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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八

    部门审讯室前,卢那问:“能让我来吗?”

    施杨看着眼前格外认真有神的对方,想了想,将手上的资料袋递给了他。卢那恭敬地接来,说:“谢谢。”

    “卢那,加油!”

    卢那对晨星微微一笑,握住审讯室的门的把手,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进去。坐于其内的曹严见来者是卢那后,厌恶地笑了一下,说:“哟,要不要这么牛逼啊?女朋友是调查专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没有为所欲为,”卢那推开椅子,轻轻坐下,“我有权坐在这里。”

    “哦,啥意思?”

    “其实,我也是特殊调查部门的人。”

    “哦呀,你难道是那什么潜伏在广大群众中扮猪吃老虎的特工?”曹严满满的讽刺,“啧啧啧,当真看不出来啊。哎,大概是咱们的卢大老爷演技太好了吧,我这双钛合金狗眼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说演技,你的也不差。”

    “哼,不带一点吹嘘。老曹我以前可是咱们剧社的主演,也是参过赛,拿过奖的。”

    “是啊,否则我上午也不会被你给唬住。”

    曹严突然一噎。

    “主动承认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减刑。”

    “哎哟喂,啧啧啧,真不愧是卢大老爷,竟然还能帮我争取减刑。那我是不是得给你下跪,拜谢大恩啊?”

    卢那吐了口气,“知道你现在坐在这里的理由吗?”

    “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卢那并不想浪费时间,毕竟在玻璃的另一面,晨星、施杨、焉然和范冰都在看着,“你曾说,你家里的那袋粉色晶体,是乐福超市送你的?”

    “对啊。”

    “我去乐福超市问过了,月初那几天,他们的确在分发散装的碎糖末。”

    “哼,我就说吧。”看卢那笑了一下,曹严立刻警觉:“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有啥好意外的?”

    “你不是一有吃的就会马上吃光的类型吗?那‘糖’能幸存下来,可真是个奇迹。”

    “你什么意思?”曹严的怒气上来了,“我就算会吃,也不是所有东西都吃的好吧!糖那么幼稚的东西,小孩子吃吃还差不多!”

    “那孙钱呢?”

    “咱家阿钱才不喜欢!”

    “反正,你确定被我们搜出的那包‘糖’是乐福超市送你的那袋?”

    “都说了是了,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天你喝醉酒后,是我把你送回家的吧?”

    “怎么?送醉酒的同事回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拿来说?”

    “我把你送到之后,无意间看到了那袋‘糖’。你怎么解释,我在你家看到的那袋糖的包装,和今天从你家搜出来的不一样?”

    曹严当然不信卢那是无意间发现的,“哦,是吗?乐福用的是哪样的包装来着?哎呀,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看对方装傻,卢那只好动真格了,“我不止远远看了那袋‘糖’一眼,还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哼,观察过?未经允许,擅自动别人家的东西,卢那,你还真有脸讲出来!”

    “我碰过那袋‘糖’,所以包装上应该有我的指纹。可经过提取与对比后,我们发现,那袋糖的包装上并没有我的指纹。”

    “所以呢?这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今天从你家搜出来的那包糖并不是我在那晚看到的那袋。”

    “就因为和你看到的包装不一样?包装袋上没有你的指纹?”曹严鄙夷到了极点,“你能肯定,4号那天晚上,你看到了那包糖?你能肯定,你亲手碰过它?你能肯定,你的记忆没有一点儿错吗?”

    卢那直视着曹严,一本正经,“嗯,我肯定。”

    曹严一听,忽然“噗嗤”一声开始大笑起来;卢那不解,问:“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哈,卢那,你知不知道,全天下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可唯独你不行!”

    卢那一惊,“你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卢那,你招人讨厌,真不是别人心胸狭窄,而是你自己活该啊!”

    “我说了,你若是主动认罪,我还能帮你,你要再执迷不悟,只能自食其果!”

    “哟,这话说得真是义正言辞,教人感动得都要把屎吐出来了啊!”曹严毫不留情,继续尖锐地讽刺道,“怎么,你不是应该问我说你活该的原因吗,突然转换话题干啥?也太硬生了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因为担心问下去后,我会暴料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是说,你其实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但因为不想被摄像头那一头的人知道,所以只能装聋子?啧啧啧,卢那,你真得把人恶心死才罢休吗?”

    卢那终于忍不住了,“你给我闭嘴!”

    “哟,你竟然叫我闭嘴?我要是闭嘴了,还怎么认罪啊?你不就想逼我认罪吗,竟还舍得让我闭嘴?”见对方转过头去,曹严乐了,更来了劲,“别逃避啊,卢那,干吗不和我继续聊下去呀?喂,你该不会,害怕了?天哪,不会吧,堂堂的卢大专员居然也会害怕?你那么牛逼,怎么还会害怕呢?你尽管像上次一样,掩盖过去不就好了吗?还是说,在他们面前,你掩盖不过去?”

    卢那不由得握紧拳头,说实在,他根本想不到曹严对他的憎恶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可事到如今,也只能使出杀手锏。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转回头,指甲抠进肉里,“孙钱在我们手上。”

    曹严怔了怔,先前的得意样顿时烟消云散,“你说什么?”

    “孙钱在我们手上,如果不信的话,我马上可以让他过来看看他的舅舅,究竟是以怎样的狼狈模样被我们抓住的。”

    “你……你们胆敢……”

    曹严吼着就要扑上去将卢那撕得稀巴烂,但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阻隔于他们之间的桌子,肚子撞到先不说,与座椅铐在一起的手脚令其重心一个不稳,下巴磕到桌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卢那慢慢起身,慢慢走到曹严身旁,俯视着他的不堪入目,冷冷地道:“你做得很棒,虽然犯了新手错误,但懂得及时收手自保,处理掉剩余的阿克索,没留下任何尾巴,所以我们并没有找到你贩毒的证据,只得转向孙钱。”

    “你,你们……”曹严勃然大怒,拼命挪动着身子,意欲去咬卢那,“你们这帮恶心无耻的混蛋!有本事就冲我来,对孩子出手算什么!”

    “孙钱并非无辜,他的犯罪事实确凿。”

    “呵,阿钱犯罪?你他妈的骗谁呢!”

    “他已经承认了。”卢那冷漠,“只能说不愧是舅舅与外甥,倔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稍微吓一吓,就全部说出来了。”

    “你们这帮畜牲!你们对阿钱做了什么?!”

    “你放心,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叫他说出真相而已。”卢那蹲下来,依旧俯视着曹严,“我们给孙钱做了血检。结果显示,他的血液中含有异常高的类异肽素。类异肽素是什么,你不用知道。总之,我们能从那东西知道孙钱服过阿克索就对了。”

    曹严脸色苍白,表情极为难看。卢那站起来,继续冷视道:“孙钱招认,他认识给他阿克索的人,也承认是他的熟人,但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你的名字。可毕竟这案子情节严重,即使他是个孩子,一天不交代出背后黑手是谁,就要在这里多受一天的苦。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希望你早点认罪,不是为了立功,而是为了你的外甥。”

    曹严双眼通红,血丝满布,“你……你竟敢……”

    “你别生气,原本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但谁教你偏偏听不进好话呢。”卢那微微勾起嘴角,“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外甥的命运,全在你手上。是认罪,还是选择牺牲他,由你决定。”

    曹严愤恨至极,若可以,他真想把卢那千刀万剐,但可惜,他现在连摆脱那臭椅子都做不到。颤抖了几分钟后,他问:“只要我认罪了,阿钱就会没事吗?”

    “嗯,我向你保证。”

    曹严嗤笑了一下,“你拿阿钱威胁我,就不怕我只是在迫于威逼而无奈认罪吗?”

    “你还想说你无罪?”

    “不,阿克索的确是我卖出去的。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过这种考虑。”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有罪。”

    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曹严顿时自嘲且略显悲凉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是啊,我有罪,我认罪!阿克索是我传播的!所有人都是我害死的!快把我铐起来吧!快把我抓进监狱,一辈子都不要放出来!”

    卢那默默看着他。

    “好吧,”缓了会儿,曹严说,“你扶我起来,我会老实交代的。”

    卢那照做,然后回到位子上,开始了审问:“阿克索是哪儿来的?”

    “阿娇给我的。”

    “阿娇?我记得是你我学时期的女朋友吧?”

    “嗯。”

    “你们不是已经断联系很久了吗?”

    “上个月月末,她忽然找上我,要我把阿克索卖出去。她说,只要我有办法卖出去,她就和我复合。”

    “然后你就答应了?”

    “嗯。”

    “即使在知道那是毒品的情况下?”

    “那不是毒品。”

    “不是毒品,怎么会让人上瘾,还置人于死地?”

    “那不是毒品。”曹严再重复了一遍,“是药。”

    “药?”

    “能提高人体愈合能力的药。”曹严说得非常肯定,宛若在给阿克索下定义一般,“因为药效非同一般,副作用大,也在所难免。”

    “所以,你就给孙钱吃了吗?”

    曹严顿了顿,“不错。”

    “你不怕他丧命吗?”

    “哼,”曹严冷笑,“我都说了,阿钱受到的歧视,你这种人又怎么能理解!”

    卢那看了看曹严,“把你贩卖阿克索的过程具体描述一下。”

    “哼,有什么好描述的?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他白了卢那一眼,“我卖阿克索,是因为它的特殊药效,虽说它的致死率挺高,但起码有助于人体治愈的可能,所以,我就把目标转向了那些和阿钱一样的人,对他们来说,与其那样猪狗不如地活着,还不如拼死赌一把。”

    “然后你就卖出去了?”

    曹严摇了摇头,“他们不信阿克索的效果,还说我在骗他们。哼,说到底,不就是怕死么,枉费我那么看得起他们……”他鄙夷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就去找瞿宏了?”

    “是啊,难道我还死皮赖脸地求他们买吗?尽管阿克索不该被当成毒品卖,但我也没办法,这是最有效的销售途径,毕竟瘾君子都是成群结队的,只要有了一个客户,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瞿宏那傻逼还是暴露了。”

    “5号那天,你为什么没去赴约?”

    “我去了,但瞿宏那家伙神色不对,旁边还有些眼生的家伙晃悠来晃悠去,傻子才看不出有问题。所以我马上跑回家,把剩下的阿克索全冲马桶里了。”

    “不,你并没有。”

    “我自己冲的马桶,我还不知道?”

    “你冲掉的只是普通的糖,不是阿克索。”

    曹严愣了愣,“你说什么?”

    “孙钱把最后一部分阿克索用普通的糖调包了。”

    “不,不可能!”曹严慌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应该知道,孙钱在金堰初中并没有朋友,而是与生活在状元镇里的民工子弟学校的学生来往较多,与他关系好的三人全部四肢残疾吧?他想帮他的朋友,或者说,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他的朋友,于是把调包来的阿克索给了他的朋友们,还和他们一起逐一解决掉了曾经轻视过他们的人。”

    “解决是……”

    “当然是杀死了。”

    曹严呆若木鸡。

    “正好是那个年纪,忽然有了自如的手脚、体质上升到成人的档次,正义感膨胀,想要拯救同类什么的,我能理解。不过,只能说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不懂得像你一样,给天降的奇迹找个符合逻辑的理由,也耐不住气,总忍不住到处炫耀。终身残疾忽然治愈,论谁见了,都无法不起疑吧?”看对方持续发愣,卢那鄙视,“你就没发现自你处理掉所有的阿克索后,孙钱没犯过一次瘾吗?”

    曹严顿时瞪大眼睛,瞪向卢那。卢那道:“孙钱犯杀人罪,是你一手酿成的。”

    “我……”

    “如果不是你给了他阿克索,他不会有杀人的能力,更不会起杀人的心;如果你早点发现他服用阿克索后的变化,他也不会变成杀人凶手。他成为杀人凶手,都是你的错!”

    曹严低着头沉默了几分,突然仰天大笑,表情凶神恶煞,“不愧是是我的外甥,杀得好,杀得好!那些歧视我们这些穷苦残疾的人,都该死!”

    卢那忽然打心底里觉得,那些看不出自己身边之人犯了重罪的人并没有任何不是。

    “来谈谈你的前女友吧。她全名叫什么?”

    “黄娇娇。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真名。”

    “不确定?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为什么不确定?”

    “她有好多个名字,一个名字对应一个男人。这就是我当初和她分手的原因,你说呢?”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曹严略显沮丧,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她又走了。”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没有。”

    “她有和你提起过阿克索的来源,或者她有阿克索的原因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她有同伙吗?”

    “有个人和她一起。”

    “知道是谁吗?”

    曹严再摇了摇头。

    “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他使劲想了想,“就……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没一点存在感。”

    “关于她们两个,你还知道什么吗?任何事都行。”

    曹严想了想,摇了摇头。

    卢那像是嫌弃般地说:“那我们就到这吧。”

    看卢那起身欲离开,他赶紧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认罪,阿钱就会没事。”

    “在贩卖阿克索这项罪名上,我是可以帮他,可杀人罪,我就爱莫能助了。”

    “你骗我!”

    “我没骗你,因为我们部门只负责阿克索的相关案件,一般的杀人罪,我们没权限插手,必须移交给公安局。”

    “别给我找借口!”曹严暴跳如雷,“你就是不想救他!我真是疯了,居然会相信你这种人!”

    卢那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他已经死了。”

    曹严双瞳一缩,全身怔住。

    “死因是阿克索中毒。”

    “不,不可能!阿克索明明帮他重新站起来了,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怎么不可能?阿克索的原料不同寻常,一般人承受不住。”

    “但阿钱是例外!”曹严的双眼隐隐湿润,“阿娇说了,阿钱吃了阿克索后非但没有丝毫不适,还获得了超强的治愈能力和身体素质,他已经完美适应了阿克索,不可能……”

    “孙钱,还有他的三个朋友,他们对阿克索的适应性的确强于成人,这个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体质特殊还是怎样。”卢那走到曹严身边,揪起他的衣服,压低了声音道:“小孩子的适应能力本来就普遍高于成人,否则他们当初为何劫掠了数个孤儿院?曹哥,你被你前女友骗了啊。”

    曹严依旧如个木头人般一动不动,但双手却在剧烈发抖。

    卢那冷笑,“可是,不论适应性再怎么强,死了就是死了,我没必要骗你。我可以带你去看他最后一眼,但前提是,你必须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上月14号那晚,你准备披萨的时候,有没有往里面掺额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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