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

    不论如何,开学总是让人雀跃的。

    虽然当我在早餐桌上表达这个想法时,只有赫敏对我表示了认同。过去的一周里,我们两个一起通读了下学期的部分书籍,并一致认为四年级的很多内容都有趣极了(罗恩不可置信地问:“‘有趣’?!”)。

    实际上,我的意思是,鉴于近期发生了太多超出人们预料的事情,我认为“回到学校”这个固定事件能够为人带来莫大的秩序感和安全感。

    然而事实证明,我对人们听信媒体的程度有着非常不切实际的估计。

    -

    其实一切从开学的那天早上就有预兆。

    似乎老天打定主意要把这场雨下个够似的,早上起来,雨仍然没有要停的迹象。白鼬山是这样,伦敦市中心更是这样。街道被阴沉的雨幕彻底笼罩,要不是在大衣上做了些手脚,恐怕我们一行人早都成了落汤鸡。

    原本说好要送我们的韦斯莱先生,在早餐时间临时被部里的紧急消息叫走了,据说是去处理某个退休傲罗的过激反应;查理和比尔自告奋勇帮韦斯莱夫人送我们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唯一一点值得高兴的是,在火车站,我们远远地看见小天狼星站在9站台与10站台之间,倚靠着隔墙旁的柱子。注意到我们的视线和呼喊,他抬起头,在过路人的侧目中,朝我们粲然一笑。

    哈利高兴地凑过去,被他狠狠地揉乱了头发。

    “走吧,先去到站台上再说。”小天狼星懒洋洋地说。

    于是我们分好组,状似无意地走到九站台和十站台之间,倚靠在那儿,然后趁过往的麻瓜们不注意,撞进那堵隔墙里。老实说,即便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仍然会不由自主地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世界而惊叹出声。

    与冷清的麻瓜界站台不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挤满了人,深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冒着令人欣慰的白色蒸汽,而小巫师们正灵活地扭着身子在人群中跑来跑去。

    距离发车还有段时间。趁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寒暄的工夫,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的全身:衣着整洁,胡茬也干干净净,看来没有忙得脚不沾地;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可能牺牲了部分睡眠时间;头发也长长了一点……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捞入了一个怀抱。

    小天狼星把我和哈利紧紧地裹在他的臂弯里,仿佛这样做就能把我俩塞进他的外套口袋一样。我微微抬起头,只能艰难地瞧见哈利的下巴。然后我听见小天狼星在我头顶叹息一般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哈利道:“当然。小天狼星,你呢?报纸上说你……”

    他欲言又止地停下了。我知道他想说的是《预言家日报》上丽塔·斯基特对小天狼星的新一轮编排,她说他脾气暴躁,“布莱克疑似被此次混乱激发糟糕回忆,在魔法部大厅回答记者问题时,那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忧郁的阴云。”

    小天狼星的胸腔震颤起来,他闷闷地笑了几声,放开了我们:“我嘛……确实很忙。傲罗逮捕了几个领头捣乱的人,但其中有半数是外国人。这让威森加摩很难办。”

    “不过也有好消息——莱姆斯痊愈出院了。多亏了邓布利多,他现在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他满不在乎地说,“至于斯基特那个女人,谁要是信了她说的话,谁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关心地问:“那卢平还能再回到霍格沃茨工作吗?”私心里,我希望卢平永远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小天狼星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顶,我满怀希望地以为答案是肯定的。结果他说:“不。今年你们会有一个更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嘿,别这么看着我,他确实比莱姆斯要专业——虽然他刚刚陷入了一点儿小麻烦……你们保准会在开学晚宴上见识到他的厉害。”

    他把这话说得很神秘,像是故意吊人胃口。在解释为什么我们要带礼服去学校时,他也是这副语气。

    “好吧。”我失落地耸耸肩,接受了这个答案,反正谜底早晚是要被揭开的。

    哈利则问:“小天狼星,你知不知道闪闪……”

    “小天狼星!”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一齐扭头看去,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正指着小天狼星,兴奋地大叫,“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身旁年轻的女人立刻对我们投来很抱歉的目光,把他抱走了。男孩那双滴溜溜的圆眼睛仍黏在小天狼星身上不放,很崇拜的样子。

    我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小天狼星,你可真有名。”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了我们。有很多人经过我们,窃窃私语,视线扫过我和哈利的脸。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哈利在我身旁不安地动了动,而小天狼星镇定自若地搂过我和哈利的肩膀,最后一次叮嘱道:“在学校好好的。相信我,你们会享受这一年的。现在,先上车去吧,亲爱的们。”

    -

    不幸的是,人们窥视的眼光并没有因为列车发动而停止。

    上车后,我和哈利他们道了别,独自一人向拉文克劳聚集的那几节车厢走去。在走廊上寻找和黛拉约定的隔间时,我无时无刻不感到路过的人们在打量我。在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我的名字。

    也有一些面熟的同学和我打招呼,同以往的学年一样。和熟悉的同学们打招呼令我稍稍感到安心,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从未认识过我似的打量我。比如,帕瓦蒂和她的双胞胎姐姐姐帕德玛手挽着手迎面走来,在我们经过彼此之后,她们还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兴奋的笑声,仿佛刚刚和她们打招呼的不是我,而是哈利似的。

    我认为这是由于在站台上的那一幕,并对此接受良好。毕竟近几个月来,投射在小天狼星身上的舆论关注度只增不减,任谁看见了他身边的陌生面孔恐怕都要多看几眼。

    在列车驶出火车站的时候,我碰上了卢娜。她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变长了,像金妮一样褪去了些许小女孩的稚嫩。简单的交谈过后我才得知,她也去看了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只是那时她和父亲在四号营地,我们根本没有碰面的可能。

    我们结伴而行,卢娜说起了她父亲的杂志对丽塔·斯基特近期报道的看法,我很欣慰能听见洛夫古德先生和他手下杂志社的作者们都觉得斯基特关于黑魔标记的各种猜测是无稽之谈。

    然而说着说着,我注意到她的箱子上粘着一张麻瓜便签,上面写着“疯姑娘”。那字迹绝对不是她本人的。

    “……”我不动声色地把它揭了下来,“卢娜,你打算去哪个隔间?”

    “哦,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遇不到愿意和我一起坐的人。”她语气淡定,“我想人们只是都太害羞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坐,有黛拉和泰瑞·布特,之后或许还有迈克尔·科纳——泰瑞的朋友。你愿意吗?”我和蔼地说。

    “当然!”她很高兴地挽上了我的手。我也很高兴——我想我现在隐约有点明白为什么那时秋会主动帮助我了。

    这时列车已经驶出了伦敦市区,穿过昏暗阴沉的雨幕。在走廊顶灯的照耀下,我惊奇地发现卢娜淡金色的头发实际上更接近银白色,像她的名字——月光。

    我们遇上秋时,她正在小推车旁排队买南瓜派。路过的一个高年级男生似乎想帮她付钱,被她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了。

    “嗨,玛丽,”她随即扭过头来,笑着对我打招呼,而后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上次见面我就想说了——明眼人都知道某些记者只会胡编乱造,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一头雾水地应下了秋突然的温柔关心,直到走进隔间,才后知后觉地思索起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那么慈爱。

    黛拉和泰瑞已经坐在里面等候多时。黛拉手里正拿着一沓子《预言家日报》,皱着眉快速地翻阅——她家是麻瓜家庭,没有订购暑假期间的报纸,大概现在在恶补最近的新闻呢——而泰瑞一脸不自在地招呼我们坐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我奇怪地瞥了他两眼,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我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把卢娜和我的行李箱放到了头顶的架子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卢娜认真地说:“玛丽,我想告诉你,不用感到害怕。人们对一段惊世骇俗的恋情总是难以接受的。顺便一提,其实我一直认为斯内普教授比布莱克先生更加合适你。”

    “好的——什么?!”我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发出了一连串咳嗽声。

    然后我蓦地想起了某篇早就被我抛之脑后的、一个月前来自丽塔·斯基特的花边新闻。站台上好奇的打量、走廊上隐秘的目光、奇怪的招呼内容……

    梅林。上帝。Fuck。

    我虚弱地闭了闭眼,转过身,黛拉正茫然地看着我们,又看看泰瑞,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泰瑞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而我做了个深呼吸,略带怨气地拉上了隔间的门,把门口两个高年级好奇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人们就认准了丽塔·斯基特,是不是?”

    一个暑假没见,我第一眼就发现黛拉也长高了,皮肤还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我真的很想问她有关于热带雨林里的神奇动物的事情,但我也是真的有点控制不住此刻控诉的欲望。

    “距离那篇报道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我崩溃地说。

    “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轰动魔法界的事情,比如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上的那个黑魔标记!(除了卢娜以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而现在某些人关心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到底有没有在和我谈恋爱?!”

    然后我看向从刚才起就表情变幻莫测的泰瑞。“——泰瑞?!别告诉我你也信了!”

    他无辜地举起双手:“嘿,冷静,玛丽。我们都知道你帮过布莱克,所以他才会那么感谢你,记得吗?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妈妈信了——就因为这个,她天天在家咒骂布莱克先生。”

    “等一下……你们在说布莱克先生?可是——”黛拉迷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震撼地看着手里的报纸,我知道她一定是翻到了那篇报道,在娱乐版块最显眼的位置。

    “那竟然不是真的吗?”在一片寂静中,卢娜惋惜地说,“我和爸爸还以为斯基特难得说中了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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