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押

    父母不知道女儿喊着要走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房间。

    只觉舒染染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毕竟,刚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而喝多了的白桐尘却知道。

    他知道,在她还没有想好怎么组织语言说原因的时候。

    总也不想让他知道她会因他感动、脆弱,嘴巴还是倔倔的:

    “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说是因为房间没了。”

    可潮囔的鼻音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们走在大斜坡,海风沿着坡从下往上吹,刺得人鼻子发疼发酸。

    她的泪,摇摇欲坠。

    白桐尘解开大衣扣子,把她裹进怀里。

    一阵温柔的暖,让她情不自禁插手搂住他的腰。

    结实,可靠的感觉。

    眼泪落在他贴身的衣服上。凉风吹来,他胸口湿凉。

    他心尖冻得痛楚,搂紧怀中肩膀,抚摸着大衣口露着的脑袋,低声:

    “上次回来你就因为房间被侵占生过气,我那时就知道。”

    她在他裹紧的大衣里仰头:

    “可你从没提过。”

    深秋的月夜中,他的眼神比星星温柔:

    “为了表现我了解你,就勾起你的伤心?我不要。我要你开心。”

    舒染染掐一把他的后腰,嘟嘴含娇:

    “那你总和大母0搅合在一起!”

    ——所以,我会因为你分心而不快乐。

    好像表白是无耻的一种,舒染染偏不把这情话说出口。

    白桐尘仰天一叹,决不和她单曲循环翟心凌,大衣卷紧她回酒店。

    他总是避而不谈前女友,仿佛真的过去就过去,但舒染染还是吃味他没有删除前任。

    可放在平常的感情观中,又觉得不是撕破脸,删除前任的行为有点幼稚。

    她很纠结。感情还没织成缠绵,感情观已经备受蚕食。

    鲸云市唯一的五星酒店,品质其实够不上五星,好在套内房间多,舒染染可以独占一间不理他。

    女人总喜欢用沉默惩罚男人后悔求饶。

    而那个男人早已累得睡过去。

    有个说法,新人回门不能走回头路,就由做长辈的第二天来酒店送行。

    不过有次姥孙俩通话,舒染染随口提了句白桐尘爱吃的鲸云特产,这次姥姥就给塞满了后备厢。

    章京梦抱着舒染染,拍拍后背,温柔私语:

    “昨天我一直在观察小白,不错,处处维护着你。他不怯场,有主意,沉稳中带着气度不凡,很难得。”

    姥姥肯定了假老公,舒染染心中一阵踏实,瞥瞥在和舒邦耀道别的白桐尘。

    他似是不经意间回望了她一眼,动了下眉梢。

    呵,耳朵挺尖,偷听到了姥姥对他的褒扬。

    舒染染和姥姥道完别上车,理都不理父母。

    程玉霞又气又舍不得,拉住车门,对女儿哽咽:

    “你不和我道别?回完门可是真去别人家过日子去了,回娘家的时候就少了!你也是,怎么这么快就领证了,没个预兆。”

    之前天天催着结婚的不正是程玉霞吗?现在又矛盾的嫌她结婚早。

    她整天不知道怎么着好!来回自打嘴巴。

    舒染染抽回胳膊,把程玉霞推出车门,喊白桐尘:

    “开车!”

    怕有任何的停留都会多换一句程玉霞的碎叨,舒染染怕白桐尘配合慢了,故意拿亲密的称呼钓他:

    “老公,赶快走!想家了。”

    钩子一抛,效果奇佳。

    白桐尘听见她喊老公,眉眼有忍不住的得意,匆匆道别丈母爹娘,长腿一蹬,跃上驾驶室。

    女儿完全否定了鲸云教师村的家,把程玉霞伤得直抹眼泪。

    在老家就一堆狗血,让人闹心,回到桐城,舒染染脑子渐渐清朗。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50万的彩礼又没到手!

    她赶紧问白桐尘,是不是昨天她去卧室的时候,父母把存折给了他。

    丈母娘跟戏剧大师似的能折腾,白桐尘忍住笑:

    “妈说过两天来桐城,当着白家亲戚的面再给你。她怕白家小瞧你娘家的分量。”

    “······”

    不几天,周末,程玉霞率亲戚来了桐城。

    谁家都结完婚了才给陪嫁,还要特意搞个仪式?!

    舒染染觉得程玉霞戏多,闹得这一出很丢人,闻所未闻!

    白桐尘父母居然笑呵呵配合,真按照亲家要求,带着一众亲戚接待。

    提前表明了,陪嫁别过他们的手,直接给到儿媳妇户头。

    舒染染心想,第一,白桐尘父母不差这个钱,人家懒得惦记。

    第二,人家怕这钱沾过手,还不够程玉霞以后找茬撕咬的呢。

    但为着儿媳妇的面子,白桐尘父母定了桐城最好的饭店,热情款待。

    饭吃到一半,程玉霞喊过舒染染,终于掏了存折,让女儿举着在每个白家亲戚面前站一站展示。

    ——必须给外人看个清楚,回去好当谈资。

    舒染染拿过存折就揣起来,决不配合丢人现眼。

    程玉霞不高兴了,脸拉拉两米长。

    舒染染寻机躲到别的房间,程玉霞跟进去掐了一把女儿,嫌她不成器:

    “为啥不让人看看给了你多少嫁妆?不是给你长面子?到底怎样才能把你打发个欢气?跟我有仇?你个讨债鬼!”

    她门清程玉霞把嫁妆闹这么复杂的原因:

    做妈的既不承认轻视女儿,又在一定程度上爱女儿,怕再也不能控制她。

    女儿的婚姻在程玉霞眼里是失去女儿,做妈的要寻找、试探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存在感。

    反驳是种回应。

    舒染染偏不理会程玉霞掐她,捂着胳膊,冷脸出门。

    下午散席回家,听白桐尘转述,程玉霞是抹着泪走的。

    舒染染指着自己的下眼睑:

    “你看,我在流泪。”

    白桐尘认真瞧瞧她的脸:

    “真美,不过没看到你的泪啊。”

    “鳄鱼的眼泪。”

    “······”

    白桐尘知道舒染染也担心程玉霞,告诉她担心妈妈的话,打个电话也不丢人。

    舒染染逮不住兔子扒狗吃,怨气撒在白桐尘头上:

    “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你那么戏精爱管,改名叫管三好了!”

    “……”

    怪他明知道是父母的错,清理了她的房间,先当她不存在了,又哭天抹地的让他当情感掮客,劝她求和,那他是个叛徒!吃里扒外!

    白桐尘投降。

    主要是50万到手了,舒染染有钱了,财大气粗了,不训个人就浑身难受了。

    舒染染把他对她的情话扔在地上摩擦:

    “白桐尘,不是我说你,还心里的房间给我留着,你酸不酸?也就忽悠自个买不起房的穷丫头!我可是得了50万又吸了你血的富丫头!”

    没惹任何人的白桐尘:“······”

    富丫头跳上车,拉着童年去看楼盘。

    省得赵迎澳不在,童年独自在家发闷,带她散散心。

    穷汉乍富,舒染染烧得慌:

    “160平以下的,统统不考虑!直接买双层,姥姥和舒晴住一层,我那层给你永远留着位置。”

    童年锐评:

    “有你老公财大气粗那味儿了。”

    “······”

    舒染染脸上一热。

    楼市上一转,舒染染才发现50万不禁折腾,口气变得节能减排:

    “老破小有老破小的好,只要装修好了,一样住。章鱼小丸子我吃一份好了,紧紧胃,攒钱买房。”

    看舒染染垂头丧气回家,白桐尘笑眯眯逗她:

    “哟,这不只看大别野的富丫头嘛,相中哪个楼盘了?哥给你参猫参猫。”

    舒染染不屑一哼,傲娇上楼。

    但暗地里人穷志短:

    虽然他忘不了前女友,但自己也要晚点离婚——再蹭他一冬的暖气,省下的取暖费拿来买房。

    第一场雪过后,期末临近,课业变忙,许路飞还要舒染染抽空帮个忙。

    他趁白桐尘出差,让舒染染陪同面基电子情人“黑化草莓没偷狗版”。

    怕头次见面只有两人,没话聊。找蹦咔啦咔嫂子热热场。

    电话里,舒染染随口问许路飞,他表哥去哪儿出差。

    早上白桐尘出门前交代,就去一个白天,自己开车。

    许路飞答不上来。

    虽是假妻子,但对白桐尘是真了解:

    往常短程出差必带许路飞,他是能不自己开车就不自己开。

    舒染染觉得有点奇怪。

    挂了电话,舒染染在包里揣了把西瓜切刀,给许路飞护驾。

    车站会和后,许路飞看到舒染染带的刀,很难评的神情:

    “嫂子,这要碰上查管制刀具的,你第一个被逮。”

    是之前白桐尘开玩笑,对方很可能是杀猪的花臂大哥,舒染染当了真,这才带刀护驾。

    天很冷,嫂叔去买奶茶喝喝暖身。

    排队时,有个男的跑过来加舒染染的微信,她拒了:

    “已婚。”

    不知从何时,她好像不遮遮掩掩自己已婚的身份了。

    说出已婚时,想到白桐尘,心头流蜜,甜到忧伤。

    买完奶茶,嫂叔拐进高铁站。

    奶茶可以进,但带刀不行,他俩只好等在门外。

    许路飞提着给电子情人买的小吃,紧张的直抹手汗:

    “我要是看不上她怎么办?”

    “想开点,人家先看不上你的概率更大呢。”

    “我照片发给她了,她说我很帅。”

    什么?爆照只是单方面?

    舒染染警铃大作:

    “那完蛋了,指定是杀猪大哥。正常人谁会说你帅!”

    许路飞睁大小眼,自恋:

    “我跟我哥帅的不相上下,就是比他稍微矮点,但我也有1米83呢。”

    舒染染呲牙咧嘴:

    “谁给你的自信和白桐尘比帅?”

    斗嘴半天,许路飞终于有点不紧张了:

    “哥不在都这么护着,他要是在,你还不得情话一箩筐?学中文的就是酸唧唧的。”

    “······”

    今天邪了门,又有男的来加舒染染的微信。

    许路飞驱赶野男人:

    “看不出来?都45三孩妈了。”

    舒染染:“······”

    许路飞装作打电话告状给白桐尘,嫌嫂子烂桃花太多。

    舒染染虽嘴上骂许路飞诬赖,但想到白桐尘可能会吃醋,心头又是一阵偷偷的甜蜜。

    “嗨!”

    一个绵绵女声打断对话。

    俩斗嘴的回头看,是个圆脸白净的清丽女生。

    舒染染以为是问路的,摆摆手:

    “你也嗨。”

    女生朝许路飞看去,他还在不安地张望车站门口。

    她走过去,抓住他在冷风中冻红的手。

    许路飞吃惊地转过头,甩手,变得结巴:

    “怎么上来就抓人?我等人,不住旅馆。小嫂嫂,快出马!拉拉扯扯,我对象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大概是周边小旅馆拉游客的,而且女生个头只到许路飞肩膀高,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舒染染不帮忙,看好戏。

    女生不撒手:

    “是我呀,路飞!黑化草莓没偷狗版。”

    哇靠,电子情人?!

    小草莓配海贼王,还挺配。舒染染捂着刀偷偷溜了。

    都出来一趟了,她不想浪费时间,顺道拐去了博物馆,看幅新来的书法。

    她玩归玩闹归闹,学习链子从不掉。

    最近不知道开个什么会,到处警戒森严,博物馆门口有几辆巡逻车。

    舒染染背着包过安检,被扣押了。

    说是门口处就有提醒,不得带大型刀具。

    放人要登记社会关系那一栏,必须由家里人或者单位来认领,还要由认领人签担保书。

    想着快到饭点了,白桐尘也该出差回家了,舒染染打给他来领自己。

    受了冤枉,舒染染电话里抱怨时不由有点撒娇:

    “哎呀,被抓啦,你森么时候来救我嘛?”

    突然,她清晰听到别的女声,比她委屈、比她撒娇的叫了一声“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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