她一次次锲而不舍得追他。而今,真相大白,就这么分开吧,反正霍彦霖应该跟霍中浚都交代了,就这么分开吧,手机也丢了,也预示着这三个多月的荒唐的感情纠缠该结束了。

    只是,她心中有一种没来由得憋闷沉沉压着她。

    她也不知道,她努力了这么久,知道真相了,反而想不了了之。她应该搬起一箱啤酒瓶去霍家砸窗,她应该要无休无止地纠缠霍彦霖,直到他去尤然的墓碑前磕头认错。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力感。

    几个园长轮流登台发言,底下教师严肃认真地听着,例会快收尾了。魏迢迢动了动身侧的尤寐的肩膀,她终于回神,魏迢迢把家里没用的备用手机带过来了,送给尤寐,尤寐拿到手机,她在信息发件人那一页,输入霍中浚的手机号。

    她只能发短信给他,他那个人啊,平时不刷微信的,她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接的。

    一则几十个字的信息,尤寐编了删,删了又编,编了十来分钟。

    她终于按下发送键,那一刻,她还是把长久下来,想对他说的三个字,给发出去了。

    发出去了,她却觉得头上顶着沉重的半边天。

    压着她,压着她,快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她的气管像打结,会踹,会堵,会炸。

    她深深一吸,想给手机充电。

    尤寐坐在走道边,这电脑还没打开来,刚一抬手,那上完厕所回来的肖消撞掉了尤寐的备用手机,那手机一角脱出她的掌窝,整个古董手机被撞了下去,“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尤寐的心脏被剜了一刀,她来不及抓手机,死死地盯着它,坠入深渊。

    尤寐蹲身下来,捞起了它。

    肖消不以为意,站在她的身侧,虚虚地说,“不好意思哦!”

    话音刚落,肖消就看见尤寐的睁大双眼,脸色一白,她那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跟着叛逆的下睫毛流落,那泪奔得快,奔得汹涌。

    肖消嫌弃一眼:“不就是一个旧手机,我买一个新的还你,咋滴,还哭上了,戏这么多。”

    魏迢迢一惊,周遭同事纷纷投来疑惑和好奇的目光,肖消说:“失误失误,我不是故意的,我买最贵的手机还她,行了吧!”

    魏迢迢伸手扶着尤寐,没想到尤寐这么看中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啊。

    尤寐抬袖抹泪,泪如雨下。

    肖消冷言冷语,只觉尤寐在园长面前卖惨:“收住啊,看不出来啊,你平时这么玻璃心……”

    四周的同事追看热闹,被坐在第一排的后勤园长龚梓给驱散了,照常开会。

    夙收收扭头凑热闹,抬声:“肖老师,你怎么回事?”

    肖消不耐烦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撂下一句:“怎么滴,娇里娇气,我还等着她止泪啊。”

    魏迢迢从包里抽纸巾给尤寐,温柔地:“没事儿,我家里还有一部老人机,”尤寐擦着脸,那眼泪没完没了了。

    她不想见他,不想听他的声音,不忍直问他,她选择逃避。

    她想,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三个月的感情,至此无疾而终吧。

    就让那催泪的旧手机带着两人无尽的遗憾远去吧!

    冬夜里的街道,掉落一地的杏树树叶,冬风吹叶,叶落无声。袁伦来到于怜怜的住所,他站在她的门口,敲了敲门,下一刻,于怜怜开了门,两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袁伦回神的,慢慢开口道:“你为什么骗我?还帮他对付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自己想错了,还怨我,”于怜怜倚着门框,侧身对着他,抬着凉声说:“你也没问我,付我分手费的不是霍彦霖,当时我没名没分跟了他,我在他公司上班,他又护着她,我们自然而然就上……”

    “我没问你这个。”

    袁伦插话,问,“你生过小孩,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这句话直接戳进于怜怜的心脏。

    她岿然不动,好像支撑她的精神之树被他无情撕开,她不愿意提起一种母亲的身份,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生产过一个孩子的事实。

    自从她和袁伦在一起,她就找到了一种心灵的栖息地,令她找回了一种恋爱的感觉,她伸手就能看见爱情,抓到爱情。虽然,她也清楚,袁伦抛弃前女友,选择她,他大抵有三分动容,七分的现实所迫。

    可是,于怜怜太需要爱情了,被霍彦霖无情地甩了,她不想每次半夜醒来,身边空无一人,独自面对孤零零的床,那没有男人的滋润,她觉得自己都要枯萎了,她不想活得像一块木偶。

    她不管袁伦讨好她的动机,她只管索要他的温度。

    夜里,她对着冰冷的墙,听着大屏幕里的说话声,那种感觉,她再也不要经历了,随便什么男人都好,只要能缓解她的孤寂,给她快乐,她觉得就足够了。

    她本来有一个殷实的家,家里开着五金厂,吃穿用度,也都过得去。后来,家里的厂子越做越差,她的父母把家资都赔进去了,她的父母去做了保洁公司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她,只是把她当作一只小白兔一样养大,她是一个女孩子,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她父母做保洁,说出去太丢脸了,她怕身边的人会笑话她,她自己都看不起父母的工作。

    没多久霍彦霖出现了,霍彦霖养女人的方式比她想象中恶劣得多,他甚至想让现女友给他过世的前女友守灵,那天,她去产科检查身体,那个自杀的女明星的经纪人也在,正跟她一起做产检,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话,她一时惊慌失措,难道那个女明星自杀了是霍彦霖干的。

    后来,霍彦霖跟她分手,给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这样,于怜怜生完孩子,搬去一所公寓,她遇到了找错客户家门的袁伦。

    后来的一段时间,两人经常约会,久而久之,就发生关系了,她有意无意地提起让他跟尤寐分手,还刻意暗示袁伦,她前夫给了她一笔巨款,她想靠钱栓住他。

    袁伦当即对她许下承诺。

    感情浓烈,她也害怕,他会离开她,她小心翼翼维护这段感情,她想啊,反正,他又不认识霍彦霖,他只认钱,那就凑合过,谁是前夫,不都一样,她就含糊过去了。

    事到如今,两人的关系维持不下去了。

    “生过孩子怎么了?”于怜怜红着眼,转头看他,“我又不带娃。”

    “你也不是霍家女儿……”袁伦语塞,一不可置信地道,“你一直骗我。”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说过我是霍家的女儿吗?那是你认为的……你还怪我,你凭什么怪我……你算是个男人吗?背着我在笔电里藏着前女友的照片。”

    于怜怜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问他:“这个…女人…她是谁?”

    他说:“你误会你,她是尤然,尤寐的姐姐。”

    “昨天晚上……”她一直埋在心里的情绪猛烈地爆发出来,泪流不止:“所以,我把你家烧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站在走廊里,袁伦的脸色很快就要垮下来,愈发昏暗。

    于怜怜用力一甩,门“砰”地关了。

    于怜怜想起昨天晚上去袁伦的家里,他不在家,她在他的书房,随意地翻着,翻到一本相册,那是尤寐的相册,其中,还有一个女人,他说她是尤寐的姐姐!于怜怜惊怕,她慢慢想起,那年的晚上,那个路口,黑的一批,车道又窄。当时,那个路口两车相撞,她记得那一辆失控的特斯拉车直接撞向对面的公交车站,撞烂的半截车头的引擎盖也翘起来,车头右边的近光灯放出光芒,那光芒投向沦陷的公交站台,站台顶棚的玻璃钢都被撞歪了,那支撑顶棚和广告牌的立柱也被撞得拔地而起,公交站的照明设备全碎了,用镀锌板和不锈钢板打造的灯箱全部变形,照明设备内部的灯具和电线等都露出来了,站台处的整片马路都是玻璃渣子像锋利的冰雹,碎得到处都是,地上躺一个司机,那个司机的鞋子都被撞飞了,仰面倒地,当场去世。于怜怜记得,那司机没有了,司机当场就没有命了。于怜怜看见另外一辆侧翻的上世纪的老爷车,轿车前散落一地碎片,驾驶员被困,副驾驶的妇人半昏半醒。

    漆黑的夜色,轿车的车灯发出白色光直射在正巧路过的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正在掰车门救人。于怜怜记得那个救人的女人背着一个斜挎包,包上挂着一个丁香花挂坠,她将车里昏迷不醒的妇人拖出来,那个妇人也看不清她的脸,把鹰牌交给那个女人后,就又昏迷了。那带着丁香花的女人,耗费体力,浑身没劲。于怜怜想,一定是特斯拉的车子失灵,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转动广角,看见老爷车的副驾驶座上的妇人,一身华贵行头,有了一个计划,她将车子开近,下车去帮忙。

    于怜怜停车,上前帮忙,两人协力搬起妇人,那女子用手臂拖着妇人的颈部,于怜怜抬着脚,妇人双眼紧闭,失去意识,两人将妇人搬上于怜怜的车里,于怜怜送妇人去附近的急救中心。

    于怜怜驱车而走,她从左边后视镜看见蓝色的灯光不停闪烁着,红色的车灯追随而来,警方和消防车的车辆赶到现场时,那个带丁香花一样的女人,早没了身影。

    后来,于怜怜得知那个妇人的身份信息,她是当地富商的妻子董红珠。

    再后来,一天夜,于怜怜出去遛狗,又遇见了那个带丁香花一样的女人,彼时的于怜怜是董红珠的救命恩人,她不希望那个带丁香花一样的女人出现在霍家,于怜怜抱狗跟着那个女人,跟着她来到酒店的楼顶,那个女人,夜里不睡觉,她要干嘛,于怜怜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看见那个女人站在酒店的楼顶,顶着冷风,身体发颤。于怜怜不知道她是癫痫还是哮喘发作,只记得那个女人微微抽搐得厉害,身上的药瓶掉了出来,那个女人捡药就呑,药品又掉下地了,于怜怜心有不忍,她让怀里的小狗蹿过去,把药甁啃起来递给她,小狗蹿过去,那个带丁香花一样的女人浑身抽搐,那一瞬间,她跳下楼,跳下了楼,当场身亡。于怜怜尖叫出声,她吓傻了,愣愣地,慌里慌张,小狗追在她的身后,她猛地冲下楼,不关她的事,那个女人,她分明吃了药,她自己跳下去,她凭什么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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