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战

    面包车没弄回来,大G也要赔,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舒染染索性心一横,就等在饭店。

    是个靠老饕带客的拽店,店小服务员也少,服务靠自助。

    舒染染是能坐就不站,自己在犄角旮旯找到一个黏糊糊的马扎,嫌脏没坐,蹲在门口台阶上等舒晴。

    她低着头,下巴磕在膝盖上,烦心程玉霞不给钱就搬不了新店,开学就更没时间弄。

    突然,舒染染的脚尖被踢了一下。

    她仰起脖子,看到飘逸衬衫上沥沥拉拉一长串血印子,很触目。

    店门总共三层破烂小台阶,白桐尘一脚支地面,一脚蹬在舒染染蹲着的台阶,三层全给他霸占,堵住了门口。

    被逮了,舒染染心底认栽,但决不灭我威风助长敌人气焰,理都不理他,继续蹲着。

    “不去里面等,怕跑的时候再撞门上?”

    以为他会怒气冲冲,却只是嘲讽。

    怕你?笑话!舒染染站直。

    起猛了,腿有点麻,她身子有点失控地朝前一倾,下意识要“啊”一声,很不想出这个丑,憋住了声,但门牙磕到了白桐尘的肩膀上。

    白桐尘的肩头顶着舒染染的门牙,一下给她推直溜了,她有幸没摔在地上。

    陌生的肢体接触让人退缩,舒染染在窄小的台阶上挪挪,离他远点。

    白桐尘耸耸被啃的肩头,哧笑:

    “哟,还有我没见识的新技能?”

    舒染染拉下发干门牙上沾着的上嘴唇,脖子一梗:

    “喜欢吸血,但刚才都吐完了,拿你补补。”

    脸皮自己撕,天王姥子都没办法臊嗒她!

    “吸血鬼不都是咬脖子吗?”

    白桐尘伸出食指,点在舒染染梗着的脖子上。

    冷不丁的接触,吓得舒染染抱胸缩成一团。

    白桐尘哈哈大笑。

    舒染染瞪着白桐尘,他面目得意,望着她的眼神里没有被戏弄到医院的愤怒,反而很快乐。

    初秋月夜朦胧,微风袅袅,舒染染前额的绒毛轻轻颤抖,笼罩着说不出的缥缈动人。

    白桐尘站着没走,不知道朝嘴巴塞了个什么,对舒染染:

    “张手。”

    舒染染奇怪的看着白桐尘。

    他挑衅:“不敢?”

    舒染染伸出手掌。

    一口血吐到她掌心。

    红色液体瞬间爬满了掌纹,像血色蛛网把她当猎物捕捉。

    她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震动,泠泠大眼望着他。

    白桐尘挑了挑眉梢,一脸的“你不就是这把戏吗?”

    不用问,消失的面包车载着的两箱玩具里,有几盒仿真血浆胶囊。她临下车时抠开了盒子,取了几粒,盒盖没来得及合上。

    司机帮她停车时,肯定看到了,把证据转交给了他。

    舒染染向来玩得起就输得起,没吭声,去洗手。

    洗手时不经意间抬头,镜子里有个男人身上、嘴角带血。

    舒染染吓了一个愣怔,马上认出是小白。心底大骂他装神弄鬼,但她努力面不改色。

    其实还有一个水龙头,白桐尘不用,偏站在身后看她。

    才撞了他的大奔,而并肩洗手有友好的意味,人家摆明了等她赶紧滚蛋。

    舒染染匆匆洗了两把,甩着手正要转身离开,小白塞了她两张擦手纸:

    “别乱甩,奢牌衬衫已经被你报废了,别再甩脏我的高级西裤。”

    “······”

    骚包蛋!舒染染心底骂了一句。出了洗手间,正好碰到进门的舒晴和毕珂。

    舒晴见到舒染染第一句就是:

    “呀,长大啦,居然做好人好事啦。”

    舒染染噎住。温柔舒晴也会讽刺了??

    舒晴抱着舒染染胳膊,难以置信的喜悦:

    “听小白说刚才门口有人吐血,你和他一起送人到医院啦。头一次见面就这么有缘。来的路上,我已经把你的情况给他细讲了。你也是,做好事还不留名,送下人就走了。”

    “······”

    舒染染懵圈。

    小白撒这么一大圈谎,图啥?

    难道和毕珂是校友,看他面子的原因?可他俩好像差的不小年纪呢,能玩成这么铁?

    舒染染心虚,拉着舒晴去点菜,躲开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个白,又从点菜处躲到包间······

    落座后,舒晴职业病发作,催着大家去洗手,等在舒染染旁边:“走啊,一起。”

    舒染染抬头:“我刚洗了。”

    舒晴一个也不放过,看向白桐尘:“小白?”

    “我也刚洗了。”

    舒晴疑惑的嘟哝:“奇怪,怎么都提前洗了?你俩约好了?”

    舒染染和白桐尘下意识对视。

    他无声微笑,眉梢一动。

    舒染染忙瞥走眼神,掏手机遮掩,心底偷偷骂:

    随时可以戳破她闯的祸,跟抓住了她小辫子似的,可叫他得意坏了。

    毕珂跟舒晴出去,包间只剩冤家。

    因为白桐尘朝舒晴夫妇编的谎,让事情走向有点奇怪。舒染染朝他道歉也不是,说谢谢也不是。

    只好无话可说。

    但白桐尘坐着也很有存在感,他衬衫上的血迹不停刺进舒染染的余光。而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舒染染埋着头在手机上忙碌,却如坐针毡。

    幸好门开了,毕珂拿着瓶酒进来,说是什么好酒自己不舍得喝,现在拿来给懂行的喝,抬举白桐尘。

    一个桌子八个座,舒晴还没定准坐哪儿,舒染染不好找锚点,就坐在离白桐尘最远的位置。

    毕珂看到了,指挥她坐近点。

    舒染染装听不见,不挪窝,低头删房东刚发来的威胁信息,说让她上不成学。

    毕珂边倒酒边再次指挥舒染染:

    “坐近一点,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也是,坐近了也方便解释自己遇到的困难,早点解决,别给入学造成困难。

    而且人家被撞车的都没表现任何脸色,自己更没什么好甩脸的。化解干戈,重新做人。

    舒染染起身,坐到白桐尘旁边的椅子上。

    白桐尘看毕珂手里的酒瓶看到出神,目不斜视。没有因为身边突然坐个人而有任何反应。

    毕珂看了看白桐尘,又看看舒染染,十分不解:

    “你坐到小白那里干嘛?”

    坐个座位还那么多屁事,舒染染烦了:

    “不是你说的坐得近好介绍?”

    毕珂挥着酒瓶,提高音调:

    “我的意思是离我近一些,我给你们介绍。你倒好,直接坐他旁边去了。”

    最烦繁文缛节,更烦毕珂。坐错了拉倒!舒染染上了脾气:

    “我就爱坐这里。方便趴他耳朵上介绍。”

    旁边的“他”被突然Q,正襟危坐。

    过了一秒,他拉了拉衣领。又过一秒,他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还没说正事儿呢,舒染染已开始口无遮拦,毕珂朝白桐尘无奈笑笑。

    舒晴推门进来了,却是急匆匆的道别。没办法,刚接到婆婆电话,孩子哭闹哄不好,她要回家喂奶。

    暑假忙着陪姥姥到处转,而舒晴不是上班就是带孩子,姐妹同城却有很长时间没见了。舒染染舍不得,送舒晴到饭店门口。

    等再回到包间,毕珂喊住准备回到刚才位置的舒染染,指着自己旁边:

    “你坐这儿。餐具帮你拿好了。”

    舒染染不予理会,径自走到离谁都隔着几个椅子的位置。暴力拆餐具。

    气氛变得微妙,白桐尘扫了毕珂一眼。

    毕珂指着他旁边摆好的餐具,好脾气解释:

    “想着你坐这儿,方便我给你介绍小白哥哥。白桐尘,我大学师弟,学经管,毕业就进了新立方空调,给高铁、商场供空调的大企业,做销售总经理,认识的人多。跟小白哥哥讲讲房东的情况,他能找人给你和平解决了。”

    舒染染呼地站起来,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走到白桐尘面前,兀自碰了桌上的杯子。

    “当啷”一声后,她仰头而尽,翻过酒杯,朝白桐尘说了声“谢谢”。

    白桐尘抬头望着一气呵成的舒染染,推开椅子,也是抓起酒杯一仰而尽。

    同样的翻过酒杯,但他朝舒染染说的是“收下了”。

    即使“谢谢”出自自己口中,舒染染也不知道具体是谢白桐尘哪一件事。

    故意撞他车没揍她,还送医吗?没拆穿恶趣味的戏弄吗?找他帮忙解决店面的事情吗?

    也就猜不出白桐尘的“收下了”是指哪一件。

    毕珂满眼不解地望着俩人:

    “还没上菜,你俩就一人干一杯?什么情况?”

    不过求人办事,被求的说了“收下了”,意思就是肯帮忙。毕珂也就不再过多质疑。

    舒染染喝猛了有点晕,怕出丑摸着桌子没倒地,但也难迈步,顺势坐下了。

    又坐回白桐尘旁边。

    装逼装大了,舒染染头昏脑涨吃菜,没看清抄起的是谁的筷子。

    白桐尘悄悄重新拿了副新筷子。

    毕珂一喝酒就话多,多到烦人,尤其舒晴离开后,没了监督,他指挥舒染染给白桐尘倒酒。

    求人办事,舒染染爽快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给白桐尘倒酒,却被毕珂捉住了手腕子:

    “怎么能这么倒?要分两次,双喜发财,小白是做生意的,讲究这个。”

    倒个酒能有什么狗屁说法,倒满不就行了?

    舒染染烦躁地要甩脸子,还没抽出手腕子,白桐尘抢先抬手,掀了毕珂抓着她的爪子。

    白桐尘泼了杯中酒,朝毕珂高声宣战,却是看着她:

    “来,毕珂,给我倒酒。舒染染,你和你姐夫比,我更喜欢看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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