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静静地在屋里坐着。

    思考着一个我内心深处无法躲避的问题。

    五条悟是那样恶劣的人,那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生气,快乐,激动,战栗都是他带给我的。

    我在这两个世界的夹缝中生活,充斥着割裂,矛盾。

    五条悟就是这种矛盾的最大体现点,一切不可能在他身上汇聚,一切情绪由他身上获得,一切思想融入他的眼睛。

    他是我这个世界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那个最特殊的人。

    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愤,但也新鲜,不可思议,高涨。

    情绪色彩的饱和度对于我的过山车般的体验,给了我强烈的快感,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体验到活在这两个世界中间的感觉。

    我觉得我要疯了,明明刚才还悲伤着,气愤着。可是如今我心中所想,是一种在平静窒息中的快乐。

    不知道是被压抑的太久了,还是我早就在那个世界癫狂了。

    我记得鲁迅先生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就是一截面,被扯得很长,两边被扯向相反的极端,中间只留下细细的一条。

    我被拉扯的面目全非,如瘾君子一般去找到能给我极点的东西。

    我在饮鸩止渴,我在自我毁灭,我也在这极致的快感中寻找了自己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全貌,看到了漫天银河延展,我作为那一点渺小的疯狂。

    如果那一条断了,我是会灭亡呢?还是会爆发呢?

    啊……我看不懂我自己了……

    那种找不到答案呢思考真的太累了。

    但是话说回来,五条悟给我制造的情绪低落起伏不定,确实是我心中所求。

    明明早些时候我是喜欢硝子,杰这种的人啊。

    “唉……确实是上天垂怜啊……”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就像是把废垃圾排除一样,整个屋的气氛都缓解了下来。

    “梦?你好了?”硝子对于我的情绪起伏感到了不可思议。

    “好了……我理解他了……”他曾经觉得我有趣,我如今领会到了这种感觉,只不过我这种感觉众多的刺激来源是大幅度上升下降的心情指数,他的感觉多多来源于平静生活中未知事物的到来,大白话就是尝一尝鲜,这种既出乎意料的刺激,又想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胜负欲。

    说实话我也想体验到,但我清晰地认识到了我和他的地位差的是那么远,而造成这一结果源自于心性与实力。

    我是在仰望着他,他是在施舍着我。我是卑微的,他是高傲的。在这不对等的关系中,我们互相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当然这种有趣和王清清认知的有趣不一样,她那是什么?我也理解不到,但也可能一样吧。

    “硝子,下午两点在大门口集合。”短短的几分钟,我想到了那么多,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思维。

    “OK!”

    话说我下午见到五条悟的时候心情也是奇怪,本来都已经平复下来,但还是有一点气愤。

    气愤是对的,这事儿谁遇到不气愤啊。

    我对夏油杰笑了一下,开口道:“下午去哪里啊?你有计划吗?”

    “嗯,晚上有花火大会,你们知道吧,我们觉得应该先去买浴衣。”

    “好……”硝子嘴里叼着棒棒糖,回答得含糊不清。

    又是电车,这一路上总有一道凉凉的眼光扫射着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我趁硝子与杰说话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一眼五条悟,也许我的眼神太过难懂。

    那一瞬间五条悟眼中充满的最多的就是疑惑。

    耶!我的目标达到了,看着他冥思苦想的样子,我心里直接乐开了花。

    “梦?你在发什么病啊?”硝子也是一脸疑惑。

    “啊?”我很迷茫,我怎么了。

    噢,我好像笑出来声,“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硝子看了我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唉……没救了……”

    硝子领着我这个大龄儿童,那两个人不知道算是谁领着谁。

    我们站在了一家看着就很高级的和服店门口。

    五条悟率先进去,我们紧跟其后。

    天天长在五条悟校服兜中的手难得拿了出来,伴随着还有一张黑色的卡片。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霸道总裁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上演了。

    店员接了黑卡连忙道:“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把你们店最好的浴衣拿出来,你们看着办。”五条悟给店员说完扭头对我们说。

    我此时真的感受到了有钱人家的快乐,高级,真的高级。

    五条悟一声令下,冒出了一堆店员,簇拥着我和硝子往两个dk的反方向走。

    “请,小姐。”

    “好,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被量了量体型,坐在榻榻米上,店员给我递了一杯茶,我慢慢地喝着。

    硝子在隔壁,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贵宾室。

    “小姐,您看一下您喜欢哪一件?”店员带来了五六件浴衣。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觉得都很好看,还有这贴心的服务,若不是沾了五条悟的光,我这辈子都享受不到。

    见我半天不说话,店员们甜甜一笑:“没有关系,小姐,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拿一批。”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的,谢谢你们了。”被这样对待我真的很不习惯。

    “我只是有点挑不出来……”

    “没有关系的,小姐,那么你有什么喜欢的样式还有花纹吗?或者颜色什么的?”

    “我……”我仔细思考着,我喜欢什么呢?小时候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我喜欢布娃娃,额——现在有点不合时宜。

    那还有什么美丽的东西吗?

    首先先pass那个世界,有那些烂人,还有什么美丽的啊!

    那就是高专世界,嗯……

    我想到了,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映入眼帘的东西。

    这世间我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就是五条悟的眼睛。

    苍蓝色——

    我审视了一遍面前的浴衣,有一件是天蓝色为底,上面印着大片白色的花,这是什么花啊?

    像牡丹的花,是芍药。

    “就这一件吧。”

    “好的,小姐,我们替您穿上。”

    穿浴衣真的好难啊,幸亏店员们的熟练,让我美美地穿上了。

    “小姐,这边请,我们帮您做一个造型。”

    “等等,这些一共需要多少钱?”

    “小姐不用担心这些,五条先生已经支付过了。”

    五条悟啊,这次的北海道旅行除了高专包的费用,其他我们是私人游玩的大部分费用都是五条悟包的。其实仔细想一想,他真的是除了恶劣的性格,其他都很完美,超级多金大方啊!

    我看着我自己黑色长发被盘了起来,别上了几朵白色的芍药,带上了小珍珠耳环。

    “我给您画一个浅妆,您稍等。”

    “好……”我乖乖地坐着。

    “小姐的头发和皮肤保养得可真好,简直完美。”店员甜甜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保养的好吗,我是3d打印出来的啊!

    “谢谢……”

    “小姐,结束了,您看一看怎么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来种花的四大美女。

    原来真的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看得我都要爱上我自己了。

    “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性。”

    “谢谢……”我也觉得啊——

    之后店员又递给我了一个香袋,是芍药香气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卡片,写着:

    芍药的花语: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真诚不变。芍药花花容美好,天生丽质,雍容华贵,兼具色、香、韵之美,可与种花的花之王——牡丹媲美,素有“牡丹为王,芍药为相”的说法。种花古代男女交往,以芍药相赠,表达结情之约或惜别之情,故又称“将离草”。

    听着可真浪漫啊。

    我跟着店员往外走。

    先是看到了硝子,她一身粉褐色的浴衣,上面是红色的花朵,红艳但是不媚俗。

    然后是夏油杰,深褐色的男士浴衣,还是扎着他的丸子头。我只有一个评价,帅!

    不良少年难得正经。

    最后是五条悟,他懒散地坐在榻榻米上。

    原来他会选择藏青色啊——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看着我了。

    我也不躲闪,直勾勾地欣赏着五条悟大帅哥。

    他的眼睛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原来我也有这个时刻啊,早知道刚才就不捉弄他了,真是太丢脸了。

    什么啊!他绝对是报复。

    看他笑得多开心!

    切——

    “走吧,悟。”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嘿嘿傻笑。

    “行吧走!”

    我拉着硝子的手,硝子对我说:“你可真漂亮啊,梦。”

    “谢谢你,硝子,你也很漂亮啊……”我依偎在硝子身边,“对了,硝子,你衣服上是什么花啊?”

    “木棉花,喏——”硝子把她的小香袋给了我。

    木棉花花语:珍惜你身边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

    木棉花一般在3~4开花,且开的花朵火红,尤其是风吹时,枝头会随风舞动,待风停时,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在说要珍惜你身边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送给他们快乐和幸福:传说四月十二号是木棉花盛开的时候,此时木棉花绿叶已全部落尽,全株都是红花,放眼望去给人予火热的激情,带给所有的人幸福和快乐。

    哇——

    “梦的是芍药吧?”

    “对的。”我从腰上把香袋解下来。

    “你这个真浪漫。”硝子评论道。

    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穿着浴衣。

    这是在种花见不到的场面,真的是异国风情。

    “哇,是章鱼烧欸!杰!”五条悟就像是出门游玩的小朋友,见到什么都喜出望外,真是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

    “请给我们来四份!”杰开始掏腰包了。

    “嘿嘿,杰,你真的是甚得老子心呀。”五条悟吃着章鱼烧,用手肘顶了顶夏油杰。

    “谢谢。”

    我接住了章鱼烧,不小的纸盒里面放着八个小小丸子,上面撒着令人向往的酱料。

    “硝子,我总感觉我这样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太好……”我这一圈旅游除了自己买了几个小吃,其他的一分钱都没有花。

    “没有关系,梦现在又没有钱,都是高专赞助的,你不是这一次出了任务嘛?回去会发报酬的,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把这钱给那两个人吧。”硝子吃着章鱼烧,“我是被迫和咒术界签了终身的劳务合同,只有我还活着一天,我就要用反转术式给他们治疗,衣食住行全都由咒术界报销。反正他俩给我花的钱都能报销哈,亏不了他们的。”

    硝子是学院之宝,也是咒术界之宝,食住行绝对不成问题。

    “嗯。”

    “玩吧玩吧,梦,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玩两天不到。”硝子语重心长。

    “好的!”我吃完最后一个章鱼烧,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午吃的小吃把我给吃撑了,心想晚上都不用吃饭了。我摸摸我的肚子,求求你不要再撑了,万一把这一件高贵的浴衣撑坏了怎么办。

    虽然心中的想法是这样,但是我现在仍然坐在一家小店里喝波子汽水。

    “嗝——”我赶紧捂住了嘴。

    没事没事,只有硝子在我身边坐着,他们两个人又去隔壁的小吃店买吃的了。

    处于这个年纪的男生真的很好能吃啊!吃了那么多东西,有的还是大份的,双份的,就是吃不饱。

    不像我和硝子只能在这里喝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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