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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庙救人

    苏元卿跟着他们一路往萍山赶去,途中进过山区,山中天气多变,时而滂沱大雨,时而阳光明媚,路过一座山中荒废的庙宇时,突然下起大雨,临时决定进入破庙里躲雨。

    平安将行李拿进破庙,苏元卿将马车安置在破庙后的草棚里,冒着大雨,匆匆的跑进庙里,进门的那刻,看见如意公子端坐在一个石柱旁,闭目养神,整洁不乱,连衣角都是白洁的,这是如意公子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她湿漉的样子,下身的衣角处沾满泥泞,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上,苏元卿也怔了怔,面具掩盖了他的神情,她却暴露无遗,随即两个人错开眼神。

    “云姐姐,赶紧喝口热茶。”平安端了杯热茶给她。

    “谢谢。”苏元卿说到,端到嘴边,要喝的那刻,突然飞来的石子,打翻了那杯茶,滚烫的水,灼伤了她的手背。

    “公子,你怎么这样。”平安转身对端坐在身后的如意公子说到。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没事,我也不渴。”苏元卿淡淡的说到,自从那晚在湖边之后,她觉得二人之间有些微妙,他似乎反感她窥探了他的内心,她无所求,对他口中的那个人,并无兴趣,只是希望能活久一点。

    三人坐在庙里,等着雨停,平安靠在一旁的石柱边打瞌睡,二人就各自坐在两端,这时神像后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二人都察觉到了,但彼此都没有明说,他们只是短暂停留,雨停就走,不想生事端。

    可没等到雨停,反而等到一行彪形大汉,冒着雨,急匆匆的闯进庙里。

    一行人进来一看,一对男女加一个孩童,自然不放在眼里,“我说,你们可见到一对姐弟,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人问到。

    平安被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这场面,吓得立马躲到如意公子身后,如意公子闭目不语。

    为首的男子一脸不悦,走过去,想伸出手抓着如意的衣领时,被突然被一个鞭子打掉了手臂,疼的满地翻滚。

    苏元卿站在如意公子身前,冷冷到:“这里没有其他人,想活命,就滚。”

    面前的大汉们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女子,大笑她不自量力,“我见你长的有几分姿色,虽然打扮的粗糙了些,也能入眼,不如,,,”说着伸出手,要摸她的脸。

    随之而来是一声撕裂的惨叫声,苏元卿拧碎了那人的手臂一脚将那人踹飞。这时里面有个人,认出了她,指着她颤动的说到:“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女杀手,苏,,,,,,,”可惜他话还未说完,苏元卿瞬间抽出鞭子,要封住那个人的嘴时,被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如意公子捷足先登了,一个石头击中了那人的脑袋,倒在地上。

    苏元卿转身看了如意公子一眼,他始终是平静的坐着,这时一群人朝他们围过来,苏元卿飞快的应对着,打飞了一个个大汉,等所有人都倒地时,她看见,其中有一人脸色黑紫,她并没有下死手,可那人已经没了气息,她走过去,用脚将男人翻过来,原来是他倒在了刚才打碎的那碗打碎的茶杯上。

    她心中一紧,平安不会下毒,她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可还没来得及证实,门外就来了一大群人同伙,庙里的人,连滚带爬跑出去,苏元卿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也跟着出去。关上庙宇的门。

    大雨中,门外一行人,“苏元卿,没想还能再遇见你,今天你跑不掉。”雨声掩盖了一些人声,她想里面的人,应该听不真切。

    她站在屋檐下,抽出鞭子,“想死,就来。”

    当对面的人朝她挥着刀时,她挥鞭应对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寒毒又发作了,忍着心痛,在雨中与这些人打斗着,死守着那扇门,不让他们进去,可寒毒发作的她无暇应对这么多人,被其中一个人踹到在地,当场鲜血从口中溢出,一个男子上去扯着她的头发,“苏元卿,你也有今天。”

    雨水顺着额头,流进她的眼睛里,起了雾气,她死死的望向庙门,死里逃生过这么多次,从未想过有人能救她,可此刻她却希望那扇门能打开,那个人能走出来,她笑了笑,可笑自己会有这般想法,毕竟那人适才可能想取了自己的命,可他为什么没有下手呢?

    显然她的笑,惹怒了他们,举起刀,落下的那刻,几只银针从雨中飞梭而来,瞬间刺穿了他们的脑袋,苏元卿在闭眼的那刻,看见门被打开,如意公子从屋里走出来,他整洁的衣角踏进了泥泞的雨水里,踏着泥泞的地面,走到了她面前。

    苏元卿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庙里里,生了火,让她有了些温暖。

    “云姐姐,你终于醒了,公子为你扎了好几针呢。”平安凑过去说到。

    “平安,你话太多了。”如意公子淡淡的说到。

    平安做了鬼脸,端了一杯热茶给苏元卿,她愣了愣,目光看着茶杯里的水纹,接下茶杯。

    “云姐姐,你怎么不喝?”平安问到。

    苏元卿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不知怎么回答,抬头看见如意公子亲手提起了茶壶,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她领会他的深意,才喝了。

    雨渐渐变小,这时一双稚嫩的手,偷偷从他们身后的佛像后来伸出来,在他们的行李中摸索,被平安一把抓住,顺势一把拉,一个小孩子从后面出来。

    “你这个小孩子,敢偷东西。”平安凶到,是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这时从神像后面跑出来一个女孩,一把将小男孩拦住怀里,哀求放过他们二人。

    苏元卿和如意公子知道他们就是刚才那些大汉口中所说的姐弟二人。

    “我弟弟实在太饿了,才会忍不住的,求求你们放过他。”女孩央求到,就差跪下来。

    善良的平安看着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姐弟,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吓唬他罢了。”

    苏元卿上去将女孩子拉起来,递给她一个馒头,“雨停了,你们就走吧,他们还会找来的。”

    女孩的脸被布缠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声音也是沙哑的,“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苏元卿看着她的脸,心里一紧,那是一张被火烧的脸,她曾经也从火里逃出来,她知道那种灼烧感。

    女孩察觉到她的眼光,把弟弟揽在怀里,说到:“一个月前,收养我的恩公,被刚才的仇家寻上门,恩公为了救我们,葬身火海,临死前,将小公子托付给我,让我一定要把他送到夫人的娘家去。可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一直在追杀我们。”

    苏元卿看着女孩破烂的衣袖遮不住手臂,露出一块狰狞的疤痕,女孩察觉到,下意识的将衣袖往下拉了拉。苏元卿将随身带的防身匕首给了她,“收好。”

    “谢谢。”女孩接过匕首,饿的碌碌饥肠。

    平安拿了一些食物给他们,荒山野岭,只能简单果腹,但对他们来时,已是恩赐。

    休息完,他们要启程了,女孩也要带着弟弟出发,可这时如意公子淡淡来了句:“这孩子体内有火毒,雨天赶路,水火交替,不出十里路,必死无疑。”

    话一出,女孩吓得脸色青白,反复看了看身旁的小男孩,一直忙着逃命,此刻才发现,他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红斑,“公子,您既然能看出,就一定有办法救他,求您发发善心,救他一命。”女孩跪在地上,哀求着。

    苏元卿站着一旁,她无权发言,只能默默地站着。

    “我不行无劳的善举,你有何物以交换?”如意公子语气依旧平和。

    女孩无奈到:“公子,我身无分文,若是可以,我愿意拿命换。”

    如意公子摇了摇头,“你的命,在我这,并无价值。”

    苏元卿目光撇向一旁的平安,发现他出奇的安静,谈起行医之事,平安很规矩,只敢静静在一旁听着,不敢妄言,这让她开始好奇,这如意公子的真实身份。

    看着已经迈开脚的如意公子,她最后挣扎到:“公子难道就没有在意的人吗?我的命不值钱,您也不需要我的命,但若您今日行一善,他日,若有机会,我必拼死守护您在意的人。”女孩流着泪。

    苏元卿看到他的背影,很明显,这些话触动到他了,他停在门槛处,片刻后,他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

    雨停后,破庙外,苏元卿和平安站在外面等着,一炷香后,如意公子从里面出来,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色,但苏元卿能看的出来,他的脚步发虚,想到那晚他的状况,隐约有些不安。

    如意公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上来马车,吩咐平安启程。

    平安偷偷塞给苏元卿一个瓷瓶,眼神朝庙里撇了撇,她快速收下,走到庙里。将那瓶子给了女孩,是治疗她的脸伤的。

    “苏元卿?”女孩看着匕首上刻的名字,问到。

    她点了点头,这是跟了她很多年的匕首,“尽快上路吧。”

    走时,女孩对她说到:“适才那位公子说,之所以救人,不是为了日后的报答,只是因为,有一物,我有,他没有。”

    “是什么?”苏元卿皱了皱,明眼人都看出来,如意公子非富即贵,不是一般的人。

    “他说,我有在意的人,可他没有。”女孩回到。

    一句很轻的话,落在她心上,却不知为何让她隐隐不安,她不明白,既然他不做无劳之举,为何要救她?如是为了杀她,可刚才两次三番,他却没有下手,她摇了摇头,将这些心绪放置一旁,毕竟这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要考虑的事情。

    “但我不能食言,若是以后有机会,这份恩情,我一定会回报的。”女孩坚定的说到。

    苏元卿没想到,萍水相逢,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后来真的行走百里,还报了恩情。

    路上苏元卿小声问平安,刚才偷偷给药,会不会让如意公子生气,平安却不以为意的说到:“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公子,他若不许,我也不会偷到。”

    苏元卿发现,她与这个如意公子虽然短短相识几天,但在一目了然,不问不闻,静观其变上,倒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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