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长枪嗡鸣，你被护盾反出来的力道击退半米远。
你迅速变换姿势，手执长枪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自己。筋疲力尽地半跪在擂台场中央，不断流下的汗水沁湿酒红色鬓发，你整个人几乎脱力。
喘息着抹掉眼前遮挡视线的汗水，你抬起头。
面前的钟离双臂环胸，鎏金色的双眼散着光芒，微微垂下看着你。金棕色的护盾仍安如磐石地护着他，你的第一次破盾训练以失败告终。
“不错。”钟离阖眸收起护盾，“只有亲身理解这护盾的本质，才能最大程度地参悟如何去使用它。感受如何？”
你摇摇晃晃站起身，平复着气息回应道：
“唔……感觉的确更理解一点了。”
说着，贯虹之槊在你手中化为虚无被你收起，你对钟离俯身抱拳：“感谢先生赐教。”
钟离点点头：“你的确是个可造之才。”
他走到场下，为你拉开旁边的红木椅子，“稍坐片刻，我去为你沏壶热茶，补充一下体力。”
……这位钟离先生，看起来对你格外的好。
你眨眨眼，依言走下去在椅子上坐下，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待到钟离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你单手托着腮，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青年在你的对面坐下，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一壶茶水，以及一个盖着盖子的食盒。
他没有问你什么，只是面色淡然地抬起手，就着原本搁在桌子上的茶杯往里倾倒起了热茶。你百无聊赖地看着钟离行云流水的泡茶手法，却越看越皱起眉。
这似曾相识的手法，难不成是……
你注视着茶液缓缓自壶嘴流入茶盏中，流水声极为悦耳，可你的心底却莫名打起鼓来。
“哦？如此看着我，可是有什么心事？”
在你纠结时，茶盏已经被推到你的面前。钟离那双沉稳的眼睛看着你，声音略带几分好奇。
“怎么说呢……”你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钟离，“您的泡茶手法，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犹犹豫豫的话语落下，还没等钟离说什么，你突然感到那翠绿耳坠传来阵阵轻微嗡鸣，好像在回应什么。
钟离眯起眼，扫了一眼你的耳坠，淡淡说道：“也许是个巧合。”
耳坠停止嗡鸣。
你心里骤然一松，胡乱嗯了一声，便拿起茶盏开始喝了起来——
是啊，你在想什么呢，钟离怎么可能和温迪的泡茶手法一样？温迪先前亲口跟你说的是从岩王帝君那学的泡茶，而且就算是那样，也有可能钟离也是从岩王帝君那里学的呢。
哈哈，你怎么会突然乱想、钟离就是岩王帝君呢？这对璃月的仙人来说应该是大不敬了吧？
不过这茶倒真是有滋有味的……
而钟离就像是没注意到你凌乱的心情一样，自顾自打开了食盒。
“喝完茶可以尝尝这盒糕点。这是我早上闲来无事做的，味道应该尚可。”
听他这样说，你点点头，然后在喝茶的间隙便瞧了一眼那糕点——
你当场愣住。
这是一盒卖相相当精致的璃月糕点。色泽金黄的莲花酥在最上面尽情盛放，绿豆脆糕为底作为衬托，丝丝飘入鼻尖的清甜气息让人更是欲罢不能。
“呵呵，更巧了呢……”你放下茶盏干笑道，“这个糕点都和之前他请我的一模一样。”
表面上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着的你，早已是冷汗直冒。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是——
“这样啊。”钟离的眼里带着些许深意，“先前那酒鬼诗人向我要些糕点，说是要给一个从未尝过正宗璃月糕点的璃月人尝尝。那时我便猜到有可能是你，便自己做了一盒。”
“……”你紧张无比，“温迪当时说，糕点是从‘老爷子’那里拿的，泡茶是跟‘岩王帝君’学的……”
当时你就心想了，能被温迪称为老爷子的人，也只有那位和他一样岁数四位数的岩王帝君了！
现在想来，老爷子就是岩王帝君，岩王帝君就是——
“原先是想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同你说的。”钟离叹了口气，“唉，也罢。”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你。
“郁夏，我即是岩王帝君，岩之神摩拉克斯。”
……
…………
他真的是！！
你充满震惊地看着钟离，“可、可是……”
“你想说可是岩王帝君早已仙逝，而送仙典仪正是由‘钟离’举办的，对吗？”
你连忙点头。
钟离微微皱起眉：“事到如今……算了，我可以向你说明这些。”
接下来，正如他所言，璃月这件大事的幕后谋划被他和盘托出——
岩之神摩拉克斯和“女士”，或者说是“冰之女皇”签下了契约，由祂本人一手设计出的假死，以及事态的发展……
你听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所以，我和旅行者他们一直都身在局中不知局。”你轻声说道，“连公子都被你们骗过去了。”
钟离颔首，“只有不知情时做出的真实反应，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而最后，您要把神之心主动给女皇。”你皱起眉，深吸一口气，“……璃月作为契约的国度，您还是岩之神，自然不会结下不平等的契约。”
“你是想问冰之女皇压下的筹码么？”钟离说道，“抱歉，神明之间的契约可以说是保密性最强的契约，我无法告知你。”
“……这样啊。”你低下头。
可握着茶盏的手，却力道越来越重。
“放轻松。”钟离看出了你的紧张，提醒道，“面对我时无须那么紧张。你我之间的羁绊足够深厚，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你抿抿唇，勉强点点头。无数疑问划过你的脑海，你的大脑几乎乱成一团。
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钟离就是岩王帝君。你非常信任荧和派蒙的话——她们和达达利亚都亲眼目睹了岩王帝君的陨落，并且整个璃月港对帝君仙逝的反应都很真实……何况七星包括仙人都被瞒在鼓里，你从来没怀疑过岩王帝君已逝的真实性！
……
无数震惊与疑虑划过脑海，思来想去，到你嘴边却只剩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提前听了这些，是不是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哈哈。”钟离竟然被你逗笑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斤斤计较’，不过也是好事。正如你所想，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些，我不得不时刻监守你了。”
“虽说璃月港没有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但为了方便，还请你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我身边，直到事情的最后。”
“我知道了，”你答应的很爽快，“但我还有一件事。”
“不妨直言。”
你深吸一口气。
然后郑重站起身，表情认真，双目灼灼地看着钟离：
“……钟离先生。或者说是岩之神，摩拉克斯。”
“在我初来乍到之时，您救下我、抚养我，还让我有了自保的能力。”
“您也处在我的梦境里，一直默默守护着我的精神力。”
说着，你向他弯下腰——
“——这一切，我都欠您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