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张靖骁走后,李晴玉慢悠悠上楼,走到房间的窗前一边喝奶茶一边眺望远方。

    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一切都是从前的模样。

    她本想躺回床上,却看到了一个戴卫衣帽子的男生在她家外徘徊不定。

    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是周映尘。

    周映尘被李晴玉以“和他人有约”的理由拒绝后在家闷闷不乐,消沉良久后,见外面阳光明媚,于是出来随意走走,这一走,就好巧不巧地来到李晴玉家门口,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在周围徘徊,不敢靠近,怕打扰,怕遇到,又怕错过。

    周映尘在她门口十米外的一个花坛上坐着晒太阳,静得像棵树。

    他怎么在那儿?

    是在晒太阳吗?

    我要不要叫他一声?

    李晴玉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影。她一个学期没见周映尘了,从前日日盼着见面,如今那人就在眼前,她却犹豫了。

    算了,我都和他说了我和别人出去玩了,这要是被他看到我在家里,岂不是让他知道我骗他了嘛。

    可是,真的很久没见了,真的好想说说话……

    李晴玉犹豫再三,自言自语打赌,先去洗个头,要是洗完头周映尘还在那待着,我就出门找他。

    这么一想,她立马就摘了帽子奔向卫生间。

    李晴玉离开窗口的那一刹那,远处的周映尘似乎是巧合般地调整姿势,光明正大地望着她房间的窗口。

    余光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觉察到她离开的动作。

    她发现我了吗。

    周映尘穿的是新买的衣服,李晴玉没见过,他还特地用帽子遮住自己,李晴玉应该没认出他吧,他侥幸地想。

    虽然李晴玉不站在窗口了,但他知道李晴玉没出门,他也就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待在原地。

    可是李晴玉为什么要骗他呢,难道是下午有约?不对,按照周映尘了解的来说,如果是下午有约,李晴玉也会告诉他自己上午有空的,所以是刻意避开他吗。

    不想见我吗……

    看来我不该来的,幸好她没看到我。

    分析到这个地步,周映尘突然感觉待在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合适,他起身拍了拍尘土,准备离开。

    那一头,李晴玉已经火急火燎地吹完了头发,梳了几下快速绑好就急忙慌地下楼了。

    开门的那一刻,她影后上身,故作沉稳地走了出去,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上,耀眼明媚,惹人注目。

    她看见周映尘起身的背影,知道他大概要走了,于是加快脚步,走到他身后。

    李晴玉缓了口气,用着偶遇的语气叫他一声:“周映尘?”

    眼前的背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迟钝了两秒才回过头来,目光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她。

    “真是你呀,好巧呀。”李晴玉站在他面前,厚厚的衣服里藏着还没缓过来的心跳。

    她面前的那个人,和她想象的出入不大,只是个子又高了些,眼神比从前疲惫,应该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周映尘插在兜里的双手不自觉地拧紧,似乎在克制些什么,但他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好久不见,李晴玉。”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李晴玉却觉得这好像并不是简单地叫她名字,她莫名其妙的心跳再次加快。

    李晴玉:“你怎么在这边。”

    “天气不错,出来散步,随意走走。”他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你今天和人约了去哪玩。”

    “啊……”李晴玉没和任何人约,但她睁眼说瞎话还是有些本领的,于是道,“本来和朋友约了今天出去玩,朋友临时有事,鸽了。”

    “所以你今天是有空的?”周映尘抓住关键。

    “是呀。”她顺着他的话说。

    “那和我玩好不好。”周映尘还是不死心,从李晴玉的态度来看,她对自己好像没什么芥蒂,也许之前是自己想多了。

    “好呀,我们好久没见了。”李晴玉也是嘴硬心软,立马推翻了之前的说辞,说着不见,可要真的不见她是舍不得的。

    周映尘:“饭吃了吗。”

    李晴玉:“吃了,俩烤红薯,还有奶茶,我同学给我送的。”

    “看来是关系很要好的同学呀。”周映尘开心她有个把她放在心上的好朋友。

    李晴玉:“是我小学同学,现在又和我高中同班,还是前后桌,张靖骁,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你记得吧。”

    周映尘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一个男生。”

    “是呀。”李晴玉还没察觉到什么。

    周映尘皮笑肉不笑:“看来他人还挺好的,寒假还特地来给你送饭。”

    李晴玉:“人是挺好的,就是挺爱犯贱的,还天天抄我作业。”

    周映尘庆幸不是李晴玉抄张靖骁的作业,不然高考完蛋。

    “可以啊,看来有在好好学,都能借人抄作业了。”

    “那可不。”李晴玉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在班里怎么样,交到好朋友了吗。”周映尘边走边问。

    李晴玉不假思索:“还行吧,没有玩得特别好的,但也没和谁结梁子。天天都在和张靖骁打闹,倒是和他玩得好。”

    闻言,周映尘插在兜里的手攥紧了些,他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又云淡风轻地问:“那…张靖骁和其他女生玩得怎么样。”

    “没看他和其他女生走得近,他一下课不是睡觉就是打球,也就我和他前后桌靠得近,他才天天烦我。”

    “看来在学校还烦不够,放假了还要特意来送饭呢。”他冷笑一声。

    李晴玉总算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不对劲,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生气了?

    她赶忙解释:“他就刚好路过带个饭,送完饭后立马就走了,也没唠两句。”

    “行……”周映尘终于不再抓着张靖骁问。

    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街边一家陶艺馆门口。

    反正吃饱了撑的总要找点玩的,周映尘站在门口询问李晴玉的意见:“陶艺玩不玩,我们自己DIY。”

    李晴玉有些为难:“没玩过,感觉不难,但是这个会不会很贵,我怕钱没带够。”

    他看李晴玉只担心价格,看来对这个东西还是感兴趣的。“不用担心价格,我请你,这么久没见了当然要好好玩一玩。”周映尘上前一步拉开门,让李晴玉先进。

    李晴玉忐忑地踏进店里,这家店不大,里头只有两张小桌子供客人使用,靠墙的柜子上摆满了老板烧制的陶艺作品。

    “两位吗。”老板洗了洗沾满陶泥的手,过来招呼他们,“是要体验拉坯的过程还是要烧制作品带回去。”

    周映尘:“两位,都要烧东西带回去。”

    “好,一共258元。”

    周映尘眼睛不眨一下就扫码付款了。

    李晴玉站在一边看呆了,心道,少爷真大方。

    两人系上围裙坐在拉坯的机子前,看着老板示范操作过程。

    过了会儿,一块泥在老板手里渐渐有了形状,变成了碗。

    老板:“你们是要做碗还是杯子盘子,或者其他的。”

    “碗吧,感觉碗比较简单。”保守起见,李晴玉选择做碗。

    周映尘:“我想做杯子。”

    他暗暗地想,做一个独一无二的杯子送给李晴玉,到时候她带去学校里,每次喝水都能想起他,无形中又刷一波存在感。

    “行,我一个一个教。”老板先手把手教李晴玉,交代完便去辅导周映尘。

    哪知老板前脚刚走,李晴玉立马就犯浑了,原本听话的泥团一下子脱离了掌控扭曲得像坨狗屎,还在转盘上放肆地转着圈。

    李晴玉看傻眼了,觉得又丢人又好笑,一旁的周映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在干嘛呀。”

    “哎呀小姑娘,我才刚转头你咋就搞成这样了呢。”老板心想顾客是上帝,只好叹了口气转过身挽救李晴玉的狗屎泥巴。

    李晴玉无奈地笑笑解释:“我就刚刚用劲把它往上拉了一下,看电视里都这样的……”

    “别急,还没到那时候嗷。稳着点。”交代完,老板的心仍然悬着,一边教周映尘一边又要盯着李晴玉的动向。

    过了会儿,周映尘这边是稳住了,李晴玉那边就不一样了,老板悬着的心彻底死了,那团起死回生的泥又在李晴玉手里变成狗屎了。

    “诶呦喂……”老板终于下定决心寸步不离地指导李晴玉,过了好一会儿,碗的形状终于出来了。他拿了喷火/枪,指导李晴玉对着她的碗均匀地烧。

    这下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李晴玉这会儿轻松了,她手里拿着喷火/枪,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周映尘那边。那双手不管是握笔还是沾满陶泥,都这么好看。周映尘力气控制得很到位,陶泥在他手上像个乖孩子,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李晴玉:“我看电视上拉坯,我还以为陶泥很好塑形呢,原来也要点力气。”

    老板:“你看到的都是专业师傅在做,他们功夫深,看起来就简单,今天你自己来体验是不是就觉得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啦。”

    李晴玉接道:“是呀。”

    老板:“所以还是要自己多体验体验啊,不能看别人会就觉得自己也会。”

    “好。”李晴玉受教了。

    等周映尘的杯子拉出形状,李晴玉的碗也烧得差不多了。老板用一根细绳刮了碗底,将碗取出,他仔细一看,眉头再次紧皱:“坏了,碗底太薄了,这样拿去烧肯定会烧坏的,得重新做一个。”他看着李晴玉,“你这个废了,给你一块泥,从头来吧。”

    “啊……好吧。”

    周映尘:“没关系,我等你。”

    老板刚放入一块新的陶泥,恰巧门口又来了两位客人,他出门迎接,没空再教李晴玉。

    李晴玉不知所措,只好照着之前的步骤重来,她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却见周映尘搬了凳子到她对面,沾湿手捧住陶泥,开始手把手教她:“先这样……”

    李晴玉也捧住陶泥,还没用力,就见周映尘抓住她的手调整位置:“手放这边…使点力……”

    李晴玉微微颤了下,有些不自然,却不敢说。

    他们冬天来做陶泥,水和泥都是冰的,唯有周映尘的手带着温度。

    “你手这么冰?”周映尘也发觉到她的手不对劲,随即说,“好像力气不够。”他借势将手覆在李晴玉的双手上,装作帮她用劲。

    他干嘛呀,是故意的吗……

    李晴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只默默感叹,男生的手都是这么热的吗。

    在周映尘的帮助下,李晴玉终于拉好了碗的形状,他俩一同拿起喷火/枪烤。

    忙完了的老板再次过来照看他们,呼了口气:“小伙子教得真好,烧好了,你们去那边坐着上色吧。”

    俩人转移阵地,坐在桌上,开始考虑怎么画。

    李晴玉从网上找灵感,周映尘似乎早就想好了,他准备好颜料已经开始画了。

    翻了五分钟的网图,李晴玉终于找到一个简单又好看的图案,她调好颜色刚下笔,就发现自己不习惯使用这些画笔,不管是拉坯还是上色,这些工具都好像有了脾气,她根本控制不好,画直线会抖,涂色又容易涂出指定区域。

    算了,她干脆不照着网图画了,大笔一挥用了好多不同颜色开始乱涂乱画,创造凌乱美,画完后,她忽然来了灵感,又揪了一点泥块捏了四个骰子,歪歪扭扭地分别写上“平”“安”“喜”“乐”四个字,将骰子沾在碗里。

    “我的完成啦。”李晴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开始看周映尘。

    周映尘的杯身以黄色为底,用毛笔在上面写字。

    他似乎是有备而来,毛笔握得很稳,好像早就练过一样,流畅地在上面写诗。

    “写的是什么。”李晴玉问。

    周映尘:“《定风波》你还记得吗。”

    “那个呀,记得记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对吧。”

    “嗯。”他耐心回应,又道,“接下来呢。”

    李晴玉嘿嘿憨笑:“不记得了。你还会写毛笔字呢。”

    “学过一点。”

    等周映尘写完,两个人的作品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只等烧好。周映尘加了老板联系方式,到时候烧好了会通知他们来取。

    时间过得很快,等出了门,这才发现天已经暗了,气温骤降,路过的风吹得李晴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裹紧了衣服。

    “该回家了。”周映尘把目光对准李晴玉,“家里有人吗,一个人吃饭?”

    “没人。”

    “打算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他问得这么细,李晴玉猜,要是说在家吃,周映尘会不会买菜去她家做饭。于是道:“家里没人,想在家吃。”

    周映尘脱口而出:“行,我去买点菜。”

    还真被她猜对了。

    我真聪明,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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