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

    翌日一大早,俞茗衣便让顺安带路,驶去定怀城门外的打铁铺。她害怕舅母担心,只是告知舅母自己还是去马场先练习,并没有说要出城门口,去打铁铺的事。

    城门的口的侍卫要比之前多了许多,他们个个十分的神色警戒。难道匪贼已经胆大到盘旋在城门外了,俞茗衣今天还是只带了顺安和平娟两人,心中不禁有些惊慌。

    可是已经出城了,此时也不好再回去,俞茗衣攥紧袖中的匕首和迷药,以防万一会遇到那些匪贼。

    她把迷药给顺安和平娟也分了一些:“这几包药粉你们拿好,等会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把药粉撒向空中,再迅速掩住口鼻。”

    顺安也觉得今日城门口与往日不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观察者周围的一举一动。

    平娟见此,有些害怕的说道:“俞姑娘,要不今日我们先回去,改日等这里恢复如常了,再去吧。”

    俞茗衣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制一把自己能用的弓,今日去了打铁铺,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况且自己带足了迷药,顺安也会些武艺,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为了放宽平娟的心,笑道:“没事的,我们快去快回就是。”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顺安把马车停在了一块空地前:“俞姑娘,打铁铺到了,你们下来吧。”

    俞茗衣和平娟一起下了马车,只见这里四处看起来颇有些萧瑟,远处只有一间茅草屋。

    顺安带着她们走了过去,说道:“前方那间茅草屋便是打铁铺了。”

    几人走了一段路才走到那间茅草屋前,顺着里面传来“哐哐”的打铁声走过去,一个中年人正把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中,冒出一片水雾。

    然而,打铁匠旁边站了一个男子,身边跟了一个婢女。俞茗衣看他甚为眼熟,想了半瞬,他不是上次在泾宣阁奏琴华赋曲的那个叫青璩男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子看见来了三个人,对他们点头微笑后,便退避到了一边。

    俞茗衣想自己认识青璩,他却不一定能认得自己。为了礼貌,也回之一笑。

    她径直来到了打铁匠身边:“这位师傅,请问你这里打制女子用的弓吗?”

    那打铁匠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稍微打量了俞茗衣一行三人,客气道:“几位稍等我忙完手中的活计,这位公子已经在这里待了半日,他的东西就快打制成了。”

    俞茗衣忙道,:“您先忙完,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看到打铁师傅旁边放置了一堆很薄的铁片,他手中正打制的也是一个小铁片。似是看着铁片不行,又把它扔在那堆铁片中,重新开始打制。

    看这情形,打铁师傅似乎还要忙一会。她问了问身边的顺安:“你可知道定怀大家所请的六艺女师傅都是去哪里找到的。”

    顺安为难道:“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这教习六艺的女师傅在定怀地位颇高,只听说那些望门大家会互相引荐,小的还真没听到过别的门路。”

    要找教习自己射箭的女师傅果然很难,俞茗衣想道,便没再说话,只专心的看着打铁师傅手中不断扔在一边的金黄铜片,这铜片的颜色可真特别。

    只见他终于没有再把手中一薄如蝉翼的铜片扔走,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小心用双手取出一把古琴,这古琴正是那日青璩所奏的那吧。

    他把从琴边缘根断掉的弦,穿进了这圆形铜片中,再用琴胶之类的东西小心翼翼的黏在檀木上,原来青璩是来这里修琴的。

    俞茗衣惊讶不已,这青璩既然要修琴,为何不去琴铺,要来这里,虽然现在这把琴看上去已经完好如初,可让打铁师傅来干着活,不是毁琴吗。

    青璩身边的婢女双手小心的把琴抱了过来装好后,把地上的铜片全部拾了起来,付了一整锭黄金道了一声谢。

    打铁师傅这才看向眼前的小公子:“敢问是哪位姑娘要用,这女子用的弓也是各式各样,而且在下也只打制寻常所用的弓,对于要修习六艺中的射箭这项,便也够用。若是姑娘要的是军中所用的弓,恕在下没有那个本事。”

    俞茗衣看这一整锭金子,震惊这青璩只是个琴师,竟如此富裕。

    稍微回了神,忙道:“我要的弓正是六艺中的射箭所用。”至于谁要用,俞茗衣此时还是男子装扮,她看平娟和自己身量差不多,臂力应该也不会相差多少,又指着平娟说道:“我的姐姐要用,您看着帮忙定制一把。”

    打铁匠答道:“我心中有数了,几位先回去,三日后再来取货便好。”

    俞茗衣付了几两银子的定金便出去了,此时青璩和他的婢女也走了出来,跟上俞茗衣问道:“这位小公子可是上次在泾宣阁六楼,和殿下他们一起?”

    没想到青璩竟然认得自己,只得放缓了脚步,真心夸赞着:“你竟然能记得我,青璩公子那日演奏的华赋曲真令人惊艳。”她这话没掺半分假话,今日还能想起那日的震撼。

    青璩好似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称赞,并没有很欣喜,也并没有过份自谦,只道:“小公子谬赞了,你今天是来帮你身边这位姑娘打制弓箭的吗?”

    俞茗衣点了点头,又实在忍不住问道:“青璩公子修琴为何不去琴铺,要来这打铁铺……”

    青璩淡淡解释道:“小公子有所不知,琴铺也只能用琴胶这一种方法把断掉的弦续上,可这样的话,音色定不如以前,我想试试看,让打铁铺打制出我满意的薄金片,再用琴胶续上,这音色便会比之前的更清脆。”

    听完青璩此话,俞茗衣内心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而是十分震撼,那些她误认为的铜片竟然是黄金。

    青璩却似不知眼前这位小公子所想,问道:“刚刚听你们聊天,小公子可是在找教习六艺的女师傅?”

    一想到这女师傅如此难找,俞茗衣郁闷的点了点头。

    青璩又问:“小公子为何不给太子殿下打个招呼,这件事情对殿下来说定是易如反掌。”

    俞茗衣不愿意让任何人多想,便解释道:“我只是赵少卿手下一个主簿的家眷,那日能去泾宣阁有幸听到青璩公子的演奏,完全是因为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

    青璩又说:“原来如此,在下倒是可以给小公子身边的姑娘推荐一个人,当她的女师傅。”

    看青璩此人,应该是极其靠谱的,俞茗衣便开心问道:“青璩公子推荐的人,我信得过,给女师傅的月钱可以好商量。”

    青璩又说:“不收小公子一个铜板,此人小公子也见过,便是在下的孪生妹妹。”

    想起那个花容月貌,很是安静的女子,又是青璩的妹妹,俞茗衣欣喜道:“那太好了,不过,青璩公子你虽然不缺银子,可是我不能白受人恩惠,这个月钱我是一定要给的。”

    她又羡慕道:“青璩公子,真没想到,你和你妹妹不但精通琴乐,还会射箭。”

    青璩只笑道:“我们自小便在教司坊,这也没什么奇怪。既然小公子执意如此,在下便也不推辞,月钱的事,小公子看着随意给就是。”

    就快走到马车边了,俞茗衣想着,若是青璩公子的妹妹真要来教自己,到时候自己的女儿身也瞒不住,青璩公子如此诚心实意,自己也不好骗人家,索性自己先说清楚。

    她为自己那会说了谎话有点愧疚,又对青璩说道:“其实要学射箭的是我自己。”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女扮男装这件事。

    此时,青璩却并没有多惊讶,他又道:“那在下应该称你为姑娘,姑娘放心,我会和舍妹说好,让她也做男子装扮,不知姑娘贵姓,到时候又如何再找到姑娘。”

    俞茗衣看青璩如此淡定,便也不好再做出自泄身份的扭捏之态:“我姓俞,现在住在太仆寺西居院,青璩公子的妹妹若是不方便来太仆寺找我的话,我可以去找你们。”

    青璩又道:“既然如此,俞姑娘随时可以来找我们,城南教司坊,俞姑娘稍作打听,便可知道地方。”

    看俞茗衣点了头他又道:“此地有些偏僻,且最近匪贼猖狂,俞姑娘你们先上马车,在下跟在你们车后一起进城,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一行人就上了马车,驶去城门口。所幸,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几人很顺利的进了城门口,回到定怀。

    盘查完毕,青璩向俞茗衣道了别:“俞姑娘可随时来找我们。”

    俞茗衣欣然答应后,又上了马车。没想到找女师傅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还好自己今日去了打铁铺遇到了青璩。

    定怀的教司坊,隶属礼部,每年宫中的伶官便是从教司坊选进去的,只是不知为何,青璩和他妹妹的琴技舞艺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来并不比宫中的伶官差,甚至比起他们还更上一层楼,不然也不会让太子殿下大费周章的在泾宣阁,单独召见他们兄妹,看他们的表演。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青璩兄妹有意在教司坊藏拙。这应该属于他们的私事,自己也不能乱猜。青璩此人温文有礼,琴技高超,乐于助人,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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