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肿着半边的脸，头发被扯的乱糟糟的，精美的衣服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哪个家仆的指甲划到了我，糊了我半边脸的血。
我们站在一间客房的外面，美和子焦急万分，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噢，那个什么直哉少爷被我给揍晕了，他的跟班们扬言要说让我跪下道歉，我就是不跪，也许是刚才打架我打得太猛了，大家都挺害怕的，也没有人硬是要求我下跪。
不过这件事情应该通知五条家了，千万别是那些长老们来，他们要来的话，我刚刚得罪过他们，那我就应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美和子，你别急别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宽慰一下美和子焦急的心情。
“怎么会不关妾身的事情啊，是妾身没有第一时间拉住你……还有，你的伤……”美和子也很狼狈，和她平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没事没事……回去劳烦一下硝子就好……”
“直哉少爷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在，只是……”五条家的医师吞吞吐吐的。
“只是什么？”
“别以为这样就过去了？你把我们家少爷打成什么样了？真是个恶毒的女人！”直哉少爷的跟班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今天一定要五条家给个说法！”
“喂？大哥，是你家少爷先不好好说话，先打人的好不好？你是瞎子还是聋子啊？这你怎么不说讨个说法啊？”我火气上来了，这种人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啊？他先动手还有理了啊？
“我说你真应该带你家少爷去看看病，还有把你自己也治一治好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岂有此理，直哉少爷打你骂你是看得起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敢对少爷动手！”跟班站在台阶上张牙舞爪。
“噢——看得起我啊——那我打他那么几下，他的祖坟都该冒青烟了吧——他全家是不是都要感谢我啊——”
“你个来路不明的疯女人！看看你谁还敢娶你！”
“有没有人娶我关你屁事啊！你还是管好你家少爷吧？连我都打不过！真是个辣——鸡——”我也不想和他在这里废话，“美和子，你要走吗？我想先走了……”
“妾身还不能走……”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我想了想，那个人渣醒来之后肯定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在美和子身上，美和子又是这种大和抚子类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反抗啊。
我必须要拯救美丽的小姐姐——
“欸？梦……”
幸亏我们的浴衣因为打架拉架的原因，下摆都烂的不能再烂了，所以我们走路很快，马上要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
一个人进来了。
我和美和子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悟君安……”
我们和五条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是大少爷的做派，我们一身凌乱就像是进贵府要饭的叫花子。
我没有吭声……
就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明明是想要气势昂扬的去找他理论一番，为什么要对我发脾气？我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现在我的模样直接让我没有开口的勇气，我的高大威猛的形象啊——就这样破碎了……
五条悟瞥了一眼我们，“嗯”了一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美和子也转身过去，现在不是我拉着她跑，而是她拉着我追。
“啊——这不是禅院家的小鬼吗——怎么回事啊——”五条悟轻佻地看着屋子，完全无视了其他人。
“悟大人，是因为……”
“什么？老子听不清欸？可以大点声嘛？但是老子好心提醒你一句啊，要想清楚再说哦——要不然直哉君怕是要半身不遂喽——”
五条悟用给我一颗糖的语气明目张胆地威胁着别人，胡搅蛮缠。
“是……”跟班还是压下了想要说的话，低着头，不敢直视五条悟，“是少爷不小心……”
“哈哈哈——他真的是越活越废物了啊——自己不小心能……变成这样啊，也是御三家中的天才了吧，老子都自愧不如欸——禅院家有你真的是要开心死了吧——哈哈哈——”五条悟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屋里，笑得人仰马翻。
五条悟才是气人能手，谁能跟您比天才啊，这样真的把那个直哉少爷的脸彻底抽烂了啊。
恶人自有恶人磨——
“哈哈，没事了，老子就是来看望一下直哉君，也不是多大点事嘛？就先走了，你赶紧去侍候你家废物吧，不是，是天才哈哈。”最后那一句话真的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走吧……”
“悟君，梦说找你有事要说，妾身先带她去更换一下衣物。”
“没事没事，这不急，我先不换也行……”五条悟在他家就跟一个大忙人一样，平时根本找不到，这次好不容易他凑到我面前了，我绝对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外表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这……”美和子不知道该怎么做，看了看五条悟，请示他的意见。
“你先去吧……”
“是，那妾身先告退了。”
这里就剩我和五条悟两个人，真是要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很矫情，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点点小事都要这样正式地说清楚，目前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已经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但是我也害怕就是因为这种一件件的小事，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五条悟是高高在上的继承人，每天关于家族的事物有那么多，不记得我这一件小事也是应该的。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会在意你这样渺小的人类吗？”这句话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确实不会，但是那是五条悟的事，找他解决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
“你要说什么啊？梦？”
“我想问一件事……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什么事啊？老子怎么不知道？”
“我是很认真的，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事来得罪你了？我只是想把误会或者别的什么的说清楚而已。”
“……”
“你不要不说话好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不理解。
“梦，果然你是个笨蛋啊，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啊。”
“什么？”大哥，你不要谜语人好不好，我的智商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爱因斯坦，能不能说一点人类可以听懂的话？
“你那样去那些老头子那里，你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五条悟淡淡的，声音很轻。
“是束缚……”
“你这不是知道吗？那你还去啊？”五条悟转过来，恨铁不成刚地看着我，“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啊？”
我刚开始没有想到束缚，之后是听了硝子和杰的话才想到了这个，但是那也无所谓啊，因为我是你这一方啊，这已经是所有选择中最好的结果了。就算是束缚，内容也不会太离谱，至少要比总监部和长老们那边好多了吧。
“我……站的是你这一边啊……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啊……”这种事情不是我能选择不信任就能不信任的，我只是在众多最坏的选择中选一个看起来好一点的，瘸子里面拔高的，五条悟是最好的选择啊。
“什么？”
“什么什么啊？我是要必须做选择的，我选择了你这一方难道不对吗？”
“老子没有让你去做选择好不好！也没有让你来参与五条家的内斗，也不想让你还有他们来站老子的这一队！你怎么想的啊——”
虽然五条悟说话的语气很冲人，但是我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我选择去五条家，包括硝子和杰。
我那天想的所有内容都被推翻了，五条悟会不会因为选择自己的家族而去抛弃我，坚定自己家族的利益而不得不把我放弃，答案是不会的，他甚至都没有这个念头。
我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像所有的为生存而考虑的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身上的重负被取掉了。
被五条悟去掉了。
我无法形容我此时的感觉。
一个人在海底疯狂地游了几天几夜，带着自己快要耗光的氧气瓶，那时候来了一艘船，发现了我。
那个救下我的潜水员牵住了我的手，好像永远都不要分开似的。
如果我们在这一刻定格，我们将会在这深银无尽的海底成为永恒。
什么在改变了……
美和子的满足的神色在我面前闪过，我猛得从深海中脱出。
是五条悟那张居高临下而又有点愤怒的脸。
“五条悟……谢谢你……”我道了谢，“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想承担，因为我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五条悟变得有一些无语，我仿佛现在已经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他是含泪猛写《出师表》劝解的诸葛亮。
“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一次，虽然我的智商不是很高，但是这些事情总是要我去完成的，你为我做的事已经很多了……”我说到最后感觉有一点说不出口。
“笨蛋——”可能是因为现在我太惨了，五条悟的拳头没有打出来，“你赶紧把衣服去换了吧！”
“噢——好的，五条悟大少爷！”
“以后你们搬到老子的院子里吧……省的事儿那么多……”
“噢。”
“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啊？顶着一副乞丐的模样很开心啊。”
“少爷啊，你们家跟一个迷宫一样，我哪里知道要去哪换衣服啊？肯定要跟着你走啊——”
“啧……”
“你啧啧什么呢？”
“梦，你现在很烦诶！”
“……等一下啊，刚才那个什么直哉少爷是什么人啊？看着跟个脑残一样……”那个长得怪好看的金发小男孩，就是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
“哇，梦，比你这样脑容量的脑子还能看出来他是个脑残，是不容易啊。”五条悟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我和他能走并排，“那是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下一届的禅院家主，术式是投射咒法，就这还是禅院家的宝贝疙瘩，连你都打不过的废物，禅院家看来是要完蛋了啊——”
“什么是投射咒法啊？”我并不觉得他是什么废物，他的术式肯定比我的强，只不过体术嘛，我肯定比他强。
这一次我赢在体术上以及先发制人，万一我们冤家路窄有下一次打斗，他一用术式，我什么都不了解，那不就是被疯狂暴揍吗？
“就是将1秒分割为24等份。以自己的视野作为视场角，而后对其预先在现场角内设计好的动作进行模仿。被他的手掌触碰过的人也必须要以1/24秒为单位做出动作，失败的话动作会出现絮乱，1秒内的行动也会被冻结。风险在于设计好的动作在中途是无法修正的，如果过度无视物理法则与行动轨道的动作的话，自己也会被冻结。”
……
这不是很高级吗？为什么被你说的好像连屁都不是。
我审视了一遍我自己，除了咒力好像可以与五条悟媲美，体术也胜过禅院直哉，其他好像都不太行啊。
看来我们这一次的打架，真的是我险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