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女士淡淡望了蔚与一眼道：“坐吧。”
蔚与从善如流的拉过后面的椅子坐下。
“对以后有什么想法？”
“......”
没想到亦然女士上来就这么直接，蔚与明显一怔，半天没回答上来。
像是看穿了蔚与的想法，亦然女士微微勾起一个和善的微笑：“不用有负担，就当是随便聊聊。”
蔚与挠挠头道：“先是过了初考核，争取到参加人类基地军联盟联赛的资格，之后——在基地军好好训练，然后——然后毕业，进入志愿基地，之后....之后...”
到这里，忽然地蔚与又卡住了，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人，之后，之后呢？
之后要做什么？
她当初想要进基地军也只是为了能够赚到钱，可是对于自己未来的计划，却是没有过多的想法，也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事情太密集，她甚至对与赚钱这件事的激情也有些淡化。
亦然女士道：“进入志愿基地后呢？”
蔚与沉默不答。
看出蔚与的为难，亦然女士换了一个问题：“你的志愿基地是哪里？”
这次蔚与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张口答道：“阳城。”
“阳城？”亦然女士诧异的挑挑眉，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个地方：“为什么会想要去阳城，我记得他们给我看过你的资料，你高考是状元吧？”
“怎么不报京都反而留在月亮湾了不说，还报了阳城那样的地方？”
亦然女士是真的很好奇，这样的好苗子，怎么样在高考也不会太差，怎么就沦落在月亮湾基地了。
“.......”
看着亦然女士亲切中带着威严的眼神，蔚与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没办法说谎，于是蔚与无比真诚的实话实话：“因为我听说阳城的工资最高。”
“.........”
她这句话说完，蔚与明显的看到一向稳重且表情管理稳定的亦然女士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炸裂之后是沉默，巨大且诡异的沉默。
意识到自己失态，亦然女士轻咳两声才道：“你很缺钱？”
蔚与满脸真诚：“是的。”
“您知道的，我从小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在月亮湾下城区长大，现在还背上了那样巨大的债务。”
蔚与这话半真半假，她估摸着亦然女士应该对她之前的事情有所耳闻，毕竟她就是因为之前在下城区才碰上了变成渣男张里哥哥的张吾以及高考的监考老师闻题。
从当时张吾透露出来的信息，蔚与猜测到两人是在对周宇及其背后的宏基展开调查，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任务，但多少能看出那次任务失态紧急且重要。
蔚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巨大的变数，张吾和闻题两个人怎么也和亦然女士说过。
果不其然，她这话说完亦然女士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幅早就知道的样子。
亦然女士点点头道：“我听张吾和闻题对我提过你这件事，下城区张里父子那件事还没处理完吗？”
之前在针对宏基地下实验室那次，张吾为了进一步获得情报也为了尽快和宏基盘山关系，不得已到月亮湾找上了张里父子认亲，虽然张吾对于这个亲生父亲和亲生弟弟并不认可，但他们背后的关系和边界还是很好用的。
借着张里父子的关系，张吾借口想要参加高考的名义，顺利通过宏基的关系拿到了一个全新的“考生张吾”身份。
也就是在那场考试中，蔚与这个措不及防的变数成功引起了张吾以及扮成监考老师的闻题两人的注意。
谁都没有想到在那场以及被设定好的考试中，会有这么一个能打伤S+周宇且拿到考试满分的女生。
虽然最后在两人的设计下，周宇成功因为犯规被取消成绩，但蔚与的身份还是被递交到了亦然女士的办公桌上，连带着她和张吾那次的谈话录音。
“没有”蔚与摇摇头，并不打算交代出莉奥的事情，转而继续道：“张吾和闻题他们应该有和您说过具体金额吧，一个亿的基地币实在太巨额了，我一个刚高中毕业不久的穷人，根本没有能力偿还。”
蔚与继续补充道：“我虽然和他们拖延了时间，但这样的金额我到底还是要偿还。”
“........”
缓缓地，亦然女士故作意外道：“你居然没有还完吗——我以为按照你的能力和口才，怎么也换上了，最不济——也找别人帮你还上了。”
“........”
确实找了莉奥来还钱的蔚与汗流浃背。
亦然：“所以，你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赚钱？”
“.......”
蔚与：倒也不用说这么直白
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蔚与只要点点头：“我想要去一个赚钱多的地方工作。”
亦然女士若有所思：“嗯，阳城确实工资高。”
“但是——”
接着对方话音一转：“阳城工资为什么高你知道吗？”
蔚与咽咽口水回想起闻题给她讲的事情，小声道：“有所耳闻。”
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动不动就屠城砍人的地方，工资高一点确实不难理解哈。
“不不不——不是你听过的那些。”
亦然女士瞬间猜到蔚与口里的有所耳闻指的是什么传闻了。
她摇摇头，语气悠长娓娓道来：“其实阳城最早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最开始阳城结界是整个人类基地最早建成的一块，几乎所有好的材料和高级的材料轮番上阵。”
人类结界建立之初，位置靠边但储备物资丰富的阳城首先被指定为结界起点，因此几乎所有当时最新研究出来的材料都是在阳城这里率先使用的，因此阳城当地建设了不少研究室和科研站。
但——随着一股奇怪能量的出现，忽然有一天，阳城莫名其妙的无法匹配任何结界的附着了？
所有的结界一夜之间全部自动腐蚀或是掉落，阳城仅存一层外保护薄弱结界勉强在一堆补丁的情况下努力维持。
之后就算科研人员轮流上阵再三检查，最终也没有发现根本原因。
自那之后，阳城再也没有如同其他基地的层层加厚结界保护，只剩那一种最普通的末等保护生命结界裸露在外。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保护心脏的骨骼，肌肉以及最外层皮肤忽然消失，只剩下一层脆弱的心脏外膜淡淡的包裹着，弱不禁风的暴露在外，好像随时都可能被人捏碎。
“自那之后，阳城至今为止都只剩那唯一的一层结界，但偏偏那结界材质特殊很少用到，也很难那提取，每次提取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人类联盟根本没办法对这样大的需求量提供保障，这也是为什么阳城结界总是破裂且没有办法挽救的原因。”
“于是，每年阳城结界破裂的时候。就只能通过委屈其他基地的开支来保证阳城结界的顺利维护。”
亦然女士表情淡然。
“也许我这样说不合适，但在整个人类联盟总控台或者说整个人类联盟大陆，已经有不少人认为阳城只是一个累赘，越来也多的人对阳城非常不满了，但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总部最近也渐渐的开始有边缘化阳城的想法了。”
？！
蔚与一愣，不可置信看向亦然女士：“边缘化阳城？”
阳城已经足够边缘了，还要怎么边缘啊？
“对”亦然女士回答的很快：“这里的边缘具体指，在下一次异动时，不对阳城采取任何援助和结界修护措施。”
“什么——？”蔚与惊呼：“那不就是相当于要放弃这块地方吗？”
亦然女士笑了：“也可以这么说。”
“总归都是丢卒保车的手段罢了。”
阳城有三个区，除了已经被腐蚀干净的去冬废墟，还剩晚城区，下也区，晚城区算是阳城繁华的中心，住的几乎都是一些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和军队，而下也区则是是资源区。
阳城虽然破败但却资源丰富，储备有煤石油天然气等燃料，除此之外，那里还有不少实验基地研究中心，以及各种开发矿场的地方，不少底层公民都在那里工作。
如果亦然女士所说属实，总控台真的要对阳城实行边缘化处理，那这些人——
不就是一起被放弃的对象吗？
蔚与有些气愤道：“总部为什么会选择直接抛弃一座基地，那当地谋生的军民怎么办？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起被抛弃吗？”
“还有那些物资资源呢——？”
总控台既然是想抛弃阳城，那必不可能出门拿一个大喇叭四处大叫：“我要抛弃这个地方了！”，既然是想玩卸磨杀驴这种手段，那这一切的进行必然是小心且暗地里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必然会牺牲些什么，总部想当坏人又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坏人，打算全身而退好继续维持自己的形象，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亦然女士确实忽然笑了：“你刚才也听到路州打算去阳城的那份申请了吧？”
“按照往常，路州要以新兵的身份去申请，如果总部要放弃阳城，应该不会给招新这样的机会，但是——”
蔚与点点头，听得对方继续道：“如果我说，就在十分钟前，总控台甚至批准了阳城今年的招新审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