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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莱芜没收到茱萸娘回信,便直奔明学堂的小学馆去。

    一路上都是奔跑去各处馆堂安置门人的修士,忙碌中带着屈辱和愤怒。

    堂堂太清门,道尊的道场,居然被罗浮山如此侮辱!

    待到茱萸娘班级所在的教学楼,又听见一阵惊呼声。

    有人在含茱萸娘的名字。

    几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跑出来叫:“先生,茱萸奶奶不好了——”

    莱芜心惊,几步抢上去,抓住那孩子的衣领:“你说什么?茱萸奶奶怎么了?”

    小孩子满面惊慌地解释:“上课的时候,山门外打起来了。老师出去帮忙,让茱萸奶奶带我们背诵经书。可奶奶心不静,跟我们讲道尊很好很好的人,罗浮山实在过分。她脸通红,眼睛在发光,非常非常生气,突然就浑身汗水地倒下,动也不能动了。”

    另外几个小孩点头,飞跑去旁边的走廊大喊:“先生,先生快来救人!”

    莱芜进去,果然见茱萸娘侧躺在木地板上。

    她衣衫和头发全湿,神智还在,眼神惊慌,但没法开口,也无法动身体。

    见了莱芜便如见到依靠,突然激动起来。

    莱芜一眼便知,这是成功引气入体了。

    早几天,她一直说身体经脉有气感,但无论是锻炼身体还是继续吃丹药,始终戳不开那层窗户纸。也在万事通上咨询过秦戈,回复说可能是年纪较大,需要更长的时间。

    没想到居然在今日!

    想来是罗浮山的行为令她气愤,为道尊不平太过,导致情绪波动激烈。

    义愤之下,竟将那卡了她许久的关口过了。

    莱芜松口气,扶起茱萸娘道:“娘,你是成功引气入体了,但灵气进得太猛,塞住你的经脉和窍穴了。你别慌,也别怕,深呼吸,让心跳降下来。慢慢的,不着急,感觉到经脉里的气没有?”

    茱萸娘紧紧靠着她,逐渐没那么慌了。

    她裙子下动了动,竟爬出老乌龟来,老气横秋道:“不错不错,不枉我天天晚上陪着修炼。”

    它竟然跑出山谷了!

    莱芜皱眉,伸手将它远远拨开。

    老龟要再凑过来,她便一把将它塞储物袋中去。

    恰好先生来,把脉观气,肯定了莱芜的判断。

    为了稳妥,还拿出两颗丹药喂茱萸吃,说可更好稳定引入身体的灵气。

    又让她回家休息,不要轻易动怒,道尊一定没事等等。

    莱芜感谢先生,扶着茱萸娘出小学馆。

    幸好马车停在山下,可以很方便地安置。

    她让茱萸娘躺下,设定马车全速奔驰,又将老龟从储物袋中扯出来。

    老龟不傻,当然知道莱芜为什么对它没好脸,举起前爪辩护:“我不是私自跑出来的!”

    它指着身体四肢已经开始能动的茱萸娘道:“我和她结缘,能彼此感觉。刚才她突破,又不了解怎么回事,所以害怕。我感应到了,才冒险跑出山谷去救她。”

    它瞥着莱芜:“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帮她把第一波灵气稳固下来,她会更难受——”

    莱芜看向茱萸,在得到她微微点头首肯后才松了脸。

    老龟见危险解除,酸酸地对莱芜道:“你对我也太苛刻了!我老龟对你们,那是日日笑脸,绝无一丝坏心。你要不要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什么?

    反省它是怎么赖上茱萸娘的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莱芜就觉得自己对它还是太和颜悦色了。

    于是她道:“老乌龟,还记得我娘的心愿是什么?”

    老龟记得,不就是要她,她女儿以及秦戈一生顺遂什么的么!

    可它不认啊,毕竟太难了。

    这四洲八海,有几个人能让化神期的厉害修士心想事成?

    除非是天道降临!

    所以它顾左右而言道:“不是还没定吗?”

    茱萸娘虽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能开口说几个字了。

    她艰难道:“才不是——”

    早就定好,没得变更了!

    莱芜安抚她:“娘,你别说话,让我来。”

    毕竟她见它翘尾巴,就知道它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莱芜一把推开车门。

    因正奔驰在大道上,便见许多人站在路边,表情焦灼地仰头看天。

    她将老龟提溜出去,指着天边问:“瞧见了吗?”

    老龟知道不妙,死活不肯抬头。

    可莱芜怎能轻易让它如意,硬掰着它脑袋往上。

    只一瞥,便整个龟身都缩紧了。

    老天爷,那是什么可怕的场景呀?

    漫天乌云和雷光,一个赤色人影浮在乌云之下。

    成百上千的电光,亮蓝色的,灼白色的,交缠着,裹挟狂猛的风雨落下来。

    仿佛天倾了。

    它一个老龟,日日吃斋念佛,和平得不得了啊!

    不能想,不能看,简直不慈悲。

    于是它干脆地闭上眼了。

    莱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了。

    红衣纪轩,正操控他最拿手的大面积群攻法阵雷霆万钧。

    此阵可于倾刻间降下数千道百万伏以上的高压雷电。

    三百年前灭魔,明光菩萨做先锋,先以《大日法经》扫荡全场,破开浓厚的魔气障壁,同时损伤全体魔物的魔防。紧接着纪轩降下雷电,大面积杀伤中小魔物。最后才是精锐的修士门下场,组队灭杀没被第一二轮杀死的中高阶魔物。

    想不到,当年用来应对魔物的术法,居然用太清门头上来了。

    罗浮压服太清门的心,实在过于急迫。

    莱芜不掰老龟眼睛了,只道:“你若睁眼,咱们可以好好聊聊这事;你若不睁眼,就该去履行我娘之前许下的心愿,保护道尊。毕竟此时此刻,是太清门,也是道尊最危险的时候了——”

    话没说完,老龟很识时务地睁眼。

    它期期艾艾:“都老熟人了,就别讲威胁人的话。好姑娘,咱们都心平气和地。”

    它特和蔼地询问:“你想聊什么?”

    莱芜这才将门关闭,重新让车奔驰起来。

    她偏头,看向状态越来越好的茱萸娘:“太清门和罗浮山此时相斗,双方都讨不了什么好处。以道尊为人,绝不可能在有人上门挑衅时退;纪轩咄咄逼人,也不会在势头好的时候让。必须得有威望足够的第三方,介入调停——”

    老龟傻眼道:“我去吗?我怎么不知道——”

    它变得那么重要了?

    莱芜忍不住,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这老龟,过分自恋了。

    她三言两句道:“你,马上发讯,请万象寺的圆光法师来。”

    秦戈危难时,将茱萸娘安置去找圆光法师。

    既如此,当然要把关系用起来。

    她询问地看着老龟:“千万别说你没办法联系法师。”

    这事老龟能办!

    它马上将胸挺直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立刻盘了四条短腿,做出佛坐的样子来。

    莱芜冷眼看,老龟虽然嘴上没把门,做事也有点滑头,但浑身佛气十分浓厚。

    是个真诚心的佛修。

    伴随佛修口中的佛唱,空中隐约一声悠扬的钵响。

    老龟睁眼,摇头晃脑道:“成了,信发出去了,等回复就好。”

    然后戏笑着问:“姑娘,我的事就完了吧?”

    只要别让它出去干架,做什么都成。

    莱芜没回答,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却在车板上缓慢地敲起来。

    不够,圆光法师还是不够的。

    她虽然没亲见过他,但当初在西安镇远远瞥见万象寺了。

    寺庙上空虽有佛光佛气,以及从周遭聚拢的愿力和人望,但并不足够。

    可见主持法师的修为,并不十分高。

    他来,只能算一点点助力。

    要根本性地撬动秦戈的命运线,还需要说动更有份量的人介入。

    而当今当世,从修为地位以及交情论,能在纪轩发脾气时说上句有用话的,恐怕只有天算门的天一真君了。

    可那老头鬼精鬼精的,绝对无利不起早。

    再因他本身擅长卦算之术,最忌讳人算他,不仅将生辰八字瞒得死死的,更一丝因果也不会留给人。

    该怎么令他动心呢?

    莱芜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老龟,只有再借它用了。

    老龟被她黑眼睛锁定,毛骨悚然起来。

    他们相处不到一个月,了解不怎么深入,可就是怕她!

    一定是因为她的眼睛黑得太深,且平时做事又过于有章法了。

    它悄悄往茱萸娘的方向缩,还是它的有缘人好,虽然常打常骂,但最宽厚宽容了。

    可没等它完全躲好,就被莱芜死死按住龟壳了。

    老龟抖着声音:“你又要做什么?”

    莱芜冲它笑了笑,转头对已半坐起的茱萸娘:“娘,结缘铜钱随身带着吗?”

    茱萸点头,艰难抬手,扯下腰间挂的储物袋。

    都在里面装着呢。

    莱芜从袋子里摸出三枚铜钱,细细摩挲着,不时看老龟一眼。

    老龟怕啊,不知她心里盘算着什么。

    莱芜见它那样,笑嘻嘻道:“老龟,你这么心虚,在怕什么?”

    老龟马上虚张声势:“我怕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莱芜继续笑:“怕我戳穿你阴谋。”

    老龟艰难地将头转向茱萸娘:“有缘人,你可得为我伸冤啊!我自从到太清门,绝对听你话,不仅天天呆家里,也没做过任何你不允许我做的事。她冤枉我,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来救你了。浪费老龟一片好心,真的——”

    茱萸娘张口,虚弱道:“你好好讲,我女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老龟没得到支持,只能更加卖力地表演:“天道何在啊——”

    若在平时,莱芜能容它胡闹。

    可现在争分夺秒,没时间给它浪费。

    她直接道:“三个问题。第一,我娘去万象寺找法师救命,明明已经走到正门,只等小沙弥通传了。可小沙弥放着重要的事不做,非要她去侧门。”

    侧门有什么?

    不就是老龟的小水池子么!

    老龟不敢吭声。

    其实它守在寺外,什么动静都瞧得清楚。

    凌晨时分,有太清门标记的信鸢越过长街,飞进寺里去了。

    太清门和万象寺常有交集的,只有道尊秦戈。

    它悄悄爬出水池,从门缝钻进后院,果然听见法师吩咐。

    说秦戈在不远处的荒野遭遇恶修拦截,他为免同路的凡人茱萸遭殃,便用借口打发她找来。凡人脚程不快,现他解除危难,人也没到庙中。他担心错过,所以发信来拜托法师。若茱萸找来,稍微安置,并帮忙准备空行马车等等。

    老龟窃喜,悄悄出去,说通了交情好的正门小沙弥。

    做了个小小手脚。

    莱芜见它没底气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她没准备放过,继续问第二个问题:“第二,你等了百年,是真的没等到合适的有缘人?还是你想要的有缘人,根本不鸟你?”

    老龟底气没戳穿,头垂下去了。

    可不是么!

    茱萸娘见它可怜,伸手拍拍它龟壳表示安慰。

    老龟感动了,眼泪汪汪地看着茱萸娘,结结巴巴道:“我虽然有私心,但绝对不是坏龟!我想让道尊做有缘人,等了一百年也没成功。他那些门人,常跟着他的,都精明得不得了,根本不上我当。我实在没办法,才硬选了你。想着他这么担心你的安危,那我跟你结缘,以后必然能跟他有关系——”

    莱芜冷眼旁观它还在演,干脆揭穿它:“你想让和道尊结缘?不是吧?我娘要你保他平安顺遂,你都做出一副要死的样子。若道尊真做你有缘人,心愿是立地飞升,那你认还是不认?少演了!你说这些自相矛盾的话,自己骗自己也罢,但别当别人是傻子!你个老龟,才不是想借道尊完成愿力修行,只怕别有用心!”

    她凑近了它问:“说,到底为什么盯着道尊?”

    茱萸听见这话,着急地收回安慰老龟的手,硬撑坐起来问:“你说!”

    老龟被逼到车厢角落里,再无可避之处。

    茱萸更急了:“你再不说,我就要——”

    老龟忙道:“我说,我说!”

    有缘人的威力最猛,也是它最大的软肋。

    它委委屈屈道:“龟真不是坏龟,是曾受过大妖佘留的恩,被她委托,为她盯着道尊而已。我保证,佘留也不是坏妖,她借了好多好多好多灵石给道尊修太清遁所。她怕自己不在了,道尊会食言不照顾明光寺,所以叫我悄悄观察他。一旦他变得奇怪,就马上去找守庙的妙音法师,或者去南瞻洲的大佛寺——”

    话到这里,它更委屈了。

    龟是兽,本来不很聪明,更看不懂账本。

    它怎么知道有没有被坑钱?

    它怎么才知道他有没有变奇怪呢?

    因为没办法,才想不如干脆结缘,可以直接感知秦戈的部分情绪,岂不轻松?

    莱芜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佘留啊佘留,你——

    她再看老龟那没出息的蠢样子,目光就柔软了很多。

    妖类就是这样,不管多聪明或愚蠢的,天性中总有钻牛角尖的部分。

    老龟见她不吭声,以大着胆子道:“他最近就挺奇怪的,居然和你这个女门人私会好多次!”

    说完,迅速爬茱萸娘裙子底下躲起来。

    然后浅浅伸出半个头:“过去二百多年,他绝对不干这样事!”

    情劫啊,果然威力强大。

    莱芜叹口气,将老龟拖出来道:“佘留交给你办的事,你办砸了,若她回来,你怎么交待?”

    那条蛇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只怕要将老龟好一顿揍。

    老龟本就委屈,一听这话,立刻绷不住了。

    它两眼湿润:“你们,能不能——”

    保密啊!

    别对秦戈揭穿,日后碰见佘留也不要说啊!

    为此,它可以付出代价的!

    莱芜真是哭笑不得。

    这傻龟!

    以秦戈的聪明,能不知道它的来历?

    否则它怎会摆了百年的结缘大戏,却没骗到半个太清门的冤种?

    必然早就被看穿了。

    只是大家都体谅佘留和老龟,不忍揭穿罢了。

    莱芜再叹口气,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她想了想,将三枚铜钱推它面前:“你修佛百年以上,积攒的本命佛力不少。你若用本命佛力在这些结缘铜钱上刻下可开运保佑的万字符,赠给道尊度过这次劫难,这事我和娘都当没发生过。”

    茱萸娘听是为道尊,丝毫反对也没有,猛点头。

    老龟真要哭了,本命佛力啊,这么多年就只攒了那么点!

    可除了屈服,它能怎么办?

    只能将铜钱含入口中,调动体内不多的佛力炼符了!

    莱芜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大日法经中记载不少佛家法门,可将结缘物炼阵以混淆天道,改换气运。

    老龟本命佛力不强,刻下的万字符只在一二品之间,对秦戈起不到开运的效用。

    但若辅以她能动用的些微大日法经法力,将符炼成三三得九倍效力的简易万字阵,起码能稍微撬动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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