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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0 章

    襄王在府中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煎熬的答案一样。

    侍从急匆匆的跑过来,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侍从是他从古滇国带回来的,名为柳齐,换句话说,这个柳齐才是他真正的侍从。

    襄王:“都抓到了!?”

    柳齐:“咱们的人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剩,而且今儿一早,城门口的守卫看见了刑部的顾大人。还带了不少人!”

    襄王:“去哪儿了?”

    柳齐摇摇头,显然是没有查到,襄王明显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相比已故的秦王,对待下属这一方面,襄王还是更加善待的。

    柳齐:“要派人跟着鄞成王吗?”

    襄王:“他这是要给顾郦铺路,得以相配长安,可用我的人做基,断了我的财路,就不要怪我了!”

    柳齐:“需要属下做什么?”

    襄王:“陈三娘是我将她从沼泽里拉出来的,她不会供出我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常逾不是要给顾郦铺路吗?不是在意长安吗?那便断了他的念想!”

    柳齐瞬间明白襄王的意图:“给拓跋翰思去信吗?”

    襄王:“既然要做,就不能留后路,毕竟他常逾断了我两个财路!”

    柳齐说了句明白后,便去做事了。

    常逾从宫中出来,直接就去了之前关马孝辉的院子。如今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他们秘密关押人犯的地方。还没等顾郦过来答话,常逾张口便问道:“秦岭呢?”

    顾郦审了几个时辰也没什么结果,整个人都颓废了些:“说是困了,在补觉!”

    常逾进了屋子,看见秦岭拧巴成猫儿的模样,睡的没人样,嘴角偷笑着。

    文青山对待那些妇人没办法,本想过来找秦岭吐吐苦水的,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的常逾,和睡成麻花的秦岭,秦岭被吵醒,本来想起身精神精神的,谁知晃神间又倒进了被窝。和睡神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文青山的身上甚至还挂着些烂菜叶子,秦岭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未变分毫,很显然是从那些妇人那没得到什么好处。

    秦岭:“怎么?长安城要闹饥荒了?青山你这是抢菜去了?”

    文青山一屁股坐在秦岭身侧,秦岭嫌弃的扇了扇身旁的味道,搭着常逾的手,一个跳脚,就从文青山身边远离了。

    文青山:“别提了,这些妇人见人就打,问什么也不说!你瞧瞧我这模样!?”

    常逾:“梓杰也审过了,也和青山一样吃了闭门羹。”

    秦岭一直在想陈三娘这个名字,因为在他的脑海中,这个名字可是与珺娘并齐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想起来:“或许,有个人能帮我们!”

    常逾和秦岭来到了寒盛楼,珺娘现在看见他们两个早已见怪不怪了,听了二人的来意,反问道:“所以你们想让我去审问她们?!”

    常逾坚定的回应了一句是。接下来却听到了珺娘略带嘲讽的笑意。

    珺娘:“我没这个义务!也不想去窥探她们内心的秘密,有些伤疤是她们一生的痛,就好比二爷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秦夫人自至至终都没把你放在心上!也好似我也不愿意回忆曾经一样!”

    秦岭看了一眼常逾,她说的并无道理,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也是他永远不愿意提及的。秦岭看着珺娘的反应,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秦岭:“你认识陈三娘!?”

    珺娘没想掩饰:“珺娘媚骨香,菩萨陈三娘,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陈三娘的名声可不比我低!”

    秦岭几乎确定了之前的猜想,果然是这个陈三娘。

    常逾蹙眉:“你们的行当?!”

    珺娘:“我做皮肉生意,三娘做人口生意,我这寒盛楼遍布天下,三娘的生意亦是如此!”

    秦岭见常逾还是不甚明晓,解释道:“只有女子相求,不管是求财求子求医,她都能办得到,故而人称菩萨陈三娘!要不是青山说那些妇人维护她,我也联想不到众人口中的陈三娘就是此人。”

    珺娘香肩遗漏,赤足而行,这若是在其他男子眼中,还不急的跟猴儿似的,可唯独眼前这俩人眼里只有对方,根本不在意珺娘。

    珺娘摇着团扇,就算身在寒冬,寒盛楼的人气儿也能将这屋子烘的暖人:“这天下孩童走失,女子买卖,都要过一过陈三娘的手,殿下身边的顾侍卫若想知自身的身世,倒是不烦问问她!”

    现在要是问珺娘如何知道顾郦与长安的事,就有些蠢了,这朝堂后宫深宅巷子的消息都逃不过珺娘,只是看她想不想说罢了。

    珺娘:“别怪我没提醒二位,我虽不知陈三娘背后的人是谁,可她绝不会背叛身后的那位,就好像我永远也不会背叛唐阁主一般!所有有些事,是终究没有答案的!”

    秦岭:“可那些孩子无辜不是吗?”

    珺娘朗笑:“你不无辜吗?我不无辜吗?或许换个角度,那些女人也是无辜,而陈三娘曾经或许也是无辜的!”

    常逾:“什么意思?”

    珺娘:“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妇人对你们并不友善吗?你们断了她们的财路,你说她们能向着你们吗?”

    常逾眉头紧锁,相比秦岭和珺娘以及在场的十七,常逾的童年确实是幸福的多,他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珺娘:“这些妇人啊,要么是被父母卖了,要么是被丈夫卖了,总之伤的都是自己!她们以为拿了钱回去,日子就好过了?!最后落人嫌弃不说,还要当老妈子似的伺候人!”

    珺娘转身走到屋外,倚在栏杆上,回头看着楼下一个个取悦男人的女人们,卖弄风姿,曼腰曳步,或许珺娘建了这个寒盛楼的初衷是为了帮助唐衍搜集信息,可对于珺娘,这个寒盛楼何尝不是女人们的避风港呢?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可可怜他们的,从来都不是给予他们伤害的···

    思虑再三,珺娘还是选择和常逾他们走这一趟,或许她的目的与常逾不同,对于珺娘来说,她只想帮助这些女人。

    秦岭除了在寒盛楼见过这么多女人,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呢,尤其是这么多孕妇,众人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甚至抬眼看秦岭也没有什么好眼色,秦岭本也不奢求她们能有什么善意,只是没想到秦岭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的除了愤恨还有不屑。

    珺娘笑着走上前去,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做下,净也不嫌弃的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这个举动倒是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良久,一个妇人凑上前来问道。

    “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珺娘不屑的笑道:“你见我我这样的做你们这行?!”

    “看你也不像?!这浓脂重粉,一看就是青楼女子!”

    珺娘倒是不生气,哼笑着:“大家都是苦命人,你们觉得自己比我高贵?这世上啊,有些病能医,有些病能拖,唯独穷命啊,没个治!瞧瞧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用身子赚钱的,可我用的起这长安城最好的胭脂水粉,穿的起这进贡的料子,也不用受你们这份洋罪!要说苦啊,也是你们自己选的!”

    要说珺娘的这身装扮和姿态,让眼前这些人羡慕,从未有所松动的话,那珺娘的这些话,算是击破了他们心底的防线,愤怒,羞耻,无助瞬间席卷着眼前的妇人们。

    “你以为我们愿意?!”

    珺娘根本不怕这些妇人会上来将她活吞了,她若降不住这些妇人,这寒盛楼,她也就不必开了。

    珺娘坐在一旁,翘着脚,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愿意可以不干!当初非要装清高守妇道,嫁人成家,现在干的不也是卖自己的活计?!还真以为回了夫家,他们能善待你们?肚子里揣过别人的娃,还指望夫家能拿你们当黄花闺女似的供着?!”

    “我们是替他们挣钱?!”

    珺娘:“除非你能挣出金山银山来,否则在男人眼里,不管你们是替有钱老爷续香火,还是给有钱的夫人提供药材,都是不干净的身子,我要是你们,就趁这个机会逃了,你们和我不一样,又不是贱籍,去哪上工都是有人要的!”

    “你说的是真的?!”

    珺娘看了一眼常逾和秦岭,既然来了,就送佛送到西吧,反正她寒盛楼,也不差这些个人一口饭。

    珺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寒盛楼还缺些浆洗的夫人,不嫌弃的,可以跟我走!”

    “你是?!”

    珺娘:“我叫珺娘吧!不过别人都叫我楼主!”

    “你是寒盛楼的楼主?!”

    就算他们生长在乡野,可这大齐的人谁没听过珺娘的名号,能得珺娘以庇佑,就是皇帝来了都没有用。

    珺娘给十七递了个眼色,让她们帮着常逾他们昨晚口供之后,由十七带回寒盛楼,这些妇人散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珺娘和陈三娘了,倒是清净,此刻的陈三娘正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珺娘看着她应是与自己相仿的年纪,也没什么顾虑的靠前。

    陈三娘也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只是张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大名鼎鼎的珺娘,不过你说的动她们,可未必说的动我?!”

    珺娘端详着眼前的女人,也算得上是容貌端正,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得上美艳动人。

    珺娘:“我可没想说动任何人,不过是淋过雨,也想给大家撑把伞罢了,毕竟指望男人帮女人,才是浑脑仁的!”

    陈三娘这才抬眼看着珺娘,怎么也没想到,这世间最有名的两个女子会在此处相见。

    陈三娘:“我不会说的!?”

    珺娘拿起一个馒头走向她:“这馒头啊,干巴巴的,以前没东西吃,总觉得这东西香甜,抢了半个就往嘴里塞,还险些噎死!”

    珺娘掰了半个给她:“有些人这辈子是先苦后甜,也有些人是先甜后苦,以前我总觉得,我总不能一直苦下去吧,可看着那些小姐,人家能一直甜下去,我怎么就不能一直苦呢!?”

    陈三娘毫不客气的接过珺娘手中的馒头,用力的咬了一口。或许常逾和秦岭与她不是一类人,但珺娘不一样···

    珺娘自揭伤疤:“我爹娘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舅妈说我是赔钱货,日日挨打挨饿,后来转手将我卖给一户地主家当童养媳!我以为我的日子好了,可后来我才知道,不过是想用我冲喜罢了,谁知我命硬,成亲当日,新郎官就死了,在外人口中我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地主将我卖给了人牙子,我跑出来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我以为我会冻死在外面,却被土匪掳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跑出来后,我想着我总不能连着倒霉吧,果然,被老天爷偏爱的我被一个姑娘救了,可那个姑娘的弟弟刚死,救我,是为了给她弟弟配冥婚,我永远忘不了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满手血污,遍地坟野的景象,我这人记仇,让手下的人糟蹋死了那个救我一命的姑姐,让那地主死在了春床之上,没放过将我撸上山去的山匪,甚至是我亲生舅舅和舅母也没放过……”

    陈三娘:“我和你差不多!只是没你生的好看!”

    珺娘:“在女人眼里,我的模样是她们嫉妒的源泉,在男人眼里,我的美貌是他们歹心的根本,可自始至终,他们谁也不肯承认是他们自己的过错,只是一味的指责是我的错!”

    陈三娘:“我十二岁那年,被人侵犯,官府希望我能站出来指认,我以为只要我勇敢一次,就可以让其他女孩免受此灾祸,可是我爹娘得了那歹人的好处,嘴上说是为我好,可我知道,他们不过是因为钱,而且甚至为了钱,将我送给了那个歹人,我被他囚禁,鞭打,□□,可我从没有怪过他,我恨的只有我的爹娘,你觉得我是个恶人?可我是在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逃离不负责任的父母···”

    一个人只要敞开了心扉,便会不攻自破,接下来的故事,珺娘已经没有要听的必要了,就让那个将她从沼泽里拉出来的人永远成为她的美好吧···

    秦岭盘腿坐在石磨上,一颗一颗的往里塞着豆子,十七和珺娘出来,秦岭抬眼瞧了一眼。

    秦岭主动开口:“你们的信我收到了,要是唐衍问,我会按照信中的内容说的!让毒姑放心吧!”

    珺娘:“那便、多谢二爷了!”

    珺娘和十七本打算离开,却被秦岭叫住。

    秦岭看着珺娘:“对不起楼主!勾起了你的回忆!”

    珺娘转身看着秦岭,笑的璀璨,这么多年陪笑下来,没人再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笑还是假意笑。

    珺娘:“没关系,我早已能正视自己的过往了,不知二爷什么时候,也能正视自己的过往!?”

    秦岭垂下头,每个人的童年都有着不一样的经历,有的人用童年的爱疗愈一生,也有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巧合的是,秦岭选择了逃避,其实也算不上逃避,至少师公和路伯给了他无限的爱意,所以就算知道母亲是故意抛弃了他,百家征讨也是没有救他,纵然心死,他也只是逃避,不敢面对母亲所做的决定,转而将逍遥子和路伯他们的爱转接给了童年的伤痛,可是陈三娘不一样,童年的深渊,纵使重见光明,她也会拉着那些可怜人再进深渊里看看,看着他们嘶吼无助的模样,看着他们跪地求助摇尾乞怜,陈三娘对他们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是捉弄。

    秦岭从石磨上跳下来,重新进去那间屋子,常逾看着秦岭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轻声唤了句阿恙,可谁知秦岭没有任何反应,径直的走到陈三娘的跟前。

    秦岭:“珺娘说,你过目不忘,所有与你做过生意的,你都记得住,刚才穿着官服审你的那个人,你应该也认出他了吧!”

    如今秦岭已经认定了陈三娘不会再说出背后之人,便也不再为难,可有些问题,他还是想知道。

    陈三娘:“想知道什么?”

    秦岭:“他的故乡在哪?父母又在哪儿?!”

    陈三娘大笑:“珺娘做的是你情我愿的生意,我也一样,我从不勉强任何人,有些是父母是为了孩子卖孩子,有些是孩子为了父母卖自己的,你说我是恶魔,可卖儿卖妻的就不是了吗?在她们眼里,我可是菩萨呢!”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句话从未说错过,可也就像陈三娘说的,我们不该只怪罪她,那些父母也一样该受到惩罚!

    陈三娘显然认出了顾郦,也自然认出了常逾就是当年买走的顾郦的人。

    陈三娘:“我不知道他的故乡在哪,他父母将他卖给我的时候是那年的中秋节,明面上是带着孩子出来玩,实际上不过是给自己的良心找一个台阶,这样的戏码我帮着他们的父母演过无数次,他倒是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他或许也成了某人治病的良药!”

    秦岭和常逾看了一眼,顾郦那么想找的故乡,想寻的父母,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二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告知与他了。

    秦岭转了话题:“有人救了你!”

    陈三娘眼神晃动,很显然,秦岭说中了。

    秦岭:“既然逃离了那个深渊,为何要将更多的人拉进去?”

    陈三娘盯着秦岭的眼神,站起身来,就像蝎子一样,勾住自己的猎物绝不放手。

    陈三娘:“救赎有很多种,逃离不是唯一的办法,只有面对深渊,面对恐惧,他们才有付诸一切的勇气,死在我手上的人牙子数不胜数,你们官府没做到的,我这不是帮你们除恶吗?”

    秦岭:“可你并没有放那些孩子和女人以自由!?”

    陈三娘:“自由?你口中的自由,是让他们成为流民?还是沦为乞丐?这个世界善恶相佐,二者都是无处不在,你能保证他们从一个人牙子手里逃脱就不会落入另一个虎口吗?我给了他们活命和挣钱的机会,你打可以问问这些人,我强迫过谁?这些妇人宁愿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肚皮赚钱,也不愿意与自己的丈夫和离,这怪我吗?怪的不应该是那些没有责任的男人和世俗对待和离女子的偏见吗?用那些孩子的血治病,也都是他们和他们的父母自愿的不是?这怪的不也是他们无能的父母吗?我不过是恶魔的使节!而他们的家人才是万恶的根本···”

    秦岭:“那救你的那个恶魔是谁?”

    陈三娘:“对于你们他是恶魔,可对我,他是菩萨,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他!”

    陈三娘用手指沾了血,印在文青山书写的供词上,然后脚下一冲,撞向了柱子,秦岭伸在半空的手陡然停滞,看着陈三娘的尸体,向前走了两步,探了探她的鼻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说我们?不止她一个!房大夫!快走!”

    几个人匆匆赶到关押房大夫的房间,果不其然,人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秦岭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的逼问促进了他们的死亡,是不是自己不敢这样逼问他们。

    常逾看出了秦岭的异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怪你,她咬破手指,就是为了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从她被抓的那一刻,他们谁都没打算活!”

    事情似乎结束,又似乎没有完全结束,没有人知道是谁救了陈三娘,也没人知道陈三娘和房大夫宁愿自戕也要保护的大人物究竟是谁?而小虎和羙哥儿的下落也随着陈三娘和房大夫的死而石沉大海···

    夜色悬朗,静谧的可以吞噬人心,襄王在坤梧殿里,衣冠不整,品酒赏人···

    皇后从床榻上起身,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额间的碎发:“且不说,辽国能不能胜,就算胜了,将长安嫁去辽国,这不是要助长颖妃的气焰吗?如今齐逾又要成婚,眼看着这风头就要盖过你了!”

    襄王倒了杯酒给皇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可辽国的二皇子野心太大,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会放弃自己宏图霸业的人,所以就算长安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齐逾娶的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嫡次女,就算这老皇帝抬高了她的身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后接过襄王递过来的酒:“颖妃不会同意长安嫁去辽国的,而且戚将军还在京中……”

    襄王又倒了一杯给自己:“不重要,辽国玩了这么一招,没有在这撕破脸不过是为了面子,等回去,自然不会再掩饰自己的虎狼之心,一旦开战,未避免南境再起战乱,戚将军必须回防所以不管他戚家兄妹是真不合还是假不合,都不重要了,本王将军事战略图送予拓跋翰思,夏人也不会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自然也会帮上一帮,裘落和花将军双拳难敌四手,无论派谁驰援,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后圣上为了边境稳定,丢个女儿去和亲是最好的法子,至于那个顾郦,当初没站出来,现在再出来求娶,圣上也不会同意的!”

    皇后:“可辽国若真的想开战,会因为一个长安就停战吗?!”

    襄王撞了一下皇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口中吐露的酒香也让眼前人痴醉:“这消息传入辽国必然会经过契丹,那个六皇子对长安有意思可是司马昭之心,所以不管嫁去哪,常逾都会失了顾郦这个助力!而远嫁的长安与齐逾,会成为第二人戚家兄妹!”

    皇后将酒一饮而尽,不禁赞许:“还是你聪明!你这是两头堵啊!”

    襄王挑着皇后的下颌:“你也够聪明,能从一块糕就能知道我是假的,还能令择贤主!”

    襄王所谓的贤主,自然是他自己,在古滇国,他不过是个下人,因为伺候过几日真正的襄王,便以此李代桃僵,摇身一变,成了真的襄王。

    皇后:“不过我可提醒你,颖妃怕是起了疑心,她派人可是去掌司那查过我宫里的吃食,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老五不能吃榛子酥,可她是知道我不喜榛子酥的!”

    襄王凑近皇后的耳垂,轻声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喜欢!”

    皇后迎上襄王的唇,娇羞的模样不像是年过四十的妇人,倒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坤梧殿里春光旖旎,颠龙倒凤,谁会想到一国之母会和继子搞在一起,当然这个继子的身份在皇后眼中已经是身份彰显,她也不是痴的,一旦有孕,她便会杀了襄王,她便会扶持腹中的这个所谓的嫡子上位,二人各取所需,却也是人心隔肚皮!

    顾郦凭借这个案子办的好,又升了官职,圣上问了他想要何赏赐,本就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毕竟自己的女儿不能被拒绝两次,结果顾郦要了套宅子,金口已开,圣上也不得不赏,可心里对他已经有了厌恶。

    秦岭看着顾郦喜滋滋的样子,还以为他向圣上求娶了长安,可一听顾郦的话,瞬间觉得这人没救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这个时候不求娶长安,等啥呢?!”

    顾郦自顾自的开心:“我要了处绝顶的宅子,待修葺一新,再迎娶长安,岂不是更好?!”

    秦岭一拍脑门,恨不得掀开顾郦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哎呦我去了,你要是娶亲,那阿逾能亏了你吗?现在差的不就是你一句话吗?”

    顾郦:“可……”

    秦岭:“可什么可啊?你说你这一闹,我们知道的能明白你的心意,那外人得怎么看长安啊?!”

    顾郦也觉得秦岭说的有些个道理,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秦岭:“赶紧进宫跟长安解释清楚啊?!”

    看着顾郦跑出去的背影,秦岭也不知道,这个身世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可看他这个样子,要是说了,没准又想出什么闹心事儿来,既然放下了些,还是过后再说吧!

    圣上气的又在颖妃处发了好大的脾气,要不是看见倪孜温婉良淑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直接让人拟了旨赐婚。

    常逾成婚,可给秦岭忙活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岭娶妻呢,常逾知道倪孜在倪家过的艰难,并没有什么嫁妆,不想她太寒颤,特意委托颖妃,给倪孜备了十里红妆,秦岭也从没有见过文青山掏钱有这么痛快的时候。

    内侍官拿着圣旨在倪府宣读的时候,倪家老少都出来接旨,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旨意。

    “倪大人,倪夫人,恭喜了!”

    要不是内侍官提醒,倪展宁怕不是要跪上一日,恍惚的起身看着内侍官:“公公,我不是老眼昏花听错了吧,鄞成王殿下确定要娶我家孜儿?!”

    “倪大人怕不是高兴的昏了头,二小姐前些日子不是刚封了县主!”

    倪大人这才觉得,好似这事情是真的:“也是,也是,我还以为是孜儿在宫里服侍的好……”

    “倪大人就莫要谦虚了,颖妃娘娘说了,十分喜爱县主,这出嫁啊,就从宫中出,倪府的嫁妆和县主的东西就送到诚宁殿就成!”

    倪夫人一惊,还寻思从她的嫁妆和聘礼里抠出些什么:“不回来了?!”

    倪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颖妃娘娘垂爱,还劳烦公公替我谢过颖妃娘娘!”

    倪夫人:“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倪孜的端庄温婉,颖妃是越看越喜欢,常逾也和颖妃讲述了他与倪孜的事,对于这样不贪功,行事有度的姑娘,颖妃更为偏爱。

    让她从宫中出嫁,一是为了保护倪孜,毕竟倪夫人会将这样的偏爱转化成嫉妒,会让倪孜难堪,而且让她从宫中出嫁,倪家总不能寒酸的随便拿些嫁妆就给她打发了,倪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为了正室嫡母面子,将她的嫁妆填满。

    颖妃:“怀律让我转告你,那些孩子你不必担心,怀律请了其它先生授课,不会耽搁他们课业的!”

    倪孜给颖妃添茶,也一并道了谢。

    颖妃:“你的东西和侍女,怀律也派人送到了诚宁殿,别的不说,身边人是最重要的,你看看,那侍女要是不合心,本宫给你择一个,你在倪家受了委屈,以后在怀律那便不会了!”

    不管是婚姻交易还是相敬如宾,倪孜都很感谢颖妃和鄞成王,在倪府的日子里,她从未感受过温暖,可在这诚宁殿里的数月,她的真的感受到了温暖。

    颖妃看着长安在一旁贪玩,不免责斥:“你学学孜儿,别整日里就知道玩!”

    长安蹦蹦跳跳的凑过来:“父皇这日子定的还是远了,母妃怕不是担心这么好的儿媳跑了,数着日子过呢!”

    长安凑到倪孜身边:“嫂嫂,若我以后无趣了,可不可以去找你玩儿!你做的鱼脍太好吃了!”

    颖妃:“孜儿又不是厨娘,你就不会自己学着做!?”

    倪孜笑道:“没关系,只要公主来,鱼脍随时都有!”

    颖妃:“你啊,就宠她吧!对了,我殿里有些孤本,你若喜欢就让予舒装给你,怀律那孩子无趣,用它们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倪孜:“这怎么好意思?”

    长安:“嫂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我要,母妃还未必给呢!”

    颖妃用书敲打了一下长安的头:“给你那是暴殄天物,给孜儿才是物尽其用!”

    秦岭想着常逾大婚,自己总是要送些东西的,可一些玉牌又太过于普通,想来想去,木鱼脑袋的常逾或许并不精通夫妻之道,不如送两本书,反正常逾也爱看书,学学这个没什么不好。

    秦岭:“店家,你这儿有没有促进夫妻之间的那种书啊!”

    店家眼神泛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有啊,公子一看就是要娶新妇的样子……”

    秦岭:“不是我不是我,我给别人买的!”

    店家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公子是买给男子还是女子……”

    秦岭没心思的答道:“自然是男子啊!”

    店家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像是参透了些什么似的。

    “玉子糕喽~卖玉子糕~”

    秦岭被外面卖糕的吸引了注意力,玉子糕?没吃过,既然碰上了,怎能放过,一边摆手同店家说话,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秦岭:“店家,你且装着,我一会回来取,有多少算多少,不用在意钱啊!”

    秦岭心满意足的回了府,将一摞书放到常逾的桌案上,然后满心欢喜的打开玉子糕来吃。

    常逾看着这一摞书,不知道这狐狸脑袋里又在捣什么鬼:“这是什么?”

    秦岭:“你不是要成亲了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问了,这些都是维持夫妻和谐的书!”

    常逾放下手中的书,去拆秦岭买的书,只是翻开一页,瞬间脸红。

    这话像是烫嘴一样,在常逾嘴边几次都说不出来,最后才说出半句:“你可看过?”

    秦岭:“我又不娶妻,看它做什么?”

    常逾不怀好意的盯着秦岭看,看的秦岭直发毛,手中的点心都不香了,随手抽出一本来看,刚打开便匆匆合上了,不顾糕点噎住的嗝儿,急忙卷了那些书。

    秦岭:“我、嗝儿……去换、嗝儿……”

    常逾拦住他:“行了,店家也不容易,看这泛黄的程度,应是积压了许久的!”

    秦岭:“可……嗝儿……”

    常逾看着他一个嗝儿接一个嗝儿的模样,实在是忍俊不禁,给他倒了杯茶压一压。

    常逾:“我同倪氏虽是政治婚姻,可既然决定要娶她,我便会同她相敬如宾的!你不必挂心!”

    秦岭一听这话可急了:“别呀,我还等着抱侄儿呢!”

    常逾:“岁桉不够你抱!?”

    秦岭:“阿峪前些日子来了信,那孩子又长高了,我怎么抱得动,再说了,小时候奶呼呼的才可爱嘛!

    几日过后,京中传来兴城战报,辽军结合夏军压境,花将军率众迎敌深入,失踪数日,裘落率驻军抵抗御敌数日,勉力相持,望援军尽快相助···

    为保此刻南境再起战乱,戚将军整军回防,一时间朝堂纷乱,有人说,华宴刚毕,辽夏两国合围,定是在京中早已预谋之策,也有人说,刺杀耶律大雨,亦或是其中一环,可说来说去,都是纠结于过于,无人提及,现在应是如何,圣上大怒,朝臣不语,危难间,裘老夫人前来请战,巾帼铁杖,朝臣钦佩的同时也在说裘家忠义,不再是之前因为裘落孤身相救花将军的那般说辞,可圣上知道,纵使裘老夫人有能力迎战,也不能相派,且不说辽夏二国见状,会嘲笑他大齐无人可用,就是之前发落裘落,裘老夫人能不顾私心前来相救围宫之困,就已经让圣上没有颜面了,此刻派她,便更是容易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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