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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2 章

    阳春三月,初春乍暖,兴城归于宁静,可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这份宁静未必代表着和平,未知的波涛总会在不经意间突如其来···

    裘落召集众人在主帐商议,身后偌大的堪舆图上不止有大齐的领土,亦有敌军的境域,兴城这个‘香饽饽’地域广阔,虽然他们驻守兴城,可真正的城距离他们也有十几里路,以前的常逾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可自从去了元庆府,常逾才明白,一个城带给人的,不止是希望与安隅,还有心安,有念想···

    裘落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潦草了,恢复到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在这里风吹日晒的,比在京中的时候黑了些。帐内所坐,都是营中可以掌军之人,裘落算是武将里的佼佼者,无能提枪上马,文能舌战群儒,所以这裘家军,也不似其他军队,都是武夫,就好比现在的大军中,有大齐唯一的女将花将军,有曾经的探花郎作为军师,亦有一些没落勋爵家,为争一片天的庶子。

    裘落:“召集诸位来,有两件事,夏军频频来犯,驻守西固的章将军的意思是,怕夏军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希望我们能调兵增援!”

    “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是章将军伸出了援手,此刻我们若坐视不理,怕是会有人说我们忘恩负义!也会因此丢了同战线抗敌的情义!”

    裘落还是清醒的很,他不希望京中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用在战场上:“情不情义的另说,我们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

    裴延一副书生的模样,倒是经常会误认为这只是一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裴延:“辽军此战元气大伤,夏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个机会,趁机从另一边攻入兴城,从而夺取河中十六郡也未尝不可,到那时,不管我们是否驰援,便都成了瓮中之鳖了!”

    “夏人频频来犯或许就是一种试探,一旦尝到了甜头,大军压境突然袭击,章将军那边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裘落:“辽军此次挫败,大伤元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扰我边境,我赞成出兵驰援!”

    裴延:“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裘落看了一眼常逾,在得到颔首之后,做了决议:“小六儿,你跟过章将军,此行你带兵前去驰援,可否?”

    小六儿是去年从西固调到此处的,年纪虽小,可打仗是个好手,裘落算是挖了个精兵强将。

    “末将领命!”

    小六儿领命出了帐子,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接下来的事也不见得多么轻松,裘落本以为自己被派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守着边疆,护着百姓就足够了,可事实总是不如自己所想。

    裘落:“下一个问题,圣上来旨,给予我军赞许嘉奖,军饷翻倍,但同时也要求我军,若有良机,也要锉一锉辽人的气焰!”

    “这是要我们主动进攻?”

    裘落点点头,他不是第一日镇守边疆了,因为大齐内部朝局不稳,诸多年来,对驻守边疆的所有将士,都只有一个要求,抵御大过于进攻,所以诸多年来,他们从未主动进攻过,只是这一次,裘落也不知为圣上为什么会下此命令。

    裘落:“辽军此战元气大伤,花将军来信说,进入死亡峡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出来过,如此说来,此战辽军最少折损了八万人,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裴延:“可辽军地域宽阔,他们的王城更是扎根深处,我军虽胜,可伤兵满营,如今又派军支援章将军,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

    常逾也绝的裴延所说的不错:“不错,此时休养生息,保存战力才是上乘,否则一旦辽军与我们殊死相搏,我们没了后援,这兴城就是空壳子了!”

    裘落:“好,我回将此事上承军报送往京中的,此战诸位辛苦,好好休息吧!”

    常逾虽是郡王亲征,可毕竟是前来增援,而且常逾经验不足,故而这里最高的指挥官依旧是裘落,裘落和常逾算是旧相识了,这几日相处下来,裘落本也敬他,可渐渐的裘落发现,这个郡王和自幼长在宫中的那些皇子不同,没有架子,也没有皇子的傲慢不尊,加上之前的种种,两个人倒是相处成了朋友。

    花将军换防回来前,秦岭特意又去了一趟死亡峡,裘落的军报中,只上报了伤亡人数,而进入死亡峡的辽军,最多算作失踪,朝堂自然也不知道,这死亡峡中还吞噬了一万多人···

    秦岭跟着花将军一起回来,听着花将军一本正经的向着裘落报告,认真的样子,跟不认识似的,看得秦岭一愣一愣的,这是当时为了救花将军只身入匪窝儿的裘落吗?他们吵架了?这会子?什么情况啊!

    花将军从裘落的营帐里出来,突然恭敬:“当日事态紧急,还未曾谢过公子!”

    秦岭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客气啥,你们擅长打仗,我就擅长这些,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田绛本来是奉常逾的命来接秦岭的,却不想见到了花将军,之前裘落和花将军于死亡峡前面换防,田绛便一直也没见过,所以这也将心中的好奇一直藏着。

    田绛:“这位便是大齐唯一的女将军了吧!”

    花将军也听说了,常逾带了两位良将,一位是他的护卫,此人定是秦岭无疑,另一位算作副将,想必也就是眼前的人了。

    花将军:“海棠既上了战场,就只是兵或将,不分男女!”

    常逾知道田绛是无心的话,也知道花将军并没有生气,便解释道:“花将军是玉氏之后,铁血英魂,不辱盛名!”

    花将军:“多谢殿下赞许,海棠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花将军红英赤甲,大步流星的离开,秦岭脸上的疑惑更重了,自觉的凑到常逾的身边:“她和裘落吵架了?”

    常逾:“说不上吵架,不过就是裘老夫人解宫变之困,圣上为表体恤,准许裘落回京换防,可裘落拒绝了!”

    秦岭一脸的疑惑:“这不是去年的事儿了吗?今年才奖赏,这不会是为了点别的吧!”

    秦岭没敢说出后面的话,这所谓的奖赏,怕不是为了瓜分裘家的兵权吧,常逾也是一点就透,不置可否的模样,便是证明秦岭说对了。

    秦岭:“那裘落拒绝可是为了花将军?”

    常逾:“应是吧,兴城应属重地,圣上只许裘落回京,这便意味着,兴城的防线就要交给花将军,裘落应是不想给花将军这么大的压力,自请留下!当然,也有你顾虑的那一点!”

    秦岭:“那这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有花将军吗?”

    常逾:“两个倔强的人相处,总要有一个人服软的,花将军认为自己可以,不想拖累裘落,而裘落担心她的安危,选择留下,或许在花将军眼中是不信任的举措吧!”

    秦岭:“真不理解,有误会就说啊,长嘴又不是只用来吃饭的!”

    常逾不禁笑出了声,他就喜欢秦岭这种有话直说的性子,而他们的默契也取决于他们之间的坦诚。只是这朝堂里,大多都是平静的愤怒,能像裘落这般直接以拒绝皇家奖赏来抗衡的,寥寥无几。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了常逾的帐子。

    常逾:“跑了几天了,昨日田伯去兴城里取消息的时候,带回来一只羊腿,现下应该烤好了,给你补补!?”

    还没等常逾说完,秦岭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了常逾的帐子。

    田绛吞着口水:“殿下,不知、老夫可有口福?”

    常逾:“阿恙不护食!而且他眼睛大肚子小,吃不完的!”

    田伯搓着手跟着秦岭跑进了常逾的帐子,一老一少的,倒像是父子。

    常逾看着顾郦传来的消息,不经意的用手指敲击着桌子,秦岭和田绛吃的香,可秦岭早就注意到常逾的动作了,凑到常逾对面:“都说喜怒不形于色,阿逾,你这一瞧就是顾郦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田伯也凑过去,像看戏法似的看着常逾,看得常逾直发毛:“殿下不是一直都没表情吗?老夫也没看出来啥啊!?”

    常逾没回应田伯,只是放下信件:“顾郦已经查到陈三娘和李州牧都是襄王的人,甚至在得到我军大捷的消息后,鼓动圣上,要求我们寻遇良机,反攻辽军!”

    秦岭倒吸一口气:“李州牧不是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死了吗?陈三娘也死了,老顾怎么查到的!”

    常逾:“人是死了,可他们的钱都流进了襄王的腰包,这边是有迹可循,之前颖妃娘娘告知我,皇后秘曾密会过淑妃,秦王曾经勾结过邻国,若我猜测的不错,耶律大雨遇刺也是襄王借淑妃的关系,联系上了拓跋翰思。”

    田绛这才听明白:“这么着急上位吗?这可不像是襄王之前的作风啊!”

    常逾:“其实从秦王宫变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端倪了,他纵容秦王的手下入京,就是想当那个黄雀在后!”

    秦岭给常逾装了一碗肉,然后一屁股跳上桌子上:“那你说,此战与他可有关系!”

    常逾早就习惯了这只小狐狸的上蹿下跳,便也见怪不怪了。

    常逾:“花将军率兵虽然只是查探,可这查探的路线以及时间,只有裘落以及几个将军知晓,剩下的就只有传入京中的军报!”

    秦岭拿过来的肉,明明是给常逾吃的,可两人聊的兴起,秦岭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将手伸向了那碗肉:“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裘落和花将军的关系,所以辽军只要能准确的找到时机挟持花将军,就或许有机会攻进兴城?”

    常逾:“还好裘落选择了以大局为重,而花将军宁愿进入死亡峡也不愿意落入敌军之手,想必也是猜到了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

    田绛:“这五殿下从古滇国回来,动作倒是不少,圣上难不成就这么看着?”

    这也正是常逾担心的,这么多动作,不可能完全逃过圣上的眼睛,如果是故意纵容,那意义是什么呢?他既看中了荣王之子,为何不为这孩子铺路,反倒是纵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秦岭对这种感觉无比熟悉,心中有一个可怖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让秦岭瞬间心慌:“如果,是为了你呢?”

    几个人相互望着,帐子里的气氛瞬间冷却到了冰点。

    常逾似乎也意识到了:“为了我?”

    秦岭放下了手中的肉,忽而正色:“刚入江湖时,因自幼被养在后山,和阿逾一样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当我接连做出些功绩的时候,众人担心我称霸武林,让他们再无机会登顶,所以哪怕众人对慕容颂心存怀疑,也愿意支持他,就是因为慕容颂,他能置我于死地,现在的你就宛若当年我,而襄王就好比慕容颂!”

    田绛也有些惊骇,起身上前:“可殿下只是个郡王啊!”

    秦岭:“这个郡王,阿逾或许不愿意要,可奈何天下的声音和戚家的势力,圣上不得不承认,否则为何当时弄丢了阿逾,却只是象征性的找了几日···或许圣上忌惮的不止是你,还有你背后戚家的势力···他不想背负一个遗弃孩子的罪名,更不想手上沾血,所以就算襄王心怀不轨,他也要比你更可控!”

    三人互相看着,秦岭的话像是钟声点醒了他们,所以这场战争,本就是给常逾准备的,常逾死了,万事大吉,常逾赢了,襄王更不会放过他···

    常逾立刻提笔,给顾郦回信,让他们在京中务必小心行事,秦岭算是前车之鉴,要想杀常逾,必定要先断其臂膀,秦岭的臂膀是郑望予和赵羡庭,和常逾的臂膀,是顾郦他们···常逾关心顾郦他们的安危,可秦岭担心的是常逾,他经历过一次,便不会让常逾再经历一次···

    而接下来,常逾他们所遇到的难题,并不比长安城里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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