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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9 章

    这场早朝下来,可谓是人间修罗场,好似一切都变了,十皇子突然恶疾,皇后伺疾坤梧殿,襄王也抱病不奉,甚至连淑妃都死了,有些聪明的都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纷纷拥簇在荣王身边,想从他的口中探听一二,□□王也和众大臣一样,是个睁眼瞎,故作不语,倒像是在隐藏着什么,这让众臣纷纷猜测,这未来的储君之位,怕是非荣王莫属了,听着众臣的吹捧,荣王险些在一声声阿谀逢迎中迷失自己,常逾看着,怎么也觉得不像是他揭露了襄王的身世,可若不是他,还有谁呢?

    裘落总觉得此次回京不像是从前那般,似乎京中的暗流总有些看不见的力量在推着他走,可他却看不见,若不是裘家时代武将,当朝又缺少武将,或许裘落也会通过科举入仕,成为这满朝文武里的一名文臣,也不至于现在处处隐藏自己的能力,在朝野上下装作一名武夫的模样。

    顾郦跟着常逾一起上了马车,行至半路,顾郦这才敢开口问却。

    顾郦:“要不要我派人去探探,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常逾闭目养神,脑海里在想着这个局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不必,现在盯着我们的人已经不止是襄王的人了,除了阿恙,现在谁都不能轻易走动!”

    顾郦:“不是说襄王告病了吗?”

    常逾:“昨日襄王入宫后一直并未出宫,告假的这个消息又不是从宫中传出来的,而且昨夜的事若是顺利,师兄不会不来相见,怕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常逾回想起那日淑妃拖宋驰写给他的字条,要是没猜错,怕是圣上已经发现了十皇子的身世,又撞破了皇后和襄王的秘辛,这事儿都堆在一起,绝不是巧合,可除了襄王,谁会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常逾抬眼:“淑妃呢?”

    文青山:“藏在乔林那了!”

    常逾:“趁乱,早些时候将人送出去,让乔林去找珺娘,她应该已经做了准备的!”

    文青山:“这局势好像越来越乱了,不像是襄王的手笔,□□王要是有这手段,早就登上太子之位了,会不会,是圣上···?”

    顾郦晃着手指否决道:“不会,是有人利用了圣上的极度自负将局势推波助澜了到这一步,这人对京中的局势人员分配极为熟悉,而且手中还握有一定的权力!”

    二人都想的头疼,焦虑和担忧体现在常逾不断敲击的指尖上,心静不下来,思绪也乱的要命。

    常逾:“白夫人如何了?”

    文青山:“乔林治了几日之后已经有所好转!咱们安排的人也已经启程了!”

    常逾:“让白夫人给白长梅去封信,让白长梅安安心心的做好交接再回来!”

    文青山:“您是担心白长梅也搅和到这里来?”

    常逾必须保证身边可用之人的忠诚:“他远离京中十数年,他能在李州牧那混的如鱼得水,现在回来也难免不适应会被人利用,从而暴露我们,所以现在没这个必要将他推到前面来!”

    两个人回到王府,曾经的鄞成王府已经更名为萧王府,萧字本就是冷落无生气的释义,赐予常逾,一方面是希望他能院里朝堂,做个潇洒自在的王爷,一方面也是告诉世人,这个王爷是被冷落之人,必不会是继承皇位之人。

    看秦岭未归,顾郦急的在房中踱步,反倒是常逾,将这有可能是背后指使的人写了个遍,圣上,康王,荣王,宁王,襄王,常逾提笔看着纸上的五个名字,再次提笔将荣王和襄王划掉了。

    文青山:“不是说,不会是圣上吗?”

    常逾不是不相信顾郦的判断,直至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常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对于这些事,皇帝知道多少,常逾也未可知。

    常逾:“若阿恙带回来的消息如我所想,便不会是圣上,他将皇家的脸面和权利看得尤为重要,断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郦看着宁王的名字:“您还怀疑四皇子?他那个性子···”

    常逾:“这世上扮猪吃老虎的人还少吗?借由我晋封郡王,他被册封为萧成王,又借由荣王处事藩国不利,主事礼仪被圣上赞许,继而被册封为宁王,这一步步看似无心,可也终究是登上了那个只有一步之遥的位子!”

    文青山:“那康王爷也有可能?”

    常逾:“当年夺嫡大战,康王可是为了留下来的唯一活口,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顾郦也心急的很,这里面的人能派出多少,都要靠秦岭的消息:“这老秦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常逾也担心的不行,可是现在派人出去找,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常逾也无法派人去寻,情急之下,常逾将赵婶喊了进来,让她去去椿记,买只烧鹅回来!

    赵婶一愣,看了看顾郦和殿下,平日里这活从来不用赵婶做的,殿下又没用顾郦和文青山,这屋子里最爱吃烧鹅的人又不在,赵婶明白了些什么。

    赵婶:“秦公子还没回来?”

    常逾故意提点道:“烟柳巷那家的味道浓烈些,所以劳烦婶子您多走几步!”

    赵婶摘下袖套塞给顾郦:“明白了,最大的那家‘春记’是吧!”

    常逾指的烟柳巷自然是寒盛楼所在巷子,那里倒是没什么烧鹅,不过椿记亦是春记,常逾这是要赵婶去找珺娘帮忙。

    一直等到入夜,秦岭都没回来,顾郦都蜷在一旁睡着了,常逾拿起空空如也的茶壶,斟满水之后搁置在围炉之上,响动声惊醒了顾郦,顾郦看着常逾的眼睛都有些熬红了,这样一杯杯的茶喝下去,人可谓是越来越精神。

    顾郦:“老秦还没回来?”

    常逾沉声:“嗯!”

    顾郦:“赵婶不是说,他去找过珺娘和唐衍他们吗?还让珺娘告诉咱们,他晚些回来吗?”

    常逾打开门,院中的梨花已经开了,习习春风带着隐隐的香气,直扑心肺,常逾呛咳了几下,才稍稍有所缓和,秦岭不喜花草,可又说常逾这院子里光秃秃的没什么生气,便叫人栽了棵梨树在院子里,常逾自从在兴城回来,便有了咳疾,只要是有风一吹,便会喘咳,梨树结的果子便会被制成梨水,熬煮给常逾。

    常逾取了水瓢,在院中的水缸里舀了些水浇上去,顾郦看着常逾将担心都藏在心里,不言说的样子,也是没什么法子,只好接过他手中的水瓢。

    顾郦埋怨道:“说是给您种的梨树,一次也不见他浇水,这不是给您找活干嘛不是?”

    常逾:“他也是为了我的咳疾!”

    这冠冕堂皇的话,也就能偏偏常逾,顾郦可不信:“拉倒吧,这梨汁甘甜,您宠着他,最后不还是落入他的腹中了!”

    常逾:“他一个人能吃多少?”

    顾郦:“还能吃多少?要不是有青山这座金山,咱们俩加一起的俸禄都不一定够他喝药的,还吃呢!”

    秦岭:“谁嫌我吃得多了?”

    秦岭揪着嗓子,忙活了一天了,一口水都没喝上,嗓子哑的自己都嫌弃这个声音,一把抢过顾郦手里的水瓢喝了个干净,明明渴的要命,可这水缸里的水最是寒凉,秦岭冷的直跺脚,常逾是抢都抢不下来。

    常逾拿他没法子:“屋子里给你温着茶呢,身子寒,还非喝这冷水!”

    秦岭没喝够,赶紧跑进屋子,抓起茶壶,烫的差点没将茶壶扔了,赶紧又跑到外面舀水缸里的水,常逾也急忙进屋给他倒了杯茶。

    常逾:“怎么就这么急了!”

    秦岭喝饱了,打了个嗝,看着常逾手里的茶,摆摆手:“喝不动了阿逾!”

    见常逾蹙眉,秦岭可不想听他唐僧念经絮叨,便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秦岭不爱喝茶,可常逾的茶偏偏都是些苦的要命的东西,苦的秦岭一张好看的狐狸脸都没了可爱模样,顾郦就觉得这世上能治得了秦岭的只有常逾,能治得了常逾的,又非秦岭莫属,满肚子凉水又灌了杯热茶,一会不闹肚子就怪了!他们两个啊,是宿命!

    秦岭将昨夜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常逾和顾郦说了出来,只是越说到后面,常逾的神色便越发的凝重。

    语毕,秦岭饿的实在是有些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是什么茶点,先吃为敬了,三人沉寂了许久,顾郦才打破僵局:“从没听说过冯公公会什么武功啊!”

    秦岭用茶水顺着茶点:“我查过了,那人不是冯施毅,是易容···”

    还没等秦岭说完,田绛一溜烟的跑进来,根本顾不得什么规矩:“殿下,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常逾抬眼,眉头皱的更紧。

    田绛气喘吁吁的说道:“圣上遇刺了···”

    常逾看着秦岭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转过头去,便知道这是秦岭为了试探那人做的。

    常逾:“圣上无事吧!”

    田绛:“圣上倒是无事,不过下令彻查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结果!”

    常逾一句知道了便让田绛回去休息了,秦岭这只小狐狸,要是能被宫里的这些人抓住狐狸尾巴,那他可就有愧这秦二爷的称谓了。

    顾郦明显有些慌了,关上门,凑到常逾身边:“谁胆子这么大!敢刺杀圣上!”

    常逾的视线落在秦岭的身上,顾郦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秦岭知道瞒不过,便撒起了娇:“哎呀,我这不是去探探他的虚实吗?”

    顾郦:“刺杀圣上来探虚实?你疯了吗?被发现怎么办?”

    秦岭一脸的理直气壮:“跑呗,反正也没人追的上我!”

    看着顾郦他们的神色,无奈的解释道:“我去问了唐衍,此人名为扈慈,江湖人称戏子摩罗!”

    顾郦:“此人武功如何?与你相比呢?”

    秦岭嚼着茶点:“十七之上!于我半斤八两吧!”

    顾郦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秦岭:“若单以武学相论,倒是也不惧,只是他的易容术其高,最易迷惑他人!”

    常逾:“如此说来,当年秦王逼宫,怎不见他来想救?”

    秦岭:“唐衍说,此人是在秦王逼宫后才进京的,之前一直被藏在南黔!”

    顾郦听着这个地方耳熟的很:“南黔?这不是那个活死人营的所在地吗?”

    秦岭:“不错,扈慈是活死人营的教头!十七起于鸡鸣山后的干年,唐衍用毒和一些争斗的计谋,平了这活死人营,江昇死后,扈慈用易容术设计逃脱,之后扈慈便带着一众杀手潜在了南黔!”

    常逾不语,似是在揣思着什么。

    秦岭掏出一张纸,拍在常逾的桌案上:“除此之外,唐衍还给了我一份名单,如今江湖上于我武学可拟的,已经无人了,可自我师公那辈,隐于世间的还有几人,只是不知这几人是否还在世。”

    顾郦看着这上面的名字,他是一个也没听说过:“怎么?你要回归江湖啊!”

    秦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是耐心的解释到:“唐衍能给我这几个人的名字,就证明这些人和朝堂一定有所勾结,也就是说,京城这水,比咱们想像的深!”

    秦岭敲着纸上的名字:“除了无心法师和已经现身的扈慈,还有来自波斯的塔图姆,以及前朝皇室的隐卫耿琦!”

    常逾听着秦岭的描述,常逾在宁王的名字下,写下了塔图姆的名字,而在耿琦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圈。

    顾郦:“就算宁王妃是前朝的公主,可这耿琦若是她的隐卫,现在得年近百岁了吧!而且也没听说,朝中的哪一位同波斯人有什么交集啊!”

    秦岭:“越是无迹可寻,越是证明此人的严谨!”

    顾郦:“那我们要不要先试一试宁王?”

    顾郦觉得先解决一个软柿子是一个,可常逾觉得这皇城里,外面看似的软柿子,未必是内里也是,所以觉得现在没必要树敌太多:“没这个必要,咱们先顾好自己眼前吧!”

    常逾所说的眼前,是长安的事情,此事暂时还不能告知顾郦,否则以他的性子,容易带着长安私奔,届时不仅长安活不成,还容易引起两国的争斗。

    常逾将围炉上的网子拿掉,里面藏着两个已经熟透了的红薯,秦岭嗅着味道就凑到前来,刚要伸手,就被常逾拦了,常逾用铁夹将红薯夹出来:“小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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