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温乐言醒了,崔明珏温柔的将人扶起,“别怕,汤药的事沁竹已经与我说了,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温乐言道:“相公说的可当真?”

    男人颔首,“自然当真。”

    温乐言从未见过崔明珏如此和颜悦色,不禁卸了防备。

    想想她如今已为人妇,又未曾与崔明珏和离,听他提起温家人已在崔府等候,自然不会再留在将军府。

    可不知为何,她竟有些迟疑,崔明珏看出这一点后俯身说,“乐言也不想继续扰了将军声名吧。”

    “是……”

    只要崔明珏一日不同意和离,她就一日离不得崔府,即便是如昨日般迫不得已,留给她的选择也还是要回去。

    沁竹手脚麻利,没两下就收拾好了包袱出来。

    走出内室后,温乐言见着寒林商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两两对视时她竟有些无措不舍。

    “昨日多谢大人收留,奴家感激不尽。”温乐言弯腰作揖。

    瞥了眼女子发间的玉簪,寒林商只道了句:“不必,夫人慢走。”

    态度分外冷淡,与昨夜截然不同。

    顺着寒林商的目光,温乐言下意识抚了抚发簪,心中百转千回,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几人离去后,秦管事叹道:“看来这院子是注定迎不来新夫人了。”

    望着女子背影,寒林商却满口笃定,“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名正言顺的当我的将军夫人。”

    崔府的马车就停在后门处,再看过去时,寒林商正巧瞧见了崔明珏那副温柔好夫君的作派,不禁暗暗皱眉。

    他直觉此人有些古怪,不仅是昨夜夜闯将军府一事,更因为他的表里不一。

    若这崔明珏真是个好夫君,温乐言又怎会慌不择路到寻求他这位刚回朝的将军帮助,更不会传言他宠妾灭妻,甚至二人到今日都没有夫妻之实。

    坊间传言崔明珏怎会不知,况且按如今的律法,宠妾灭妻可是大罪,一旦被发现杖责九十都是轻的。可偏偏这崔明珏表面功夫做得好,在外人眼中即便传言已出,他依旧是那样一副好夫君的表象,以至于到如今也只是传言,却无实质。

    熟悉的马车再次出现在跟前,温乐言攥着帕子不由得有些心慌。

    “夫人,上车吧。”

    抬头见着崔明珏微笑伸手,温乐言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轿帘落下后,马夫一甩缰绳‘驾!’,将军府的后巷很快又变得空荡荡一片。

    车内,察觉出女子的不安,崔明珏抬手覆上她手背,“怎么在发抖,是风寒未消吗?看来回府后还是得再喝几副汤药的好。”

    男人这话说的轻飘飘,却让温乐言想到了那碗有毒的汤药。

    尤其是当崔明珏的手心覆上来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后背猛地一凉,竟似被一条阴冷毒蛇触碰,指尖轻颤间只想快速将手抽离。

    似是瞧出她面色有异,崔明珏问:“怎么了,抖的这般厉害?”

    温乐言扯起嘴角摇头,“没什么,许是昨日受了些寒……”

    “那就好,这将军府即便再奢华,可在你心里也比不上咱们崔府,不是吗?”

    “是……”

    强压下心中不适,温乐言僵着手臂没动,直到崔明珏将手抬起拉开些距离,才偷偷舒了口气。

    因崔明珏不喜,从前二人少有接触,今日双方一触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崔明珏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欢。反倒是有些意外,比起崔明珏,她竟不排斥昨夜寒林商的拥抱,许是当时过于愧疚所致。

    回了崔府后,温乐言刚进门就瞧见院中皱眉等候的温家人,当即欣喜出声,“父亲,母亲,阿兄!”

    “乐言?!”见着女儿回来,温母李氏红了眼眶,“为娘的乖女儿,昨日你这是去哪儿了,可急死为娘了。”

    “母亲……”温乐言泪水滴落,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温肃在一旁抹着泪,“没事了,回来就好。”

    温乐言哭过后才稍稍稳定了情绪,侧头看着温良枓,眼泪再次滑落,“阿兄……”

    在温家这十年,一直都是阿兄待她最好。

    拍拍温乐言的肩,温良枓压着怒火,“小妹,你与阿兄说,究竟发生何事让你不惜离家。”

    温乐言瞥了眼崔明珏的面色,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可当提起那碗汤药时,沁竹才恍然,“方才,奴婢已将那碗汤药交给了老爷。”

    崔明珏这时却说,“爹、娘,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乐言,可那碗汤药我查了,并无异常,这事怕是乐言多想了。”

    崔明珏的话让温乐言有些难以置信,“相公,那碗汤药我已用银针验过,确有剧毒!”

    崔明珏:“那银针呢?”

    提及此事,温乐言记得当时用布巾包着放在了袖中,如今再掏出一瞧,布巾里竟是空了。

    她猛然想起醒来时崔明珏正坐在她榻边,银针怕是早在那时就被他提前取走了,当即无力辩驳。

    这时,始终未吭声的袁可嫣才道,“姐姐前阵子便已得了风寒,昨日怕是仍在病中,将那汤药瞧错了,这才说了胡话。只是无论如何,姐姐也不该入那将军府啊,如此将相公的脸面置于何地?”

    如今没了证据,温家二老也不再多说,只劝着女儿好好将养身子,莫再惹事。至于温良枓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温父压下,最后选择了一言不发。

    这一刻,温乐言只觉无望,明明证据皆在,可相公、父母、兄长却无一人信她。

    挣扎一日后,换来的结果依旧是被接入院内,与先前无异。

    入院后,沁竹当即跪下,“夫人,您打发了奴婢吧,若非沁竹太过大意让老爷钻了空子,否则您也不会如现在般有口难言。”

    温乐言摇头,“这事如何怪的了你,怪只怪人心难测,就算那碗汤药还在,只要他们愿意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现下我们已经逃过一次,日后必定会被严加看守,到时再想出去就难了。”

    更要紧的是,只要她与崔明珏一日未和离,身上这道枷锁就会一直在,要想真正自由,和离是必然的。

    擦干净泪珠,沁竹犹豫着起身,她知自己此刻也不能为温乐言做些什么,只能取出包袱整理,却意外发现包袱里多了一封信。

    沁竹识字不多,却认得信封上的夫人二字,“夫人,有您一封信!”

    温乐言接过一瞧,信是寒林商写的,上头只简简单单写了一句:若有难处,可来将军府。

    捏着信纸,温乐言破涕为笑,谁能想到最信她的竟是只相识一天的寒林商。

    因家中有事,温家人没有多留,用过午膳就走了。恰逢今日休沐。崔明珏没有上朝,而是去了袁可嫣的院子。

    彼时袁可嫣正打算小憩,见着崔明珏入内赶忙起身却被按下,“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必多礼,快好好躺着。”

    袁可嫣猜到崔明珏知道了那碗汤药的事,可眼前人如今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捉摸不定了,“相公?”

    拍拍袁可嫣的手背,崔明珏回首,“你们都退下吧。”

    熙春等人,“是,老爷。”

    丫鬟们退去后,袁可嫣有些心慌,她不知道崔明珏这么做是否是因为知道自己所做的手脚后打算施以惩戒。

    扫过女人眼底的慌乱,崔明珏抬手轻叩她额头,“乱想什么。‘

    袁可嫣心下一松,娇笑道:“妾还以为相公是来帮姐姐讨回公道呢。”

    说着她偷瞄男人,见他听了这话仍旧面色平淡,越发肯定自己下药一事崔明珏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挽起女人发丝,崔明珏轻嗅,“公道?那汤药难道不是她自己看错的吗?”

    袁可嫣轻笑,“自然是,依妾看相公还是要多给几副药方子,免得姐姐日后再看错。”

    左手抚过女人肚皮,崔明珏浅笑,“不过你这次下手虽然狠,却并不聪明啊,比起毒药来,一刀捅穿心口,难道不是更致命,更干脆?”

    袁可嫣一愣,僵笑道,“……相公说的是。’

    “如今有四个月了吧?”

    女人低头瞧着略大的肚子,满目慈爱,“是,大夫说已经四个多月了,再五个月就该生了。”

    俯身贴在肚皮上,崔明珏惬意的听着胎动,“往后这几个月就别生事了,我的孩子可得好好活下来。”

    她咬唇应下,“是。”

    这一刻袁可嫣本该高兴,可却觉得满身寒凉,她头一次觉得温乐言那女人是这么的可怜,也头一次看清枕边人的心机有多深。

    “……相公,若孩子生下来,我会死吗?”

    崔明珏睁眼,“怎么会,你与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

    袁可嫣娇笑,俯身摸着男人的乌发,男人啊狠点就狠点吧,不狠点怎么能越爬越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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