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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6 章

    常逾带着秦岭来到了戚家军的驻扎地,这里军纪严明,职权有序,常逾行走在军中,可军中却像是看不见他一样,不见任何人与其打招呼,常逾倒是没架子,只是对这军中的氛围有些迷惑!戚言巡营未归,但早就打好了招呼,叫人安顿好了常逾和秦岭。

    常逾在帐内看着书,秦岭趴在沙盘的一边,像是个孩子似的玩着沙子,常逾时不时的瞟上一眼,谁家及冠的男子还会玩沙子啊,这年岁怕不是跟垂髫小儿一般大,可常逾从不说他,他若是愿意玩,将这沙子运回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戚言巡营回来,将红缨虎头枪丢给身边的侍卫,二话不说的就往常逾的帐子里去!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听闻殿下来了!我这巡营结束便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常逾将手中的兵书搁置,起身相迎:“我已被削爵,这殿下二字,今后堂兄还是慎言了!”

    戚言拍了拍常逾的肩膀,一副不见外的模样,倒真是拿他当了兄弟:“不怕,这地方是我戚家军的底盘,军中将士唯命是从,别说这样的一个称谓了,什么繁冗缛节的都不重要!”

    常逾也不反驳,毕竟这是人家的底盘,他没道理在此充大拿,装高贵!

    戚言借了常逾的军帐洗了手:“父亲和我说了,要全力配合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都是自己家人!以前姑母为了戚家进了宫,为了保戚家,进宫二十几载,除了阖宫佳宴,再未见过父兄!若不是当年鸣音牵制,一定要嫁给荣王,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常逾:“不会不一样的,不管荣王妃的心思如何,就凭她是戚家独女!就一定会是荣王妃!”

    戚言愣在原地,不懂他所言何意,仔细的联想下来,仿佛瞬间打开了任督二脉:“你是说,圣上根本不是想为荣王选妃,是在为荣王世子选靠山?!”

    常逾默认着:“这也是戚家没有成为第二个玉家的原因之一!”

    戚言只觉得后脊都透着冰凉,原以为颖妃当年不希望戚鸣音成为荣王妃,只是因为不想他步入自己的后尘,成为笼中雀,却不曾想还有这样的一层原因。想到这,戚言更觉得心冷,即使是那般情景,姑母也问了长姐的意见,若是长姐不愿,姑母也会为其拒绝,可即使这般,他们戚家依然是皇室的棋子。

    戚言:“那长姐至今膝下无子是人为吗?”

    常逾:“荣王世子的母亲当然只能是荣王妃!而荣王妃也只能有世子这样一个孩子!”

    戚言愤怒到挥拳,不仅仅是为戚鸣音愤不平,也是为戚家这样的浴血鸣不平!

    常逾拍了拍他的肩:“此事,荣王妃已经想通了,她没有告诉堂兄与舅父,就是不想连累戚家!”

    戚言难掩愤恨:“本以为戚家是她的靠山,却没想到成为了她的累赘!”

    常逾:“就如同你所言,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连累一说!”

    戚言看着常逾坚定的神色,知道他此行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大计,而他笃定,常逾一定会护着戚家,所以他愿意相信常逾,愿意用自己,用戚家做赌注。

    戚言:“父亲镇守东瀛边线,短时间怕是回不来,我先带你去逛逛军中吧!”

    与常逾过来的时候不同,军中这些人对戚言的尊重可是打心眼里来的,从不做表面功夫,一句句的将军,喊得戚言想和常逾说几句都腾不开嘴。

    戚言:“来的时候,他们一定视若无睹吧!”

    常逾觉得自己的行踪瞒不过戚言,可这些人的态度,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戚言:“戚家军里,没有一人是来混日子混军功的,做到每一个位置都是凭本事,就连最不起眼儿的炊事兵,都是能上阵御敌的!你虽在兴城有所威名,可在戚家军的眼里,你只有在这有军绩,才会有人看得起你!”

    常逾和戚言并排走在军营中,秦岭就乖乖的在身后跟着,这样没有尔虞我诈,恩怨纠葛的地方,也算是一方净土了。

    常逾:“是担心在别处的军功有假吧!”

    戚言:“也不能怪他们,之前圣上塞进来几个朝臣之子,牛皮吹的上天,到了战场上就成了缩头乌龟,不救还不成!最关键的是他们冒险贪功,因此还折进去不少弟兄!”

    常逾:“人之性命,合分贵贱,刚愎自用,更是不该相救!”

    戚言:“我呢!不知道殿下和父亲在谋划什么?可就冲着您敢让这些整天喝花酒装本事的贵族子弟去边疆历练,体验一下烽火狼烟,敢掳下那些没有作为的官帽,就凭这,我就佩服你!”

    常逾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伟大,他不过是想将偏航的朝堂回归正轨而已:“朝中可是不少人恨我呢?你不怕引火烧身?”

    戚言:“引火烧身?他们还是先顾顾自己吧!东瀛与蓬莱虽是隔海相望,可战力并不在下风,别说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贵公子,就是我等,也要慎重几分的,不给他们擦屁股,就算老天开眼了!如今他们的战船并没有及时运到,敌我双方僵持,未免敌军狡诈,我可是时刻都绷着这根弦儿呢!”

    常逾没想到,戚言不仅小心谨慎,还对水战以及敌军有着自己的分析,这让常逾的准备有些荒废了,不过常逾也不在意,如果人人都能如此,他或许也能轻松些。

    常逾:“本还想和你商议此事,看来你比我更加清晰,舅父早年间曾在蓬莱郡驻守,可那时我记得堂兄并未跟从,竟没想到堂兄对蓬莱的战局也有所了解!”

    戚言不介意这样的夸赞,从小到大夸赞和训斥他听得够多了,不过哪一种都不能让他失了心智:“戚家军里没有闲人,别说蓬莱水战,就是苗疆的丛林,西北的漠沙,我们都进行过演练和研究,不管圣上将我戚家军搁置在何处,都是一支雄狮!”

    常逾:“看来舅父能放心的将戚家军交由堂兄,也是心中有数的!”

    戚言:“这些人一直觉得我是在我父帅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这些朝臣以为将我父亲留在京中,戚家军就是群龙无首了,可他们错啦!戚家军从来都不忠于一人,忠的是那面旗子,只不过是父帅与我扛起了那面旗子罢了!今日初八,正是我军每月考核的日子,我带你去看看!”

    少年成名,将帅加身,总是会让人飘飘然的,再或许也会让人骄傲自满失了本心,可戚言此刻宛若与在兴城时全然不同,曾经做事循规蹈矩谨慎小心的他,在此地宛若蛟龙入海,怡然自得,看来这戚家军真是他的桃花源啊!

    临近比武场,战鼓擂鸣之音敦足于兄,号角之乐在前,擂鼓之音紧随其后,不至终点,便给人一种急迫的紧张感。

    戚言:“殿下不必慌张,这是我戚家军独有的角奏,是今日大比武的开场!”

    军中将士见了戚言,纷纷让路,更有甚者调侃:“少将军今日是上是不上啊,给我等人一个准话,也让我等心里有个决议!”

    戚言:“老蒙,你这是希望我上还是不希望啊!”

    老蒙活动着身子,根本不在意对面的人是一军统帅:“老将军不在,这军中谁打得过你小戚将军!你若上场,今日这彩头我等双手奉上,也免得在我等此耗费体力,还不如早些去崔老头那排队要膳食呢?!”

    小余指着老蒙调侃:“老蒙,你这是输给了少将军一次,就杯弓蛇影了?”

    老蒙气不过,就算那人年轻气盛,他也不肯认输:“你休得在此叫嚣,有种你与少将军比一场!你若赢了,我这杆枪就是你的!”

    小余可是惦记那杆枪许久了,那可是戚老将军送他的,别说他眼馋,这军中除了戚言谁人不眼馋:“说话算话?!”

    老蒙:“你先赢了再说!”

    小余:“少将军!请吧!今日老蒙这枪我要定了!”

    戚言看了常逾一眼,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呛上比武台了?

    比武台上的老崔可是看不过去了,他们在台下点兵点将,可是将他放在眼里了?

    老崔头:“小余,怎么?我老崔头入不得你的眼吗?场上的规矩,胜者才有权利点兵对战,现在我还在场上呢,想赢了少将军,你先胜了我再说!”

    小余翻身上场,身形干净利落,连脚边的长袍都不曾剐蹭到台子上的木板。

    秦岭可是最爱凑这样的热闹了,探着小狐狸脑袋,恨不得骑在谁的身上,一双浑圆的狐狸眼在白日里都泛着星光,在这样满是糙汉子的军营里,任谁都会夹着眼睛看上他一眼,秦岭才不在意呢,只顾看自己的热闹,毕竟对他来说,看一次就少一次!

    场上打的焦灼,和秦岭他们江湖上的打法不同,是出其不意拳拳到肉,秦岭看着都替他们疼,一张小狐狸脸拧的没样,仿佛挨打的是他似的。

    秦岭:“这么狠吗?”

    戚言环抱双臂,为其做着讲解:“二爷出身江湖,你们江湖上比试的规矩是招式和内力,点到为止,可战场上不同,尔虞我诈,是稍不留意便是性命攸关!你别看小余年轻气盛,他可打不过老崔头子!”

    秦岭一脸的惊讶:“一个伙夫这么厉害吗?”

    戚言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你怎么知道他是伙夫?!好眼力啊!不愧是秦家二爷!”

    秦岭是个习惯被人夸奖的人,可唯独这种夸奖他属实是接受不得,一脸无辜的指着老蒙说道:“不是刚刚他说的吗?要去老崔头儿那排队吃膳食!”

    戚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尴尬之色爬满了整张脸,常逾掩面低头的笑着,看的秦岭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小余在数招之后终于落败,有人惋惜也有人叫好,老崔头子掐腰指着戚言:“上来吧,还等着我请啊!”

    戚言看了看周围,今日他并没有打算上场,可是老崔头已经点了他,他也不好拒绝:“老崔头,我十五岁时你就打不过我了,这都十几年了,怎么就不服输呢!”

    老崔头:“别废话,你这身功夫还是老头子我教的呢!”

    戚言看看常逾,有些不好意思,脱了身上的铠甲,挽了衣袖,紧了腰身,系了额带,活动着筋骨的瞬间干净利落的翻身上台,谁知还没站定,老崔头便先扫了他的腿,踉跄的瞬间,硬拳出击,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只见戚言连续几个后空翻直翻,接连后退,直至场边险些掉下台去,只用一只手,便能从吊空的状态中腾跃起身,翻至他的身后。

    秦岭小心的拍手叫好:“这老爷子的功夫,可比田伯强啊!”

    常逾只是应了一声,心中的感慨也不仅仅在此,若是我朝四将军都在,这样的兵强力盛,谁敢踏我国门啊!

    戚言:“老崔头子,你不讲武德啊!”

    老崔头:“兵不厌诈!敌军难不成会给你喘息的机会,让你准备好再进攻吗?”

    戚言:“师父说的有理,那今日徒弟就不尊老了!”

    老崔头伸手挑衅:“那老夫我也就不爱幼了!”

    秦岭看的津津有味,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众人拍手叫好,常逾伫立身侧,阳光铺洒在他的身上,宛若佛光,威严而慈世,可他的私心却只有一个,便是为脚下的这只小狐狸遮阳!

    戚言当仁不让,脚下稳若磐石,做出了进攻的姿态,谁知老崔头也不胆怯,挑衅的勾手,让戚言疾步上前,拳脚相交有来有回,抵御和进攻交替,一时间竟然打的是难舍难分。

    “哎呦,看这架势,少将军这是要输了呀!”

    “咱们赌一赌,今日我可是要押老崔头了!”

    “我还押少将军,我若是赢了,把你上次胜了胡人那招交给我!”

    “成啊,我要是赢了,你把你那把双刺借我耍两天!”

    秦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心里明白,这场比武,戚言必赢,老崔头看似占据上风,可实际上从一开始,老崔头就掉进了戚言的陷阱!

    看着戚言是一步退步步退,可退至边缘,一个鹞子翻身,反手将老崔头横抱起来,膝盖上顶,曲轴下压,两面夹击之下,老崔头是喘息不得,只得拍着戚言的后背认输!

    戚言拉起老崔头:“师父,终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老崔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戚言手里有准头,没有伤及筋骨:“你小子,但得起老夫称你一声将军!你且别得意,一月后,老夫会再向你挑战一次!”

    戚言:“那徒儿就在此处恭候师父了!”

    老崔头被人扶下去,抄起了自己的大勺,朝着自己的‘战场’走去,那一刻,常逾和秦岭终于明白,治军有方四个字从不落于纸上。

    戚言:“可有人想挑战?!”

    刚刚还在叫好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留下秦岭一个人坐在地上傻笑,还沉浸在刚刚的热闹里。

    戚言:“既然没人来,那我可就点将了!秦公子,上来吧!”

    前一秒还在傻笑的秦岭,瞬间被众人的眼神所吞噬,呆呆的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喊我吗?!”

    戚言站在台上叫嚣:“兴城一别,无缘相见公子,我倒是想看看,秦王反叛时能杀出重围救出圣上,华宴之上以己之力挑落诸国勇士的秦公子,是否担得起这个名号?!”

    看着戚言颇具挑衅的眼神,秦岭觉得自己这一问多此一举了,秦岭拽着常逾的衣袖起身,顺势的拍了拍身上身上的土,看着常逾,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常逾整理着被秦岭拉扯的衣袖,看出那只小狐狸满眼泛光的欣喜:“你若想去就去!”

    秦岭:“那你押谁赢?!”

    常逾心里从没有过备选:“有你,我从未输过!”

    与其他之人不同,秦岭没有选择翻上高台,而是脚下蝇步,像是直接跑了上去一般,脚边的袍边似是没跟上秦岭的脚步,直到秦岭落在台上,袍边徐徐落下,宛若帷幕。

    戚言:“秦公子,这是比武场,比的可是拳脚功夫,不是轻功内力!”

    秦岭还真没用轻功,甚至连内力都没用,这种比武台他虽然没上过,但多少也知道些:“将军这话像是怕输!”

    戚言:“既然是挑战最强,当然是要以己之强攻其之弱啊!”

    对于放狠话,秦岭可从不畏惧,人家是嘴硬,秦岭是嘴硬,实力也硬:“那将军怕是还不够了解我,我的弱点从不在自身!”

    秦岭的弱点向来都是身边的亲人朋友,可是对于秦岭自己,他的弱点也能被他转化成优势!

    戚言的拳风笔直的朝着秦岭而来,秦岭虚晃一躲,已经出手的拳风根本收不住,几招下来,秦岭只是躲闪,却将戚言累的够呛,戚言急于确定优势,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量,却都是石头打棉花,有去无回。

    戚言有些暴躁,停下手质问道:“这么打就没意思了啊!”

    秦岭负手,这么几招下来,秦岭是一点力气没费,溜的戚言是满头大汗。

    秦岭嘚瑟的模样连常逾都看不下去:“将军要不歇歇?这刚胜了一局,就连续对战,我这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戚言道了句狂妄!秦岭一脸的得意,他自然狂妄,对于力量相较,他不是戚言的对手,可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秦岭不是第一次使了。

    面对戚言再一次迅捷凌厉的拳风,这一次秦岭没有躲避,抬手侧挡的瞬间翻腕而下,卸了他手中的力道,转而去接另一只手的力道,只是眨眼之间,秦岭只用一只手,便在戚言的双拳之间得以转寰,众人看的惊骇,与他们四拳相交不同,秦岭这慢悠悠的姿态,颇有以柔克刚的太极之风!

    戚言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岭:“不是说不能用内力吗?”

    秦岭举手发誓:“将军,不能因为打不过就说我使诈吧!天地良心,我真没用内力!”

    常逾看着秦岭起冤发誓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他若动了内力,这练武场估计就要夷为平地了。

    戚言计从心来,想从脚下攻破秦岭的防线,毕竟说好了不能用内力,这轻功也是不成了,只是他没想到,与秦岭的拳法不同,不管戚言是踢是绊,秦岭像是扎根在此了一样,一动不动。

    秦岭提醒道:“将军莫不是忘了,江湖可是称我为影子分身,这轻功内练心法,外练根基,普天之下,除了少林的金刚达摩腿,还是无人能让我主动行退的!”

    戚言气喘吁吁的盯着秦岭,自己累的不行,他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秦岭刚要下去,脚下就感觉踩到了石子儿,弯腰去捡的瞬间,戚言逐风而来,石子儿在秦岭手中被捻成了齑粉散在了戚言眼前,没等戚言慌不择步,秦岭脚下一绊,反手将其扣住,手刀落在戚言脖颈之后。

    台下听取蛙声一片,谁也没想到戚将军都已经这般使诈,还能被秦岭反手所擒,秦岭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将人扶了起来,拦着戚言要揉眼的手:“这得用清水洗!”

    戚言眨了眨眼,勉强的看清秦岭后,没有一点不甘心:“我认输!不过我也还会再挑战你的!”

    秦岭嘿嘿笑道:“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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